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回到房间收拾行李，池翦下了山，驱车到约定地点。

    山南收费站路口。

    夜色漆黑如墨，不见半点星光。透过挡风玻璃，远远瞧见应薇在收费路口附近的灌木丛边，路灯照得地面昏黄，遍地枯叶，她站在树冠下，树冠将周围地面覆盖一层树阴，将她笼罩在阴影之中。

    应薇对面停了两辆车，有人探出车窗，似乎在跟她搭讪，她只低着眉眼，眉眼清冷昳丽，不声不响。

    池翦咬烟找打火机，刚把烟点上，应薇便发现了他的车，朝这边张望着，又趑趄不前，似乎不确定是不是他，过几秒，才慢吞吞往这边走来，轻敲他窗门。

    池翦没开锁，他降下车窗，看她塌下腰，跟不认识、不记得他似的，视线陌生，面无表情问：“是你吗？”

    前面两辆车见搭讪无望，讪讪离去，池翦开了车锁，“后座去。”

    池翦下了车。见到人，谈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心情很平和。应薇今天穿得较露骨，外边一件外套，外套里是一条齐逼短裙，头发没怎么细心打扮，普通黑长直，右边扎两条小辫子，显得俏皮，又不良。

    这辆车的车型比较宽敞，后座空间不算小，应薇关上车门，像派出所那天一样，局促不安，手缩成拳头，畏怯看他，刚想说什么，“衣服脱了。”池翦开了口。

    啊？应薇愣得看他一下，拳头缩得更紧了，指骨节发白。

    池翦也‘啊’了一声，尾音却是降下去，毫无感情，毫无温度，没什么情绪地看她。

    接连出现的小卡片，的而且确勾起池翦的好奇心，他倒要看看这人，把自己伪装成妓.女接近他的动机是什么，不代表他对应薇这人感兴趣。

    应薇只迟疑片刻，便顺从池翦说的，将外套摘下，一件件地除下裙子，又在他‘继续’的眼神下，摘掉文胸和底裤，衣服堆在扶手箱上。

    应薇身材很好，个子不算矮，腰腿很瘦，却能前凸后翘。池翦掐灭烟蒂，扔到门槽，后座有个不起眼的包，池翦抽出里面的羊绒薄毯，一件件检查应薇的衣服，什么都没有，就只是衣服，以防万一，他还是把衣服装到包里，连同她的手机静音扔进去，拉上拉链，让应薇一并扔出去。

    应薇愣地看他，一双杏眼充满慌张。过一会儿，在他的沉默下，应薇抿了抿唇，依言照做，将包裹从车窗扔到草丛里，暗暗记下位置，明天得回来拿。

    如果刚才她还不知道池翦在做什么，那么当池翦掰开她腿，戴手套的手指没入半截时，应薇慢慢明了，咬下唇说：“你放心，没有定位器，不是仙人跳。”

    “不是你说了算。”没有定位器，倒有别的小机器。池翦扯动着线，手套洇水后，颜色加深。池翦像做指检那样，搜刮着甬道，频率持续地震动，四面八方在挤压和收缩，“遥控呢？”

    应薇不堪他的探索和寻觅，嘴唇抖了抖，“……手机。”

    那很可惜，没什么用了。他将线拔出来，溅出来一线的水，她眼睛覆着一层泪膜，听池翦说她把座椅弄脏，应薇有点不好意思，纤长睫毛在眼下两颊映上毛茸茸的阴影，阴影微微颤动着，她哆嗦趴下来，是想伸出舌头舔掉上面的水，纸巾先她一步擦拭而过。

