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莫桑凝神听了一会,方才那声冷哼就像她的错觉,转瞬即逝。

    容不得她多想,已经过了她和陈瑜约定的时间,她得赶紧出门了,于是她小跑到门口踏上了马车。

    今日是个大晴天,淮水河边游人如织,小商贩吆喝着摊位上的商品,有三两孩童追赶着从他们的身边跑过。

    淮水河边道路修得十分平整,没有需要上下阶梯的地方,所以非常适合推着陈瑜散步。

    陈瑜看了一眼莫桑今日的发髻,她的发髻向来简单,但今日似乎格外凌乱,上面插着一支与她衣服十分不相称的簪子,于是他开口问道:“我上次送你的簪子呢?怎么没有看到你戴?是不喜欢吗?”

    莫桑想起出门前的事情,有些苦恼道:“我不小心摔碎了,真是可惜。”

    陈瑜看到眼前正有一间首饰铺子,于是对莫桑道:“无妨,我陪你再去选一支便是。”

    莫桑不像寻常的女儿家对簪子之类的首饰十分上心,她觉得能把头发盘上去就行,于是道:“你已买过一支送我,不用再破费了。”

    陈瑜却坚持道:“从前你的首饰都是季云为你添置的,我身为你日后的夫君也理应给你买点什么。”

    陈瑜这么一说,莫桑这才想起自己的簪子和首饰从前都是季云替她买好的。

    其实一开始她都是用自己的零用钱买首饰和衣服,但是由于她总拿大量的钱买吃的玩的,最后只剩下一点点钱买首饰和衣服。

    有一回她买了一支有着特大号红色花朵的簪子搭配一件绿色的花袄子,季云看见后脸上露出了震惊且嫌弃的表情,从此以后剥夺了她自己买首饰衣服的权利。

    以季云的话来说,她对穿衣打扮这方面的审美差到了极点,就算是九旬老太也不会像她那样穿衣服。

    现在她长大了,穿衣打扮没有小时候那么离谱,但确实是要比同龄人差劲一些。

    想着想着,她便已经随着陈瑜到了铺子中,铺子中各种首饰和发簪玲琅满目,她看得眼花缭乱,有些眩晕。

    陈瑜倒是十分细致的为她挑选着发簪,他把觉得还不错的发簪插进莫桑的头发里,比对了许久,这才选出一支上面缀着玉蝴蝶的发簪。

    莫桑也觉得这发簪十分有趣,她走动的时候发簪上小小的玉蝴蝶会随着她的步子摆动翅膀,看上去非常新奇。

    只是这发簪非常昂贵,她觉得不是非常有必要花那么大价钱买个发簪,正要出言阻止,陈瑜却早已经把钱都付好了。

    出了铺子,他让她把头弯下来,然后亲手替她簪上了簪子。

    此时临沽城满城飞絮,杨柳依依,阳光下抬起头的莫桑脸上微微泛着红润的色彩,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扑扇着,小巧的鼻尖被细密的汗水濡湿,她嘴唇饱满光泽,漆黑的眸子熠熠生辉。

    她头上插着的玉蝴蝶发簪可爱俏皮,就连有些凌乱的头发在微风的吹动下也显得别有风情。

    陈瑜收回的手悬在半空中,他有些看呆了,面前的人不知什么时候从一个小丫头变成了他日思夜想的样子,她的脸与他心中之人的面孔重叠在一起,让他的心口剧烈的收缩了一下。

    “你......”他几乎失语般的发出一个音节。

    莫桑见他看自己看得出神,于是摸了摸自己的脸庞,以为是什么脏东西粘到了脸上。

    她手揉搓过的地方殷红一片,更让她面若桃花、灵动美丽。

    莫桑还是个不经人事的少女,并不知道自己不经意的举动会是如此动人的撩拨,她眼神懵懂疑惑的瞧着陈瑜。

    她感觉自己被陈瑜轻轻一拽,然后整个失衡的跌进了他的怀中,她有些局促的坐在了他的腿上,一个湿润温热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让她微微一颤。

    她反应过来后,立马起身,脸上越来越红,咬紧嘴唇不知道说什么。

    陈瑜见她如此,温柔笑道:“日后我便是你夫君,你不用难为情。”

    莫桑也觉得自己的反应确实有些不太自然,于是强作镇定,若无其事的继续推着陈瑜往前走。

    这一路上她都有些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陈瑜的话,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很快就到了黄昏,她与陈瑜分别后没有坐马车回去,她想一个人在路上静一静。

    她一边踢着石子一边垂着脑袋走着,她的脸火热发烫就好像快要燃起来一样,她不停的用手扇风想让脸的温度往下降却无济于事。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去,她走了许久还没有让心回归平静。

    她一个人穿过漆黑的巷子,周围寂静无人,夜风阴冷冷的吹在她的身上,她穿的衣服很薄,这风不由得让她打了个寒颤。

    寻常的时候这条巷子里的灯笼都是亮着的,今日不知为何灯笼一个也没亮。

    她越走越觉得阴恻恻的。

    她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暗暗的窥伺着她,纵然她胆子再大走在这漆黑不见五指的巷子里也开始心头发毛。

