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要把你炖成鸭血粉丝汤！”
封界晴捂住受伤的屁屁，给坐骑飞过去无数眼刀。
乐极雅心里好一阵痛快，色狼，活该。
她两只鸭蹼支在地上，适应了一下这座肥大的身躯，左脚用力迈出去，啪嗒啪嗒往前走。
乐极雅可不想做鸭，她要找到自己的身体，赶紧换回来。
封界晴看到吉鸭跑了，以为它是怕自己怪罪，“算了算了，本座再宽恕你一回。”
乐极雅跑得更快了。
她睁开豆大的眼睛扫视周围，看到山顶飞出一个红影。
农娇把乐极雅的身体栓在剑上，拖着她御剑飞行。
大师姐刚才抽风一样地害人，身体落到她手里哪还有好。
乐极雅急得抻长了鸭脖子，张开双翅一个助跑，“嘎”的一声开始滑翔。
“收！”
封界晴五指向上，凌空一抓。
他真气喷薄而出，化形成一只巨大的狼爪，追上农娇用力攥紧，使劲向后一抡。
农娇“嗷嗷嗷”尖叫不停，在空中连翻十八个跟头，连人带剑摔回封界晴脚边。
乐极雅看准时机探出鸭喙，在半空中截住自己身体，衔在嘴里往外飞。
让她的大师姐和色狼一起见鬼去吧，她要赶紧找师尊把身体变回来！
“本座说了不怪你，跑什么！”
封界晴一挥手，狼爪伸出两个指头，对准乐极雅胸前一弹。
乐极雅扑棱棱栽回地面，肥墩墩的身子还在地上弹了三弹。
她一个没叼住，嘴里的娇躯飞了出去，脊椎骨贴地翻滚，摔得骨头“咔吧”一声。
“咳！”
娇躯趴在地上，两脚蹭地抖着脚面，倏地右腿高抬，以一个惊人的柔韧度压向背部，十分自然地用脚底板蹭了蹭后背。
乐极雅震惊了，正常人不应该用手揉后背吗？
娇躯放下右腿，灵活地给自己翻了个面，大张着嘴啄向前胸，做出梳理毛发的动作。
乐极雅惊慌了，她的身体被什么不明生物占据了！
不明生物睁开眼睛，向左向右转动眼珠，好像在适应陌生的焦距。
乐极雅凑过去与它对视，鸭眼与人眼流转过疑惑和惊诧，然后指着对方一起惊叫，“嘎，嘎嘎，嘎嘎嘎！”
不明生物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扑扇着苗条的双臂，拐着内八字跑向封界晴，发出惊恐的嘎嘎声。
它在说，主人救命，我看到一个好胖好胖的鸭子，怎么能那么胖，它是鸭精！
不明生物跑到封界晴面前，转过身露出后背，还熟练地撅起屁股，双手向后不停招展。
它在用行动示意封界晴，主人快骑到我背上，我带你跑！
封界晴看着这个女人搔首弄姿，厌恶地眯起眼睛。
“哐叽”一脚，不明生物被直接踹飞，从空中抛出一道弧线。
“哈哈哈，小师妹你太逗了，这是你勾引男人的独家秘法么？”农娇双手锤着地面，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人家还看不上你，哈哈哈！”
“你笑什么？”封界晴被两个讨厌的女人冒犯到了，他操纵狼爪抓起农娇，一巴掌把她拍进了山壁。
农娇整个人嵌进山壁里，把山体硬砸出一个人体的凹形。
她肋骨断了五根，呕出几大口鲜血，痛得晕了过去。
狼爪调转方向，用锋利的爪甲抓向不明生物。
乐极雅知道封界晴起了杀心，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向自己娇躯，用肥大的鸭身向后一拱，把不明生物拱翻在地。
狼爪呼啸而至，五指张开如五把长刀，凶狠地切了过来！
乐极雅对准不明生物，一屁股坐了下去，把它护在蓬松的羽毛下面，只露出两个鞋底。
“你起来！”封界晴鼻子都气歪了，今天吉鸭怎么总和他作对！
乐极雅左看看、右看看，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四平八稳地压住不明生物。
封界晴撸起袖子，露出修长结实的手臂，反手擒住了肥鸭一只翅膀。
乐极雅蹬着两只鸭蹼坐在地上耍赖，就是不肯让开。
她也看出来了，封界晴实力恐怖，如果他真的要杀不明生物，她拦不住。
乐极雅用蹼指在地上抠了个坑，拍了一下自己的屁股，又指着趴在地上的不明生物，然后把土坑填平。
她怕封界晴看不明白，又啪嗒啪嗒做出走路的动作。
封界晴猜测着她的意思，“你是说，让这个女的来茶山遛你？”
乐极雅用力点头。
“不行，这女人觊觎本座的美色，她还恬不知耻，用卑劣的手段勾引本座！”
乐极雅用小豆眼盯着他，毫不退让。
自我感觉良好的臭色狼，哪个不开眼的觊觎你！
一人一鸭激情对视，都是一脸的愤慨之情。
乐极雅好好的一个人，又是被师姐坑，又是变成鸭子，真是好委屈。
她胸腔里一股怨气直沉肺腑，在肠道间不停发酵，发出咕噜咕噜的噪声。
