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绰绰原本诚心诚意来与韦琴月道贺,韦琴月一见了她便如疯魔了一般,不由分说便要掐死她。

    绰绰如今肉骨凡胎,只能使蛮力去挣脱,可她与韦琴月的力气差不多,僵持着不至于喘不上气,只是脖子被她的长指甲划出了几道血印。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杀不了你!”韦琴月眼中的红血丝涨得似要炸开,“在花神庙杀不死你,藏书阁也烧不死你,今日倒看看还有谁来救你!”

    花神庙?藏书阁?绰绰的脑袋轰然一声闷响,原来是她!她苦苦寻觅多年的杀身凶手居然是韦琴月!

    “杀你一个杨玉绰又如何,太子为何就要断我生路了!”

    “李屿他知道!”绰绰猛然醒悟,李屿手眼通天怎会迟迟查不出真相,原来是为了替旧相好隐瞒。

    她为他甘愿放弃千年修行,自以为与他两心相印,可原来他一直在欺她瞒她,想方设法护着上辈子的妻!

    绰绰瞬觉自己瞎了眼,为一点虚伪甜蜜浪费了千载光阴,怒气愈攒愈多,力气也越来越大,轻易就推开了韦琴月的手,反架在她自己的脖子上。

    韦琴月刹地慌了,她的双手莫名不受自己控制,用力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地上的木板更忽然抖动起来,仿佛整座阁楼都要塌了。

    她抬头看绰绰,脸仍是那张脸,却透着一股子阴森冰冷,像要吃人一般。

    更离奇的是她脖颈上的伤痕,鲜红的几道抓痕,眨眼就不见了。

    绰绰也不知自己的妖力何时恢复,如何恢复的,只知现在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报杀身之仇。

    她紧紧盯着韦琴月染得红彤彤的手指,看着她的指甲渐渐嵌入皮肉里。韦琴月痛得眼睛鼻子皱成一团,她靠着摇晃的柱子站起身想逃,地板却晃得更厉害了,半步也走不成。

    脖子越掐越紧,韦琴月几乎喘不过气,意识渐地恍惚,蒙了层白纱似的。隐约看见绰绰朝着自己走过来,她吓得一步步后退,直至退到阁楼边沿,靠上了栏杆。

    木做的栏杆却似土堆的,她才刚靠上去便如泥沙轰散。韦琴月瞬间失去支撑,往后坠下。

    枇儿不知几时上了阁楼,见了眼前景象不由惊叫了一声。她这一声叫,才让绰绰恢复了几丝清醒,收住了浑身妖力。

    绰绰自己也觉诧异,她的妖力竟能这般收放自如,倒比从前更要好用。想来之前并非妖力消失,而是气候不佳施展不出,加之为李屿疗伤时虚耗过度才被封住了。

    想起李屿,她只觉牙痒。自己全心全意待他,他却处处欺瞒。

    枇儿壮起胆子,小心翼翼靠近栏杆,探头朝下看了一眼。韦琴月睁着眼躺在血泊里,眼瞧着是不行了。

    她回头见绰绰面无表情立在原地,也顾不上去想发生了什么,趁着小宴那边的人还没赶过来,赶紧拉住她的手往楼梯跑。

    主仆俩跑出了阁楼,绕到楼后的林荫小道,一直走到假山那儿,见没人跟来才停下步子。

    枇儿捂着心口直喘气,边喘边交待着:“若是有人问起,太子妃只说在园子里追野猫儿迷了路,我们二人一直在一起。”方才确实看见韦府里有几只野猫闲逛。

    绰绰点点头,方才只顾报仇,倒是没想过如何收场。虽说自己恢复妖力无须惧怕那些凡人,却也并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大。

    可是枇儿分明看见她施展妖法了,怎的还能如此从容?她问枇儿:“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枇儿怔了怔,方才诡异的一幕仍令人心惊。她想了片刻,复又坚定答道:“皇城底下哪天没有怪事,哪能件件都有说头。您不说的,便是我不该问的。何况奴婢记性不好,方才发生了什么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您一直待我很好。”

