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最后，也恭祝各位同学学习顺利，心情愉悦。”
可以归为霍京墨一贯的话风了。
因为嘉南一中每年都会整理“百天冲刺”考上名校学长学姐的鼓励视频，每年都有兜兜转转最后还是京大学子的霍京墨。
一帧帧反复拉进度条只为了多看几眼的人，此刻就站在前方的讲台上，桀骜不驯的挑眉毛。
他好像还是和从前一样，什么都没变。
刘存远其实没有主动去了解过霍京墨的到底长什么样子，但国旗下讲话一推选学生代表，每两周就会轮到他一次。
小麦色健康的肤色，浓眉大眼，面部轮廓线条流畅凌厉，最传神的是那一双桃花眼，眼波流转、脉脉含情。还有一颗泪痣长在眼角。
刘存远从前对观察别人这样的事项并不关心，现如今挑眉观察着高三年级七班优秀学生代表，脑子里想着嘴是欠了点，但是人其实还是不错的。还象征性的给自己点点头。
霍京墨鞠躬下台，刚走到后台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转头向后笑了一下。
刘存远心跳都漏了一拍，耳边响起几声旁人的喟叹声。
刘存远忍不住想起，就是那次在操场上，霍京墨像是注意到了这持续性的炙热眼光，余光精准打捞到正在看着自己发呆的刘存远，弯起嘴角勾起一个笑容。
刘存远颇为不自然的转移了目光,耳根子也红了。这还是她第二次在同一个人上遭遇滑铁卢，一时之间心情无比复杂。
“唉，我听说他也是嘉南的唉。”
刘存远还沉溺在回忆中无法自拔，苏阮在一旁没等到她的回应，抬起眼看了眼刘存远。
刘存远愣在那里，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苏阮用手掌轻轻地在她眼前晃了一下：“你们认识？”
“喔。”刘存远回过神，捏了捏自己的脖颈：“是啊，他也是一中的。”
“唉，你们高中就有这么亮眼的帅哥，他有不少人追吧。”
刘存远眼神中划过一丝喜悦，轻嗯了一声表示同意：“应该是吧。”
在脆弱的时候遇见那么一个人是很难不心动的，特别是对于刚刚十六岁的刘存远来说，是做题烦闷时、背书乏味时总能想起面容。
刘存远看着霍京墨的那本笔记上的字迹，第一次拿起相机对准字迹拍下照片，存放在手账本的一角。
她的感情并不直白，只是拿着那本笔记，翻来覆去却从不多添笔墨。
只是默默地听着有关于这个名字的一切，反复观看着学校公众号整理上传的鼓励视频。
好像多看一眼，就能更进一步。
这是属于少年时期的悸动，也不知道能不能算的上喜欢。就好比一杯没被稀释多少的苦瓜汁，喝完每天的量，再补充两颗糖。
终于，校长宣布开学典礼正式结束。刘存远看着涌动的人群，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等会吃什么啊...”
这时候，肩膀被拍了一下。刘存远心想着是谁那么没有礼貌，不耐烦地皱着眉头转头看了一眼。
霍京墨的声线很有南方的特点，带着一股烟雨朦胧缱绻文艺的感觉：
“好久不见啊，小学妹。”
刘存远很快缓过神，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双手交叉着怀抱在胸前，眉尾上挑：“怎么会，几个月不还一年一度一中刷脸吗。”
“哟，小学妹，没想到你还挺关注我。”
面对忽然拉进的身距，好闻的松木气息传入鼻腔。如果温柔能够具象化，那霍京墨这双桃花眼简直流转着一整个星河，差一步就会在其中溺毙。
“是啊，毕竟你确实挺惹眼的。”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刘存远表面上像往常一般镇定，其实心跳早就在不自觉中加速，像小时候因为睡着没做题等待着早已知晓的坏成绩，在那之前的紧张感。
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当然，天生一张帅脸，能超度许多人。让大家天天有个好心情是我的使命。”
“噗。”刘存远闭了闭眼，滋润一下自己干涸的眼球表面：“是指让那些考不上京北的看你这个考上京北的劝他们实在不行烤红薯吗？”
“......”霍京墨试图用微笑掩饰尴尬，终于闭上眼睛装作很认同的点了点头：“几年不见，学妹愈发伶牙俐齿了。”
刘存远回敬一个笑容：“当然，毕竟见识到了高手，才发现自己的水平如此有限。你知道的，能考上京北大部分都在凭借着不服输的劲学习。”