封界晴听到这个动静，头都大了。他想起这半个月来，被十里飘香支配的恐惧，忽然觉得有个人替他遛鸭也挺好的，“行，可以，她归你了！”
哼，这还差不多。
乐极雅磨磨蹭蹭站起来，用翅膀扒拉一下不明生物，没有动静。
她刚才那一坐太过用力，四百多斤的体重不同凡响，直接把它压昏过去了。
乐极雅叼起它甩到背上，无言地向前走。
“你往那走什么，医馆在东边！”
封界晴一把将乐极雅揪了回来，“走了去医馆，治治你的肚子，顺便再治治你的臭脾气！”
*
冯氏医馆开在茶山以东的香茶镇上，以给人看病为主，偶尔也给家禽家畜看病。
冯大夫坐在医馆里，看着大肥鸭收着肚子蹭进门来，把自家大门挤得“吱呀”一声，叹了口气。
他把两张药方递给药童，“你去厨房帮我煎两副药来”。
等到药童走了，乐极雅伸出一条鸭腿，让冯大夫给她把脉。
鸭子没有手腕，她认为只能用脚腕把脉。
冯大夫把她的肥腿推开，先扒开她眼皮看看，又把手放在她颈侧听了听脉搏。
封界晴面无表情地阐述病情，“它这半个月，越来越臭，脾气也很坏，今天甚至咬我，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出了什么问题，你说出了什么问题？”冯大夫神情严肃，“它就是一只普通的鸭子，长到六、七斤顶天了，你把它喂这么胖，怎么可能没问题？”
“它脑子笨，不具备修炼能力，你非要往它肚子里塞颗妖丹，现在好了，鸭不鸭妖不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封界晴拒绝接受医生的指责，“老冯，你就看着开点治闹肚子的药，哦对，再开点治脾气的药。还有，吉鸭病好之前你不要到处走动，省得我找不到你”。
冯大夫敲了敲鸭子的喙，乐极雅张开嘴，让他看清楚舌苔的颜色。
“你平时都给它吃什么东西？”
“烧花鸭，不是，参鲍翅肚、鱼肉香肠，吉鸭喜欢黑猪肉灌的香肠，一顿能吃三五斤。”
冯大夫跳着脚生气，“它是鸭子，鸭子！你能不能给它吃点正常的东西？”
封界晴不明所以，“很正常啊，我也是吃这些东西”。
冯大夫飞奔到自家鸡舍，从老母鸡嘴里抠出一条霹雳虫，青色的虫子扭动柔软的躯体，在冯大夫掌心疯狂甩头。
他拎着虫子给封界晴看，“这才是鸭子应该吃的东西！”
冯大夫把虫子送到鸭子嘴边，“来，快吃”。
乐极雅嫌弃地撇开头。
冯大夫追着鸭子喂，乐极雅直接转身，留给他一个沉默的鸭背。
不明生物闻到霹雳虫的味道，迷糊着睁开眼睛，一口咬向冯大夫的手，把霹雳虫叼进嘴里。
封界晴看到女人吃虫子，恶心得后退了三步。
乐极雅把不明生物从背上甩下来，掰开它的嘴揪出虫子，用力丢了出去。
“嘎嘎嘎？！”不明生物看到到嘴的食儿飞了，叫得委屈极了。
乐极雅恶狠狠地看着不明生物，用力往它身上一坐，又把它坐晕过去。
不明生物，热爱封界晴、热爱吃虫子、热爱嘎嘎叫。
乐极雅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了。
封界晴的肥鸭坐骑——吉鸭的笨蛋灵魂，现在占据了她美丽的身体。
呸，晦气！
都怪大师姐，诶，大师姐跑哪去了？
封界晴只需要一个遛鸭的，早就把农娇忘了。他表面不在意冯大夫的唠叨，其实也有点担心，“吉鸭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妖丹？”
冯大夫哼了一声。
“什么药能治，就算没法根除副作用，让它脾气恢复正常也行。”
冯大夫伸手一指自家门外，“今天是初七，比富阁开门做生意，他们家有各种各样的灵丹妙药，你带鸭子去碰碰运气吧。”
冯大夫看着被肥鸭坐在屁股底下的可怜女人，唉声叹气，“你以前胡闹，最多就是逗逗鸭子，现在竟然开始欺男霸女”。
封界晴一脸鄙夷，“她是吉鸭的佣人，跟我没关系”。
冯大夫起身送客，“出去！”
封界晴被他推着往外走，还不忘和他确认，“离这最近的比富阁在哪？”
“东北方向二百里，梨庆街打头的那家！”冯大夫把医馆门重重关上。
封界晴掸了掸自己的墨色长袍，牵着肥鸭潇洒离开。
医馆旁边的成衣铺里，混进了一个衣衫凌乱的红衣女人。
农娇呕出的鲜血已经干涸，沾在红衣上不算明显。
她趔趄着挑了一件驼色长裙换上，嘴里反复念叨着梨庆街和比富阁。
农娇走出铺子，逆着封界晴离开的方向，走进了人来人往的街市里。
一炷香之后，农娇站在僻静的街尾，捂着胸前的断骨御剑腾空，绕开封界晴一路向北，朝着梨庆街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