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沈嬿回闻言惊喜地回头,但见一匹枣红色赤兔宝马正朝此处飞速奔来,马上之人玉面金冠,双腿紧夹马腹,手挽雕弓如满月。

    “阿兄!”

    这厢兄妹相见,谢殊却嗅到危险的气息,忙不迭打马就要离开这片“是非之地。”不料将将调转马头,就听身后一声急喝,“大胆狂徒,掳了我妹妹居然还想走?”

    利刃破空之声自身后响起,谢殊侧身一躲,就见一支菱形红羽铁箭簇铛地一声刺入他前方的树干中,入木三分有余,落叶如雨,足可见用力之深。

    沈嬿回看得一阵后怕,忙出声解释,“阿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就算圣上对他们兄妹二人格外亲厚,但射死亲王也是他们担不了的罪啊!

    言语间沈思齐已至身前,他利落收弓下马,双手握住沈嬿回的肩前前后后仔细打量,“让阿兄瞧瞧可有受伤?”

    沈嬿回有些无奈道,“阿兄!都说了不是那样,我今日来护国寺进香,时辰晚了才未能回府。还有,那位是燕王殿下,都是误会。”

    不料沈思齐没有因她的话表露出任何惊讶,反而眼神停在她的颈上,声音压着寒意,“此处怎么有一道红痕?”

    虽然是在问沈嬿回,但他的眼睛却是看向了暗处的谢殊。

    沈嬿回摸了摸脖子,兴许是方才谢殊提她领子时被勒出的痕迹。她正想组织一下措辞,就见谢殊已经下马走过来,方才这两兄妹的对话他听得清楚,这沈思齐分明是早看出了是他,偏偏还敢射出那一箭。

    “怎么,沈将军莫非以为本王会对你妹妹有不轨之心?”

    沈思齐像是没有听出他隐含的怒火,语气端的是义正言辞,“我妹妹天姿国色,燕王殿下将从那野蛮粗鲁的边关之地回来,一时起意也并非不可能。”

    谢殊被他的恬不知耻气笑了,“沈将军大可放心,且不提荣华郡主被您纵容得喜好之奢本王无福消受,便是看您这位行事莽撞的兄长,兴许哪天捅下天大的篓子无法收场,本王就绝对对郡主避之不及!”

    “你!”

    沈思齐被气的俊脸通红,将手中劲弓握得咯吱作响。世人皆知,妹妹就是他沈思齐的逆鳞。二人早失怙恃,沈思齐自觉妹妹已比常人少了许多温暖,因此他总是想从别的方面尽力补偿妹妹。好奢又如何?他们沈家钱多的是。

    况且像妹妹这般娇花,合该金堆玉砌好生养护。他已经打算好,将来给矜矜择的夫婿也必须舍得这些金银俗物,否则他宁愿养妹妹一辈子不让她出嫁。

    那头谢殊已经离开,今日进京大军不过是军队的一支,另有更多在城外驻扎修整,故他从皇宫离开又往军营驻扎之地而去。

    沈嬿回呆呆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色惨白。无疑,谢殊是无意间说出了她最为担忧的梦境,不禁又想起来护国寺的初衷还有夜里那个形式不明的梦境。

    等等,梦境?!照梦中之景,谢殊分明是已有一块免死金牌!

    谢殊本就是天家人,可谓是圣上最为喜爱的弟弟,更何况梦境中圣上已分明说了,将来是需要他配合演一出谋反的戏码,想来那块金牌于他的作用也不过是糊弄世人的幌子。可若是能用在阿兄身上,就真真是保命的东西了!

    可要如何拿到呢?去偷去抢明显不现实,有什么方法能让谢殊将免死金牌拱手送上呢……

    “矜矜,矜矜!”

    “啊,怎么了阿兄?”

    沈思齐用手在妹妹眼前晃了晃,看她望着燕王的背影神思不属地样子不禁皱了眉。

    “我知道谢殊是有几分姿色,你又自小爱美,但你可不许对他有想法。这世间好儿郎多的是,只要你看的上眼,就算家底不丰,咱们招他入赘也无不可。但只一点,阿兄不希望你嫁天家人。”

    沈嬿回没仔细听,敷衍地点点头。随即又问起,“阿兄你这个时辰怎么找来了这里?”

    “我回府发现你不在,你的侍女说你今日来了护国寺,我便去向周中郎将借了出城的令牌来寻你。”

    二人说着,便去了趟护国寺叫上皎月一齐回了沈府。其间沈嬿回倒是对兄长执意折腾这一趟觉得不值,“阿兄既知我在护国寺,又何必夜半跑这一趟?”

    “护国寺清简,哪里是你住得惯的?况且你不知会阿兄一声就跑出来,我怎能放心?”

