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六弦歌托盏送到嘴边饮一口酒,垂眼时眸色顿暗,给了亭亭一个眼神。

    亭亭颔首,朝宴席的中央摆摆手,大殿里等候的侍从上前,四五个人凑到一起,纷纷从怀里拿出一枚石头形状的物件,依次摆在两方席面的前面,六弦歌面前摆了两个,元青前摆了两个,楚灿前面是一个。

    六弦歌放下酒盏在放好的两个石块上敲了敲,元青脸前的场景发生变幻,看见昙齐沐华和东方既白三人被捆在木桩上,已然昏过去了。

    元青手一滑脱落石头,面前又变成了宴席上的样子,六弦歌端坐在席面,给自己续满酒。

    “祭祀大人,说好一手交金珠一手放人,你把我朋友绑在木桩上是何意,本仙交换东西的前提是三个人可摸可打的站在我面前,不是只看看样子的”,元青温声言述,人靠着椅背,单脚抵在椅面上,露出木青色的短靴。

    眸色清澈,元青手垂在身侧,酒杯里不多的酒水滴到地板上,他情绪有了变化,“祭祀大人是准备让小仙人财两空吗?”

    楚灿听着身旁的动静,他充当一个陪客的角色,元青没把话题引到他这边,楚灿便不开口。

    楚灿滴酒未沾,手心里的枫叶攒动,阵阵黑气冒出来。

    楚灿眉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给元青传音,“找的怎么样,有没有阵眼?”

    元青答话:“楚殿下稍安,让我再激六弦歌几句。”

    楚灿捂着掌心,枫叶的黑气冲破掌内,连楚灿的袖子外都带了黑气。

    楚灿把手置于桌下,默生念咒,另一只手幻出一只仙鹤,楚灿覆手在仙鹤身上下一层幻咒。

    “去”,楚灿明令,仙鹤展翅开始在大厅徘徊,六弦歌的人隔着幻咒看不见仙鹤的动向。

    元青在桌下给楚灿竖起大拇指。

    六弦歌回元青话道:“不是不把人带到殿中,是东方神君被抓前在外设了结界,我们不敢贸然进去拿人,三人地点就在我们脚下的地宫,你拿着石令,在地宫可以畅通无阻。”

    “我可以和仙君一起去”,六弦歌面前放着一盘白果,是香香刚填上的盘子。

    六弦歌说话时面色不像刚才从容,手从盘里找了半把白果,塞进嘴里,脸上的急色才隐下去。

    元青:“这样啊,既然人在地宫不在灵圣殿,祭司就该去地宫做交易,来灵圣宫不是浪费时间。”

    楚灿的仙鹤飞了一圈回来,撞到楚灿身上变成光点消散。

    楚灿传音,“灵气不足,阵法难起,椒奈把你关在幻境没有动手,是想着从别处吸取灵气来启动大阵,我打完猰貐看到你,六弦歌后一步来,你骗六弦歌你有金珠,六弦歌才把你从幻境弄出来,这么说,你知道金珠是干什么的。”

    “小仙不及楚殿下知道的多,我在巨人山门口遇到黄沙时就遁身往地宫去,等我从外围摸进野神滩,金珠已经让人拿走了。”

    元青道:“能做的如此悄无声息,天下只有楚殿下一人了,小仙说的可对。”

    “金珠我给徐梦虽了”,席上楚灿情不外露,“椒奈离开你第一个就会找徐梦虽获取灵气,夜赤应该也让人藏着等着吸取灵气,金珠是给徐梦虽防身的。”

    “你明知她看到金珠里的内容对她今世的命格有损,你还让她冒险,她想起不该想的怎么办,你是存心给我们天道出难题不是?”

    “我把她的痕迹提前摸去了,没有影响”,楚灿老神坐钟,“徐梦虽仙法不稳固,单挑椒奈总会受伤,有金珠就可以避免,我当然把金珠给她。”

    两人嘴皮子动的快,六弦歌的样子像快病发的模样,夜赤从椅子底走到桌底,他的视野小,平望过去只能看到诸位宾客的下身,愣是看不见脸。

    夜赤不清楚屋子里还有没有让人失去法力的物件,沐华昙齐东方既白刚还给他回了话,元青怎么说他们三个被绑到了木桩?楚灿没动手在和六弦歌谈判,夜赤心里不清楚状况,他本来想的是不论如何打就完了,他们联手没有打不过的道理,但自从在迷雾里看见那位法力强悍的巨人族,他也不敢轻易出手了。

    只等着看元青怎么做,到时候他出手祝他们一臂之力。

    “医师来了!”

    门口有通报的声音,亭亭走出去迎接,医师步伐急促,元青眯眯眼,见医师半跪在六弦歌面前,从药箱里拿出腊封的药丸,剥壳取了一枚放到六弦歌的酒中。

    六弦歌把药丸吞了,医师还想看诊,六弦歌道:“旁边等着。”

    医师只得收了东西把药箱递给身后的阿庄,准备起身时。

    和夜赤相视,两人都愣怔住。

    夜赤还在壁上观戏,不防一下子成了主角,医师回神,退到一边站好,夜赤见他没有揭穿,捏了一个缩地术,这次传到了大殿的王座上,灵山之巅灵圣殿的首王座是父神的席位。

    这盗牌的灵圣殿虽不是真的,夜赤站上去还是新奇,六弦歌地位在巨人族不低,也没见她坐在上面。

    族长呢?

