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

    不知不觉间,外面的战势发生了质的飞跃。

    听到杀生丸的呼唤,纱织收回结界,邪见闻声朝杀生丸飞奔而去,纱织和月牙慢悠悠地跟在后边。

    光顾着聊天忘记观战的纱织发现虽然兄弟俩人停止了战斗,但四处蔓延的妖气实在是太过于旺盛,这同样让身为妖神的月牙感到极为不适。

    月牙的目光落在了单漆跪地的犬夜叉身上,他撑着铁碎牙一动不动,脸上的血痕和他脚下流了满地的鲜血触目惊心,月牙的心猛地一颤,眼底闪过一丝不忍。

    她确实听说过一开始兄弟俩人的关系不好,但没想到会恶劣到这个地步。

    他的伤势诉说着两人之间究竟有多恶劣,杀生丸也绝非是小孩子过家家般跟他打闹,是真的起了杀心。

    这一刻她做不到坐视不理。

    纱织见月牙不对劲,上前询问,“怎么了?”

    月牙倏地抓住纱织的衣袖,脸色深沉,刻意压低了声线,“母亲大人,救救他好吗?”

    纱织一愣,她从月牙的神情中看出了惊慌,这张与杀生丸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八十的脸庞,流露出这样的神情,纱织看着极为不习惯。

    明明几分钟前这小鬼还人小鬼大地教育她放下初始印象的偏见。

    尽管纱织不太理解月牙的忽然转变,还是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安抚:“他伤得很重,但我会尽力的。”

    说罢,纱织起身站立。

    她抬起手,力量一点一点地从指尖流出,温和的柔光尽数输送到犬夜叉的体内。

    直到将他身上溢出的妖气彻底压了回去后纱织才放心地收回手。

    杀生丸看着她治疗犬夜叉,脸色又沉了下来,他背过身去,“回去吧邪见,既然我现在已经不能再碰铁碎牙,就没必要再次逗留。”

    邪见最后瞟了一眼犬夜叉,迟疑道:“是吗……?遵命。”

    他脚下升起一团浓雾,扩散开来,拖家带口得腾着扬长的浓雾离去。

    杀生丸飞行的速度不快,而自打他们一行人离开后,毒蜂也蜂拥而上,将腾着雾的四人团团围住。

    邪见不耐烦的语气:“这些讨厌的虫子要跟到什么时候?”

    “我看,”杀生丸扯开领口,“他们的目标是四魂之玉,他们在等我丢掉这只手臂吧。”

    他褪下一边的和服,手臂连接的地方冒着诡异的火焰,正在逐渐侵蚀他的身体。

    “我差点就被这只手臂吞噬了。”尽管杀生丸面不改色,语气却十分不善。

    杀生丸粗暴地拽下了奈落给的人类手臂,往上一抛,毒蜂像是狗见到了骨头那般积极,尽数涌了上去,而断臂也在空中消融掉了,余下嵌在手臂里的一小块四魂之玉碎片。

    毒蜂携着四魂之玉的碎片消失在了黑夜中。

    这口气杀生丸无论如何都是咽不下去的。

    他调头,跟上了毒蜂,果然不久后在树林里看见了身披白色狒狒皮的奈落。

    纱织前脚刚落地就听见背对着他们的奈落嘀咕了一句:“杀生丸那小子,失败了吗?”

    杀生丸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奈落警惕性极强地转过身来,在看见来者的面容时猛地后退一步,扑通一声双腿一跪,还鞠了个躬,“失敬了,杀生丸少爷。”

    邪见上去就拿手指着他数落:“奈落!你想用手臂吞噬杀生丸少爷吗?!”

    言语间尽是为主人感到愤怒和不满。

    “我怎么敢呢,”奈落阴阳怪气,“我只是为了确保四魂之玉的回收,在上面动了一点手脚罢了。”

    杀生丸讥讽道:“想的还真周到。”

    他猛地上前,扬起爪牙对准奈落头颈挥去,狒狒头咕咚一声落在了地上。

    邪见还往那颗头上狠狠踩了几脚,“活该,谁叫你敢利用杀生丸少爷!”

