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姬玄驾临两仪宫,很突然,姜王后正盯着宫人整理一些补品,见姬玄来了,只好先迎驾。

    姜王后神色冷淡地行礼,姬玄来她宫中少之又少,哪次来不是事出有因。

    “免礼。”姬玄眼睛移向那堆补品:“这是什么?”

    这话有点多余,姬玄心里门儿清,姜王后宫中的补品多是给姬玉用的,昨日姬玉又中了暑气告了病,姜王后爱子心切必然不会无动于衷。

    果然,姜王后回道:“玉儿身体一向羸弱,比不得常人,这次又病了,连床都起不来,需得好好补补身体,这些是要送到永宁宫去。”

    姬玄心知肚明姬玉这次的病是怎么来的,只觉姜王后话中别有指摘,难道他还会故意残害亲子吗,心里隐隐不舒坦:

    “太子身体是太弱了,动不动就病倒,这让孤怎么放心将朝中事物交给他,你是他母亲,他的身体你还是要多多上心。”

    姜王后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她的儿子身体不好是谁害的,她怀姬玉之时尽管再三小心却还是中了淳于氏的暗害,姬玄却只知道一味袒护淳于氏。

    淳于氏是他放在心上的人,而她和腹中孩儿是他姬玄爱妃爱子上位的阻碍,在哪个时候,姜王后对这个丈夫就已经死心了。

    “王上忘了,玉儿已娶了妻子,玉儿有拓跋王姬照顾,我也能放心得下,不必时时挂心。”

    姜王后早已派人去过永宁宫,永宁宫回送姬玉钓的鱼。

    姬玉都有工夫钓鱼,姜王后便知姬玉身体多少无恙,一颗心安了下来,好生呆在自己宫中。

    姬玄这次到来,瞧见姜王后这里的动静,对姬玉身体抱恙之事也是再一次肯定,殊不知,这是姜王后做出来给他还有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看的。

    这对北荒最尊贵的夫妻相对却疏离至极,姬玉为何来访,两个人心中都有数,也明了对方也明了。

    “孤还有事,便不留在王后宫中了。”沉寂片刻后姬玄开口,转身就离开了。

    姬玄这就走了,姜王后没什么反应,吩咐宫人继续整理补品。

    姜王后亲信的宫女叹了一口气,说:“娘娘,王上每次来宫中,您何必如此冷淡,那王上肯定转头就去了蓬莱宫淳于氏那个狐媚子那里。”

    蓬莱宫的人小人得意,不将娘娘放在眼里,若能唤起王上的怜惜,娘娘的日子也能松快些。

    “他不来我更清静。”姜王后满脸皆是厌恶,姬玄同淳于氏一样只会让她恶心。

    * * *

    宿和与岳林来了太子宫中,他们是太子一党的人,撇开君臣的关系不谈,也是自幼便相交了多年的好友。

    永宁宫传出姬玉被罚身体抱恙的消息后他们便想来,听说元岱被拒之门外,便推迟了两日。

    “太子,你身体如何了?”

    “我没事,只是近日感诸事繁多有些劳累,想休息几日,让你们担心了。”宫里无事,腿也不方便,姬玉实在无聊,就钓鱼打发时间。

    他身体还虚着,只是呆在廊里晒不到日光,每日一钓就是几个时辰。

    “太子身体安康便好。”宿和、岳林松了口气。

    “这样也好,暂且避开朝中之事,元岱心怀叵测,王上又处事不公,禁地之事有心人都看得出来太子你是无辜的。”

    姬玉只是笑了笑:说“今日不提这些。”

    水里突然激起水花,姬玉熟练地慢慢收线,那东西在水里看起来又黑又长,像蛇一样。

    “好大的白鳝,你们来得正好,我钓上来好多鱼,吃不完,你们要不要留下吃鱼,我们好久没坐下来一起用饭了。”

    方池想,太子殿下您也知道永宁宫的鱼多到吃不完啊,那还不全是您钓的。

    这荷塘里原本养的是鲤鱼,想不到还能吊上来鲫鱼、草鱼、乌鳢这些,平时也没注意。这水肯定是活的,底下能通其他地方,才带进别的杂鱼的幼鱼、鱼卵。

    姬玉人品不错,一连几天都收获颇丰,把那些鱼送到厨房加菜,一日三餐顿顿看得到鱼。

    姬玉留下宿和、岳林两人吃饭,只是如今这永宁宫的主人不只姬玉自己,姬玉在这宫中做什么事于情于理也该知会拓跋羲一声。

    殿中拓跋羲闲适地在案前执笔作画。

    花重金在百晓生那处却并无女魅可用的消息,拓跋羲心念一转,转而让祝尧再花钱问这北荒王城中有无其他鬼族。

    鬼族的存在本就有违天地秩序,无论生时是为何人,小则为乞丐,大到有移山填海之力的大能,身死了便一死了之,这一世到了终结,天地秩序会强制神魂转世进入新的轮回。

    但有些魂魄会抓住天地秩序存在的漏洞,从而逃出轮回转世,这就是鬼族的来历。

    鬼族修炼不易,数量稀少。

    这儿虽是北荒的王城,但也不是顶好的地方,比不上其他三荒王城的繁华,按常理鬼族没理由扎堆在这王城里,但结果出乎祝尧意料。

    据百晓生查到的,这王城之中若说有可能藏匿有鬼族的,只有那么一个地方,但百晓生也不能肯定,那处有些诡异,他也不敢擅入。

    “宫外之事我不便出手,只能劳烦你了。”想了想拓跋羲又道:“再过一段日子吧,到时候找些可用的,你也不用再事事亲为。”

