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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夏时(一)

    宋朝近来与惠王一直呆在武陵。

    因定王眼下不宜露面,只得将一些事务交给宋朝与惠王。

    而他们二人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查明武陵之中,谁为内鬼。

    在苍梧的最后一晚,定王将自己与圣上之间所发生之事告诉了宋朝。

    年中时,定王前往长安,与圣上及诸位王爷共同祭祀先帝,祭祀大典结束后,圣上单独召见了他。

    “圣上召见臣可是有事?”

    定王有些疑惑,不解圣上为何单独要见自己。

    “日子过的可真快啊,父皇已过世三年了。”圣上缓缓开口道:“子望,你以为朕将这天下治理的如何?”

    定王一愣。

    后宫中人人皆知,自己是最无谋略的皇子,以往圣上只愿与惠王谈论国事,今日为何会同自己说起这些,可皇帝问了,臣子便得答。

    于是郑重的开口道:“圣上仁厚之名,百姓皆知,而百姓所言就是圣上方才所问最好的答案。”

    圣上闻言,不由笑着道:“你何时也学会这些冠冕之言了?”

    “陛下恕罪,但臣所言句句属实。”

    “仁厚有时也并非好事啊......”

    见圣上神色有异,定王思忖片刻后,迟疑着开口道:“圣上可是有何难事?”

    “身处此位,怎会不难?”圣上笑着应道:“罢了,不说这些了,你在武陵这些时日,功夫可有长进?”

    提起武艺,定王来了精神,眉眼顿时舒展,随即道:

    “回圣上,武陵地界平坦,臣每日皆会习武两个时辰,不曾懈怠。”

    “哈哈哈哈,那便好,你要记住,如父皇所言,你的一身功夫,是要保卫疆土的。”

    “是,臣谨记在心。”

    望着定王肃然的神色,圣上又一次说道:“子望,你定要用这身武艺,护好禹氏江山。”

    宋朝听到此处,对定王说道:

    “圣上要你护好江山?”

    “没错,”定王颔首,而后沉声道:“是以当初圣旨上说,圣上因我练兵而忌惮,要我交还兵权时,我断然是不信的。”

    “王爷可有看过圣旨?”

    定王知晓宋朝之意,开口道:“看过的,上面有圣上的玺印,不会有错。”

    “那王爷当日为何不先交了兵权,而后再寻机面圣呢?”

    “当初我也是这样想的,可封地的一些官员不允。”

    “为何不允?”

    “他们说若认下此事,便是昭告天下我有异心,我若交还兵权,届时便未有退路了。”

    见宋朝沉默不语,定王继续道:“我当时觉得此言有理,便想先拖些时日,不料突然得信说圣上派兵至武陵,要将我软禁于此,我连忙写信给子钦,寻他相助,求见圣上一面,可这时发现信根本寄不出去。”

    宋朝闻言一愣,下意识问道:“...寄不出去?”

    “没错,”定王颔首道:“过了十日左右都未收到信,我便着宫人问话,只见那宫人吞吞吐吐,王妃看出端倪命人去查,才知那信根本未出宫门。”

    “你们被囚禁了?”

    “没错,那时我才发觉,身边已无人可用。”定王苦笑着开口道:“我自问不曾苛待他们,可此事发生之后,他们竟离开的这样快。”

    “那王爷是如何将信寄出的?”

    “那时寻不到送信之人,幸而王妃身边一位婢女愿意,乔装出宫,将信送到了胶东。”

    见定王眼中闪过一丝苦涩,宋朝出声安抚: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是啊,”定王应道:“子钦到武陵后,偷偷将我与王妃带走,商议过后,我们便来了苍梧。”

    宋朝不知在想什么,只听他突然开口问道:

    “王爷觉得,那些官员为何会背叛?”

    定王闻言一愣,这时听见宋朝继续开口道:

    “当初王爷只是想暂缓数日,可那些人却如此着急,倒像是提前知晓了什么。”

    见定王神情一暗,眉头紧紧皱起,宋朝知晓他应该也已经想到了什么,故而出声说道:

    “要么他们知晓王爷会叛变,亦或是他们要王爷...不得不叛变。”

    定王心下一沉,的确如此。

    当日事发突然,自己未及细想,现下想来的确蹊跷,若那些人若是为归降圣上,可自己当时并未抗旨,圣上亦未降罪,何故如此急切。

    那便就是他们要一早便知晓此事,且要咬死自己叛乱的罪名。

    “这些人...当真是好算计。”

    定王叹了口气,沉声说道。

    宋朝见定王落寞的神色,心中一时难言,定王是有血性之人,不知官场之中的盘根错节,殊不知真心在仕途路上,最不起眼。

    “王爷现下有何打算?”宋朝出口问道。

    定王不语,沉默了良久。

    许久之后,开口说了一句话。

    “先回武陵,算旧账。”

    于是宋朝与惠王乔装来了武陵。

    可一连数日,按照定王所给的名册,宋朝并未发现有何异样。名册上之人这些日都格外安静,因定王不在武陵的缘故,这些人要么久处家中,要么流连烟花巷柳,夜夜笙歌,似乎一切都未发生一般。

    “有何不对吗?”惠王不解地问道:“我们跟了这些日子,他们都未有异常,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殿下不觉得奇怪吗?”宋朝反问道。

    “哪里奇怪?”

