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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四)

    宋朝与徐域近日成了武陵的新贵,频频入宫府,成为众官的座上宾,传言道,胶东的徐郎君为人阔绰,岭南的宋郎君面容清秀,二人身形绰约,天人之姿,皆实乃婚嫁之良人。也正因此,每当二人现身,皆引得众人驻足喟叹。

    自楚夕离开,徐域便带着宋朝辗转于官场应酬之间,依涟漪所言,安平公与南夷之间或许有些不为人知之事,而彭期在武陵数日,不断结交官场之人,想必醉翁之意不在酒,要想弄清此间种种,怕是得亲自入局。

    宋朝也只知道这恐怕是眼下唯一之法,是以并未阻拦,谁知流言却愈发离谱,宋朝有些无奈,徐域见状好笑:

    “你担心什么,杳杳又不在,不过是被说几句闲话罢了,无需在意。”

    宋朝瞥了眼徐域,心中无奈,近几日不时有女娘上门探访,徐域皆允其入屋,流连于万花丛中,好不惬意,可若是仅他自己便罢了,偏还要拉着宋朝,每每对上那些女娘炽热的眼神,宋朝毫无招架之力。

    “下官自诩没有王爷这般魄力,自如游走于百花之间。”

    对宋朝言语中的戏谑不甚在意,徐域依旧笑着:“那你可要听听本王从百花那里探得的消息?”

    宋朝闻言一顿,正了正神道:“什么消息?”

    “昨日丞相夫人寿辰,彭期携宁羌也去赴了宴。”

    此事宋朝知晓,昨夜丞相为夫人大兴操办生辰宴,城中女娘皆钦羡丞相夫人,道其嫁了一位好郎婿,而曹相近来与彭期走过那么近,邀请其出席并不奇怪。

    可此事与他们二人何干?

    见宋朝神情不解,徐域也不再卖关子,正了正神色道:“此事本算不得稀奇,不过方才我知晓了一事,听人说昨夜丞相夫人娘家人也去了丞相府。你可知丞相夫人来自何处?”

    “...何人?”

    “荥阳郑氏。”

    自高祖时起,为稳固诸州局势,便下旨命皇室子女与周边诸地的世家联谊,如此一来,皇室兴而世家望,以此源远流长,而这些世家中却有一例外,便是荥阳郑氏。

    荥阳郑氏世代不入朝堂,亦不与皇室结姻,可却经年不衰,无人可撼其位,而究其原因,便是荥阳郑家,掌我朝半数商道,郑氏每年赋税数额,占朝廷一年总税额的三成,是以郑氏也成了众多世家之中,鲜少与皇室无姻之族。

    先前宋朝一直不解董坤为何着急在玉林开设商道,可联系彭期近日诸多举措,送终揣测,莫非董坤是想打通与南夷之间的贸易往来。

    看了眼徐域,宋朝知其或许与自己有相同的猜测,可不知为何,宋朝心中总觉得不太对劲,奈何一时间又无从细究,是以只得暂时按捺下来。

    “对了”,突然想到什么,徐域突然开口:“王兄来信了,说待他交待好楚夕进宫之事,便会来武陵与我们会合。”

    提起楚夕,宋朝神色一暗,片刻间恢复如常道:“...好。”

    “不过说来奇怪”,徐域又开口道:“那日你已经真实身份暴露,即便彭期不认识你,可眼下之际,他听到‘玉林’二字竟不生疑?”接着扭头询问道:“需不需要宁羌再推一把。”

    “不必”,宋朝制止:“那日彭期看下官的眼神已是探寻,可却再未有异动,想也是安平公吩咐过不要轻举妄动,看来引蛇出洞没有那么容易,不过方才殿下说完之后,下官倒有了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

    “给彭期的灶下,再添一把火。”

    仆役传话说徐域来府拜访时,曹丞相有些不解,自己与这位徐郎君不过君子之交,何须其亲自拜访,可人既已至,也无法推诿,便让仆役告知其稍待片刻,而后缓缓向前厅走去。

    “在下见过曹丞相。”

    “徐郎君不必多礼”,曹丞相摆了摆手,笑着道:“郎君请坐。”

    “在下冒昧前来,还望丞相莫要怪罪。”

    曹丞相闻言轻抚着下巴,随即笑着道:“郎君这话严重了,不知今日到我府上来,有何要事啊?”

    徐域只当不察道:“回丞相,在下的确有一要事想恳请丞相帮忙,在下前些日子新得了一批香料,此香味浓而醇正,乃调香制香之佳品,在下近些时日在武陵,发觉百姓安居富庶,是以在下想将此香料引入武陵进行售卖。”

    未待徐域说完,曹丞相便知晓了其来意,于是开口道:“徐郎君愿意在武陵做生意,本相自然欢迎,可方才郎君所说之事应由郡守负责,本相怕是有心无力啊。”

    面对曹相的婉拒,徐域并不意外,先前来时宋朝便说过,若彭期当真与郑氏谈妥,那么曹相的态度便已言明,更何况,一边是安平公作保,另一边却只是一世家子,聪明人都不会错选后者。

    徐域见状微微一笑:“丞相不必妄自菲薄,在下今日前来,实是有一事想拜托丞相。”

    自己都拒绝的如此明显了,此人却依旧坚持,曹丞相心下烦躁,面上也冷清不少:“郎君有何事啊?”

