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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王殿 长生之药扰乱因果轮回

    小戎在厚重的红漆门前踌躇,四处打量着酆都城,几次欲言又止。

    崔判官道,“怎么殿下?故地重游思绪颇多?”

    小戎挥手,“往事不要再提,往事不要再提。”

    “那倒是份往事,毕竟当时我还没有来当差。”

    小戎扶额道,“哎……那个……”

    “你要问那个叫贺君素的亡魂。”

    “你怎么知道?”

    “都写脸上了殿下。”崔判官道,“无事,虽然不知道殿下和他的关系,但也猜测了他对殿下不一般。我安排了阴差跟着他,殿下不必担心。”

    “哎,我……”

    “知道,殿下和那孩子没什么特别的关系。”

    “你……”

    “放心殿下,这是我自己的安排,别的判官和阎王殿下都不知道。”

    小戎轻轻攥了拳头,“你倒也不必什么都猜得到……”

    崔判官终于笑了笑,“殿下的表情都写在脸上……”他话锋一转,“对了殿下,阎王给您准备了’丰盛大餐’就等着您呢,可别让祂老人家多等了。”

    小戎呆了一瞬间,“什么?!”

    她的哀嚎是应该的。前世作为最尊贵的公主,那是享用了天下的美味。纵然成仙,与战国时代食神易牙也是相识,天上的珍馐也被她品尝一遍。唯有这阎王殿的‘美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那铜盘里扭曲着身体晃动的虫子颜色艳丽,甚至能观察到躯体上的绒毛。旁边那盘不知名的液体黏黏糊糊,咕嘟咕嘟冒着绿色泡泡。

    小戎一只手握着筷子,一只手捏着餐勺子,汗流浃背。

    “怎么,还是不符合你胃口?”阎王端坐石台之上,地府幽绿的冥火在祂的背后熊熊燃烧。阎王乃是天地精兽,面部凶神恶煞,青面獠牙,头戴冕冠垂珠子,晃动起来时发出诡异的声音。面前的砚台上堆叠着数万册簿,凡人生死皆握手中。

    “呃……我……嗯!我饱了!”小戎恳切地点头,“来之前我在凡间吃过了,吃了两根淀粉肠。饱……饱……饱了!”

    她有些结巴,遥想上次来地府,是她刚刚飞升后数年。那时年少疯狂,仗着一把神剑,屡次直逼阎王殿,强迫阎王翻阅生死簿,试图寻找父皇阿兄妹妹的下落,足以可见当时的固执程度。后来寻找无果,又经天宫变故,再未踏入此地。

    不过也因此和阎王有那么些交情,如果祂不试图以一些奇奇怪怪的食物招待就更好了,小戎想着,她才不想吃那些十恶不赦的人的灵魂。

    阎王道,“御清啊。”

    “在在在。”小戎看着阎王,诚然酆都城的主人手握凡人生死,是位面目可憎的精怪,对自己却是有那么几分真心在的。

    “你这一转眼,也在天宫上干了两千年呢。”

    “是是是。”小戎回答。

    阎王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长者的无奈,“我还记得你当年啊,还是个刚刚飞升的小姑娘哟。穿了一件黑裙子,头发也不梳就闯进来了,大喊着要找父亲,找哥哥,找老师。我不答应,你仗着自己手握神器,可没少给我惹麻烦。”

    “是啊是啊。”小戎把筷子放下了,“当年是不懂事。”

    阎王道,“和那猴子比,你也是懂事的了。”

    小戎撇嘴,“大圣那笔一划,不知道勾了阎君多少账哦。”

    阎王倒是没有生气,“是啊,我就一个管生死的,哪里会打打杀杀。那猴子一来,我就直躲在椅子后咯。”祂倒是调侃着,“只是那么多年,确实没找到你想找到的人。”

    小戎一吃惊,“阎君不知道吗?我当年的老师今生转世叫贺君素?!”

    “你当年要我为你找到父亲哥哥妹妹等共计十人的转世,唯有胡亥、李厄二人转世未明确。凡间人除了飞升者,亡去皆要来酆都城报道,竟无二人信息!你怎说李厄转世明了?”

    “孽镜台从未有错,贺君素就是老师转世。”

    “他既然已入轮回,生死簿册却无记载。”

    小戎缓缓开口,“也许事出有因……”

    “此话怎讲?”

    小戎叹息,只得娓娓道来。

    公元前215年,春天,兰林宫。

    小戎如今已经十六岁,她的母亲是楚国最美的贵女,因此被父皇看中选入宫中,她仅有三四分相似母亲,便是位出挑的美人了。兄长扶苏长她许多,更是如星似月的公子。

    “荷华公主,荷华公主。”戴着黑帽的宫人佝偻着腰毕恭毕敬地在她的身边。“陛下回宫了。”

    “父皇回来了?”小戎语气染上兴奋,简直是欢快。春风拂过她出了薄汗的脸庞,带来一丝微凉。

    手中握着一把螭纹菱花的鎏金剑,足有三公斤,长也有足半米。阳光照耀剑身,闪烁的光芒带来寒彻,锋利冷冽,几乎让人无法联想到剑的主人是这样天真的公主。

    “不是说父皇东巡还要些时候,怎么提前回宫了?”小戎询问下人道,“老师回来了么?”

