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贵女见过下官 > 迎夏时(八)

迎夏时(八)

    “那...那你还凶我。”

    “我何时凶你了?”宋朝失笑。

    “你...你就是凶了。”

    楚夕一边抽噎,一边指责着宋朝。

    见楚夕眼眶又积蓄泪意,宋朝连忙开口:

    “是是是,我是凶了,都是我不好...你别哭了。”

    楚夕也并非当真生气,只是连日来积攒的担忧在见到宋朝的那刻喷涌而出,眼下既已宣泄出来,慢慢也恢复了平静。

    宋朝不介意再多哄楚夕片刻,不过眼下也的确还有许多事要做,见楚夕平复了心情,宋朝将楚夕拉回椅子上坐下,随即开口问道:

    “你方才说你是从洛阳宫跑出来的?”

    “...嗯,定王妃帮我遮掩,我与秦安一路来了武陵......”

    楚夕缓缓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说给了宋朝,宋朝在听说宁羌竟然在彭期身边时不由一惊,望着楚夕道:

    “宁娘子怎么会...她不是人在玉林吗?”

    楚夕神色一暗,虽并未想过隐瞒岑旌之事,可如今面对宋朝,她依旧难以开口,宋朝亦看出楚夕的异样,不由问道:

    “怎么了?”

    深吸了口气,楚夕抬头盯着宋朝,缓缓开口道:

    “宋朝,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

    话还未说完,便听见门外传来秦安的声音:

    “楚娘子,彭将军来府上了...”

    楚夕闻言一顿,彭期怎么会来,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又看了眼宋朝,楚夕对宋朝道:

    “此事我晚些再同你说,你先在这里呆着,决不能让彭期看见你。”

    “可你怎么办?”

    “我自有法子,你切记莫要出来。”

    走出房门后,楚夕吩咐秦安跟着,而后缓缓朝前厅走去。

    依着先前所言,如今的将军府在外人看来,已然成为了一座宠妾灭妻之所,是以彭期一进屋后,便笑着对赵阙道:

    “听闻赵将军近日纳了位美妾,我今日特来向将军道贺。”

    “下官惶恐,实不敢受。”

    见赵阙虽躬身站着,却不进油盐的回应,彭期神色一暗,嘴角微扬着开口道:

    “赵将军不必自谦,我亦是习武之人,自是知晓将军年轻气盛,如今得娇人在侧,定是身心愉悦。”

    赵阙心中暗骂,面上却不好表露,正思忖着该如何推诿,便听见彭期开口道:

    “赵将军的妾室人在何处,不如叫来同我们打个照面...”

    赵阙闻言心下一慌,先前听楚夕提起过,彭期是认识楚夕的,如今彭期要见人,赵阙断然不会将楚夕叫过来,于是只好婉拒着开口道:

    “大将军是何等身份,她一妾室如何能得见将军之颜,不若下官备好酒菜,与将军畅饮...”

    彭期却并未接腔,而是指着身旁的宁羌道:

    “将军此言差矣,我这不也是带着妾室前来的吗?”

    宁羌在一旁默默看着,心中却慌乱不已,今日与楚夕道别后回到驿馆,看见彭期在房中坐着,开口问自己去了何处,宁羌虽顺利应对,可不知为何,却总觉得彭期并未全然相信自己所言,果然用过饭后,彭期要自己一道去将军府。

    如今听其所言,宁羌便知晓彭期是怀疑自己了,正欲开口说什么,便听赵阙回道:

    “大将军身份贵重,妾室自然也是贵胄之身,下官的妾室只是一介乡野,如何能登此堂前...”

    “看来赵将军今日是非要金屋藏娇了。”彭期冷笑了一声,而后神色阴寒的望着赵阙开口道:

    “可若是我非要见她呢?”

    赵阙闻言一顿,额前已渗出一层薄汗,正欲再说些什么,便听见屋外传来一道声音:

    “妾身见过彭大将军。”

    只见聂氏缓缓走进了屋,笑着向彭期行礼。

    彭期见到了聂氏,神色缓和了些,开口道:

    “赵夫人,你家将军这是体恤你吧,说什么也不许我瞧一瞧他那妾室。”

    聂氏闻言,神定气若的笑着道:

    “妾身感念夫君,然妾室不登大雅也的确是老祖宗传下的规矩,夫君不敢忤逆,是以不得不推脱”,见彭期面色又暗了下来,聂氏接着开口道:

    “彭将军来武陵,是奉了圣上与安平公之命,今日既专门来府上见夫君妾室,吾等若忤逆便是违抗圣命,是以不可推拒。”

    聂氏一字一句,铿锵错落,明里在说不可抗命,实际却是告诉彭期,他所代表的是圣上,如今要见属官妾室,于礼不合,将军府不愿违抗圣命,只得遵从。

    彭期被这一番话堵得无言,双目冰冷的望着聂氏,又看了看赵阙,不由冷笑着想,这聂氏当真能说会道,竟给自己扣了这样大的罪名,心中怒气中烧,面上却只能作罢,正欲开口离开,却突然听聂氏再次开口道:

    “妾身不敢抗旨,亦恐忤逆祖宗礼法,是以只好令那女娘稍加遮掩,前来见过大将军。”

    彭期闻言一愣,不曾想今日能见到人,怔愣间便看见一女娘欠身于远处走来,身着朱红襦裙,眉眼微扬,面上以水红色面纱掩面,双手紧扣置于身前,缓缓来到了众人身边。

    “妾身见过贵人们。”

    声音悦耳悠扬,如同糕团一般软糯甜腻。

    彭期紧盯着来人,多看不到全貌,可其凤眼轻挑,声音娇俏,并非是自己猜测之人,先前听闻赵阙独宠其夫人,府中仆役皆为男子,想必也此女娘确是其妾室,心中松了口气,不经意看了眼一旁的宁羌,见其神色如常,彭期想或许的确是自己多心了。

    于是笑着对赵阙道:“赵将军得此佳人,的确是好福气了。”

    “大将军谬赞了。”

    “方才将军不是说已备好酒菜,那不如便陪我饮上几杯?”

