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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  劳

    於雪尘自从被容捕头接回狭里巷,天天忙得脚不沾地。

    她在狭里巷,每天就是绞尽脑汁到处揽活,拼命赚钱。十天时间,又是替人洗马车,又是替人记帐簿,又是替人看店铺。赚了近一两银子,十分高兴。

    又一天,一个年轻捕快虎虎生风地跑进堂口找她。一见到她,搂住她肩膀,用手抚摩她头顶,亲昵说道:“小六出,这几天,想不想我?”

    :“小朱朱,你怎么来了?”於雪尘一见到他,咧了咧嘴,问道:“你一下失踪了半个多月,是去哪里啦?”

    :“欸,不许加小字。你没大没小,不喊我一声师兄,已经是僭越。怎么如今越来越不像话了?”

    年轻捕快是容捕头另一个徒弟朱鸿雁。今年19岁,生性老实,天资虽然一般,却吃苦耐劳,做事牢靠,是容捕头手下比较得力的助手。

    朱鸿雁极为喜欢於雪尘这个聪明的小师弟。他办案的时候,一旦遇到难题,常会来找她商量,往往能得到启发。只要於雪尘的建议有用,待得破了案,拿了酬金,总会分一半给她。

    这段时间,他随另外一位捕头赴庆州办案。刚回来,就迫不及待地来找於雪尘。

    :“你一声不吭就走了半个月,也不让人转告我一声。我有事,你都不在身边……”於雪尘撅起了嘴。

    她那日被关进府狱,若是朱鸿雁在,好歹不会那么狼狈。凭着这位师哥的疼爱,必定有法子不用坐入狱中,只当作府衙一日游就好。偏偏那天他去了庆州。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於雪尘只好乖乖坐进牢里,在草铺上沾了一身的霉腌气。如今见他,难免要发点脾气。

    :“我随林捕头去庆州办案,需要保密,我也没办法。瞧,今天刚回来,我就来找你了。别生气了,好不好?”见於雪尘生气,朱鸿雁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他今早刚回府衙,已经听别的捕头说起,前几天,於雪尘曾被关进过府狱。顿时吃了一惊,心心念念想要早点来探望她。如今,见她有些责怪,更是一慌。

    於雪尘年纪虽然比他小,可处处比他机灵。在很多事情上,他都唯以她马首是瞻,可舍不得她生气。

    於雪尘知他身不由己,其实也并未怪他。挥了挥手,示意自己不生气了。上下一打量,见他一身捕快公服。眸光一转,立刻问道:“朱朱,你来找我,不光是来看我的吧?”

    朱鸿雁被她一眼看穿,有些尴尬:“六出,你怎么知道?不过,我真是想来看你的。我原本在府衙写这次庆州案的文书。看到师傅要来找你,就把这活给揽了。”

    :“师傅找我何事?”於雪尘一听原是容捕头要来找她,顿时警觉起来。

    :“他原本要陪你去御察直使司一趟,现在,由我陪你去!”朱鸿雁拍了拍胸膛,紧紧搂住於雪尘的肩,带着她转身往堂外走去。

    於雪尘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如今,她回到狭里巷,又是一副红脸男孩的模样,早就忘了自己是个女孩。朱鸿雁这样搂着她,早就习惯。

    跟着他一路往外走去,心里却在打鼓:去御察直使司,那就是荆旭直找她。难道,那案子又有什么变化?

    她自在绚花楼与荆旭直分别,就把他抛在了脑后。她有自知之明,自己是狭里巷人士,与那种居住在皇城里的官员,相距十万八千里远。这几天里,她就压根没再想过御察直使司。

    如今,荆旭直突然通过府衙来找她,总觉得心中有些忐忑。

    一路上,朱鸿雁吧吧地给她讲庆州办案之事。她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实际也没听进去多少。

    想到荆旭直,她心头就有些复杂。这位右都使大人,究竟找她何事呢?

    荆旭直坐在桌案前翻看案卷,听到侍卫通传府衙来人,抬头望向屋外。

    远远地,走来两个身影。一个虎头虎脑的年轻捕快,脚步轻快;身旁一个脸红扑扑的明朗少年,脚步似有拖沓。

    年轻捕快一到门口,立刻揖礼朗声说道:“和京府衙捕快朱鸿雁,携师弟於雪尘,拜见右都使大人。”於雪尘在他身旁,也恭敬揖礼。

    荆旭直目光看向於雪尘。女孩如今又是男孩模样,上次是师傅领着,这次又冒出个师兄领着。看来,她在公门之中,倒真是吃得开。

    起身点了点头,示意两人就坐。然后,向於雪尘轻轻一招手:“六出,你过来……”

    於雪尘听他声音和煦,连忙走到他跟前,目光湛湛看向他:“大人有何吩咐?”