    “李大人随陛下回宫了,此刻已经住所了……只是……”

    小戎本来穿得便是行动自如的衣服,已经欢快地让下人准备马车前往正殿看望父皇。

    她回头询问,“只是如何?看你神色如此惊慌,发生何事?!”

    宫人连忙跪下了,“只是陛下东巡遭遇歹人袭击,惊动了马匹……”

    “何人如此大胆?!”小戎怒气横生,“父皇可有受伤?”

    “请公主安心,陛下未受伤。歹人落石击中了十八皇子的马车,被吓住了。李大人保护皇子时被歹人刺伤。陛下结束了东巡,返回咸阳了。”

    小戎错愕,“老师受伤了?!严重么?!”

    “李大人正在养伤,医官说伤及了左手经脉……”

    小戎急冲冲地驱马,侍卫接过公主抛下来的练剑,恭敬地送她离开。

    “老师,老师!”小戎翻身下马,她和父亲一样,身材高挑,年纪尚小,又天生力大,是公主中最讨父皇喜爱的。

    李厄的居所是偏宫,冬日里没有暖炉,夏日里不甚阴凉。唯有庭院里一棵百年银杏,依靠窗台,春绿秋黄。

    彼时的银杏树下站着位黑袍银绣的公子,身材高挑,卷曲的发犹如海草,是他异族血脉的特征,明亮的眼睛藏着星辰,腥风血雨在此酝酿。他正握着短刀在银杏树上刻画,将树皮划开一道道口子,显得可怜。

    “嬴胡亥!”小戎直呼其名,十八皇子胡亥,一个受宠无权的小玩意,母亲是个异族平民,美艳异常,受父皇的宠幸,他长得又那么像母亲,漂亮的像个木偶机巧。

    小戎不喜欢这位皇兄,玩死了阴嫚的小狸奴,又在父皇面前装作无辜。他那过于艳丽的脸庞近乎妖治,性格还那般阴霭古怪。

    小戎当然不必给他好脸色,她的哥哥是扶苏长公子,母亲是楚国贵夫人,和这种小猫小狗是不一样的。

    “小戎妹妹……”他说道。

    “谁是你妹妹?”小戎抬眼撇了他一眼,“你为什么在这里?看来你倒是一点伤都没受。”

    小戎不再与他多言,踏进屋内便望见一行礼道谢的红黑衣官员,面色惨白无血,眼睛吊翘,并不友善的脸庞。李厄正着一件素衣,他已经二十余岁,正是一位剑客最绝世的年纪,势不可挡。他与那位言语几句,对面的人转头,“盐陶公主安康。”

    “是你?”小戎指着他,“你叫……”

    “赵高,小人名叫赵高,是十八皇子的老师。”赵高行礼,“就不打扰公主和李大人交谈了,先告退。这些礼物是十八皇子的心意,大人千万不要推脱。”

    他说罢就离开了,唤了院内胡亥两句。小戎见过许多宫人,从未有人给她这样不舒服的感觉,她只道自己太敏感。

    “老师!”小戎并不忌讳这些,直接坐在李厄的床边,拉着他的左手观察,绢布上还泛着血渍。他本身就偏白,现在受伤就更脆弱了,看起来并不像是位剑首。

    “殿下。”李厄喊她。

    “为什么又是殿下了?”小戎问他。

    “公主。”李厄摇头,他抽手,“并无大碍。”

    小戎有些道不明地失落,女孩子最为敏感,她察觉到了李厄的异样,从年前便开始了,从那场赵国刺客刺杀父皇的宴会开始。

    他的居所太过简单,一张硬邦邦的床,被褥干净整洁。一张桌子,一个柜子,便什么也没了。

    “是么,我听宫人说你受伤了,连父皇都没去看就来见你了……”小戎带着些撒娇意味。那时她自己也说不清对李厄的感情,他二十多未曾婚娶,在当时看来极为不可思议,小戎姐姐华阳公主更是十五嫁给了王翦将军。阳滋公主问她会不会嫁给李厄,小戎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他还是动容了,“无碍,途经崤山时被刺客埋伏了。陛下马车众多,又统一了制式。落石并未砸中陛下马车,倒是惊动了十八皇子,我与刺客交手受伤。”

    “撒谎!老师你的剑术谁能伤及到你?定是胡亥他动了手脚!他从小就是个坏坯子。”

    “一时失手。”李厄道。

    “不是!”

    “是。”

    “不可能!就是他!”小戎气得从床上下来,“就算不是他,也是他牵连了你!我要告诉哥哥和父皇!”

    李厄极为轻地握着她的手腕,“小戎。”

    “……好吧。”小戎败下阵来,“我再吩咐下人给你做些衣裳吧!”

