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春风刃 > 第 3 章

第 3 章

    翌日,许玉黎起身洗漱后,坐在梳妆台前,对为她梳头的绿鸢道:“今日就戴那支碧绿簪子吧,简单些。”

    绿鸢:“是,娘子。”

    穿上天青色牡丹襦裙,披上纱帛,她瞧着铜镜里的人,缓缓绽开一抹妩媚的笑,很快,又消失不见。

    东院有一池碧水,春日时荷花能填满整个湖面,如今只剩孤零零的枝干。

    许玉黎带着绿柳刚至湖边,便看见几个侍卫正守在亭子外。

    绿柳兴奋道:”是殿下,娘子。“

    许玉黎早已看清亭子里的人正是衡王,她站在原地未动,似思虑是否需要上前拜见。

    亭子的人突然目光锐利地向许玉黎所在的方向看去。

    许玉黎这才小步上前,侍卫未曾阻拦她,只是绿柳并未能上前,她顺利地走到湖心亭,双手交握,纤腰微弯,温声道:“殿下。”

    “坐。”衡王的态度一如即往的冷淡。

    “谢殿下。”许玉黎谨慎地坐在他对面,她微低着头,碧绿发簪在乌云鬓发间,如流动的碧水。

    衡王慢悠悠倒了杯茶,才道:“上次你说要归家,如今留你在府,可有不满?”

    “妾不敢。”许玉黎略不自在地抿了下唇,“之前是妾深愚钝,能留在殿下身边,是妾的福分。”

    “哦?那你是自愿入府的?”衡王并未被这种肤浅的恭维话打动,许玉黎捏紧手上的帕子,杯盏落在石桌上发出一声脆响,她似被惊了一下,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男子,复又低下头。

    “平城距京都千里之遥,殿下身份尊贵,妾身父亲不过七品小官,哪里敢谈愿不愿。”许玉黎手里帕子已经被揉得不成形状,她忍着羞意继续道:“上次见到殿下,才……才妄敢想愿不愿。”

    阳光在湖面洒下粼粼波光,衡王突然问道:“你身上什么香?”

    许玉黎疑惑抬眼,“妾未曾用香。”但对上他明显不信的眼神,想了片刻,犹豫道:“许是衣裳被熏过,郑嬷嬷送来的衣裳,妾也不甚了解。”

    衡王:“知道了,下去吧。”

    两次见面,问完话便让她走,看来这衡王的情报也是不虚。许玉黎站起身,“是,殿下。”

    只是她刚走两步,身后人又突然出声,“你是否出过平城?”

    许玉黎脚步顿住,缓缓转过身,她腰间的佩饰随之摆动。

    “妾小时候在京都呆过一段时日。”许玉黎轻声回道。

    衡王盯着她的眼睛,道:“为何事?”

    倒像是审问犯人般。

    许玉黎不自在地揪住腰间的香囊,“殿下,妾…妾小时候……小时候身体差,所以托远房表亲带妾在京都求医,医师言妾体质不适宜在平城养病,后便一直待在江南休养。”

    这是许府对外的说辞,在京都求医,后前往江南观庙静养,及笄后才返回平城。

    衡王的目光扫过她的指尖,定在绣着鸢尾花的香囊上,冷声道:“将香囊给本王。”

    许玉黎眼尾慢慢泛起红意,颇为委屈道:“殿下,妾身自入府后,就像是被关押的犯人,妾自请出府,殿下便将妾移到东院来。”

    “妾本以为殿下是有几分在意的,今日这般,何不将妾关入大牢审问一番。”说完,许玉黎一手摘下香囊,将其掷到石桌上。

    气氛像是冻住般,衡王难得回想了一番,自己是否当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许玉黎也似是意识到刚才的举动有多么胆大妄为,她抬起手,用帕子轻轻遮住眼。

    “是妾逾矩了。”

    衡王摩挲了下指尖,道:“你先下去吧。”

    “是。”许玉黎毫不犹豫转身便走,像是后面有什么豺狼虎豹。

    衡王见此忍不住扶额,他常年待在兵营,从未知道与女子相处这般麻烦。

    他伸手拿起香囊,不是刚才的香气。

    平城必有陈国窃取情报的暗探,韩昶献上这女子,其身份本就可疑。他本想着将计就计,倒也没想到这女子这般沉得住气,至今也未有出格举动。

    他看着鸢尾花纹,默默将香囊收入袖中。

    是不是无辜的,待等抓得韩昶便可知。

    绿柳见许玉黎眼眶红红地出来了,忙上前扶住她,担忧道:“娘子怎么了?”

    许玉黎摇摇头,“无事。”

    可是眼尾的水痕明显,哪里是无事的模样。绿柳暗想,许是衡王殿下态度太差,她边走边安慰道:“娘子不在京都,不知道衡王殿下的作风。他惯常冷面,连贵妃娘娘都拿他没办法,并非针对娘子您。”

    许玉黎仍旧伤心,“对女子也这般吗?”

