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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天之骄子(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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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四零年七月十六日,希特勒发出“第十六号元首指令”,并将登陆英国本土的行动名为“海狮计划”。为了减少损失,希特勒同意先以空军摧毁英国战力。

    一九四零年八月中旬,慕尼黑,和平里街十二号。

    “看这里,再往右边侧一下头——很好!不要闭眼。三,二,一——好极了!”

    沃尔布加请来的照相师正举着相机,给穿着制式常服、佩戴勋章、戴大檐帽的空军少尉雷古勒斯·冯·施瓦岑堡拍照。沃尔布加酷爱照相,但雷古勒斯面对相机总有点不自在。还好他的女友、站在沃尔布加身旁的菲利西娅·沙茨贝格正带着鼓励的笑容看着他。

    一个月前,不列颠战役拉开序幕。雷古勒斯已经从施莱斯海姆飞行学校结业。两个小时后,他便要归队。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可他已经在照相机前站了半个小时了。

    “好了好了。快,菲利西娅,你快过去,再和雷古勒斯一起照一张。”沃尔布加撮合道。

    坐在椅子上的雷古勒斯更不自在了。他感觉,不管是他还是菲利西娅,都是“指挥家”沃尔布加手上的提线木偶。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可他不想让菲利西娅也受沃尔布加的摆布。

    “不用了,妈妈,”雷古勒斯委婉地拒绝道,从椅子上站起来,“以后再说吧。”

    可菲利西娅走过来了。

    “一起照一张吧,”她笑盈盈地说,“别担心照片洗不出来。等到照片洗出来,我们会给你寄过去的。”

    她是在暗示什么吗?雷古勒斯弄不清楚她是怎么想的。

    “对对对,”沃尔布加连连点头,对菲利西娅的提议很满意,“一定给你寄一摞!”她气势十足地说,把旁边的照相师吓了一跳。

    雷古勒斯无奈地看着她。上帝作证,雷古勒斯可不需要一摞照片来把他的仪表台贴满。看沃尔布加的架势,恨不得把座舱罩都糊上今天的照片。可他只要一张照片就够了。

    “我不——”

    “来吧,很快就好了。”菲利西娅温柔地握住了雷古勒斯的手。

    哎,好吧,既然菲利西娅都发话了,雷古勒斯只好乖乖闭嘴。反正也不差这一会了,他对自己说。沃尔布加看着眼前站在一块的两个人,高兴得连嘴都合不拢了。

    沃尔布加一直以为眼前的两人是自己撮合到一块去的,已经炫耀得整个慕尼黑——不,是整个巴伐利亚的贵妇圈都知道这件事了。对此,在飞行学校躲得远远的雷古勒斯不发一言;难得的是,整天和沃尔布加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菲利西娅也守口如瓶,让雷古勒斯很是佩服。

    菲利西娅·沙茨贝格,全名和雷古勒斯一样有一大长串,信仰天主教,是沙茨贝格家族这一代的长女。她的父亲原是奥匈帝国的一名伯爵,娶了拿骚王朝梅伦贝格伯爵的小女儿为妻。一战结束后,他被剥夺贵族头衔,因遭遇大变革无心政治;在妻子因病逝世后更是常年住在波西米亚的一座城堡里,不问世事。有传言说,他的精神出了问题。

    这样一来,菲利西娅在很小的时候就得学会和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沙茨贝格家复杂的家族谱系无疑增加了不少难度,就拿菲利西娅来说:

    她本人在瑞士出生;祖父是维也纳人,祖母是卡斯蒂廖内公爵的女儿;外祖父来自拿骚家族威尔堡分支,外祖母是俄国沙皇的私生女;虽然只有一个亲妹妹,但堂亲表亲有一大长串。研究过她家族谱上八辈祖宗的沃尔布加和雷古勒斯得意地强调过好几遍,菲利西娅是一名“血统十分纯正”的“雅利安贵族”。

    无论是雷古勒斯还是菲利西娅,都对沃尔布加热衷的这些不感兴趣。他们极有默契地达成了共识,都觉得让沾沾自喜的沃尔布加自娱自乐才是最简便的方法。

    沃尔布加研究人家族谱不为别的,只是为了雷古勒斯能和她顺利结婚,确保家族血统“永远纯洁”。不过,雷古勒斯并不想这么早结婚。他对菲利西娅当然是认真的,只是单纯地认为,太早了。

