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凶

    “有刺客!”

    杯盏系数扫到地上,琥珀的酒液从壶中开口处淅沥流到地上,瓷盖散开。

    梁山伯倒在桌上,面如美玉,唇若粉樱,一副晕倒之后岁月静好的模样。

    他手中还握着一盏酒杯,下一刻手一松咕噜噜滚到地上,杯中酒液尽撒于地。

    官兵推门而入,不顾女子的尖叫,大喊一声“有刺客。”

    少顷,这屋唯一的外人,欢喜阁花魁卿卿,原名桓娥,便被五花大绑起来。

    经这一场闹剧,众人才开始真正了解这个倾城颜色的女子。

    她本是桓家小姐,足不出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数十名仆从照顾,正儿八经的小姐。

    后来桓家落败抄家,她又以月影身份活下去。

    若不是这场众人口中的刺杀,大家还不知道这场过往。

    只能一边唏嘘树倒猢狲散,一边期待下文。

    毕竟朝廷命官遇刺不是小事。

    桓娥一副受惊的模样,像被推入寒冬腊月的雏鸟,咬住唇身体轻微的颤抖。

    医师还没查清原因,她倒惊得不行。

    官吏们看着这个文弱的女子,还未有下文就如此惊慌,更无从下手。

    此时梁山伯唇色发紫,面容泛青,医师一眼便知,放下手中繁多的工具,

    “是中毒,应该是微量的毒日积月累堆积,在此刻发作了,至于是什么毒,老夫还从未见过,不如问问城南的老医师,听说有个药童叫花椒。”

    众人又惊又喜,老医师不在了。

    但是他徒弟还在。

    并且被大人留在黄沙狱行医。

    *

    我握住山伯的手,轻轻哈了口气,

    “为什么我觉得你的身体越来越凉了。”

    “山伯我想对你好,我现在才想是不是太晚了。”

    “我知道了你过去的所有事,山伯。”

    我望了望高远的天空,日子一天比一天凉,转眼便入秋了。

    大夫走进来,他一言不发,只低头为山伯施针,半晌他低声发问,

    “大人平时与谁走得最近?”

    与谁?当然是我了。

    突然我脑袋一阵嗡嗡,他的毒是日经月累,谁与他最近,又是谁擅长药理。

    我一脸不可置信地站起来,大夫与我位置很远,见我如此,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这是家师所托的最后三副药,大人喝了便能恢复记忆,之后一切由大人自己定夺。”

    我风风火火踏入家门,一路上,不管一群仆从丫环口中的“老爷”,径直走入祝英台房间。

    他穿着一件烟粉的衣衫,长发用同色的绸锻束住,中和了棱角分明的脸型,让他不显男气之外,又多了一丝贵气。

    他可以说是未用任何饰品,只是耳边挂上一束长长的流苏,可以到达腰间,歪头笑得时候带着一丝妖气。

    这样的他褪气里骨子里的天潢贵胄,勾人的要命。

    他望着我的目光好似也明白了,伸出手状似邀请。

    我一脚踏入门内,直愣愣望着他,

    “下去,统统下去。”

    他目光微讪,走过来解我腰带,我按住他手,死命盯着他。

    过了半晌,他脸色难堪起来。

    “谁?”

    他握住我的手,大掌捏住我的腰,几乎要把我折断。

    “谁?中毒了?”

    我冷呵呵笑了两声,

    “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你连一点基本的信任都不敢。”

    他将脸埋在我颈窝,声音嘶哑,咬牙切齿,

    “那又是哪个野男人为自己的风流债搭上性命。”

    我推开他,奋不顾身给了他一巴掌,才发现他双目腥红,明显要气得杀人,却在我的一巴掌后被打蒙了。

    他眼中坠下一滴泪,目光中带着怨还有恨。那一巴掌非但没让他可怜起来,还带出了一股恨意。

    “你打我?!”

    他好凶,他还哭。

    “如今你是什么都敢干了,祝英台,除了你!我身边谁懂药理!”

    他的目光中毫无悔改,

    “我宁愿中毒的是我,可是呢?我们同床共枕又有几日?”

    “祝英台,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与他清清白白,若说相处,最多不过是叛案。”

    祝英台望着我,眸中燃起了烈火,

    “可本该是我,本该是我,我们才是天经地义的一对,是他偷走了我的人生,你还不明白吗?这世上只有我最适合你。”

    我往后退了一步,突然前所未有的轻松,

    “没有什么是天经地义的,我不会再回来了。”

    他扶住桌案,扭头望着我离去的背影大喊,

    “我不过在你身上下了微未的毒,我不会害你!”

    我十分想说一句,这样的你让我陌生。

    但我发现我说不出口。

    ——在我心里

    我回头,眼中同样落下泪,

    “你依然是最美好的样子。”

    孤身一人的我回到国子学,整日一三五睡到半夜,二四六不起床吃饭。

    熬了几天身体素质全面下降,沈浪过来瞅了我一眼。

    “大人,若是实在抓不住颜真卿的罪证,便算了。”

    我哼哼唧唧睡下,没开口回答。

    至于颜真卿听到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当场扶额,差点晕过去。

    他不敢相信他的三个弟子们,一个一个……

    可能他真的不适合教书育人。

    这日,我又昏昏噩噩,突然窗被推开,我支起身,那俊美的公子站在窗外,他一身黑色的官服,对着我笑,

    “文才,再不起来背律法,太阳就晒到屁股了。”

    我站在窗内,门外又变成了另一个人,他似是忧愁,又似是叹息,坐在高高的紫色纱帐里,遮挡住了他的容颜。

    ——如果不是这层皮相,你能爱我几分?

    我像是被扼住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接着我满头大汗从梦中醒来。

    我挠了挠头,为什么躲到国子学这些事也不放过我。

    就在这时,颜真卿走来,给我递来一张请帖。

    我打开一看,发现那邀请我的人我压根就不认识。

    颜真卿叹口气,拍了拍我的肩,

    “这是权倾朝野的王大人亲手下的请帖。”

    我一脸傻白甜,

    “为什么?为什么看上我这种小人物?”

    颜真卿笑笑,

    “我也奇了,那一连串的凶案就是他在背后策划,若是针对你那大可不必,若是提拨你又不像,今日又不计前嫌。”

    颜真卿告诉我,水很深。

    去之前,我先到了黄沙狱。

    他没有置宅,吃住都在这里。

    我握住他的手,轻轻哈了下气,随即便起身前往那个权倾朝野的王大人的私邸。

    那一测,梁山伯的眼眸动了动。

    他醒了,只是还昏昏沉沉,睁不开眼。

    他知道,这几日文才身上的味道变了,但是他依旧选择沉默,他知道那个气味有微量的毒,可他依旧没说破。

    他不会把文才让给任何人。

    就像多年前他出身微寒,被人逼迫与文才分离,他知道那碗药中有乌头,他依旧服下。

    他瞒了很久,出身乡野的他,是习得草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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