    李厄听她叽叽喳喳地说话,只用眼睛盯着她,并不知道他心里具体在想什么,小戎却能感觉到他在想自己。直到说了一大堆宫里的见闻,星空被城围所掩盖,小戎小声问他,“老师,我还想去城墙上看星星。”

    “好。”李厄轻轻回答小戎,“看完就回宫里去,这里夜晚很冷。”

    外宫墙,李厄披着一件玄黑的大氅,这时他才发现她已经长高到自己的胸膛。不动声色地搂紧了一些,怕她着凉。小戎浅笑着回抱他,“老师,你还没把剑术全部交给我!”

    “等你再长大些,个子再长高些。”

    小戎点点头,歪着脑袋,她的银饰挂在发间,垂下的发髻被红绸扎紧,盯着斑斓的天空很愉快,“我肯定会成为天下第一的剑客!”

    “何为天下第一剑?”

    这个问题,他曾经的老师也问过他,当时他答强于所有剑客,便是第一剑客。后来,他是少年,那个男人值壮年,男人也问过相同的问题,他道天下第一剑并不意味着最强,而是握剑人的坚强之心。男人问他要不要和他一起终结乱世,创造一个全新的统一的前所未有的帝国。

    为了当时的约定,李厄在他身边守卫了多年。少年也变成了青年,壮年的男人在统一之后依旧野心勃勃,许诺他的似乎并未实现……李厄有些疲倦。

    “第一就是最强,天下最厉害的剑客就是天下第一剑客!”小戎笑着,“到时候我就能守护父皇,守护哥哥,守护……老师。”

    小戎说完观察李厄,并未在他的脸上观察到她想看见的欣慰喜悦。小戎试探问,“老师你……你会守护小戎么?”

    “会。”李厄恢复神色,给她一个极浅的微笑,但是转瞬即逝。

    “是么。”小戎低头,还是问了出来,“老师,你会娶妻么?”

    “为什么那么问?”

    小戎道,“老师要是娶妻就娶小戎吧。”

    “公主……”

    “老师你愿意么?”

    “你没有出宫,没有看过宫墙外的世界,你还没有遇见真正的爱人。”李厄郑重地回答,“你应该嫁给一个你真正爱的人。”

    “小戎当然是爱老师的!”

    “公主只是依恋我,那不是爱。”

    “那什么是爱?华阳姐姐嫁于王翦之前,连他的面都没有见过!”

    “正是如此,我才希望公主嫁给自己真正爱的人。”

    小戎回想往事,每次回忆那晚的星空,总是懊悔没有反问过他,是不是有点喜欢自己?毕竟那么多年陪伴。

    “姐姐你听说了吗?父皇把长生药赏赐给老师了!”阴嫚说着,“那可是长生药,炼药殿的方士耗尽数年心血就炼出一颗!”

    小戎擦拭着剑柄的汗渍出神,“什么?是父皇的意思?!”

    “是啊!不过又听说是赵大人的提议,你说这个赵大人,和老师也没有什么交际,怎么会这样提议呢?难道是上次老师救了胡亥?”

    “……”小戎默然,“你不会以为是赏赐吧。”

    阴嫚不解,“怎么了姐姐?”

    “呵,初炼的长生药副作用尚未可知,是真长生还是假长生总要有人来试药……”小戎悲叹,“父皇同意赵高的提议,既说明赵高在父皇心中的分量,也说明老师……老师和父皇的关系不似从前。”

    “姐姐这是何意?”

    “无事,阳滋。”小戎挤出笑容来回复妹妹,自从扶苏哥哥顶撞父皇发配边疆之后,小戎便得沉默了些。阴嫚最小,很多时候看不太懂。

    已经是深秋了,银杏叶子枯黄焦干,落在庭院里被人打扫堆成谷子形状。两只鸟折断了细枝就飞远了。

    “老师。”

    李厄正拾着碎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父皇就不再需要老师的守卫,身边换上了新的剑客,尽管并没有老师的剑快。他倒是乐得其所,扎着低低的头发,眉眼少了年轻的凌冽,他依旧没有娶妻。

    “老师,你服了长生药。”

    李厄抬头望了她,青色的战国袍并不常见,穿在她身上却别有一番韵味。她今年十八岁,一个女人最美的年纪。

    “嗯。”李厄轻应。

    小戎就没再多问。

    后来他就离开了秦国,父皇在得知此事勃然大怒,后派出千计的精兵追捕,老师一人纵然强大,却难抵万军,身受重伤便远离了朝堂。以父皇的性格,并非是‘不能为我所用,必为我所死’,只是身处最高位,身边有太多双眼睛。李厄之于父皇,和韩非公子之于父皇,大抵是同一种感情。所信赖敬仰之人,所有才能之人皆离秦而去,父皇成了真正的‘寡人’。这是秦国的隐患,哥哥与父皇是截然相反的人,直到父皇死去,他都没能成长为帝国的继承人。

    小戎悲哀地想,最后继承父皇一切的,竟是沛县一位小小的亭长。

    又过些年,第二颗长生药被胡亥偷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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