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老婆婆巨大的嗓音似乎使这整块大地都颤了一颤。

    没过多久,一个毛头小丫头便从一个房间里跑了出。

    小丫头长的水灵,可爱的眼睛,大大的,脸颊带着点儿婴儿肥,乌黑的头发虽然漂亮,但卷成一团有一点点不忍注视,脸上到处充满了灰尘,衣服上还有着一些泥,就像是刚刚干活回来的一样。

    余丫丫有些恼火的说:“老婆子,叫那么大声干什么?又不是不知道你嗓门大。”余丫丫不满的抱怨道。

    那老婆子好像还没有听到一样,拽着余丫丫的袖口就往她带着集市里跑。

    这一举动让余丫丫感到十分的惊讶,她一边挣脱老婆子,抓着她的手,一边嚷嚷着:“唉,你干什么呢?到哪去啊?唉,你放开我,放手。”

    怎料那老婆子的力量很大,不管一丫丫怎么挣脱,都还是难逃一下的手掌心。

    大约过了一刻钟。

    那老婆子终于微微张了口,说道:“宫里招婢女。”

    余丫丫满不在乎的说道:“哦。”

    “关我什么事儿?”余丫丫又补充道。

    “我决定让你去宫里。”那老婆子不紧不慢的说道,好像这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啊,什么?”听到这话,余丫丫的表情瞬间有点不正常,险些摔了一跤“你要让我去宫里当婢女。”

    老婆子没发声表示默认。

    “不行,我不去,我不要去宫里,在这乡村里多好,我不去,你放手。”说完,余丫丫便开始了努力挣扎起来。

    “不去,也得给我过去。”老婆子说完便开始跑了起来。

    余丫丫没有他力气大,只好跟着在后面一起跑,跑的时候还一边阻止,但还是无济于事,她心想:这老婆子的力量怎么那么大?

    很快,余丫丫和老婆子就来到了集市上。

    集市很热闹,但和往常相比有很多年轻的女子在这里四处游荡,购买着新的衣服,而且就连那些卖女士衣服的小店也摆出了以前没有的非常好看的衣服。

    有绣着莲花的,有绣着牡丹的,有绣着铃铛花的,但更多的是绣着喇叭花,因为这种衣服最便宜所以那些女子基本上都是买喇叭花的,而且在宫中,喇叭花也意味着比较低等的地位,如果穿上了那些带有牡丹或是莲花的,可能就要被罚了。

    街市上还有一群人骑着马车,好像是贵家的公子,来这里巡视,有好多姑娘围着那辆的马车,不知道为什么,但余丫丫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她的瞳孔中已经印上了那竖立在街市中央告栏上的一幅通告,那上面有着四个显目的大字:

    招聘宫女。

    看到这几个字,余丫丫的眼神变了,又看到上面的通知,他顿时知道为什么老婆子又让她到宫中去当宫女。

    “喂,老婆子,你该不会想把我卖到宫里去帮你赚钱吧!”余丫丫沉默了一会儿,转向老婆子,问道。

    “嗯”老婆子点头嗯了一声。

    余丫丫顿时慌了,毕竟她小的时候就经常听乡村里面的大人说宫里是怎样怎样的,说起来啊,那真的是特别恐怖,吓得小时候的余丫丫都不敢出门。

    虽然说她知道那些大人吓唬她,夸大了言辞,但余丫丫深知自己的性格,估计也不会在宫里呆上多久的,多半就是小命都不保了,而且自己又喜欢自由,为什么又要把自己关进笼子里呢?

    趁着老婆子的手松了松,余丫丫急忙摆脱了那双皱迹斑斑的手,迈开大步,拎起脏兮兮的裙子,皱着脸,绕着人群,飞奔的向集市外跑去,那老婆子见了,神情一愣,然后肉眼可见的愤怒起来,也紧追不舍的追着余丫丫,就这般,一对母女在集市上飞奔的画面,成了一道奇妙的景色。

    余丫丫上过横七竖八的店,他躲进一家服装店里,悄悄的藏在了一旁的木柜旁边,过了几分钟见四周,只剩下选衣服的人群,不见了老婆子的身影,她才叹了一口气。

    “丫丫,你怎么在这里呀?”这时,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忽然从余丫丫的身旁响起来。

    余丫丫吓得浑身一跳,惊的站了起来,脑袋一下子撞到挂着衣服的竹竿上,当余丫丫看到了说话的人,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了下来。

    原来说话的人是余丫丫,在村中结交的好朋友,孟巧。

    “哦,你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老婆子就要找到我了呢。”余丫丫松了一口气,顺了顺自己的胸口,镇定了一下,说道。

    “怎么了嘛?是婆婆来就是帮你买衣服吗?”孟巧看到余丫丫这个样子,好奇的问。

    “是也不是,她想让我进宫。”余丫丫解释道。

    “进宫啊,这不挺好的嘛,我也要进宫,我娘说进宫了就不用再过着乡间的苦日子了,到时候我还可以嫁个好人家,一生就顺顺畅畅就不用愁了。”孟巧的语气里带着憧憬,她双手握着拳,放在胸口眼睛里亮亮的,似乎有星星。