    “禀丞相,在下这批香料并不寻常,乃是从南夷来的。”

    听到“南夷”二字,曹相面上一滞,却很快恢复如常,只示意徐域接着往下说,只见徐域接着开口:

    “相爷不知,南夷的香料虽留香持久,气味独特,可却有一缺点,便是极易破损,若行官道运输,路途久远不说,道路颠簸恐损毁香料,而商道运输方可无虞。在下知晓通往武陵之商道多数为荥阳郑氏所控,是以想向丞相讨个恩典,允在下的香料能顺利入武陵。”

    曹相听完徐域一席话,面色愈发难看,沉声开口:“徐郎君此话何意?本相乃朝廷属官,怎会与商贾暗结?”

    叹息曹相沉不住心,徐域轻笑一生,对座上之人作揖:“丞相,在下也算半个商贾,官商之间所多有龃龉,可若是能福及百姓,彼此合作并未不可,毕竟凡事切忌矫枉过正,过犹不及啊。”

    见曹相一时语塞,徐域接着道:“丞相与荥阳郑氏的关系天下皆知,无需隐瞒,既为亲缘便无可挣脱,在下今日来找丞相,不过是希望丞相能替在下周旋一二,与郑氏搭条线罢了,此事若成,惠及三方,若不成,仅赔在下一人,无论如何,于丞相并未有何损失。还望曹相能疏通一二。”

    曹相听完徐域所言后陷入了沉默,前日自家夫人生辰,因念其常居于武陵,与家人难以相见,于是他将夫人荥阳家中亲眷邀请前来,为其办了一场生辰家宴,却不曾想彭将军携其妾室也来了府上,这场家宴便过的格外难言。

    席间彭期与妻兄推杯换盏,醉眼惺忪间竟谈起了生意,其道是受安平公之命,于武陵起营生,这时便看见妻兄面露难色,要知道,郑氏自高祖至今,世家名望得以延续,除却富甲一方之外,更为关键之处便是不涉朝堂。

    不入政事,方可自保。

    可若是拒绝,便是摆明与安平公对抗,是以一时间陷入两难。

    而这时出现了一个徐域,这样的人没有根基,来便不易被掣肘,且能以此为由婉拒彭期,无疑是为上策,只是此人来自胶东,背后势力不明,亦不可贸然相信。

    面色缓和不少,曹丞相开口道:“没想到徐郎君年纪轻轻却能看得如此透彻,后生可畏啊。”

    “丞相谬赞了。”徐域谦虚道。

    “不过此事涉及众多,本相不可妄议,但本相可以替郎君捎个话,至于结果,就看郎君与武陵可有此缘分了。”

    本就未想要其立刻应下,如今的情形已达自己所想,是以徐域恭敬道:“如此便多谢曹丞相了。”

    待回去同宋朝说起此事,徐域问道:“你觉得曹相此人如何?”

    “是位谨慎之人。”

    “没错”,徐域颔首,而后开口道:“今日与其周旋时,我也这么觉得,可这样谨慎之人,怎么会如此轻易听信安平公所言,与定王对抗呢?”

    此事宋朝也不解,先前听闻彭期可能与郑氏商议通商,宋朝本意是要惠王入局,令彭期注意到他们的,可看曹丞相的反应,似乎并未答应彭期,甚至是想推脱,这样看来,曹丞相似乎并未归降董坤。

    “此事眼下不急,待定王回来想必会有答案。”宋朝沉声道:“相比此事,下官更想知道的是,安平公想要在武陵干什么。”

    听涟漪所言,那日徐达曾说“若被发现,便得送命”,此话究竟何意,能令人搭上性命之事绝对不小,若涟漪当日看见之人的确是彭期,那么董坤与南夷定是在图谋一件大事,一件足以送命的大事。

    正思忖间,只听见屋外一阵喧杂,与徐域对视一眼,两人起身开门出去,只见涟漪神色不清地被一人按在怀中,眼神逐渐迷离。

    宋朝见状连忙上前,将涟漪从那人怀中扯了过来,那人见状神色一厉,眼神阴暗的走上前来,双手紧攥着朝宋朝头上挥去,就在那拳头快要落下之际,一只手臂挡在了宋朝身前,只见徐域一手接住那拳,而后狠狠向一旁甩去,那人被突如其来的力道甩的踉跄,好不容易站直身体后,转身望向徐域:

    “你是不想活了吗?竟敢打我!”

    “哦?”徐域微微一笑,定定望着面前宿醉之人:“那敢问这位郎君,你是哪位?”

    那人闻言双眼微挑,泛红的面容上扬起一道桀骜的笑意:“你竟连本郎君都不知晓...本郎君可是武陵郡守之子...吕轻安。”而后伸出食指,狠狠抵在徐域额头,带着醉意道:“怕了吗......”

    徐域眼中泛起一阵凉意,这时一旁几个厢房内的人纷纷跑出来观望,宋朝见状本想劝徐域莫要动怒,谁知还未开口,便看见徐域唇角一挑,哂笑一声道:“原来是郡守之子啊......”

    环顾四周众人一眼,徐域缓缓将额上那支食指攥在手中,而后狠狠向后掰下,只听“嘎吱”一声,似如骨头断裂。

    就在那人还未回神之际,徐域一拳砸向其额头:

    “揍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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