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

    “坊间都传遍了,王大人临终前只见了大人一人。”

    所以呢?

    我睁着大大的眼睛,透着大大的无奈。

    “大人,朝堂之上,一直是皇室与士家博弈,一直维系着平衡,王家倒台,之前微妙的平衡被打破,众人都期盼朝堂之中能有人挑起大局,平复失衡的局面。”

    我隐隐有些认知,

    “皇室咄咄逼人,士族寸步不让。”

    “可是这与我有何关系?”

    陆展元摸摸鼻子,有些羡慕地说到,

    “大人不常混迹官场,不懂这些官员最看中传承,前几日王大人在临终托付,在众人面前,大人算是王大人半个门生。”

    何至半个门生啊,这是临终托付,王大人在朝中出了名的狡诈,谁知道在逝前留下什么影响格局的重量级物品。

    “这样啊。”

    我摸摸鼻子,有些施施然,不确定这算不算好事。

    不过与其说看中传承,其实众人更信任王大人看人的眼光吧。

    不然也不会这么兴师动众。

    这么一想,所有异样的感觉都烟消云散了。

    日出之时,朱色染霞,一一官员陆续到达朝堂,年轻的君王这时还带着毫不遮掩的锋芒,一点也不懂藏锋,满眼皆是少年意气。

    这让一些老狐狸一般的元老有些担心,担心这样的君王会不会随心行事,不较因果。

    而这少年天子也厌倦了他们口中的“不可!”

    他是天子,不是毛头的少年,天子就该有天子之威,这朝堂上只有阿姐可以规劝他,他也习惯于被阿姐温柔有力,富含条理的声音所打动,渐渐忘了生气与苦闷,缓缓睡去。

    “马少卿何在?”

    以上种种,少年天子抛在脑后,他看到众人微妙的位置乐了,早听闻王大人临终托付,今日局面令他期待万分。

    “臣在。”

    少爷我一身绯红官袍,前面的官员多着黑色,官位均比我高,我淹没在乌泱泱的人群中,险些听不到。

    霎时,一众官员如落潮般给我开辟了一条小道,少爷我这才显眼起来。

    “背一下大晋律法吧。”

    少爷我突然就汗流浃背了,一种通宵一晚,被老师点名背重点的感觉油然而起。

    以前是掉学分,现在是掉脑袋,难道只能靠我表演了?

    “怎么爱卿一条也不会么?”

    少爷我擦了擦额头的汗,

    “第一条……”

    就在这刻,有人大步上前,

    “陛下,不用试了,马少卿马文才根本就背不出大晋律法来。”

    “哦?”

    天子眯上眼,不怒自威地注视着台下的两人,他们是不是认为他很好说话?

    一个大理寺少卿背不出律法?

    一个自己提拔的寒门上前驳逆自己。

    “殿下,于公马少卿是罪臣手下,于私多年前马少卿由罪臣一手教习律法。”

    “臣该担全责。”

    陛下故作无奈,用手捏了捏眼角,

    “既如此,梁山伯,你为师无身体力行,为公无管教纠正,不罚无以服众,打三十大板,暂夺一切事务,闭门思过。”

    一众老臣不由侧目,到底是罚轻了,可众人眼□□罚无疑比降职更令人难堪,看来陛下早就想处置他了。

    想到这里,他们又眯上眼,老神在在,一句话也不说。

    马车滚滚向前,停在一家农院前,这里在郊外,既不是寸土寸金之地,也并非什么要道,普普通通,却有数十人看管。

    我下了马车,穿着官服往室内跑,推开门,梁山伯卧床休息,背上伤痕累累,染湿了纯黑的官服。

    梁山伯眼光依旧温润,

    “吓到你了吗?”

    “山伯,我再也不恢复记忆了,只要你没事。”

    梁山伯哑然失笑,

    “不至于如此。”

    “以前的我很厉害吗?大晋律法背得熟不熟?”

    “举一反三,倒背如流。”

    我哑然了一会,突然说,

    “我现在背还来得及吗?”

    梁山伯摇摇头,怎么会这么简单地便过去了,堂堂大理寺少卿不通晋律相当于欺君,搞不好是要下诏狱,掉脑袋的,

    “不急,一切等陛下裁决。”

    两个月后,我们等来了消息。

    好消息是没有下狱流放。

    坏消息是大人我掉到了御史台,俗称言官。

    还有曾经勾肩搭背,去过两次花楼的同僚们都远离我了,由此可见,言官真是一个不受待见的职业。

    用那些士族子弟的话来说和茅厕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只要被逮住,准会咬得脱一层皮。

    私下里,那些士族同僚们都笑称那些御史台的俸禄去不了花楼等风雅场所,所以见不得人阔绰。

    我摸摸鼻子,暗自问自己是这样吗?

    当晚我又干了一件大事。

    第二日,一众官员去花楼消遣的奏本被我呈了上来,不少官员连声骂出国粹,谁也没想到正风流快活,御史台的人说来就来。

    天子拿着新鲜出炉的奏折表情微妙,他倒是忘了,生于士族的公子们可是对建康的消金场所摸得门清,那些迂腐的言官压根来门都进不去。

    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这样新一轮的骂战开始了,他侧目,那个面容柔和的少年站在人群之中,被挤得随波逐流。

    御史台的言官是最团结的,咬了一个就相当于咬了一群,于是从两三个你来我往到现在变成菜市场对骂。

    我擦擦汗,望到对面穿着玄衣的山伯,他气色较之前好些了,伤口已经长好结痂,昨日花楼中他也在,本着公平至上的原则,我也写上了他的名字。

    他看见我,遥遥对我点了下头,似是鼓励,然而现场读书人那么多,骂人都不带重样的,说实话,我感觉有点玄。

    幸好陆展元站我身后,我提溜出他,

    “以前没奏过这个吗?”

    陆展元摸摸鼻子,

    “大人难道不知道百官中御史台最穷,去不了那些销金场所吗?”

    妥了,我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官场真是水深路滑,上一个被看中的人还是梁山伯,从一把绝世名剑,变成一把快刀。

    我得王大人青睐,又是否会步入梁山伯的后尘?

    连梁山伯都没成功,我又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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