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这么晚了,昭昭呢?”

    “大少爷,小姐她又去青楼了。”

    暖香楼内人声嘈杂,繁烛煊照,美酒盈樽,台上的姑娘遮着面纱正咿咿呀呀唱个不停,纤纤玉手,引得宾客心底涟漪泛泛。

    负雪将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禀报给了面前的女子:“小姐,今夜的花魁,是个男子......不过来历不明似是被下了药绑来的。”

    下了药,绑来的...

    上一世的篡位夺权、手刃皇兄的摄政王沈上清,就算是流浪人间,到了这烟花之地,竟也是整个暖香楼的头牌花魁。

    如今重生的温定昭,自然是要将面前这摄政王的大腿牢牢抱紧才是。

    故而一连五日,温定昭每日酉时起就在这暖香阁待到戌时才走。好不容易真等出点眉头出来,今日说什么也得将沈上清买下,好生问个清楚。

    果然,夜入戌时。整个暖香楼灯火通明,笙歌曼舞流连忘返,老鸨扭着腰肢走到了舞台。用着极为妩媚诱惑的嗓音道:“各位贵宾们,今天晚上我们暖香楼可谓是蓬壁生辉。今夜的花魁是位极为少见的......小郎君。”

    说着,条条红菱顺着整个舞台缓缓而落于地面。便见几名女子推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少年,缓步走到了舞台正中央。

    那少年一袭红衣领口处若隐若现,半扎半披的青丝只一条红发带细细勾着几缕。那脸上还覆着面纱,惹人看不真切。只是这般朦胧神秘的样貌,更显得诱人,尤其是那一双眼眸,顾盼生辉,水波潋滟。

    虽看不太清,但上一世摄政王发兵夺权前,她是见过几回的沈上清的,依着轮廓来看基本可以确定没有找错人。

    众人一见此情景,立刻哄闹起来。

    老鸨也是满脸堆笑,“各位贵宾们,这便是咱们暖香楼今夜的男花魁。瞧瞧这身段,这相貌,简直就是男儿中的极品。不过,咱们暖香阁向来都是以风韵撩人著称,但凡有了点姿色的......”

    说着,老鸨眼睛微眯,笑得越发灿烂,接下去道:“自然是起价会高些的。不知今夜到底是哪位贵客能独享这小郎君呢?我宣布起拍价一千两起!”

    一千两,一听到这个数字,众人顿时一片哗然。有些宾客迫不及待地叫嚷起来:“两千两!”

    “两千五百两!”

    “三千两!”

    眼见着价报的越来越高,声音此起彼伏,温定昭更是还没张嘴报价,已经又多了一千两。虽说如今定国公府内上上下下产业是由长子温定朗来接手,平日里也从未亏待她这个妹妹的开销。

    可若是让兄长知晓自己将钱花在了男人身上,温定昭也清楚自己小命不保。

    老鸨:“九千两!九千两一次,两次。”

    “我出一万两!”

    老鸨的话音刚落,一道男声便响彻了整个暖香楼。温定昭闻言,嘴角抽搐,她今夜算是见识到了男花魁是何等的吃香。

    “小姐,再不报价这花魁就要落入他人手里了。”负雪在一旁提醒道。

    温定昭:“一万两零一文!”

    暖香楼顿时哄堂大笑。

    负雪僵在了原地。

    “小姐你......”

    温定昭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偏过身子低语道:“咱俩收着点吧,别玩脱了。你小姐我今日总共就带了一千两出来。”

    负雪无奈摇摇头:“他左右不过是个相貌极好的男子,小姐是定国公之女,什么样的公子找不到,非要这满香楼里的?”

    定国公之女又怎样,上一世自己最后不也惨死在枕边人手中吗?父兄蒙冤下狱,家门覆灭,自己被软禁在那暗无天日的后宫。

    对外,她温定昭是后宫中宠冠后宫的皇后,拥有无上尊贵的地位。

    可只有她知道,一枚弃子最终的结局。

    萧长策留给她的路,只能也只会是死路一条。

    所幸老天又给了她一次机会,重回到了自己二八年华。这一次她要扭转结局,探清定国公蒙冤真相,为父兄沉冤昭雪。

    “一万三千两!一次!两次......”

    愣神间眼见着就要成交了,温定昭忙叫价:“一万三千两零一文!”

    “一万四千两!”

    “一万四千两零......一文!”

    对面一侍卫传来不耐烦的声音:“不是,姑娘你玩我呢?你开个价,我把人带走。”

    温定昭作委屈状:“此言差矣,感情这事儿怎可用钱来衡量?我是真心想要将他赎回家,也是真的…真的…”

    真的半天温定昭正不知道往哪编。一旁的负雪幽幽开口接到:“真的爱惨了这花魁。”

    温定昭:……

    默默看过去:你惨了,你这样编我。

    负雪:我不是我冤枉我没有。

    对面那人不知附身同一旁的玄衣男子说了些什么,看不太清脸,那侍卫听完略一颔首后。

    便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轻笑一声缓缓道:“姑娘既然爱惨了,那今日我便识趣些,不棒打鸳鸯了。姑娘请。”

    见此温定昭松了一口气,还未道谢,暖香楼忽然冲进来一批侍卫。

    待温定昭看清为首那人时,撒腿就准备跑。

    “温定昭!”