    赵阙闻言,知晓彭期已消除顾虑,当下松了口气,连忙应声道:“是,下官这就去安排。”

    这时一旁的聂氏开口道:

    “那妾身先告退了。”

    宁羌见状,望向彭期开口道:“那妾身便在屋外等将军。”

    彭期看了眼宁羌,对聂氏道:“既如此,有劳赵夫人携内子于府中逛逛。”

    聂氏闻言应下,而后走出了屋外。

    宁羌本以为聂氏只是搪塞彭期,却不曾想其当真带自己逛起了园子,宁羌一脸不解的跟在一旁,不是的搭几句话。

    待行至后院假山旁时,聂氏对宁羌说道:

    “我家夫君是习武之人,建府时命人移了许多假山在这后院,说是方便自己适应不同地况,府上无其他特别之处,只此处甚是有趣,妾身带娘子进去看看。”

    说罢便领着宁羌走进了一片假山之中,待进了假山后,宁羌才知晓聂氏为何会带自己来此处,此处格外狭窄,且错落有致,若无聂氏领着,自己怕是会迷路。

    就在宁羌快要昏眼之时,聂氏带宁羌从一角走出,径直向着长廊中走去,待行至最后一间屋中后停下,轻轻扣了扣门。

    片刻后有人将门缓缓打开,只见楚夕端正的坐在屋中,秦安一席红衣的站在一旁,这时听聂氏开口道:

    “你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我便要将人领走了。”

    “...多谢。”

    楚夕得知彭期进府时便猜测其定是怀疑宁羌了,是以连忙去找聂氏帮忙,聂氏在彭期面前说的那番话亦是楚夕教的,其意便是要彭期休得胡来,他所代表的,是圣上。

    在彭期已然断了想要见人的念头时,又将人叫去,楚夕是不想宁羌为难,彭期未见到赵阙妾室,回去定然不会放过宁羌,一来加深猜忌,二来楚夕担心彭期会再有后手,不如今日令其愿遂。

    宁羌听了后,长出了口气。

    “你都不知方才我有多害怕,生怕他会认出你。”

    “不会的”,楚夕安抚道:“我早已想过此事,是以提前交待过秦安了,且我整日出行皆戴面纱,众人并不知晓我是何模样。”

    简单寒暄过后,楚夕拉着宁羌的手道:“我费劲心思将你叫过来,是要你见一个人。”

    宁羌闻言有些疑惑:“...何人?”

    这时只见一道素色身影于内室中走出,望着桌前的两人,而后朝着宁羌开口道:

    “宁娘子。”

    宁羌听到熟悉的声音后转身,在看见宋朝后一惊:“宋县丞....”

    而后喜极而泣道:“....我终于找到你了。”

    见宁羌落泪,宋朝一慌,有些慌张的看着楚夕,不知要如何安慰,楚夕知晓宁羌心中所想,心中一酸,缓缓挽住宁羌的胳膊道:

    “好了,莫要哭了,时间紧迫,你快些将你所要说的告诉宋朝。”

    宁羌闻言连忙将眼泪擦干,而宋朝听到楚夕所言,又见宁羌神色哀伤,心中一阵不好的预感,开口问道:

    “发生了何事?可是夫子出事了?”

    宁羌摇了摇头,说了句“冯县令没事”,正欲开口再说些什么,却停下来看了眼楚夕,见楚夕神色坚定,宁羌缓缓将玉林所发生之事说与了宋朝。

    待说完后,四下寂静,再无一人开口。

    楚夕有些紧张的望向宋朝,虽知晓宋朝应该不会迁怒自己,可在其未开口之前依旧担心不已,可宋朝自听到宁羌说岑旌被杀后,双眼便一直紧盯着脚下,不发一言。

    就在楚夕忍不住想要开口时,宋朝突然望向宁羌:

    “所以你要呆在彭期身边为岑旌报仇?”

    “...没错。”

    “可你知不知道岑旌最担心的是你的安危!”

    突然的呵斥声令楚夕与宁羌一颤,楚夕从未见过宋朝发这么大的火,她所见过的宋朝即便生气也是隐忍,而如今这样的宋朝,令楚夕害怕。

    “在你随我去苍梧时,岑旌便叮嘱我照顾好你”,宋朝默默开口道:“那时我便知晓他对你是不同的,他在最后的那刻都想要护你平安,又怎么会希望你为了报仇,将自己置于此等险境...”

    话音刚落,楚夕看见有什么东西从宋朝的眼中滑落,径直坠入地面之上,当下心中酸楚,眼眶一红。

    “我晓得的”,宁强哽咽着开口道:“我知晓他在保护我,可若不能为他报仇,我无法安宁...”

    四下复归宁静,徒留宁羌的阵阵抽噎与宋朝的一声叹息。

    “别哭了”,宋朝开口道:“若被彭期看见会起疑的。”

    “你既执意如此我不会阻拦,可是宁娘子”,紧紧盯着宁羌,宋朝似乎看见岑旌也站在此处,微笑着望着自己。

    双眼红的吓人,宋朝缓缓开口,带着一丝颤意道:

    “你定要顾好自己,莫要让阿旌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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