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 陈

    於雪尘不愿转身,两人一时僵持。荆旭直害怕再用力,会扯痛了她,进退维谷之间,眸光一凝:女孩脖颈肤若凝脂,雪白剔透,耳垂莹润泛粉,宛若红玉,实在魅惑难挡,一瞬俯近,双唇含住她耳垂,轻轻吮吻。

    於雪尘全身如同被雷火击中,耳垂一片温热,随即一阵酥麻钻心,荆旭直清冽气息已经笼住了她。

    她又羞又慌,连忙转身想要推开他,回瞳撞入一双清朗净澈的眼睛,犹如她初次见他,心神一震:如今,这双眼眸还深蕴着温情与依恋。

    两人近在咫尺,鼻息交融。

    荆旭直声音哑然:“六出,这一辈子都陪着我,好不好?”一边说着,一边轻吻,温热气息令於雪尘愈发迷离。

    她双手抵在他胸前,想要努力推开,又似没有一丝力气。

    她又一次被他吻得快要窒息,似被情网牢牢困住无法挣脱。爱恨两难之间,内心涌起悲伤,身体却无法逃避,一行行热泪似珍珠串串滑落。

    荆旭直脸颊被她眼泪润湿,也察觉到她抑制不住的颤抖。女孩的悲伤令他颇为迷茫,缓缓退开,替她抚去眼泪:“六出,别哭……”他将女孩搂在怀中,一阵心疼:“六出,怎么了?我吓着你了?”

    :”大人,到了和京,我们就此互不相见,好不好?六出,陪不了大人一辈子……以后,大人会有贤妻相伴……六出会永远祝福大人……”於雪尘愈说,愈是伤心,继续推离荆旭直:她不会做荆旭直的红颜知己,那样,她会一辈子看不起自己。

    荆旭直眉头微蹙,女孩这几句话伤心欲绝的话,渐渐让他回过味来:敢情,她以为他要的陪伴只是暂时?他对她只是一时的兴味?这个女孩,确实聪慧,就是有时太过听话,在几位长辈恫吓之下钻了牛角尖,总是把他往那些纨绔子弟、薄情之人的身上靠。她没看出来,他要掌控的,是她的一辈子么?

    荆旭直唇角勾笑,一把将她搂得更紧,魅惑低语:“傻六出,我要的贤妻已经有了,你不知道么?”

    :“啊?”於雪尘听他这么一说,一愣之下,愈发伤心:原来,他早已有了婚配之人,与他这几个月的生死纠葛,情到深处,原本就只是她一人的情难自禁。他们之间,从来就是隔着千山万水!如今,她更是没有资格与他如此亲近,一念至此,全身愈发颤抖得厉害,忍着伤心,拼着一线理智,挣扎着要脱离他的怀抱。

    见她懵然挣扎,荆旭直又爱又怜,不敢再逗她,双手用力抚住她纤柔肩膀:“六出,我曾问过你,是否一直要以男子身份生活在狭里巷?我也曾说过,你是个女孩,得做好准备。如今,你可准备好了?做我的妻,在皇城之中陪着我!”

    於雪尘正伤心欲绝,哭得哽咽,荆旭直的一番话,听得她一头雾水:“什么……我……”

    荆旭直轻轻替她擦拭眼泪,俯首又吻,一边重复:“六出,你准备好了么?做我的贤妻……”

    於雪尘眸光迷离,又被荆旭直吻得渐渐喘不过气来,愈发头昏脑涨。

    女孩嘴唇柔润,宛若带露花瓣淡凉香甜,荆旭直越吻越投入,动作虽然轻柔,浓情蜜意却愈发热烈:“六出,在遂江府,你戒断瘾痛之时,日夜与我相拥,肌肤相贴,那时我就决定,这一辈子,不会让别人染指于你。六出,你是我的,这一辈子,你永远是我的!”

    这是荆旭直第一次坦陈对於雪尘的感情,而且如此直接猛鸷,不留余地。

    他自小就是如此心性,眼界欲比天高,却又极为矜坚。对待一切事物,要么不入眼,一旦入眼,趁心如意,就是定若磐石,矢志不移。

    当初,周政正是看中了他的此种性情,有意带在身边教导培养,一身秘技,倾囊相授。否则,以肃卫历练之艰苦冷血,荆旭直又是皇孙身份,他原本并不愿纳他入肃卫厅。荆旭直是将门之子,在军政之上,有其父天策将军训导,子承父业,前途更加坦荡。

    荆旭直七岁那年,适逢年度皇家秋猎,大宛国进献十余匹汗血宝马,其中一匹马驹性情刚烈。御马厩虽已作驯驭,到得猎场上脾性依然悍野,撒蹄乱蹿。一众十余岁的皇子皇孙,无人敢骑。