“你说得对，是我近些年懈怠了。”霍京墨娓娓道来，逆来顺受的劲倒没看出一点被打击到的样子。
倒是非常从容的掏出了手机：“加个微信吧学妹，我有新的学习榜样了。”
“想不到你们化工人业务倒挺繁忙。”
刘存远：“不过啊学长，虽说现在化学专业就业形势确实不容乐观，但你能在台上发言，应该不会担心这个小问题吧。嗯...我觉得学长格局宏大，难道学长一开始的梦想就是当一个脱口秀演员？这样想倒显得我思维狭窄了。”
扫码成功。
“学妹的思维那么跳脱，何谈狭窄。”
霍京墨通过好友申请，“多多指教喽学妹。”
“备注刘存远，发给你了。”
“等了三年才等到的自我介绍啊，很不容易。”
霍京墨感慨一句，眯着眼挥挥手：“那就下次再见喽，存远同学。”
－
刘存远感觉霍京墨这人真的很玄乎。
每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像是做了一场梦。
不过嘉南大学炒面确实很好吃，刘存远真的很爱吃糖油混合物。
糖油混合物按理说怎么做都好吃，但刘存远嘴挑，油放多了不喜欢，放少了又觉得太干巴。而面前的这份炒面就很好吃，连咸度都适中。
“你俩真的认识啊。”
“...”刘存远认真思考了下苏阮的问题，“我单方面认识他吧，高三老学长坚持两周演讲一次，感动全球的励志事迹，不愧是为嘉南一中的优秀学子。”
“笑死了，有效宣传。不过话说回来，你不觉得他喜欢你吗，他说的是等到你的自我介绍，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名字了。”
刘存远戳戳自己碗里的面条，淡定回复道：“我不觉得知道名字就是喜欢，毕竟进一中前我就知道龚大校长的名字了，但在一中三年之久，我还是不喜欢他。”
平均一个月被抓三次没带胸牌，每次都是校长亲自督察的时候被不幸抓获的，这换谁能够高兴得起来啊。
“不要拿大叔和帅哥最比较啊啊！做人还是的有点审美啊！！”
刘存远咽了口饮料，不紧不慢：“....是啊，你再夸他是个帅哥他大概能现场给你舞一段吧。”
“啊？”
“看你后面。”
苏阮瞪大眼睛一脸惊恐的看向后面，霍京墨换了件褐色外套，此时正一脸好笑的转了半边头：“hi，中午好啊。”
苏阮见鬼似的转头望向刘存远。
刘存远：“不是我的问题，他换了身外套，我也才发现。”
又解释道：“其实我们嘉南学子不经常偷听别人说话的。”
“有何贵干啊学长。”
霍京墨一脸委屈：“学妹，明明是我先到的食堂，虽然没有露出我帅气的脸庞，但被人误会我心里还是会很难过的。”
苏阮早就会熟练的运用幽默化解尴尬了：“真是抱歉啊，可能因为大家穿着大差不差，您这张帅气的脸庞特有辨识度吧。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下次建议您把照片打印出来贴在身上，绝对会是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
“存远同学说鬼话的本事是我终其一生都达不到的高度呢。”
“不要紧的，你有心眼子就足够了。”
霍京墨倒是自来熟，把椅子转了个角度拎过来：“不过学妹真的不认可我是个帅哥吗，其实我不仅拥有帅气的脸庞，气质还非常出众哦。”
“....”刘存远被梗的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低头沉默，怕下一秒自己就会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想笑就笑吧，别憋出内伤了。”
霍京墨装出情绪低落的哀叹：“真的很受伤。”
苏阮坐在那里静静吃瓜，很明显跟不上跳脱的思维，看不懂剧情的发展。
刘存远点出中心：“表演型人格犯了，我们嘉南一中都是这样的。”
“你们嘉南一中真恐怖。”
“是吧。”
“龚校知道了不得气死，多年教育宣传毁于一旦。”霍京墨请求参加话题。
“怎么会，他当年慧眼识精每次都选你这样的学生代表上台演讲，优秀的龚校怎么会畏惧这样小小的流言蜚语。”
“这还不得归功于我演技好。”
“反对，你形象管理不一直一塌糊涂吗，是我太老了还是龚校太年轻了。”
“......”霍京墨又一次没话说了，思来想去终于踌躇出来：
“你考虑下辩论社吧，你不去是这个他们的损失。”
“别这样。”刘存远‘真心实意’：“我只是一个自卑的小女孩，面对他人那么有力反驳我方的观点，心理承受不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