    这番话令绰绰十分欣慰,凡人总算不是个个忘恩负义。

    “要不,咱们回府吧。”见绰绰没再说什么,枇儿提议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不。”绰绰道,“这会儿走了反倒显得心虚,咱们也过去瞧瞧。”

    枇儿想了想觉得在理,便又同绰绰一道往阁楼那儿去。

    她们到的时候,阁楼已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人,一个背着药箱的大夫艰难挤进人堆里,过了会儿便听见哭声断断续续地起来了。

    “发生何事了?”枇儿朝旁边一个外府的丫鬟打听。

    那丫鬟一只手虚遮着嘴,道:“说是韦小姐不愿出嫁,跳下来了。”

    “呀!”枇儿捂住嘴,“人没事儿吧?”

    丫鬟朝阁楼那边努了努嘴:“韦夫人正哭着呢。”她垂头摇了摇,叹了气自言自语:“我得回去跟我家夫人禀话了,这喜事变丧事倒是头回遇见。”

    那丫鬟刚要迈步,又见韦家大公子韦剑阳匆匆赶来,立又将卖出去的腿收回来了。这韦夫人毕竟是续弦,人人都知道她与韦琴月关系不佳,这哭声里有几分真心自也难说得紧。可韦大公子与韦琴月一母同胞,自小疼爱得紧,他这一来定有番不同的。

    知是韦剑阳来了,人堆里自动让出一条道儿来。可韦剑阳却没进去看妹妹最后一面,反倒是在绰绰面前站住了。

    “听闻方才太子妃来过阁楼?”韦剑阳既没见礼也没客套,上来便质问道。

    绰绰也不怵他:“头先是打算来与韦姑娘叙旧的,半路见一只野猫儿可爱想抓来送给韦姑娘解闷,追着追着就走远了。再回来时,便已是这般光景。”

    韦剑阳呵了一声,显然不信这番说辞:“太子妃倒将自己撇得干净。”

    枇儿站到绰绰前边,回道:“韦大公子丧妹心痛,却也不能随意攀诬我家太子妃。我与太子妃一直在一起,并……”

    啪地一声。枇儿话未说完,竟挨了韦剑阳一记耳光:“此处哪有你一个丫头说话的份。”

    绰绰也怒了,抬手还了他一巴掌,清脆响亮。

    “你又凭什么对我的人动手!”

    在场众人个个目瞪口呆。

    韦剑阳既羞又怒,她杨玉绰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一个丫头与自己动手,就算是太子也不敢这般羞辱自己。

    “刚才不少人都听见太子妃说要来找琴月,可太子妃说自己没来,却只有一个自家的丫鬟作证,做不得数。事实如何,还请到衙门辩上一辩。”

    他这话一出,周边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衙门岂是女子能去的,更何况人家还是太子妃。韦剑阳这分明是要与太子撕破脸。

    “你这话的意思,是我将你妹妹推下了楼?”绰绰反问,“那我敢问大公子,我与韦琴月有何仇怨?难不成她曾要杀我,才使得我要杀她泄愤?”

    韦剑阳胸口憋着话却不能说,韦琴月派去杀杨玉绰的人还是问他借的。若是事情暴露了,不仅毁了韦琴月死后的名声,更毁了整个韦家。

    而旁观的众人只觉绰绰说得在理,人人都只韦琴月被太子退了亲,要说仇怨,那也只有韦琴月仇恨杨玉绰的。人家太子妃与太子如胶似漆,何必去杀一个不相干的。

    两人正僵持,韦夫人擦着泪走过来,朝韦剑阳道:“大公子莫要失礼。”又回过身朝绰绰福身致歉:“剑阳与琴月自小亲厚,一时失言,还望太子妃见谅。方才工匠上楼查看了,那栏杆腐朽得不成样儿,想是琴月倚在栏杆上不慎坠楼,不关旁的。”

    韦剑阳对这一说辞并不认同,还要说话。韦夫人又抢先朝众人道:“琴月才正花季却遭此横祸,实是可怜,还望诸位莫要再议论此事,让琴月走得清净体面。”

    韦剑阳这才闭了嘴,不管是拒婚自戕还是争风吃醋被太子妃杀害,对琴月身后的名声都是无益的。

    要杨玉绰偿债,多的是别的办法,没必要搭上琴月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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