    尽管雷古勒斯已经是一名合格的战斗机飞行员,但从另一个角度看,他还只是个刚牵过女孩手的十九岁毛头小子。结婚、生子,这些事和现在的他压根扯不上什么关系。

    雷古勒斯不知道菲利西娅用了什么办法,总之,她成功地让沃尔布加不再像个广播喇叭一样整天没完没了地叨叨“结婚”“结婚”“结婚”,给雷古勒斯减轻了不少压力。

    “妈妈,我和菲利西娅还有些话要说,”花了一刻钟拍完合照后,雷古勒斯对沃尔布加说,“我们一会就回来。”

    沃尔布加笑眯眯地同意了,这笑容让雷古勒斯心里发毛,似乎等他们回来身后就会跟着一串雅利安小崽子。

    雷古勒斯听到沃尔布加正在身后对照相师大声炫耀着自己的儿子。他不知道这对不对,只是不太喜欢。他牵起菲利西娅的手,迫不及待地逃出家门,生怕沃尔布加再提出什么折磨人的馊主意。

    夏末雨后的凉爽空气扑面而来。八月中旬,伊萨河畔的树叶还未变黄。雷古勒斯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经历过慕尼黑完整的秋天了,但他并不为此感到遗憾。

    “还好有你在,要不然我真的应付不了。”雷古勒斯对菲利西娅说。两人在河边散步,雷古勒斯为了适应菲利西娅的步速,特地放慢了步子。

    “沃尔布加夫人是个热心的人。”菲利西娅委婉地说。雷古勒斯心想,这一定是他听过的最好听的恭维话。

    “那是因为你正合她的心意,”习惯了直来直去的雷古勒斯直接挑明了,“菲尔,但你不用为了迎合她的心意改变你自己。你做你自己就好了。”

    菲利西娅笑了。

    “我一直在做我自己呀,”她颇为宽容地说,“你不喜欢吗?”她故意问道,眼睛中藏着狡黠。

    “当然喜欢了,不过——”

    “为什么呀?”菲利西娅停住步子,抬头问道。雷古勒斯感觉自己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变得渺小又透明。他对这种感觉谈不上喜欢。

    “我……”雷古勒斯不擅长回答此类问题,脸开始发热。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菲利西娅总爱问这种压根找不到答案的问题,也不想骗她。

    “我不知道,”雷古勒斯有点烦了,赌气似的偏过脑袋,“你就是我想在最后一刻看到的那个人。”他自暴自弃地说。

    上帝作证,雷古勒斯真的没有想过那么多。可那边久久没有出声,菲利西娅没有像往常一样接话。这不对劲。雷古勒斯扭回头,惊讶地看到菲利西娅的眼睛有点红。

    “你……”雷古勒斯笨嘴拙舌的,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张蓝色的手帕,递给菲利西娅。菲利西娅不接,雷古勒斯犹豫了一下,想去给她擦眼泪,手却被她抓住。

    雷古勒斯可以轻而易举地挣开,菲利西娅那点力气对他来说如同蚍蜉撼树,可他没有。

    “别那么说,雷吉。我要你活着回来,”菲利西娅紧紧攥住了雷古勒斯的手臂,眼睛中跳跃着雷古勒斯从没见过的坚定的光,“我——对不起——”

    菲利西娅突然松开他,转过身去。她慌忙用手指拭去眼角不断涌出的泪,似乎很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雷古勒斯呆呆地看着背对着他哭泣的菲利西娅,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心间荡开。他从没想过有人会为自己的离去流泪,并将这当成了理所应当;可当他看到女友的眼泪后,他又觉得这一切本该如此。

    他将她轻轻揽到了怀里,用蓝手帕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痕。菲利西娅在他怀中无声地哭着,这比任何言语都更能打动他。浓浓的怜惜之情升起,让他的语气与动作不自觉地变得柔和、再柔和。

    “那只是个玩笑,菲尔。我们飞行员经常开这种玩笑——”

    “不,”菲利西娅使劲抓住他的衬衫,指甲掐进了肉里,对雷古勒斯来说就像挠痒痒一样,“我不管别人怎么说,但我不允许你这么说!”她抬起头瞪着雷古勒斯,用他无法理解的固执语气说。

    雷古勒斯可以说出一百条理由反驳她,或者干脆阳奉阴违,但他没有选择那么做。他的心在看到菲利西娅的泪水后,几乎都融化了。

    “好,我答应你。”雷古勒斯温柔地说,简直与那个一上来就差点把拖靶机打烂的飞行员判若两人。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一个孩子在安慰另一个。“我不这么说了。”他郑重地承诺道。

    菲利西娅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她心里明白,这样的承诺并不会改变结果,可她只是需要这样一个承诺。

    “真希望这一切快点过去,”菲利西娅说着,将脸贴上了他的胸膛,“我对沃尔布加夫人说,我们不会在战争结束前考虑结婚的事情。反正很快就会结束,不是吗?”她呼出一口气,显得有点疲惫。

    雷古勒斯皱眉,他不记得他们讨论过这件事。可和沃尔布加这么多年打交道的经验告诉雷古勒斯,这不是和她们讨价还价的时候。

    “好,等到战争结束,”雷古勒斯顺着她的意思说,“你不是一直想四处转转吗?到时候就我们两个人,我给你当司机。”他颇为自信地说。他可是会开战斗机的人呢!

