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莫宁还没醒。
酒店的窗帘用的是遮光窗帘，此时室内冷气开着，不疾不徐微风轻拂。
她侧卧着，上衣被卷起了边。顾奈进来就看见白皙光滑的一截细腰，没忍住捏了捏手心，把手里的煎包和豆浆放在小桌子上。
尔后于她身后轻轻躺倒，用清新的须后水的味道在她额头摩挲。
莫宁皱了眉头，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见他缠过来，抖抖霍霍道：“不要了不要了...”
顾奈笑：“起床吃早饭。”
莫宁这才意识恢复点清明。
行叭，狼崽子仿佛通了窍，言语间未能得到的答案非要在身体上得到，于是她翻来覆去被迫承认，他与她，最为相配。
睡衣早已皱巴巴，莫宁从床上翻身坐起来。
顾奈下了床，把早饭逐一拿出来放好，催她：“快去洗漱，热腾腾的小包子冷了就不好吃了。”
他说的诱人，鼻尖萦绕着又都是生煎的香气，莫宁狠狠吸了一口才道：“今天会有什么安排吗？”
顾奈坐在小桌边：“去我之前的大学看看？”
莫宁：“婉拒了哈。”
顾奈笑：“带你去个地方。”
因为这句指向性十分不明确的话语，莫宁充满期待的立刻起床洗漱，享用完生煎才犹犹豫豫：“我的行李是不是要收拾一下？”
“不用。”顾奈：“海城不大，到时候让车来接你就好。这边我订的是一周的房，就不要搬来搬去的麻烦了。”
莫宁在他唇边印了个油油的早安吻：“超棒！”
顾奈抽出一张湿纸巾先给她擦了嘴，又折起来在自己脸上擦了擦才扔掉。
莫宁笑看着问他：“走吧？”
早晨的太阳依旧灼人，海滨城市的风似乎都带着咸味，没开车，顾奈跟出租车师傅说了公园地点。
到地方一下车，莫宁就看到成片的大海。因为是周末的关系，有很多带着小孩子的家庭。
小小一团，撅着屁股拿着铲子挖沙。
莫宁乐了，刚想嘲笑，顾奈见她往小孩儿看，提出建议：“也给你买一套挖沙工具？”
莫宁：“好的呀。”
顾奈反倒是有点没反应过来，建议是他提出的，但确实也是调侃性质居多。
为了防晒，莫宁今天穿了长袖衬衫和拖地长裤，防晒帽在刘海上方稳稳戴着，墨镜遮住了半张脸。
包裹的极为严实、自然也极为不接地气。
白栅栏围着青草地一大圈，仿佛给大海围了件百褶裙，他们站在栅栏外，他看不见莫宁的眼睛。
但清楚知道她的这句回应是出自内心。
顾奈没说话，莫宁用胳膊支了下他：“怎么不去？”
顾奈这才笑起来，晨光和海风拂动青年人的额角碎发，他的眼睛里盛满了细碎的欢喜。
“好。”他说。
莫宁不知道她的这句回应到底戳中了顾奈的什么点，只知道他立刻抓住她的手，私奔一样的往沙滩跑。
很快，有手里拎着各种工具、沙滩鞋的阿姨前来兜售，顾奈买了两双拖鞋换上，把换下来的鞋用袋子装好拎着。
铲子和塑料桶买了两套，阿姨要价10块一套，最终在莫宁的讨价还价中15元成交两套。
她很有成就感，并且偷偷在顾奈耳边道：“这个阿姨如果不卖的话，你看那边，还有五六个阿姨在卖这个。”
顾奈很敬佩莫宁的理智，顺手把两个桶叠在一起，道：“往前面再过去点？”
那是离海更近的地方。
但事实永远比想象要残酷一点。
半小时，莫宁的小桶里只有三四只小螃蟹，贝壳她也不想铲，捏着鼻子催顾奈：“这边好像有点臭哦？”
顾奈看着海水翻起的一层层白沫，赞同道：“是有点。”
于是两人的赶海之旅暂时结束。
莫宁穿着拖鞋，找了块礁石坐上去，顾奈在她旁边坐下。
海风徐徐，吹得海浪翻了无数个卷。
附近小孩子找到贝壳小螃蟹的惊喜声在耳边不断出现，阳光被墨镜渡了阴影，莫宁突然就问顾奈：“你要做我的男朋友吗？”
这句话其实有点欺负小朋友了。
顾奈的心思一直炽热又明显，但他担心自己只是她的消遣，这段时间的试探也并不高明。
可能是这幅碧海蓝天太过美好，可能是眼前一组组的亲子活动过于热闹。
总之，莫宁问他：“怎么样？”
顾奈隐隐的期待在之前她同意买玩沙工具时就已经破壳，此刻她问出口的话语给这份期待加了笃定。
他的手掌从她腰间穿过，揉住她的一侧腰窝，低头吻住她的唇：“当然。”
......