    厩长怕其伤人,准备带回马厩。七岁的荆旭直挺身独出,要求驯骑。厩长不敢应允,七岁幼童毫不犹豫,直接跑到弘文帝面前请旨。

    初生之犊,霸气凌人。弘文帝斟酌半晌,示意周政陪护在旁。

    荆旭直被人托着跃身上马,连着被掀落两回,满身尘泥却毫不畏缩,仔细揣摩中掌握机巧,龙腾虎蹴,骁勇睿进,成功驾驭马儿。一人一马,皆以桀骜悍强闻名。

    一众大人在旁,无论天子妃嫔、皇亲国戚、公卿勋臣,皆看得惊心动魄,感慨不愧是天策将军虎儿。弘文帝兴致极高,当即将马驹赐予荆旭直,又眸眼幽深地看了周政一眼。

    秋猎当日,天策将军与定国公主因事未在现场。三日之后,周政登府拜访,与天策将军一番深谈,两个时辰之后,荆红林终于同意,荆旭直拜周政为师。

    将门之子,从此不再戎马疆场,皇城之中,多了一个冷血肃卫。十四岁起,“玉面狼君”叱咤官场,纠察官邪,肃正纪纲,令人闻风丧胆。

    此刻,这位俊秀郎君正搂着於雪尘一阵厮磨,白晳脸庞泛起薄红,曜亮眸眼流光溢彩,愈发眉目如画,清朗卓绝。

    於雪尘已是完全意乱情迷,不知今夕何夕,她未料到,荆旭直竟会如此直白表达心意,愈发目眩神迷。

    对她而言,这位右都使大人始终是高入云霄般的存在。内心里,她确已对荆旭直芳心暗许,荆旭直对于她的好,她也完全能够感知。这几个月来经历的一切,已经让她明白,她与荆旭直早已生死托付。只是,感情是感情,珍藏于内心,只事关自己,如今听到荆旭直竟提及婚娶,她瞬间心境紊乱。

    她知道这位右都使大人性情秉真,说一不二。只是,这样的承诺,她是否承受得起?她是狭里巷人士,与荆旭直身份上的天渊之别始终存在。她对荆旭直爱得刻骨铭心,却未曾想到婚嫁这一层面,如今他骤然提及,她一时懵然。

    从两情相悦到现实中的一生托付,她与荆旭直,真的准备好了么?

    这一晚,荆旭直缠了她许久,将女孩吻得屡屡窒息。这是两人清醒状态下的首次亲吻,皆是甜蜜得魂飞天外。

    表明了心迹,离开於雪尘房间之时,荆旭直愈是意气风发。

    於雪尘嘴唇一阵阵酥麻,如今回想起来,满脸通红,拉起锦衾遮盖住半个脸庞,心跳得厉害。脑海满是荆旭直执着又热烈的拥吻,心中又是甜蜜,又是羞赧,一双漾满流光的星眸望着帐顶,愣愣发呆。一夜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迷迷糊糊睡了一个时辰。

    第二天清晨,两人相倚相偎坐在马车外。荆旭直一手持着缰绳,一手攥紧於雪尘左手在掌心摩挲。此番两手相握,格外温暖,於雪尘愈发感觉甜蜜。只是她内心始终另蕴一份心思,斟酌半晌,将想了一夜的话告诉荆旭直:“大人,回到和京之后,我不想退出司眼!”

    荆旭直手心一紧,眸眼一闪:“为何?”

    :“大人曾说过,身为司眼,做满十年,立有大功,可终身享受朝廷奉禄,六出希望能够成为这样的人。”於雪尘侧着头,眸光专注看向荆旭直:“进了皇城,六出更要自立自强,做出一番作为……”

    荆旭直眸光一瞬凝定,他知道女孩素来心气颇高,此番话语,更显女孩眼界和胆识出类拔萃。她愿意随他进入皇城,却要凭藉实力进入。这个女孩想法总是异于常人:世人皆希望轻松依附他人,享尽荣华富贵,她却自有傲气,选择更难路途。这样的心性,正是他欣赏的。

    他眸色清越,薄唇抿成直线:他让她退出司眼,是想尽力护她周全。如今皇城内外风云涌动,御察直使司就是漩涡中心,司眼身份令她无法置身其外。刑部侍郎姜充盯上她,已经说明有人看出了她的价值。

    他是御察直使司右都使,从来不能有任何弱点。然而,这个女孩已是他的牵挂,必须即刻将她推离漩涡。

    :“六出,如今我手上几件重案,背后涉及势力非同小可,朝中六部、各州府均有高官牵涉。这些人为掩饰罪责,无所不用其极。我在无稽山遇刺,你在刑部受刑,均源自于此。让你脱离司眼身份,是护你周全。”荆旭直将目前形势简要讲述。

    於雪尘眸色澈然,认真看向荆旭直,这位大人此刻神情犹为肃正,语气沉静。对于如今形势,她其实心中一片清明,也正因为如此,愈发不想隈刀避箭:“大人肩负千钧重担,六出更不能退缩在后,如果大人担心,六出就拜大人为师,再学几套剑术刀法,以求自保,不给大人添乱。”

    荆旭直唇角勾笑,右手抚上她的发顶,轻轻摩挲:“如今你的辈份可是比我高,我怎敢收你为徒。”他搂过於雪尘的肩膀,脸庞贴近她的脸庞:“六出,如若不退出司眼,今后或将面临许多艰难险阻……”

    :“六出不怕!六出愿意追随大人,听候大人差遣……“於雪尘回得斩钉截铁。她是狭里巷人士,不是闺阁小姐,身处闾巷,却也历练于江湖,此番局势之下,她要与荆旭直并肩而立:倾心爱人,不应只是索求,更应相濡以沫。她与荆旭直的相知相爱,始于办案之中的生死依托,此时此刻,她更不会退避三尺。

    果然是只翱翔天际的云雀!吃了那么多苦,仍愿直冲云宵,不做囿于金笼玉栏的金丝雀。荆旭直右手一探,紧搂住於雪尘,应允下来:“好,就依六出!回到和京,我去寻套适合六出练的剑法,六出的武功心法已是绝顶上乘,日后若是勤于修练,再配上剑法,自是所向披靡。”

    於雪尘大喜,眸眼闪闪,心中甜蜜不已:这位右都使大人,什么都肯愿依她,而且事事替她想得贴熨周全。此刻想来,那日在当铺鬼使神差去拿香囊,竟是缘份天定的好运气。

    荆旭直低头垂眸看向女孩,见她一双星眸璨然生辉,满眼都只是他,心头一漾,他最欢喜看她这样痴看的样子,俯首啄吻住樱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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