    “如今武陵无主,若殿下作为臣子,会如何?”

    惠王闻言一愣,思忖片刻后开口道:“若是我,会四处打听定王踪迹,或是与众臣商议后,先推选主事之人。”

    “不错,这才是常人所为。”宋朝颔首道:“可他们什么都未做,一切如旧,似乎像是在做给众人看一般。”

    “你是说他们知晓有人跟踪?”

    “还有一种可能,”宋朝神色一冷,声音中带着凉意:“有人在背后告诉他们,不要做任何。”

    宋朝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奈何眼下未有头绪,心下叹了口气,看来要留在武陵过年了,一边想着,一边翻看着一旁的册子,上面记载了数月以来武陵的赋税、钱谷之事。

    “可有看出端倪?”惠王问道。

    “没有,赋税与钱谷未有纰漏。”

    不仅没有纰漏,且账款都对得上。

    宋朝初来武陵时,本想着那些官员背叛的原因无非两种,一为钱财,二为权势。若所图为权,那便该四处探求定王踪迹,而后报于长安,可他们没有,那便是图钱。

    可如今账簿的收支并未有异,如此一来,一切又回到了最初。

    无力的揉了揉眉心,宋朝有些无力,诸事如今像是陷入死寂一般,周而复始的辗转,无动于衷的流淌。

    “看来一时间也查不出什么,今日除夕,不如歇歇吧。”

    惠王提议道:“听闻正午会有社火,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下官就不去...”

    “这是命令。”

    见惠王佯装气恼,宋朝无奈的笑了一声,随即两人一道往东街走去。

    许是因武陵刚经历过一场慌乱,百姓都希望能借此机会消灾除难,是以几乎全城的人都来了东街,一时间,整条街道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惠王一向喜爱这些,饶有兴致的东张西望着,口中不适喊着“有趣”,宋朝默默行至一旁,不时望着街边的百姓。

    待行至东街,只见两条岔路中间支了一个极大的台子,上面站着几位身形姣好的女娘,在这寒冷之日里,只薄衣沾身,于台上起舞,在台下众人的叫好声中翩然起舞。

    惠王也被这表演吸引,饶有兴致的看着。

    心中不免疑惑,这舞姬的服侍与舞蹈自己以往从未见过,不由好奇问起一旁站着的郎君:

    “这是何舞蹈啊?看着甚是新奇啊...”

    那郎君瞥了一眼惠王与宋朝,轻声笑了声,随即道:

    “你们是外地来的吧,这是南夷流传过来的舞,今年已是第二次表演了。”

    南夷?第二次?

    宋朝闻言一顿,定定望了一眼台上的舞姬,只见其以薄纱掩面,面纱随舞步跃动而迎风飞起。

    而就在面纱飞起的一瞬,宋朝看见了薄纱之后人的面容。

    宋朝微怔,只觉得那舞姬面容格外眼熟,似是在哪里见过。

    转头问那位郎君:“台上正在跳舞的舞姬叫什么名字?”

    那人见宋朝模样端正,神色却透着急切,不怀好意的笑着道:“郎君眼光真是好啊,此人是这群舞姬中最为貌美的,名叫涟漪,不过她啊,只跳舞,不接待客人呢...”

    那人后面还说了些什么宋朝并未在意,不过他记住了“涟漪”这个名字。

    涟漪?在哪里听过?

    电光火石之间,宋朝突然想起了什么。

    “雨香阁中人说,何应去雨香阁的次数不多,较为相熟的伶人叫涟漪......”

    “涟漪听闻何应新妇之死后便一直称病......”

    “......”

    对了,当初雨香阁中那位伶人,就叫涟漪,这会是巧合吗。

    心中暗暗沉思,宋朝脑中有一条隐藏之绳索,缓缓将这些事慢慢连接在了一起,玉林,南夷,商道,涟漪,还有...安平公。

    突然间意识到什么,宋朝转头对惠王道:“下官先回驿馆一趟.......”

    飞身跑回驿馆,宋朝将方才那本名册翻开,将时间推至去年,一页页的翻看着,越看心越沉,待全部看完,宋朝眉头深琐。

    缓缓将名册置于怀中,宋朝转身向屋外走去。

    谁知刚一出屋,便知见一直箭飞身而出,擦过宋朝的脸落在一旁的前面上,宋朝眼中一惊,看了眼来人,只见一人倾身从马上下来。

    一席白衫,一把羽扇,笑着对宋朝开口:

    “又见面了,宋县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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