回忆

    “怎么记忆恢复过来了吗?”

    我摇摇头,

    “面金面真的是我的吗?”

    莫子初略一挑眉,回靠在椅子上,

    “不是!”

    “你骗我!”

    “答案不是已经在你心里吗?”

    我靠在桌上,神情黯然,

    “你没被骗过,你不懂。”

    莫子初声音缓慢而有条理,

    “当日你我差点打到建康。”

    我问,

    “那为什么没有成功?为什么是差点。”

    莫子初啧了一声,明显有点婉惜,

    “你突然反水要求撤军。”

    “那你阻止了吗?”

    莫子初扬起头,似在回味,

    “阻止不了,你转投了梁山伯的怀抱。”

    他自嘲一笑,

    “我还是挺失败的,这种关系,一条绳上的蚂蚱,同生共死,你依然跑了。”

    我神色有些恍惚,

    “这么说梁山伯知道黄金面的事,他没有告诉我。”

    莫子初倒了杯茶,

    “我的大公子,梁山伯怎么会告诉你这件事,像猫抓老鼠般玩弄着你,在关键时刻给你致命一击不是更好?”

    这更像是你会做的事。

    “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会面吗?”

    ——

    “月奴,你得帮我搞钱啊,军费,驿站哪一个不是无底洞。”

    “怎么一个祝英台满足不了你吗?她可控制着全国三成的粮食。”

    “这些事英台不该参与。”

    “你把她放在暗处,我呢?我活该在明处给你当靶子吗?我身后可是整个莫家,说好听点是改革,难听了就是造反了,一旦踏错,全族人头落地……”

    “寒门与士族的两大支持还不够吗?皇室都得给你让步,今年你们的船运费涨了三成,冤声都快把我砸死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反正风险都一样,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作主。”

    “你先说运费的事。”

    “还不是为了搞钱养你吗?为了你我把莫家五分之一的资产都动了,船费再不长,拿什么养你。”

    “我有两点要说,一不要用不可靠的迷恋关系来定义这种人头落地的事,二,没有,我没有进一步的打算,我不能久留,先走了。”

    “文才,你没有听出来我已经全力接手莫家了吗?我比任何人可以给你的东西都多,你把祝英台随便找个庄子关起来,我们两个在一起。”

    “请不要用爱情来定义我们单纯的金钱关系。”

    “为了争,我们都可以不择手段,早年,你和我争一块海岛的归属,亳不犹豫地对我背后捅刀,最后争不过给了皇室,可惜了,我们的关系不是早已超过了爱情吗?总是想拉着死方死又想拉着对方活。”

    “知道你为什么争不过我吗?因为你迷恋我,连那块无限价值的海岛都当游戏,而我从未!长点记性吧!那块海岛明日将以封赏的形势回来。”

    “等等,不就是钱嘛?”

    他抽出一张银票点燃叶芸香草,又用香草点燃一张地图,捧住她的脸轻声说,

    “现在这块地是你的了。”

    随后扬起一摞文书,坐在桌后的椅子上,笑得张狂,

    “田地,海港,银两,说你爱我。”

    “莫子初你是不是疯了?”

    “抱歉每天我一睁眼就是数字,人已经开始麻了,除非你说爱我,不然我感觉不到我在活着。”

    听了全貌我腿一软倒在床上。

    “文才,你明白了吗?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梁山伯才是外人。”

    “我们合作愉快。”

    我摇头,

    “我不喜欢皇宫的诡异。”

    他沉默着收回手,

    “无所谓,但是文才,你不能再背叛我一次,我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

    我起身要走,却突然想起来,

    “莫子初,皇宫的水很深,若是我一开始蠢到答应你的提议会如何。”

    他没说,只是遥遥向我举了杯酒。

    我没再看,心力交瘁地回去。

    路上电闪雷鸣,莫子初站在窗边独饮。

    ——若是我一开始蠢到答应你的提议会如何?

    还能如何,只能说他当不了同盟,就算压上命,他也要以城为牢,独囚他一人,独爱一人。

    外面的世界太残酷,还是不要面对的好。

    又是雨天啊,他皱了下眉,记忆突然回到了以前。

    那天可狼狈啊,他拼尽全力,也没唤回他回头。

    *

    雨倾盆而下,两个年长的公子冒雨前进,他们定了一艘船,如今在赶上渡口。

    莫子初等在马府的院外,倾盆大雨下,那把雨伞是唯一的庇护。

    他看到了私奔的二人。

    他们什么都不要了,师生,旧友,家世,和他。

    一旦他们成功了,将完全脱离以前的生活,他会将再也见不到他。

    他扔下伞,伸出手,用他最低微的声音说,

    “如果不是你,我会娶妻生子,儿孙满堂,安度一生,马文才这是你欠我的。”

    “是……”

    “你不能一走了之。”

    “好……”

    “你要留下我。”

    “子初……”

    迎接他的是一头棒喝,他直接晕了过去。

    他甚至听见对方在说

    ——他不能留,只能脱累我们,走!

    莫子初叹口气,过去了那么久,他应该不记得了。

    可他还是会怨他的狠心。

    他更怨恨他所选的人辜负了他的那一份信任,梁山伯没有能带走他。

    他不知道在路上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再见他时那满是失意的双眸。

    他在心底里说

    ——好吧,我不怪你了,只要你能忘了他,开心起来。

    至于那天的事,成了所有人不再触及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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