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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某是来报案的

    “公子!”派出一队人马后,常季顾不上其它,立刻弃了刀回身去看程滦的伤势,“您没事吧?”

    程滦低眉看向掌心被箭矢划开的血肉,“箭上有毒。”

    “喏,把这个吃了。”孙先生走过去,自小瓷瓶中倒出一粒药丸,“我刚看过,那箭上虽是特调的蛇毒,但也并不难能解,一颗百毒解即可。常季,把剩下这些和受伤的兄弟们分了。”

    “先生救人!”程滦不由分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拽住孙先生往里走。

    “哎哎,你先把药吃了啊。”

    风雨摇乱中,整个院子一片狼藉,散乱的树枝,破损的门扇,断掉的围栏,侍卫来来往往,治伤的治伤,归置的归置。不多时,派去追踪的陆三便带着队伍回来了。

    凭空消失了?能在你的追踪术下做到如此地步,是个硬茬,说不准城中还有人接应。”

    “罢了,此事还需回禀公子,回去休息吧。”

    常季嘱咐过后,跨步来到屋内,几近破败的房间里,苏袅袅静静躺在床上,她依旧身体僵直,四肢寒凉,黑红的血淌过她的耳廓,滴落在她散乱的发丝上。

    屋内几人紧缩眉头,孙先生的脸色却缓下来。

    他没有多言,照旧先施针,又写了份新的药方递给鲜肉,让她煮药去。

    人前脚刚走,后脚塌上的苏袅袅便猛地吐出一大口乌黑的血来,几乎不待人反应,接连吐出大口大口的血,纯白的衣襟霎时被染的黑红,半张脸染成了红色,猩红的可怖。

    程滦见状双眸一紧,余光看了眼不为所动的孙先生,也只能安静地看着眼前人不断的呕出毒血,直待吐尽后,苏袅袅另半边还可见煞白的脸色竟慢慢红润起来,耳鼻处也已不再往外流血。

    “幸好小公子封脉及时,否则大罗神仙也救不回她。”孙先生拍拍手站起来。

    “她所中何毒?”

    孙先生抬眸看了眼程滦,又回首看了苏袅袅一眼,“尸虫丸。”

    “一种南疆剧毒,据传是将某种特殊尸虫养在死尸身上,取生脓的血水留用,由此炼制出的尸虫丸毒性极其阴狠,可在半个时辰之内使人因全身气血逆流,七窍流血而亡。”

    孙先生将治疗的器具一一收起,漫不经心地解释道,“不过好在啊小公子及时替她封住了经脉,黑血只流了两窍,并未伤及根本。且尸虫丸被下进我开的药里,毒性已自然解了大半。”

    “如今这丫头身上毒血差不多都吐出来了,日后再辅以针灸药石调理,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孙先生低头俯到苏袅袅耳边,冲着这半醒的人交代道,“丫头,虽说毒已解,但你也不可掉以轻心,明日记得来药庐寻我一趟。”

    苏袅袅虚弱地点点头,几不可闻地发出一声回应,

    “好。”

    “先生!”程滦叫住背上药箱正打算离开的人,“方才她体内毒素已侵至心脉,不用服食百毒解吗?”

    “她用不着那玩意,”

    “哦,对了,”孙先生收回要离开的脚,回身过来又在程滦面前停住,从药箱中掏出了一瓶金疮药和一块纱布,“记得清干净了再包扎。”

    程滦看着孙先生离去的背影,双眸如深潭般安静,混沌月光下,雨线淅沥微闪,间时吹进残屋内的凉风,卷起他沾染着血色的白裳。

    夜彻底静下时,突如其来的夜雨也止在了那一刻。

    侍卫已护送着苏袅袅转移去了安全的院子,这厢打斗后的残屋里,只剩下程滦与常季。

    “这是?”常季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住,他低头一看,正是方才那刺客射下的金羽铁矢。

    “金乌手。”

    程滦半俯下身子,隔着衣袍拿起那根箭矢,喃喃道,“一枝毒箭封喉,青云阁的高手做事,果然干净。”

    “青云阁暗杀,动辄千两白银,要寻上这样功夫的金乌手,恐怕得出价万两。”

    “杀我,还真是费心了。”

    次日天明。

    街道行人如织,两侧垂柳已近了深绿色,北阙里之外的各个坊市,凡有酒楼茶馆之处,都十分热闹。那都中的京兆尹府衙就坐落在兴庆坊内,府衙临着溪宁河,周围不远就是鱼市和菜市,比起规矩的茶楼来,这地方可喧哗的很。

    此处来往皆是布衣,便是府尹也多着素袍,能见着一锦衣华服的富贵公子站在这儿可真是稀奇。

    那人身上穿的,可是贡布。

    那种半尺布就能买十条五斤的大鱼,能屯一家四口半个月口粮的贡布。

    而眼前最稀奇的却不是布,而是人,单看这身形背影,这贡布做成的鱼师青色窄袖长袍穿在这位公子身上,好似这鸣冤鼓前,立了一位下凡入世的瑶山仙人。

    真叫人,摸不着头脑。

    “这公子……是来报官的?”

    “报官?他自己怕不就是官吧,别是来给张府尹找茬的。”

    “哦呦,现在城里那些当官的贵人可真是……”

    “你说的是那镇北候府程家吧,哎,听说他家二夫人死时还在与人做那档子事呢。”

    “就是说啊,啧,听说她最后见的人还是那程小侯爷,自己的侄子啊,你说她什么时候勾搭上的人家,真是不知廉耻,有违纲常!”