    定国公之子,执掌整个北疆军队,手握兵权的温定朗。

    那个对自己恨铁不成钢的兄长。

    眼见着到嘴的鸭子就要飞走,温定昭哪肯乖乖就范?

    忙从怀中拿出一叠纸币交到了负雪手中,嘱咐道:“去交给老鸨,同她说人先带走,剩下的钱明日派人去定国公府寻,今日这人我是要定了。”

    一时间暖香楼尽是肃杀之气,老鸨扭着袅袅细腰,谄笑道:“原是温将军,不知您尊驾光临有何吩咐?"

    温定朗扫视全场,目光定格在三楼扶杆边的温定昭身上。

    那目光如炬,仿佛想要把温定昭生吞活剥似的。

    温定朗冷声开口道:“昭昭,下来。”

    温定昭背后冷汗直流,磨磨蹭蹭下了楼,顾及到定国公府的面子,温定朗没有在此暴走,而是拎着她的后衣领略一颔首朝着老鸨解释道:“家妹年纪还小故而好奇来此,多有得罪,温某在此向暖香楼赔个不是。”

    老鸨也是个聪明人,哪里听不懂温定朗什么意思,忙摆手:“哪里哪里,温将军言重了。”

    温定朗拎着温定昭出了暖香楼,一路上温定朗没有说一句话。她知道完了,这哥哥是又给惹生气了。

    “兄长...此次是我不对,我知错了。”温定昭在后面提着裙摆,小跑着跟上温定朗的脚步。

    温定昭知道,自家兄长虽然极爱生气,但事事都以她为中心。实则也非常好哄,比如现下。

    温定朗双唇紧抿,虽不理她,但是却刻意放慢了脚步。

    “知错?你倒是同我说说,你错在何处?”

    温定昭心虚地垂下头,小声道:“下次去暖香楼肯定同兄长说一声,不让兄长担心。”

    温定朗怒极反笑,望着面前自己错哪儿了都弄不明白的妹妹,嗤笑道:“你还有下次?回府面壁思过一日,好好想想自己到底错哪儿了!京都贵女圈中你性子最为跳脱顽劣,兄长对此都已经想的很开了,只要你不惹出什么大乱子出来,我都能替你压下。”

    “可你倒好,如今尚未出阁连这暖香楼都来逛一逛了。今日那花魁,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派负雪将人赎回来了吗?哼。”温定朗冷哼一声。

    啧。

    终究是斗不过自家兄长。

    原以为负雪在温定朗走后能与老鸨周旋一番,没成想温定朗还留了后手。

    温定昭垂眸叹了一口气,耷拉着脑袋道:“下次不逛了嘛,那负雪和...和那小公子呢?”

    见温定昭一副认错态度良好的模样,他叹了口气,看了眼温定昭,缓缓说道:“我替你付了银子,他们二人片刻会一同回府。只是昭昭,你同兄长说说为何突然要这么做?还是单纯因为你当真心仪那男子......?”

    沈上清那样一个人,能一步步爬上摄政王之位,诛除异己,同党伐异。全然是顺他者昌,逆他者亡,若非没有点权谋的手段,怕是走断两条腿也走不到这一步。

    温定昭感兴趣的不是他那副皮囊,而是沈上清的手段。

    温定昭状似无意地回答道:“并非心仪,前几日路过,只是觉得那个公子挺可怜的。派人打听才知道是意外受伤被下了药,沦落到这个地步错不在他,不过是顺手救下罢了。”

    听到这话温定朗眉毛一挑,看着自己妹妹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那么如今救回来了,你有什么打算呢?”

    温定昭讪讪笑了笑,摇摇头:“尚未做打算。”

    温定朗见状倒也没硬要她现下给出个答案,只略一点头道:“早些想好过几日告诉我,毕竟是个陌生男子。爹现下应当是歇下了,此事我明日跟爹提一嘴,你不必担心。”

    ”还有。“温定朗压低了嗓音道:”京都看似风平浪静,实则云波诡谲。”

    “近日京都四处流言四起,说是早些年圣上那失踪不见的胞弟如今怕是要找回来了。一山不容二虎,只怕是还未找到就要被铲除干净。这几日你少在外面晃悠,指不定给你遇上了这事儿十张嘴也说不清。“

    温定昭眨巴眨巴眼,状似无意多嘴一句:”那...那兄长可有眉目了?“

    “尚未。”温定朗长叹一声,轻轻拍了拍温定昭发顶,“此事还不知真假呢,谨慎为上就是了,早些休息吧。”

    见此温定昭也不再多问,点点头便告别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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