    绿柳道:“自然,所以贵妃娘娘都头疼衡王殿下的姻缘,怕京都没有闺秀愿意嫁他呢。”

    许玉黎被她逗笑,温声道:“殿下龙虎之姿,身份又贵重,哪里会是你说的这般。”

    绿柳见她终于不再愁眉苦脸,放下心来,笑道:“虽不至如此,但殿下姻缘难这件事,奴婢可未曾说笑。”

    京都可是都有人怀疑殿下不喜欢女子呢,不然秦王不过比衡王殿下大两岁,她离京时,可是听说秦王的儿子都周岁了。

    许玉黎:“许是寻常女子入不了殿下的眼吧。”她失落一笑,“殿下对我的态度,我也看得清,殿下必是未看上我。”

    绿柳却不认可,道:“娘子不要气馁,殿下留下娘子,还让娘子搬入东院,必然是心中有娘子的。”

    许玉黎苦笑一声,不再言语。

    晚间,郑嬷嬷正准备休息,门突然被啪响,声音急促,来人像是有天大的急事。

    她从床上起身,边向门口走边问道:“是谁?”

    “嬷嬷,是奴婢,绿柳。”

    她打开门,绿柳正喘着气站在门前,一见到她像是见到了救星,“嬷嬷,许娘子发热了,您快派医师瞧瞧她吧。”

    郑嬷嬷:“怎会发热了?”

    绿柳懊恼道:“今日去湖边散步,想来是被风吹到了,娘子今日又有些伤心……”

    郑嬷嬷知道此刻也不是问清缘由的时候,她忙回屋拿令牌,递给绿柳道:“你去找守夜侍卫,让他们去请何医师。”

    绿柳慌忙接过令牌就往准备往外走,突然想起什么,踌躇道:“那殿下那边需要通知吗?”

    郑嬷嬷关上门,“你先去,我会安排人去通知殿下的。”

    绿柳:“是。”说完便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门外侍女前来禀报时,衡王正准备就寝。

    侍女不敢进内,只能在屋外等候,见屋内一直没有动静,正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再提醒一遍衡王殿下时,门刷的被拉开。

    身穿黑色外袍的衡王望向侍女:“带路。”

    侍女连忙将灯提起,道:“是,殿下。”

    偏屋内,绿鸢正扶着许玉黎起身,慢慢将热茶喂给她。

    许玉黎喝了两口撇开头,青鸢只得将茶盏放下。

    女子脸颊边的红晕如同一团火云,许月黎却感觉自己的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她无力地闭上眼,细声道:“也不知我还能不能见到我的母亲。”

    绿鸢服侍她重新躺下,掖好锦被,宽慰道:“娘子不过是风寒,等医师到了,开两剂药,娘子过两日便能好转了,那时娘子再请示殿下,便能母女相见了。”

    说毕,门口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正是青柳领着何医师到了。

    隔着青纱帐,属于女子的细白手腕伸出,何医师小心翼翼地坐下,手还未搭上脉,屋内侍婢突然齐声行礼。

    他又忙站起身,弯腰拱手道:“衡王殿下安。”

    衡王面无表情地抬手,青纱帐被掀开,女子眼睑微合,面色晕红,额间的发被汗水浸湿,乌发的长发散落着,沾着她赛雪的肌肤,一直蜿蜒入轻透的白色软袍内。

    不过一瞬,他便松开手,背手看向医师道:“如何?”

    何医师忙道:“还未看。”

    衡王面色更冷,“那愣着做什么?”

    何医师喏喏低头,“臣立刻为娘子诊脉。”他重新坐下,谨慎地为许玉黎搭脉,片刻后,他站起身禀告道:“这位娘子脉浮而细,显然是风寒入侵,劳神伤思所致,臣先为娘子开两剂药,若是明日能退热,便无大碍了。”

    衡王:“若是?本王记得何医师出自太医院,连风寒也没有把握吗?”

    何医师忙请罪道:“娘子明日必然能好转。”他本想着言辞谨慎些,病人的病情便是神仙也无法保证不会变化,只希望这位娘子不会出什么意外。

    郑嬷嬷站在身后,嘱咐绿鸢道:“你去随何医师拿药,快些煎好给娘子服下。”而后又十分有眼色地带领屋内一众人退下,只道不要耽误娘子休息。

    炭火将屋内熏得火热,寂静中似有暖香暗暗流动。

    层层叠叠的纱遮住女子的身影,衡王缓缓转动拇指上的金玉扳指,而后道:“好好休息。”

    这便是要离开的意思了。

    “殿下。”许玉黎挣扎着起身,素手掀开床帐的一角,露出一张犹带病色的芙蓉面。衡王看向她水色氤氲的眼眸,声音依旧冷淡,“还有何事?”

    许玉黎看着站在床边像个木头桩子的男子,手轻轻搭在床边,期期地望向他,“妾来府中已快一月,只怕家中父母挂念,能否向殿下讨个恩典,容妾回家半日。”

    说完,嗓子里便传来一阵痒意,她俯身气弱地咳嗽两声,背脊的蝴蝶骨颤动,如同即将零落的花瓣。

    “本王会安排。”扔下这句话,衡王便大踏步走了出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

    许玉黎松开手,任床帐掉落,嘴角极轻地露出一点笑意。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