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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小叫花,有爹生,没娘养。小叫花,有爹生,没娘养……”一群半大的孩子围在河边,一边拍手,嘴里异口同声的念叨着这几句话。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讥笑,不怀好意的看着被他们围在河边的少年。

    被围着的少年面无波澜,漂亮的眸子向下垂着,倒显得有几分疏离。他就静静地那么坐着,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不恼也不怒。

    这下反倒轮到为首的那罗胖小坐不住了,他平常最爱干的事就是故意羞辱别人,从而惹恼别人,这时就算明知打不赢也会冲上前来与他较量一番。但这罗胖小仗着家中叔叔是县衙,在这镇上横行霸道的不行。再加上家里娇惯,基本上是什么珍馐海味都往他嘴里倒,才堪堪十四五岁的年纪,便养的又高又壮。同他一般大的孩子哪里是他的对手,不过两下就被打的趴在地上动弹不得。这凡事着镇上有人敢惹他,免不了是一顿揍的,就算没人惹他他也要挑点事端。这等作风,竟也吸引了不少与他臭味相投的人与他同流合污。

    只是他没想到这少年竟然油盐不进,这般羞辱他都毫无反应。

    罗胖小一抬手,示意他们停下。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少年,这眼神不像是在看人,更像是在看一条丧家犬,他语气十分不屑:“你是聋子吗?”

    “就是,我们老大跟你说话是看得起你。”这时,跟在罗胖小后面的一个少年说话了。这人外号“细杆”,人如其名,瘦的跟个竹竿一样,是个十足的狗腿子。

    坐在河边的少年听见这两人一唱一和,内心觉得好笑,终于开口道:“我跟一堆猪肉说什么?”

    此话一出,就算是反应再慢的人也知道这是在骂谁了。这少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除了那罗胖小,其余人全都笑了起来,但碍于罗胖小的淫威,究竟还是不敢笑的太放肆。不过这下可彻底惹恼了罗胖小,此时的他怒气冲天,咬牙切齿的对那少年道:“我看你是皮痒了。”

    说罢,他便踢了那细杆一脚:“给老子上,今天不把这臭小子打趴上,他都不知道谁是孙子谁是爷。”

    那少年这时终于站起了身来,眼神冷的吓人,但却没有丝毫惧意。那细杆被罗胖小推搡上前,看着那少年竟比自己高出不少,心里也生出了几分害怕。但是他知道此刻若不照办,等会儿难免还得有顿打,于是壮着胆子”啊“的一声就冲了上去。这一拳还没落在那少年身上,就被他扼住了手腕,细杆本身力气就不大,此刻像被扼住了命脉一般,动弹不得。

    ”轻点,啊啊啊啊。“细杆求饶道,继而转头对罗胖小呼救,“救救我,老大。”话音未落,那少年一脚将细杆踹进了河里。

    其余人见状,全部都慌乱逃跑。只留下罗胖小留在原地。罗胖小暗骂了一句“一群废物”,就准备挽起袖子亲自动手。而被一脚踹进河里的细杆一边扑腾着,一遍求救道:“救救我,救救我,我不会游泳。“

    罗胖小哪里还顾得上他,他双眼通红,急着想给这少年一点教训瞧瞧。就在这时,不知道谁冲这边嚎了一嗓子:“罗胖小,你娘来了。”罗胖小举起的拳头还未落下,便惊慌失措的扭过头,小心谨慎的打探四周。尽管此刻他腿脚已经在哆嗦了,但却仍然没忘记放狠话:“臭小子,今天算你好运。“丢下这句狠话,便拔腿就跑。

    待到罗胖小走后,不远处有一名少年走了出来,这少年虽穿着不算华贵,但眉眼生的倒是清秀,气度也与刚刚那几个贼眉鼠眼的家伙不同,不像跟刚刚那些人一伙的。那人走进后,道:“这罗胖小霸道惯了,你跟他对着干没有好下场的。”

    “不过是个外强中干之人,鼠类之辈。”话虽这么说,不过这少年也算是帮自己解了围,再加上他母亲刚刚去世,他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状态一直不算是特别好。俗话说阎王易请,小鬼难缠,真要打起来,肯定不死也要脱层皮。他也确确实实没精力跟这种泼皮无赖斗,所以他还是感谢道,”谢了,我叫薛枳,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无需客气,我刚好路过。”那少年微微一笑,又补充了一句,“我叫程莫。”

    这时,薛枳才想起水里还有个被他刚刚一脚踹下去的,那细杆还在扑腾着,场面甚是滑稽。薛枳也没什么想为难他的心思:“这水位不高,才过腰。”

    细杆这才发现,难怪扑腾了这么久,竟然一点也没呛水。如今地头蛇已走,他俨然没有了刚刚的那嚣张劲,也害怕薛枳再踹他一脚。于是连忙从河里爬起来,屁滚尿流的就跑了。

    程莫打趣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河水位浅,才将他踹下去的。”

