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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水杀人

    再醒来时天已大亮,街上恢复了闹嚷嚷的气氛。聂姩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出了巷子,可当她看见巷子外的情况,街上的行人可以用摩肩接踵来形容,矮小的她被被人挡住视线,根本看不见前面的路通向哪。一个人在寂静的地方待久了,突然间面对这样热闹的街市,总会有些措不及防,周围前所未有的喧闹声让聂姩感到不适,只想要快点逃出这个地方。

    她鼓起勇气迈了出去。

    聂姩不知晓出城的路,就跟着行人身后走,可最后到达的地点都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于是她便自己找路,绕过一个又一个行人,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遇到死胡同就回去重来,一个摊位能遇上三四次,最后终于找到了出去的城门,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兴高采烈地离开这个喧嚣的地方时,却被拦住了去路。

    城门边一个士卫问:“你的通行书呢?”

    聂姩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她明确自己身上没有这么个玩意儿,老老实实地摇着头,但她并不知道没有这个玩意儿,她出不了城。

    那个士卫上下打量着聂姩,见她一身灰头土脸,眼神中的鄙夷怎么也藏不住了,听到她没有通行书,像是来了底气,“没有你还想出城?小乞丐你就继续回去乞讨吧,说不定你踏出了这个门就死掉了,哈哈哈哈。”说完他就大笑起来。

    聂姩向后望向陌生嘈杂的街道,再次转过头时眼神里多了一丝坚毅,说到:“我要出去。”

    士卫收起了笑得稀烂的脸,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不愿跟一个孩子费口舌,也就没有理她,但伸出的那只手仍拦着她。聂姩费力的想用双手将士卫推开,结果却并没有像预期那样,反倒被士卫反手推倒在地上。

    “你这孩子,再这般我就对你不客气了。”他说着便要抽出腰间的佩刀吓唬聂姩。

    刀伸过来的那一刻,阳光被刀反射,反射光线掠过聂姩的眼睛,刺眼的光芒让她闭上了眼睛,最后那抹光线明晃晃的映在她的脸上。等聂姩再睁眼时,眼底泛红,眼神瞬间变得狠戾,右手竟凭空唤水,那些水全都冲向士卫,士卫措不及防,瞬间被强大的冲击力打到城墙下,不能动弹。

    另一个士卫看得目瞪口呆,聂姩反应迅速,并不想伤害他人,收了悬浮在右手的水,冲出城门,头也不回地远离了这个地方。

    聂姩不想像以往那样日日居无定所地游荡,正当她为以后的生活一筹莫展时,恰巧这时看到了常翠湖,微风拂袖,湖面清波荡漾,激起一层一层水圈,向四周扩散,河边有棵柳树,缀满绿意的枝条在风中摇曳生姿。

    她临时决定这湖以后就是自己的家,她一头猛扎进水里,衣服慢慢褪去,身形逐渐发生变化,双腿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长长的布满光滑的鳞片的尾巴,尾鳍边缘呈透明,耳朵也跟着变长,耳郭透着晶莹剔透的光芒,小臂上长出淡蓝色的鱼鳞和鱼鳍,每个手指相连,变成蹼。

    聂姩用尾巴在水中摇晃,双臂贴在腰间,呈一条横线,箭似的在湖中畅游,所过之处只留下一大串泡泡慢慢上浮。

    聂姩游一圈下来,发现湖中的水生物特别多,基本够她吃上一段时间,于是就在这里安了家。

    此刻正值日中,旬慕在家中用膳。

    他一向不喜吃饭时丫鬟在边上候着,跟以往一样让平安在屋外去忙别的,平日里平安都在外面院子里安安分分守着,从不言语什么,今日外头却传来她与另一个丫鬟吉祥嘀嘀咕咕的讨论。旬慕一般对这类话语不感兴趣,毕竟他们议论的那些人他可谓是一个不识,但是这次他听到了个熟悉的名字—聂姩,他忍不住好奇心,凑近门听了听。

    “你还记得昨天那个小姑娘吗?叫什么来着?”平安激动又小声。

    “好像是聂姩?”吉祥疑惑的回答着,“她怎么了?”

    “那你还记不记得城门那个势利眼士卫呈历,他晨时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平安皱着眉,用手捂着嘴,特意压低了声道:“听说是被一个小姑娘用水打死的。”

    “小姑娘?用水?这些人造谣也得有个度吧!”吉祥翻了翻白眼,显然不信。

    “是真的,当时好多人都看见了,连丁管家还亲眼瞧见了,我方才去打听过了,你猜怎么着?他说那小姑娘就是昨日那个聂姩!”平安越说越起劲,甚至最后一句话都被大声说了出来。

    “是真的?那聂姩究竟是何东西?能用水杀人?”吉祥一脸问号。

    “他们说那个聂姩不简单呐,水是凭空出现在她手上的,水势跟山洪般,听说那个呈历的五脏六腑全被撞碎了!”

    “真的?那她最后怎么样了?”吉祥还在追问。

    “跑了,跑出城了,人还没抓到呢。”

    旬慕听到这儿,收缩的黑瞳早已恢复正常,他对于这种控水杀人他仍持有怀疑,于是在午膳过后去找了丁管家,秉着大夫人慕盻兮对二公子的态度是不愿他与外界这些事有交集,下人们也都不对二公子说些什么,丁管家也不除外,他本想着装傻充愣糊弄过去,旬慕却怀有阴谋地勾了勾唇角。

    他低着眉,惬意地打了个哈欠,说:“丁管家,我记得没错的话,这府上账本有几年没对了吧?”

    丁管家像是被揪住了狐狸尾巴,但又不相信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会懂这些,仍绷着面子,一言不发。

    “去年夏,春花楼,五百银,碧雪姑娘……”

    “二公子,小的这就给你说说所发生的。”丁管家没让旬慕继续说下去,老老实实地说了晨时的一切所见所闻。

    听完丁管家的话,旬慕才彻底相信这件事是真的,自己刚认识的一个朋友,一个甚至和“杀人”二字沾不上关系的天真小姑娘竟会控水杀人,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才是最可怕的事。

    这件事情在全城都闹得沸沸腾腾,由于当时朝廷并不相信控水杀人一事,并未重视。民间传得邪乎其邪,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时间久了,人们也只把这当作吓唬人的玩笑话或者什么关于妖术的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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