    怀中的人轻轻笑了,攥起拳头捶了他一下。雷古勒斯不明白她为什么一会哭一会笑。

    “我才不要坐你开的车呢。你简直能把车开到天上去,少尉先生。”菲利西娅笑着说道,离开了他的怀抱。

    上次休假——谢天谢地,总算有汽油了——雷古勒斯开车带着菲利西娅去阿默湖郊游。一脚油门踩下去,在他还觉得意犹未尽的时候,旁边的菲利西娅已被吓得花容失色。

    “相信我,那是个意外,”雷古勒斯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

    “习惯了,”菲利西娅替他说完这句话,又为他体贴地整整衬衣的领子,“我从没有怪过你,雷古勒斯。”她将他衬衣上被她弄出的褶皱抚平。

    “只要你记得回来,我永远不会怪你的,”菲利西娅望着他,一声轻轻的叹息如同风一般拂过雷古勒斯的心,胜过千言万语,“我相信你。”她的绿色眼睛中盛满了对他的期待与信任。

    这一刻,雷古勒斯明白,他被一个人放在了心上。一种感动——或是高于感动的什么情绪蔓延开来,让他不能再无动于衷。离愁别绪终于以这样一种方式捕住了他。

    “我等着你,雷古勒斯。”菲利西娅说,送给了他一个带着泪光的微笑。

    雷古勒斯·冯·施瓦岑堡,一个以生母生命为代价出生的孩子,有一个冷漠的父亲、一个叛逆的哥哥与一个歇斯底里的继母,自十二岁起被当作一名战士培养,即将奔赴埋葬千万人性命的残酷战场,早已锻炼出一副铁石心肠。可只是这极短的一瞬,他被触动了。她是那么柔弱、那么坚强,那么美。

    也许,他们并不需要海誓山盟。

    雷古勒斯抱住菲利西娅,亲吻着她的额头与发髻,贪恋着她身上的花香。“菲尔,菲尔,菲尔……”他不断地念着她的名字,痴迷于此,似乎怎么也不够。

    “谢谢你,”他的眼睛微微湿润,“等着我。”

    这时的雷古勒斯不会想到,这句话、这名女孩会在将来的日子里如同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在他的心中熊熊燃烧,支撑着他走过那条漫长艰难的路。

    他们都知道,他们彼此相爱。他们会在神父面前起誓,共度一生——在战争结束之后。他们相信,那不会太远了。

    八月十二日,戈林下令于次日实施\"鹰日\"计划。当日,德国空军对英军的沿岸雷达站进行了猛烈的突袭。

    八月十三日至八月二十三日,德国对英国进行了五次大规模轰炸,企图摧毁英国空军。

    八月二十四日,十二架迷航的德军轰炸机飞临伦敦,投下炸弹。唐克斯一家幸免于难,朵拉很喜欢新发的玩具——防毒面具。

    八月二十五日,英国首相丘吉尔下令空袭柏林,希特勒震怒。在柏林上学的丽布拉被从床上叫起来,去地下室躲避炸弹,她在给姐姐菲利西娅的信中用一张纸的篇幅绘声绘色地描述了整件事。

    九月六日,作为后备兵员的西里斯·布莱克和詹姆·波特匆匆结束训练,被调往霍恩彻奇(Hornchurch),加入在前一天损失惨重的皇家空军第四十一中队。此时他们的飞行时长不满四十个小时。和他们一同前往的还有波兰空军少尉莱姆斯·卢平。

    九月七日,为报复英国人轰炸柏林,德国空军开始对伦敦实施大规模轰炸。牙医泰德·唐克斯已将自己的妻子、女儿与养女送往乡下。

    九月十日,雷古勒斯·冯·施瓦岑堡接到调令,被派遣到目前驻扎于法国维耶勒欧布瓦(Wierre-au-Bois)的第三战斗机联队第四中队。此时他的飞行时长已超过二百个小时。

    “我渴望战斗,”雷古勒斯在给女友菲利西娅的信中写道,“我们已经准备太久了,现在是时候出来一较高下了。要不然战争都该结束了!想想看,菲尔,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激动人的?我们现在正在书写历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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