    悄悄抬眼，池翦把羊绒薄毯给她，下了车，连带玩具一起，摘掉手套，玩具被包裹其中，扔到应薇的衣服旁边，让她明天回来捡。应薇松了口气，立马用毯子将自己包裹起来。

    轿车淡淡皮革味弥漫，混杂着车载香水味，不算好闻，羊绒毯却散逸着干净清香，非常温暖，柔软，有太阳暴晒过后的温暖。应薇将脸埋在毯子里，深深嗅闻着。

    回到市区自家酒店，池翦要了一间房，先上楼看一番，才下楼来接她。应薇的高跟鞋也在包里，池翦给她拿了一双酒店的一次性拖鞋。

    她拢着不算宽大的毯子，弓着脚背穿上拖鞋，闷头跟在他身后，像是冷，又像是见不得光，一直躲在他身后，进了电梯便躲在角落里，让他像一堵墙似的，做她躲迷藏地点。

    “你叫什么？”池翦问。虽然他早已知道。

    “薇薇。”身后传来很小的声音，需要仔细去听，才能分辨她在说什么。

    “哪个微？”他追问，微微低着头偏向她，蓦然间有种，足够让应薇错觉连连的亲昵和专注。

    “草、草字头，蔷薇的薇。”

    电梯停了下来，在大堂打开，应薇瞬间心跳加速，手指攥紧他的衣摆，怕他忽然走开，将她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在大堂等候电梯的人，先是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杵在电梯里，男人高大英俊，就是冷着一张脸，让人望而却步。

    众人鱼贯而入后，很快又发现，男人背后杵着一个女人，身上披着一条价格不菲的羊绒毯。比起看不见脸，更像是躲着不让人看到脸。再看底下赤条条地两条白皙长腿，搭配酒店一次性拖鞋，畏畏缩缩的姿态，怎么看都是见不得光的下流货色，倘若不是看出男人手上是货真价实的百达翡丽，这个身份摆在那里，不至于招,妓，顶多是有钱人玩得花了些许，高低得报警，让他们叹一壶。

    然而无论是百达翡丽，还是电梯按钮昭示的顶楼套房，都得罪不起，电梯众人只能心照不宣，一笑而过。

    电梯上行得断断续续，中途下了两拨人后，电梯便空了，应薇刚松一口气，顶楼也到了。

    十一月的山南，温度只有零上几度，应薇又冷又躁，膝盖都冻红了，她坐在床边，看池翦调空调。池翦倒看她像块木头，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开过张：“知道怎么做吗？”

    不确定他说什么，应薇迟疑地点点头。

    “那就去把自己洗干净。”池翦看她呆呆的，恐吓她，“我不满意，你一分钱别想拿。”

    “……”应薇还是点点头，揪紧毯子反应两秒，立马跑进浴室。

    待了一刻钟，应薇穿上浴袍，从浴室探出半边身体，她鬓边胎毛湿湿地，长卷发垂在背脊后。

    她看起来很乖，是池翦喜欢的类型。也只是喜欢而已。不过光是喜欢也足够了。池翦听着话筒那边助理的声音，跷腿的姿势变平常坐姿，拍拍大腿。

    应薇慢腾腾踱过去，她身上带着水汽，如凝脂般的皮肤，细腻白皙，慢慢在他面前跪下，脸颊服帖他腿上，一路轻嗅向上。

    饥渴又诱人的姿态，瞬间点燃起内心的欲.望。

    “闻出什么来了？”池翦轻轻抚摸她脸，蓦然想到那天在派出所里，她生气动人的脸，此刻却乖得惊人。

    电话里助理的声音戛然而止。

    “金钱的味道。 ”应薇抬起头，朝他笑，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我可以先亲亲它，讨好它吗？待会可以让它对我温柔一点吗？”

    真浪。池翦吃这一套，他就喜欢放得开的，顿时有些蠢蠢欲动，他抚摸着应薇的脸和嘴唇，意思不言而喻。

    话筒里，助理说：“池总我稍晚再联系您。”

    池翦：“不用。你说你的。”

    应薇脸皮很薄，皮肉很紧，她笑起来皮肉在拉扯作屏障，好像怎么也笑不到骨子里，好在眼睛是多情的。应薇亲了亲池翦的腕骨，笑着去解他的皮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