    “要我说啊,她死也是活该,不守妇道,可不活该遭那死罪吗。”

    “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人家好好的侯府都叫这贱妇给连累了。听说现下这案子可是太子牵头办的,这下程家连靠山也没了,惨咯。”

    “惨什么,他家小侯爷本来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一年前他不就做过这种烂事,亏得当初太……”

    “嘘!不要命了你,这也敢说,快走吧。”

    京兆尹府衙前,各路小贩来往于此,闲言碎语比之内城只多不少。

    程滦向右微微侧头,“常风回了吗?”

    “说是方丈留他做些功课,明日出殡前能赶回来。”

    “好。”程滦合扇指了指跟前的鸣冤鼓,“敲吧。”

    粗厚的鼓声还未响起,二人面前的府尹大门竟应时地打开,走出五六个人来。

    府衙正对的街口,一阵马蹄声渐近,飞尘四扬,呛得两人眯住眼睛回首看去。

    红裳官服?来的这是中宫之人。

    京兆尹张温茂带人一溜小跑,迎到马前,恭敬拜礼,“下官京兆尹张温茂见过御史大人。”

    “你我同僚,张大人不必拘礼。”

    马上为首者,身着青鹤红衣,气势冷肃,开口应声却自谦有礼,他避开张温茂殷勤唤来的人肉脚蹬,拽了缰绳往前两步后,利落地翻身下马。

    张温茂面上一痒,忙招手让人退下,自己则又凑上前去,半躬着身子讨笑道,“大人骑马辛苦,不妨先进内暂歇,您要的户籍案册已经备好,大人吃口茶的功夫就能取来。”

    “张大人,”那官员唤了他一声,突然侧身抬手指了指鸣冤鼓一侧的两个人,“似乎有案子找上门了。”

    “啊?”

    张温茂一呆,他一心扑在迎接这位御史大夫身上,哪里注意到那旮旯处还站了两个人。

    “见过张大人、王大人。”

    程滦两人主动走到他们面前,视线转了两圈后,定到红衣官服的王绥之身上,微微含笑,俯身请礼,

    他做的是平礼,御史官阶虽高,可程滦身上带着爵位,虽未承袭,但按情理,他与王绥之也可以算作平级。

    “这位公子,今日府衙有事要办,这御史台的大人都在这儿等着呢,你不妨改日再来,改日本官定……”

    “程小侯爷,”

    张温茂认不出他,可王绥之认得他。

    镇北候府那位身子文弱,不常出门的小侯爷,程滦。

    他因体弱未入军队,又因武将不行科举没能入仕,一年前被人以奸/杀无辜少女的罪名诬陷下狱后,由太子殿下保出,便转去做了太子的谋士,常在暗处行阴诡秘事,很少如今日这般正大光明的站在人前。

    “久闻大名,”王绥之抬手向他回礼。

    程滦颔首,开门见山,毫不避讳地交代了来意,“初次见面,让王大人见笑了,程某是来报案的。”

    “报案?”王绥之闻言,眉梢微动,“小侯爷要报案,按规制,可直接到大理寺去。”

    “程某尚未袭爵,又无官职位分,冤情不大,不敢叨扰大理寺少卿。”

    “这样,敢问小侯爷报的是什么案?”

    “程某要状告夜有贼人,闯府暗杀。”

    王绥之眼色一顿,“杀谁?”

    “我。”

    正阶堂上,程滦手执玉扇立在案前阶下,案后木椅上坐着张温茂,王绥之依旁听惯例,坐在左上位的位置。

    半刻钟时间,两人将镇北候府昨夜的情形,漏去苏袅袅,悉数添油加醋的告知后,张温茂的脸上露出十分的难色。

    说实话,往常这种高官贵胄被刺杀又没死掉的事,从来也没人放在明面管过啊。

    他搓着手,有些为难的问话,“敢问,您可有伤痕在身做证?”

    “这儿,”程滦抬起包扎的右手,“伤口有毒,险些没救回来。”

    “真是凶险,那……物证?”

    程滦点头示意,常季随即将随身带着的麻布送递到案上展开,里面呈放着数根染血的金羽铁矢。

    “刺客用的毒,这箭头上也有,二位大人可请仵作来验。”

    话落,程滦眉心凝住,他面朝王绥之与张温茂郑重地拜礼道,“程某自问安居京都多年,从不敢招惹生事。不知,缘何竟能惹上杀身之祸。如今我弱冠不余一年,尚未成家传嗣,亦未能建功立业报效家国,实在不愿枉死于他人之手。”

    “张大人,您是京都百姓的父母官,还请您能还程某一个公道。”

    这番话将张温茂吓的不轻,吓的这位帽子都戴歪了的父母官,连忙从书案前绕出下去,虚手扶起程滦。

    “小侯爷您这……这实在折煞下官,您日后是要出将拜相的贵人,下官不过一九品小官,对侯府这案子着实是有心无力呐。这这,要不您先坐下用杯茶,我立即派人将此案上报刑部,定为您查出真凶。”

    “张府尹,”

    张温茂正拔腿要跑,上头左侧的御史却悠悠开口,“我家大人既在此处,您又何必再去耽误刑部的功夫。”

    “大人审案,还劳烦张府尹先去替我们寻那户籍,景和寺一案毕竟是太子殿下首执审查的,不可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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