    薛枳点头:“我早就看出来他们这一伙人色厉内荏,个个都欺软怕硬,所以并不想搭理他们。但是他们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不得不反击,要让他们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怕他们。”

    “话虽如此。”程莫提醒道,“不过你最好别惹罗胖小,他可不像他旁边那几个小喽咯好对付,他家里快把他惯的无法无天了。他仗着他叔叔是县衙,在这镇上真是横着走。他爹和他叔叔骄纵他,无论犯了什么错都给他擦屁股,导致他胆子越来越大,无法无天。听说前年,那胖小常年欺负一个住东头巷那边的一名少年,常常要他交什么“保护费”,但是那少年家里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实在交不出来,便将那少年打残疾了。听说他叔叔和他爹花了不少钱给他摆平了,甚至反咬一口说是那人先招惹他的。”

    薛枳虽然才十三岁,但是母亲在世之时一直教导他人生在世要行端坐正,却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恶劣之人,一时没忍住怒骂了出来:“无耻,就没人往上报吗?。”

    程莫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但是都被压了下来了。”

    薛枳一拳锤在了旁边的树上,锤的枝上叶子沙沙作响。

    不过此刻薛枳也无心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纠缠,于是再次道了谢,就与程莫分开了。

    薛枳此时还有正事没办,就是给他母亲立一个衣冠冢——说来也蹊跷,不仅仅因为这场大火来的蹊跷,而是火灭之后,薛枳从那暗道爬出来之时,竟然发现母亲的尸首也找不着了。那几天,他情绪太过崩溃,甚至想过一死了之,好几次直接晕倒了。但是他只要一想到他这条命是牺牲他母亲的姓名才苟活下来的,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一个人徒步走到郊外,走到时天已经近乎黄昏,转了许久,终于找了一处枝繁叶茂之地,将母亲唯一剩下的一件衣物埋了进去。紧接着,便跪了下去:“母亲,对不起,我没有好好保护你。儿子真的太难受了,我真的好想你。”说罢,便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薛枳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房子烧毁了,修缮也需要时间,母亲也离开了自己,自己已经没有家了。可以去哪,又能去哪呢。此时夜已深,一轮明月挂在天边,薛枳就这么靠在那里,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薛枳感觉有一个湿润的物体不断的在舔自己的脸,他悠悠转醒,然后对上了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是狼。那狼一双眼睛死命盯着他,薛枳知道,这是看猎物的眼神。那狼如饥似渴,仿佛下一秒就要讲薛枳拆解入腹。他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跑。他心里恐惧极了,脚在不断的颤抖,他不敢大叫,他只能借力让自己赶紧站起来。

    他心里默念道:“三二一,跑。”然后他已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拔腿就跑。可这狼哪里能让到手的美食飞了呀,于是紧跟着薛枳的步伐跑了上来。这大晚上荒山野岭的,别说人了,半只鸟都没有。薛枳心想,难道他真要命丧当场吗,成为这畜生的裹腹之物。可一个半大的孩子哪里跑的过这凶猛善战的狼的对手。更令人绝望的是,他腿麻了。刚刚一个姿势保持太久了,眼下下肢才反应过来,眼见着薛枳就要跌倒了,那狼更兴奋了。

    那狼见势便要扑过来,漏出了它的獠牙,可下一秒,那狼便直挺挺的往旁边倒去,还来不及出声,便断气了。薛枳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原来,刚刚那狼要扑过来之际,薛枳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直接插进那狼的脖颈,瞬时间那血喷薄而出,溅了他一脸。

    薛枳瞬间被抽空了力气,瘫倒在地上。而这紧绷的神经还未舒缓,薛枳却又听到一阵树叶摩挲的声音,他连忙将匕首举了起来,警惕起来。这时,突然有一人出声:“有人吗?”

    薛枳如释重负,他还以为又是狼呢,于是他赶紧回应道:“有人,能帮帮我吗?我没力气了。”

    那人这才点燃了火折子,靠着这微弱的光朝薛枳走来。薛枳这才看清来人,是一名中年男人,皮肤偏黑,背上还背着一把弓箭,估计是晚上出来打猎的。他似乎被薛枳和地上的死的畜生吓了一跳道:“你受伤了?”

    “没有,那是那只狼的血,他想吃我,被我杀了。”

    那中年男子一听神色大变,道:“糟了,你杀了这只狼,着血腥味会引来更多猛兽的,看你年纪不大,你父母呢?”

    薛枳:“没有父母了。”

    那中年男子沉默了一阵,道:“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我先带你离开,还能走路吗?”

    薛枳摇了摇头。

    那中年男子将弓箭从背上取了下来,丢给薛枳:“帮我拿着,我背你。”

    “好,谢谢您伯伯。”薛枳支撑着站了起来,“伯伯,我们去哪?”

    “我先带你回我家。”

    “好。”

    那中年男人背起薛枳,薛枳感觉到了莫名的安心,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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