    月牙这才从树后走出来拉住邪见,无奈的语气:“他已经逃走了啦。”

    “啊咧?”邪见立马上前,拉开瘫在地上的狒狒皮,下面果然空空如也。

    奈落欠扁的声音回荡在森林里:“杀生丸少爷,请您息怒,说不定哪天,等我再想到解决犬夜叉的办法时,也许还会再来拜访你。”

    纱织:……还真是不停地在杀生丸暴怒的边缘试探。

    弱者才会说不过就跑,纱织不得不感慨,那个叫奈落的人心眼多就算了逃跑技能还贼溜,看看人家杀生丸才知道什么叫王者风范,压根就不屑为了这点小事和小人杠上。

    三观虽然不和,实力却是实实在在的,纱织向来擅于承认别人的强大。

    或许,月牙建议她不要偏执地揪着初始印象不放是有一定道理的。

    两个性格各异的人走到一起需要磨合,月牙的存在让她提前适应了她和杀生丸的关系,先入为主给杀生丸套上她认为满意的要求,却忽略了杀生丸本身是个什么样的妖怪。

    妖怪骨子里就是残暴的,她不应该要求杀生丸按照她理想的模样存在。

    那些化为灰烬的小妖怪是不是也猎杀过不少人类?食物链的规则便是如此,只是刚好杀生丸实力在他们之上。

    纱织越想越懊悔自己冲动的行为,她明明可以冷静客观地处理掉。

    纱织看向杀生丸,上前一步,“你受伤了。”

    杀生丸瞥了一眼,却不予回应,径自走了。

    纱织:?

    她连忙跟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原本走路带风的杀生丸刻意放慢了脚步。

    纱织几步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同行,提高了声调:“我说你受伤了!”

    “你以为我是犬夜叉那样无能的半妖?”

    “啊咧?”纱织被他冷不丁一句话搞得一头雾水,“这和犬夜叉有什么关系??”

    一旁的邪见忍不住嘀咕:“诶?果然杀生丸少爷还是在乎纱织大人给犬夜叉疗伤一事吗??”

    月牙点点头,叹了一声,“八九不离十。”

    纱织本来就出于自我反省后认识到自身错误才去关心一下杀生丸,就算他不领情,也不至于摆出她好像刨了他家祖坟一样深仇大恨的表情吧?

    语气不善不说,还满脸写着生人勿近,更令纱织觉得火大。

    “那随你咯,”纱织转身与他背道而驰,“又不是没帮你疗过伤。”

    她掠过了月牙和邪见,径自离去。

    月牙小跑跟上,拦在她面前,“母亲大人!你要去哪??”

    杀生丸头一回在一个女人身上吃瘪,被她怼得哑口无言。

    她的背影在杀生丸的视野里逐渐缩成小黑点直至消失不见。

    纱织走路总是慢悠悠的,或许她本就习惯了慢节奏的生活,脚踝上的铃铛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悦耳的摇铃声在幽寂的森林中荡开。

    “我想独自活动,月牙。”纱织一边晃悠一边同她搭话,“我现在什么都记不得,当然要去搞清楚一切。”

    “而且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铃声倏地戛然而止,四周卷起了一股气流。

    纱织再次被拦住去路,忽然出现在面前的杀生丸让她措手不及,差点撞上。

    就着皎洁的月光,她看清楚了银发犬妖脸上的妖纹,而他额间的紫色月印在夜色的渲染下呈现出了浓郁的墨色。

    他眉眼微动,忽然拽下左侧的衣袖,露出断了一只手臂的半边身子。

    纱织:???

    杀生丸看着她,动了动喉结:“我受伤了。”

    纱织几乎一下子反应过来。

    ————他在服软。

    两个身影靠得很近,周遭安静地只能听到鸟雀的鸣叫,和涓涓细流的汩汩泉水。

    突然一阵窸窣打断了片刻的宁静,从草丛中窜出了两颗脑袋。

    邪见感慨:“真是难得见到杀生丸少爷和纱织大人这么和谐的画面呢。”

    月牙也跟着操碎了心:“还真是不容易呀。”

    纱织没像上次那样用狐狸的唾液为他疗伤,因为上次差不多都是皮肉伤,而这一回却大不相同。

    对着他断臂的地方缓缓输送她的神力,纱织终于忍不住开口:“听说,你的手臂是被铁碎牙砍断的?”