    沈嬿回心中无奈,只觉阿兄还把她当做小孩子。但是她心中已有了一个想法,为了保住阿兄,就算遭到他阻止她亦会去做。

    回到沈府已是四更天。沈思齐将妹妹安置好,又细细叮嘱了几句才回房休息。

    折腾这一趟,沈嬿回已睡意全无。窗外夜色深沉,她坐在妆奁前脑中正思索着从谢殊那里拿到免死金牌的对策,精美的绞金丝菱花铜镜映出她颦眉咬唇的愁容。

    “郡主?您怎么了?”

    沈嬿回托着腮,语气中有几分飘忽,“皎月,你说有无可能,那位道长说的正官星,是指谢殊?”

    皎月露出释然的神情,那是郡主终于不装瞎了表情,“郡主,您说的很有道理。”

    “既然他是我的命定之人,那让他爱上我,将金牌奉送应该不是难事吧?只是谢殊好像对我有什么误解,以至于过往留下些不甚美好的印象……”

    皎月看着自家郡主沉思的表情,疑惑道,“什么金牌?郡主您在说什么?”

    不料郡主却像下定决心般拍了拍手,“既如此,从明日起本郡主就要纠正谢殊心中的偏见!”

    翌日。

    皎月对着郡主今日的装扮咽了咽口水,不是很确定地问道,“郡主,您真要这样去燕王府道谢吗?”

    沈嬿回闻言从镜前转身,一袭水碧色的广袖留仙裙,腰间一条玉白帛带束紧,更显削肩□□细腰。修长玉颈上是一张含笑芙蓉面,头上也只一支同色碧玉簪挽起发髻。

    “怎么?燕王殿下昨日救了我两回,难道不该去谢么?还是说,这一身不好看?”

    皎月连忙摇头,“好看!好看!只是是否过于素净了?奴婢身上的装饰都比您多呢。”

    沈嬿回勾起唇角,“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谢殊总说本郡主好奢骄纵,今日必要让他刮目相看!对了,点心可准备好了?”

    皎月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郡主放心!刚从八宝斋买来的,还热乎着呢!”

    二人收拾妥当就提着点心来到了燕王府。不料皎月敲了好一阵的门却没有应答。

    “阿兄不是说今日大军尽数归城,燕王也得了一阵空闲?莫非不在府中?”

    正想着,门却咯吱一声开了。谢殊的贴身护卫月张见到来客也怔了一下,随即恭敬道,“劳郡主久等,王爷归来给府内的仆从都放了三日假,因此方才没人传话。”

    沈嬿回摆了摆手,一副好脾气的样子,“无碍。你们王爷可真有人情味儿,我今日是来道谢的,快带我去见他吧。”

    月张想到之前二人水火不容的样子不禁默了一瞬,随即带路,“您这边请。”

    燕王府书房。

    谢殊穿着一件银灰色锦袍看兵书,因是在家中,并未规规矩矩地束好,只松松披着,行动间还能看到白色的中衣。

    书房门扉被敲响推开,谢殊抬起头看向来人。

    “见过燕王殿下。我今日是来谢过殿下昨日两次相救之恩。”

    沈嬿回像模像样地福了福身子,婉转清甜的嗓音像是含了一口蜜糖,甜而不腻。不料谢殊却是警惕地皱起了眉头。

    “今日是演哪出?穿得像棵大白菜,莫非是扮演白菜精?”

    沈嬿回闻言额上青筋鼓了鼓,攥着食盒的手也发紧。皎月见状,赶紧暗中杵了杵她的臂弯,示意郡主若想抱得王爷归,须得“忍”字为大。

    沈嬿回调整将崩的表情,维持甜美笑意,“王爷说的哪里话?人家真真是来谢恩的。女儿家在意容颜,若是没有王爷相救,昨日我怕是要破了相。我今早特意亲手做了点心,赠予王爷尝尝。”

    她将食盒放在书案上打开,精致的点心各具形色,香气扑鼻。行动间不忘展示自己优越的身段和绝美的面容,谢殊也是饮食男女,岂有不好色之理?她就不信美貌、贤惠又简朴的佳人能拿不下他!

    谢殊从书案后起身绕至她身前,打量的眼神如小蛇一般游过她全身,步步紧逼直将她抵至桌案边。只见他俯下身,双手撑于案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沈嬿回紧张地吞咽了一下,蝶翼一般的眼睫眨得飞快,“王爷?”

    谢殊凑近她颈间嗅了嗅,轻笑一声,“好香。”

    沈嬿回正要按捺不住大骂他假正经、登徒子,不料他却倏然退开,骨节分明的长指间夹着一块白玉芙蓉糕。

    原来说的是糕点香。沈嬿回松了一口气,却见那边谢殊正要下口时,想起什么般凤眼眯了眯,“此番你兄长可知情?这糕点里莫不是下了毒罢?”

    “王爷这是哪里话?兄长过往只是对你有误会,我此次也是得他鼎力支持才来道谢呢。快尝尝糕点罢,我早起忙活了大半天呢。”

    谢殊将信将疑地看她一眼,随即咬了一口便笑了,“唔,好吃。”沈嬿回正要松口气,却见他拈着糕点侧面悠悠念道,“八宝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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