男朋友的身份一坐实，回了酒店顾奈就问她：“你老板是男的女的？”
莫宁嗤笑：“前男友。”
于是之前怎么也不敢冒头的占有欲此刻呼啦啦疯涨，他将她按在枕间，咕哝道：“要么我请一周假陪着你吧？”
怕她不同意，还补充道：“一个人住酒店还是有点危险的吧？”
莫宁挺挺身，如愿看见顾奈的眼里犯了红。
她还催促道：“快点。”
留是不可能留的。
职场女性把一直滴滴叫的微信设置了免打扰，又把手机翻面阖在了桌上。
聂晨阳啜了一口咖啡，冷嘲热讽：“新男友挺黏人啊。”
莫宁并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在文档上加好刚刚两人讨论出来的时间节点，把笔记本的屏幕面向聂晨阳。
聂晨阳：“你直接说。”
毛病。
莫宁翻了个白眼，听话的把笔记本又翻过来面向自己，提纲挈领的把接下来几天行程都说了下。
聂晨阳：“周三下午的安排挪到上午去，一共就两家签个协议还分上下午？另外，把协议调出来我看下。”
“好的。”莫宁从善如流。
“周三下午一起吃个饭。”看完协议，莫宁在收拾笔记本，聂晨阳补充道：“跟启风海城这边的股东。”
顺利堵死了莫宁即将出口的拒绝。
会议结束。
聂晨阳：“行李搬过来了？”
“不搬了，在那边酒店订了一周，来回搬太麻烦。”莫宁顺手揉了揉肩颈，忙活了小半天，酸得很。
聂晨阳眸光一闪，道：“去按摩？附近有家盲人按摩还不错，开了二十几年。”
莫宁知道他是海城人，对本地的了解程度应该还可以，但她除公事外也确实不想跟他过多接触。
“不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就行。”莫宁拎着笔记本包，笑容得体又客气：“您也回去休息吧，我明早九点之前过来接您。”
跟对方约的九点半，海城豆大点，他们九点出发差不多九点十分就能到，20分钟足够准备了。
聂晨阳蹙了眉：“别您您您的，恶心谁呢？”
莫宁从善如流：“行，那你快走吧，我还得回去睡觉。”
聂晨阳被她怼的心口梗：“我就在楼上走什么走？”这儿本就是酒店开发的咖啡厅，聂晨阳住这家酒店。
莫宁：“那行，你再歇会儿，我走了。”
她今日穿的米色西裤，出门的身影潇洒又果断，看得出来，对他这个前男友完全没有一点点怀念。
聂晨阳又喝了口咖啡。
车到底还是留了下来。
顾奈坐高铁回去，并且新上任的男朋友表示实在不放心女朋友驾车上高速，所以他走之前就向莫宁展示了他订好的来回高铁票。
周五下午四点半的回程。
“只有一节课，时间长完全来得及。”顾奈嗅着女朋友颈间的绰约香气：“真不想走。”
莫宁掌着方向盘，看了眼时间。
刚还在想着这事儿，手机叮一声。
她注意着路况，解锁看到顾奈发来的微信，是行踪汇报：我到家了，还跟了个可可爱爱的表情包。
莫宁轻笑，连接蓝牙后拨了语音电话过去。
顾奈很快接听，声音矫揉造作：“我是不是吵到姐姐了？刚刚姐姐一定很忙才没有回我信息吧？”
莫宁：...
沉默是此刻的高架桥。
莫宁被哽住，又觉得新奇，于是在顾奈再一次追问：“怎么了？姐姐原是见了旧人，便连新人都忘了吗？”后，突发奇想，道：“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顾奈：....
行。
顾奈：“会议结束了？”
莫宁：“那当然，总不能当着前男友的面给你打电话，他会生气的。”
顾奈：...
很好。
顾奈：“吃饭了吗？”
莫宁嘴角勾着笑，手指在方向盘上轻点，慢悠悠回他：“刚刚前男友约我共进晚餐，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回去换件裙子。”
顾奈：“...不了吧，给你订好了晚餐，六点钟时候会有客房服务把晚餐送房间去。天太热了，出去吃饭不方便的。”
语气期期艾艾的，显然对新身份并不很有信心。
莫宁这才道：“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