    荆旭直迎向女孩清澈眸光,拿起桌案上的一张银票,递到她面前:“你帮我破了一个要案,这是功劳费。给,拿着。”

    於雪尘万万没想到,今天过来,竟是这么一件大好事。想着荆旭直当日在绚花楼曾说过一句:我会记上你一笔功劳。顿时喜笑颜开,这位右都使大人,真是一言九鼎。

    待到展开银票,一看上面的数字,不禁倒吸了一口气,惊声道:“这么多?”

    荆旭直看着她眸眼闪亮,神色淡然地点了点头。

    於雪尘满面惊喜,转身冲朱鸿雁喊道:“朱朱,是一百两!”

    朱鸿雁一听,也是脸色一变,倏然起身,立刻问道:“这么多?”

    府衙捕快办案,除非另有赏赐,再重要的案子,劳务费不会超过五两银子。以往,於雪尘拼死拼活地替捕头捕快们跑腿,打探消息、寻找线索,最多也就能拿五百个铜钱。

    如今,替御察直使司办了一个要案,荆旭直出手就是一百两银子。於雪尘简直无法相信,眼睛里的惊喜与欢跃,已经满溢。一回头,凝神看向荆旭直,一双明眸,璀璨光耀。

    荆旭直神色如常。

    其实,此次案件,正常劳务费也就五百两。里外调配了十几位校尉、副尉,还有各类开销。一平摊,功劳费人均不过十两。而且,於雪尘是他临时从狭里巷找来的,原本就不在劳务费的支出之列。这一百两银子,实际是他自己的薪资。

    此案已破,他又记着女孩在绚花楼透露的关于汇善堂处境的为难,心中颇为同情。他平常开销本就不大,这一百两银子,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心里头,就当作是做善事了。

    但是,对于於雪尘而言,这可真是天降甘霖,活脱脱一笔巨款。有了这些钱,这整整一年都不用再找什么活计,天天陪着孩子们就好。

    於雪尘拿着银票看了又看,小心翼翼叠起,放进衣袋,端端正正地向荆旭直揖礼:“多谢大人!”

    荆旭直点了点头,淡然道:“不用谢我,你出了力,自是应该得的!”

    於雪尘目光定定,认真地看向荆旭直。这位右都使大人今日一身淡紫色双襟常服。潇洒俊朗,原本犀利的眸眼,柔和了许多。

    她愈看愈觉得顺眼,眼珠子骨溜一转,说道:“大人,以后御察直使司再有需要,只要大人不嫌弃,六出一定听候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她心中已经暗暗有了主意,什么叫背靠大树好乘凉?以后,若再有机会,能够替御察直使司办案。只要一年办上一个这样的案子,汇善堂的开支就再也不用看人脸色。她在狭里巷也就更能扬眉吐气了。

    荆旭直见她脸上有得意之色,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觉得这个女孩确实机灵,也颇为精明。如若,以后有案件再涉及皇城之外,他倒的确挺愿意启用这个女孩。眸色一闪,微微点头。

    见他应允,於雪尘神色更是飞扬起来。

    眸光流转间,看到桌案上放着一张圆形小纸片,上绘图案,甚是熟识,脱口而出:“大人,您在办理漕运的案子啊?”

    她忍不住提出这个问题,是因为心有疑问。御察直使司向来督办皇廷要员案件,漕运却是江湖帮派。按理来说,荆旭直的案头,不应放有此类物品。

    荆旭直听她这么一说,心头一动。他没有想到,於雪尘只瞥了一眼,就看出了纸片上的名堂。问道:“你识得漕帮的标识?”

    於雪尘立刻点了点头:“这是槐序帮的标识。此帮负责运河遂江段与栖江段的漕运。”

    在狭里巷,秦光明虽然叮嘱她不要涉其他堂口事务。但是,她自幼心思活络,处事圆滑,为了赚钱,动足脑筋挖掘活计。她明面上不触及其他堂口业务,但是,对于一些零碎活计,总会想尽办法去接手。

    於雪尘能够识文断字,做事又精细,也从不喊苦叫累。交到她手里的事,总能兢兢业业完成。在其他堂口的堂主那里,也是大受青睐。看着这个孩子做事确实像模像样,渐渐地,只要不涉及核心事务,秦光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她去捣鼓。因此,在狭里巷,她掌握的各类信息,实际十分繁杂。秦光明之下,她可能是唯一全面知晓狭里巷各类事务之人。

    和京城通大运河,狭里巷有水运堂口,占有运河码头六成的搬运活计。漕运从南至北,沿河两千余里,各类帮派涉及六七个。狭里巷水运堂口都有生意接触,於雪尘自然也都知道。

    各个帮派,均有自己独特的旗帜与标识。荆旭直桌案上的这个图案,是一朵槐花。於雪尘一眼便识别出来,且能准确说出槐序帮掌控的河段。

    荆旭直目光一凝,认真地看向於雪尘。这个女孩比他原先了解的,实际更为有用。

    他为了查实这个标识,绕了几个弯,从刑部转到礼部,又从礼部转到户部,再从户部转到和京府,花了一天功夫才彻底搞清楚。於雪尘一眼即解读准确,效率可是高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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