    “这些于我不算什么。”祝尧摇头道,已经耽搁了拓跋羲疗伤时日,他丢失了玉髓,必定要亲生取回。

    “对了,带来北荒的那个人怎么样了?”拓跋羲漫不经心地问。

    “留着一口气。”

    “不要让人死了就好。”那个人的性命握在拓跋羲手里,是生是死全在她一念之间,只不过她不想让人死了。

    不是让人活,是不想让人轻易地死,有些人,死也是一种奢望。

    眼见拓跋羲手下的画完成得差不多了。

    看得出这是永宁殿后面的那处的景致,灼灼荷花,亭亭出水,鱼影其间。构图饱满,敷色艳丽,层次细腻之中而变化微妙,描绘出荷花的法相庄严。

    只是这幅画有些古怪——现下已是深秋,池中只见残荷枯叶,拓跋羲来到永宁宫中时已然错过荷花花季,这幅图中画的却是夏荷最盛开的时候。

    而且,这幅画没有钤印与题字?人瞧见了总觉有什么缺陷。

    天道忌满,人道忌全,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物极必反的道理,这图中之景已是盛极,无需再添他物。

    拓跋羲扶袖一拂,画中似有些细微改变,飞到了墙上。

    祝尧怔愣了一下,不明白拓跋羲为什么要做这样一副画放在这殿中,除了自己还有她,也只有姬玉时常出入这永宁殿了。

    宫人入殿,在纱帘外恭敬地通传,太子中午要设宴,询问拓跋羲是否要一起,拓跋羲应允,让祝尧也一起。

    入座后,姬玉为拓跋羲介绍道:“这是宿和、岳林,我的好友。”

    “见过王姬。”宿和与岳林向姬玉见礼。

    拓跋羲稍颔首。

    月白也在,他来永宁宫永远不通传,想进来就进来了,让二哥临时加上他一个。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一个两个三个都往永宁宫凑,姬玉只想来的是月白不算什么,只要不是元岱就好。

    再加上拓跋羲带来的祝尧,临时又加了两张桌子。

    上菜后

    月白哇了一声:“今天吃全鱼宴啊。”他们北荒鱼随处可见,一点也不稀罕。

    “说了今天没别的,就是吃鱼。”姬玉说,他钓上来的鱼估摸都在这儿了,今天宴请后餐桌上就不用再看到鱼了。

    月白到哪都离不了酒,挥手招呼宫人上酒,说:“二哥我带了六坛子酒啊,全是百年好酒,正好一人一坛。”

    姬玉赶忙说:“我这儿有酒,怎么喝你的啊。”

    “谁的酒不都一样,反正是送你的新婚贺礼,既然遇上了就拿出来喝呗。”

    既然是送姬玉的新婚贺礼,就这么喝了这就有点随便了吧。

    几坛酒而已,姬玉没有再坚持。

    大家举杯共饮,拓跋羲不难品出是女儿红。

    “好酒!”酒水醇厚甘鲜,酒香馥郁,岳林陶醉在其中。

    “那是当然,这普通的女儿红易得,上百年的却难寻,送二哥和嫂嫂的新婚之礼我也不能寒酸了去啊。”月白很是得瑟,这世上除了美酒和美人,还有更快乐的事吗?

    岳林巴喳巴喳嘴:“这酒好喝是好喝,就是味道淡了点,不够过瘾,我喝过最北边一种叫烧刀子的,那喝起来才是,感觉全身都要烧起来。”

    “烧刀子我是没有,不过我那儿还藏了三十年的竹叶青,那味道够烈,回头我送你一坛。”月白豪横地说,一坛价值不菲的美酒就怎么送出去了,真够可以的。

    “那就先谢过三公子了。”岳林喜笑颜开一口应下,白得一坛美酒,赚大发了。

    他是真的穷,爱酒却买不起上档次的,按理他每个月不少的花销,但钱都被他填到买心爱兵器这无底洞上了,其他地方就捉襟见肘起来。

    旁边的宿和无语抚了抚额头,一个敢送,一个敢收,岳林这憨子,占便宜占到三公子头上来了。

    三公子真是实名土财主家的傻少爷。

    今天这宴上的酒一坛不下百金,整整六坛,再加上送岳林的竹叶青,快要上千金了都,这撒钱撒的,要不是月白母家家大业大,还真供不起他这么挥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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