    夜赤想,来了巨人族好几天,也没看见过族长。

    难道在白雾里见到的老怪物就是巨人族的族长?

    王座上铺着兽皮,夜赤稍微用兽皮遮住身形,离得远不细看,也发现不了有人在这。

    “早料到元青仙君会究问,带两位先来这里,是我们族长的主意,族长要见元青仙君一面,族长说,若是仙君救出朋友,恐怕就不见人了”,六弦歌面有愧色,朝元青施礼,“对不住二位。”

    元青呵呵一笑,“你们巨人族好生气奇怪,我没有上品神职位在身,又无亲友,见我做什么。”

    “再者我好心与你们交易,三番两次戏耍我,怎么看都有拖延时间的嫌疑,你们不会变着法害我吧。”

    六弦歌一度哑语,又接了医师递过来的蜡丸吃了,平复心情道:“仙君稍等,族长马上来。”

    楚灿传音元青道,“不等了,我这里有几个突破口,等椒奈从雾里出来,我们行动受阻,巨人族的族人就全完了。”

    元青闻言知道拖不出好结果,六弦歌就是在等椒奈过来,椒奈发现了金珠在徐梦虽那里,无法吸取灵力,只会回头找夜赤,要快些拆除天罡九转阵,到时候夜赤的灵气还能保住。

    “放屁,你分明是成心的,这场交易本君不谈了,板栗兄,我们走”,元青终于翻脸,夜赤远远的看元青气势十足,拽起楚灿就往门口走,他乐的拍手,六弦歌霍然变色,挥袖朝门口摆一道,门口遭一道银墙封住。

    楚灿恶道,“祭祀迫不及待封门,想来有心让我们瓮中捉鳖,在下就不客气了。”

    楚灿贵手高抬,手心倏忽涨起大风,径直朝六弦歌吸去,六弦歌防不胜防,吸力到面前碗筷迸飞,她紧忙从桌前起来,脚下不稳,大叫,“千斤引,山来!”

    不时脚下蓄满力量,六弦歌自以为得计,手心里黑气大涨,不知道念了什么怪咒,手臂忽而涨起,一瞬间肌肉青筋爆出,咚咚咚小跑到楚灿前,横来一拳。

    楚灿翻手收风,瞄准六弦歌脚下,医师的声音入耳。

    “仙君请收手吧,都是我们的错。”

    声声泣血,医师勃然跪地,“仙君别打了,她已时日不多,何苦再来折煞仙君的功德,停手吧。”

    阿庄在医师身后嗔目切齿,拉医师起来,三两次未果,他直接冲着楚灿过去,元青手幻出扇子丢出去,直溜溜往阿庄的脸上打,阿庄吃了一嘴巴,面红过耳,回头看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得医师一眼,霍然朝王座冲去。

    六弦歌眼见得阿庄往王座上跑,嘴里怒号道:“孽障,回来!”

    元青终于窥见阵眼的线索,当然不能让六弦歌破坏,楚灿心领神会,手里翻出一张金符,趁六弦歌张着嘴,金符卷成卷顺势塞进六弦歌嘴里。

    六弦歌无法言语,看楚灿的眸色疯劲越发可怖,脸皮也跟着变形,楚灿见她贼心不死,扯了三张空白符送到空中,虚空画咒印,一符定于头,两符定双脚,六弦歌倒地,咿呀呀的叫。

    元青跟着阿庄到王座口,夜赤早在兽皮底下等着,看见人来,他掀开兽皮跳了三尺高,秒化金身,扬手给了凑上来的阿庄一掌。

    阿庄让打的昏头转向,扭头又是元青堵在后面,阿庄走投无路,蓦的嗤笑。

    元青乍道:“不好,抓住他。”

    夜赤揪住此人后颈,指尖像是碰到烙铁一般,于是收手,元青的表情已然凝住了,口中道:“完了。”

    夜赤的表情也由困惑该为骇异,阿庄的心脏像是有了思想,竟自己从他的身体里蹦出来,医师哭声慢慢消匿,眼见阿庄死在面前。

    他嘶喊道,“金珠,快放金珠。”

    六弦歌用余光还能把阿庄的死看在眼里,口里流出血,仍然喜笑盈腮,听到医师喊的金珠无动于衷,力气已然耗尽了。

    夜赤手里就攥着稗子给的金珠,闻言踌躇不定,这是妖皇留下的唯一线索,折损在这,他就没机会知道母亲当年到底做了什么。

    元青扶着阿庄的身体,他的胸部一个血窟窿,血流如河,金圣殿的王座下阵法的痕迹随着血液的灌溉,凶阵的阵图悄无声息的从地板上延出。

    夜赤知道再拖下去天罡九转就要成型,拿定主意要扔金珠,楚灿打来一道阻力把夜赤伸出的手推回去,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心脏,重新给阿庄按回胸脯里。

    元青看着这一操作魂惊魄惕,想夸楚灿才发现激动的说不出话,夜赤目如悬珠,傻愣愣把金珠收起来,战斗开始侍从和待在六弦歌身边的亭亭和香香就莫名其妙的没影了,六弦歌昏死过去,他们又听到一个怪声。

    三人齐齐看向医师。

    楚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看着他叫出另一个名字,“椒奈,久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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