    余丫丫看着孟巧这样子,心里有些动容,但很快又被打磨掉了,她说:“可是我听说宫里也不是很美好呀,很多去宫里的女孩子就没有再回来过呢,十有八九都没命了。”

    “那不一样,那是之前,现在都改朝换代了,新的皇帝很好的,我们去宫中一定不会遇到这些事情的。”孟巧还在辩解。

    “之前和现在都一样,天下的皇帝也都一样,没有一个是好的,她要是真的那么好,咱们这乡村里的日子还能过的如此的苦吗?”余丫丫,叉着腰,有些理直气壮。

    “别这样,到时候你也是肯定要进宫的,毕竟你家那老婆婆的性格你应该知道的,她决定了的事情,基本上就不可能再改变什么了。”孟巧见劝解并且没有用,便直接拿出这招杀手锏了。

    听了孟巧的话,余丫丫的深有感悟,毕竟自己和老婆子相处了那么多年,多少也是知道她的性格的。

    “孟巧,你帮我想想法子嘛,我真的不想去宫中。”余丫丫开始求情了。

    孟巧摊了摊手,说道:“我也没办法,你就放弃吧。”说完,她又补充道“咱俩一起进宫多少都有个照应,等到在宫里的时间长了,位子坐的稳了,估计也就习惯了。”

    “唉,好吧。”在重重压力和自己好友的劝解下,余丫丫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但她的心里还是不想去宫中的。

    街道上的一切都很火热,现在还正值清晨,包子大饼的香味在街道上四处传播着,诱人的香味,引的余丫丫的肚子咕咕的叫。

    余丫丫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笑着吐了吐舌头。

    孟巧看了也笑了笑,她说:“正巧我早上也没有吃什么东西,我请你去吃包子吧。”说着,孟巧摇了摇自己手中的铜板。

    “真……真的吗?”余丫丫有点惊讶,毕竟孟巧他们家的家庭条件也不是很好,和余丫丫一样,她们家除了孟巧和她的母亲,就没人了,所以孟巧一直过的很辛苦。“还是不了吧?你的钱你自己留着吧!”

    “不要紧的,这些钱是我这些年自己积累下来的,而且马上都要进宫了,能赚到钱了,小小的奖励一下自己,也不是不可以。”说完,孟巧便高高兴兴的去了对面的包子店,抽出几块铜板,买了两个肉包子,一个给了自己一个递给了余丫丫。

    余丫丫没有想到梦巧会买肉包子,毕竟肉包子比较贵,而且像他们这种乡村里来的人,都很少吃肉,丫丫轻轻的咬了一口肉包子,浓浓的肉香味,从嘴巴里漫开,一点一点的温暖了她的心房。

    此时,她真的觉得和孟巧相处挺好的,也许和她一起进宫里也不是什么坏事情。

    “好吃吗?”孟巧看着鱼丫丫在发呆,她挥了挥手,问道。

    “嗯。”余丫丫回答道,她笑的很甜,就如同春日里的一束太阳花花一般。

    忽然,余丫丫感觉后背一凉,一道冰冷的视线忽然投向他,于丫丫转头一看,是老婆子。

    那老婆子正用凶恶的目光盯着她,她微微的弯起腰,双脚一迈,如乘风破浪一般,冲向了余丫丫,那速度虽不如离弦的剑,却又如同脱疆的野马一般,如果是年轻力壮的年轻人,这都还可以接受,这只是一个年迈的老婆子,能有如此的爆发力,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就那么一瞬间,余丫丫迈开脚步,一个转身,不管孟巧是什么表情,他吃力的,将那剩下的包子一口塞进嘴中,胡乱的咀嚼了一下,然后又开始在青石板的街道上狂奔,后面的老婆子也是穷追不舍,就算两个人的距离不断缩短的时候,余丫丫瞬间往旁边一绕,他绕进了一个遍布盘旋的小胡同里,绕过了一条一条的小巷,不管撞到了什么人群,或是跌倒了,她也不管,她也不肯回头毕竟她死也不想对上那死亡般的视线,忽然,余丫丫看到在集市外边,有一座染坊。

    余丫丫便绕过染坊,穿过几套布,过了几个门,但还是能隐隐约约看到那双破布鞋子,她急忙忙穿梭在石板路上,绕过集市旁的小丘,躲到别山的小森林去了。

    林间的风并不是很强,绕过层层树叶,偷走太阳热腾腾的光,一切都在动态中保存了静态的景物,栖忽的飞鸟飞过云层,传出阵阵鸣叫声。

    正当余丫丫认为能松一口气的时候,忽然又听到了一声脚步声,他急忙向山外跑去,可哪知她一个不小心踩空,她一下子滚落到山崖下,头撞到了一根树干,昏昏的两眼一黑,不醒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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