    心中不祥的预感逐渐加重,她干脆直接跑了起来,急促的脚步声回荡在巷子里,显得此处更加寂静。

    眼看着就要跑出巷子了,她感觉一双强有力的手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然后把她狠狠的钳制在墙上。

    她吓得失魂落魄,只感觉被一个高大黑色的影子压制着,丝毫动弹不得,她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却被来人捂住了眼睛。

    “你,你是谁!”她知道大事不妙,却努力保持着理智。

    来人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笑着,空闲的一只手从她耳垂处轻扶到她的锁骨处,微凉的指尖让她止不住的颤抖,她越是颤抖那双手就越是肆无忌惮的轻抚着她的面庞。

    “我是季家二小姐,你若是要钱我可以让他们给你,你不要动我。”她感觉自己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她紧紧的握着衣摆,祈求有什么能够来救救她。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那双手落在她的嘴唇上,他不停的揉搓着她的嘴唇,把她嘴唇揉得微微充血,似是在玩味的挑逗她。

    她只听见那人略微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他还没有亲过这里吧。”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那人整个人都朝她的方向压过来,她不得不承受他身体的重量,然后那人的嘴唇就落在她的嘴唇上。

    他的吻细密绵长,却又像狂风暴雨一般掠夺席卷着她的唇齿,她与他唇齿相依,接受着他一次次侵袭,

    她挣扎着想要躲避,却被他扣住下颌,她听他有些沉醉的含糊道:“乖,就一会。”

    她很害怕,腿也开始发软,面前男人的气息让她很是紧张,她的嘴巴被他占领和纠缠着,原本就娇嫩的嘴唇受不了这般粗暴的攻袭,有血腥味蔓延在她唇齿间。

    眼泪不争气的从眼角溢出,绝望到几乎要不能呼吸的时候,她感觉自己似乎闻到了一股让她心安的竹柏清香,季云的面孔浮现在她的脑海,她恍惚间喊道:“哥哥救我!”

    她感觉身前的人微微一僵,突然放开了她。

    捂住她眼睛的那只手不知为何也在微微颤抖。

    长久的沉默包裹着二人。

    她不安的站着,不知道面前的男人下一步会做出怎样可怕的举动。

    男人嘶哑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闭上眼睛。”

    她乖巧的闭上了眼睛,此时她与男人力量差距悬殊,她不敢做出任何激怒他的行为。

    她感觉男人对她的压制没有之前那样重了,她敏锐的察觉到他动了一下,好像在从袖子里掏什么东西。

    她心中哀嚎了一声,估计这人占完便宜后想要杀掉她灭口。

    然而,预期中冰冷的刀子并没有落向她的颈间,一方柔软的手帕轻轻的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动作轻柔得让她有些发愣。

    她猜测此人并不知道季云已经去世故而还在害怕他,于是鼓起勇气问道:“你怕我哥哥?”

    “季云?”那人给她擦完眼泪后又紧紧捂住了她的眼睛,“他算什么东西。”

    “你就是害怕他,不然你怎么听见我喊他后又不继续了。”

    “哦?你想我继续么?”那人调笑道。

    她觉得男人应该不会再为难她了,于是她踩了那人一脚道:“我劝你放开我,不然我哥肯定不会放过你,我哥最是心狠,折磨人的办法也最多,你当心他找你麻烦。”

    “呵,狗仗人势你倒是最为擅长,”他冷笑道,“我都说了,你哥在我眼里不是个东西,我也不怕他。”

    莫桑方才被无端占便宜,又被人折辱了一番死去的兄长,心中十分愤怒,于是壮着胆子踩了男人一脚。

    “不许你说他!”她大声道。

    那人沉思了一会后道:“你既这般维护他,那你说说他有什么好,说得出我便让你走,说不出我便杀了你。”

    “当真?”莫桑有些不信。

    “当真。”那人笃定道。

    莫桑毫不犹豫的开口道:“你别看季云整天像个阎罗似的,但他其实不坏的,他只是假装成那个样子,然后吓走身边的人,他害怕谁离他太近,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对待那些靠近他的人。”

    她顿了顿又接着道:“其实他也挺可怜的,直到......的时候,也是孤伶伶的一个人。”

    说着说着,莫桑想起季云死的那一天,他一个人坐在轿子里,雪染红他青色的衣衫。

    没有人陪着他,他独自坐在轿子里被一支箭贯穿身体,最终孤单的走向死亡。

    那样桀骜的一个人,这样草率的死去,总是让她心有遗憾。

    “你觉得他不坏?”那人的声音有些微妙的起伏。

    莫桑点了点头。

    “好,我会放了你,但是,”那人忽然把她头上的簪子扯了出来掷在地上,听声音那簪子恐怕是碎掉了,随后他把什么东西插进了她的发髻里,“你要一直戴着我给你的这支簪子,要是被我发现你哪天没有戴,我就来找你麻烦,听明白了?”

    莫桑不知道此人为何会提出如此奇怪的要求,但她很想回家,于是她点了点头。

    终于那男人彻底松开了她,她睁开眼睛却发现他早已经不知所踪,要不是头上的簪子还戴着她就要以为这是一场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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