    怕踩到他的尾巴,纱织问得小心翼翼。

    杀生丸一眼看穿她话里有话,“嗯。”

    “月牙,她很喜欢你,也很崇拜你。”

    “她说,在一百年后会兴起一个强大的国家,杀生丸帝国。”

    她说着一些似乎与刚才的话题毫无关联的话,垂着眸子处理杀生丸的伤口。

    “铁碎牙或许是一把非常厉害的武器,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它不能代表你的强大。”

    “真正强大的人,不需要依赖外力。”

    她用温和的方式慢慢褪去杀生丸体内的毒素。

    将心里一直憋了很久的话吐出来后,纱织总算舒了一口气,尽管不知道杀生丸究竟有没有听进去。

    邪见惊叹:“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有人教育杀生丸少爷诶!”

    月牙倒是司空见惯,不过来到这里这么久,头一回看见俩人这么和谐,难免有些欣慰。

    夜晚微凉的冷风吹来,拂起了纱织的墨色长发,她的头发很长,也很柔软,时常如瀑般的披着。

    杀生丸第一次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观察一个人的外貌上。

    纱织的眉眼生得很漂亮,五官精致得像是大自然按照最标准的模具雕刻而成,羽睫纤长,眉间一点朱砂,状似桃花,夜色包裹下红得发黑。

    不知为何,注视着她那双与自己如出一撤的金眸,杀生丸心头微微一颤。

    杀生丸别开视线。

    ————传闻远古神兽九尾狐天生媚态,还擅用媚术,果不其然。

    空气忽然凝固了般的安静。

    纱织替他处理好伤口后,抬头看他,发现他侧过脸去了,心下认为他与自己观念冲突,又闹别扭了。

    算了,还是不要勉强了。

    纱织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裙摆。

    “下次不会了。”

    纱织身形一晃,确定刚才的声音是杀生丸发出来的后,啊了一声,“不会什么?”

    杀生丸仰头,与她对视:“不会滥杀。”

    冷血残暴的妖怪向神明保证不再滥杀。

    纱织愣了愣神,堪堪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为了发挥出铁碎牙更强盛的力量而斩杀一群无辜的妖怪一事。

    其实宣泄过后,纱织也已经冷静了下来,她当时也只顾着观战,身为神明却也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何必一直怄气。

    若是杀生丸真的改不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就是了。

    只是她没想到杀生丸会再一次跟她服软。

    虽然没那个底气说自己对杀生丸有多了解,但他绝对不是那种轻易就低头的人。

    而今天,他都低了两回头了。

    “那你还要单独活动吗。”

    纱织:“……”所以这才是你的目的?

    绕那么一大圈,也真是难为他了。

    纱织难得耐着性子给他顺顺毛,不着调的口吻道:“啊,我确实还不太了解这里的路,你熟吗?”

    杀生丸看她一眼,瞬间了然。

    “好家伙。”月牙算是长知识了,难怪看上去冷冰冰的父亲大人那么听母亲的话,原来母亲大人那么会!

    这么看来,俩人的性格也未免太互补了些吧。

    月牙知道自己的父母向来恩爱,却从来没听别人提起过他们相爱的故事。

    说来也是奇怪,杀生丸从不向别人透露他和纱织的故事,外人看来就是西国的贵公子突然娶妻生子,帝国的出现也很突兀,建国不到一年时间诞下一女,之后再无其它子嗣。

    传言说杀生丸是准备让唯一的女儿继承帝国。

    即便他们相爱的故事很大可能不再沿着历史的轨迹发展,但这种亲眼目睹爹妈谈恋爱揭晓谜团的感觉也太爽了吧。

    让月牙觉得惊奇的是,把纱织哄回来居然全靠杀生丸一己之力,甚至不需要她的助攻。

    于是,四人隔天便踏上了旅程。

    就好像那些争执和矛盾都不曾发生过。

    走得累了的时候杀生丸便停下来休息,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纱织喊累。

    纱织时而无聊就会和月牙唠嗑,有一次心血来潮,“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月牙睨视她,“干嘛突然问这个?”

    “当然是好奇,”纱织理所当然地耸了耸肩,“我一醒来就掉到了这里,而你说你是从未来来的,特地过来的?还是和我一样的情况?”

    月牙眼神飘忽了一下,晦暗不明道:“那肯定是有特殊情况。”

    纱织刚想询问特殊情况的具体内容,月牙却倏地将话题拐回了她身上,“话说回来,母亲大人为何会被困在时空隧道里?”

    纱织茫然,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月牙的眼神复杂了许多,也掺杂了不少纱织看不懂的情绪在里边。

    这个小鬼经常给纱织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时而像个孩子般天真,时而成熟得不符合她孩童的外表。

    抵达目的地时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纱织环顾了一圈四周,发现脚下踩着的竟然是一座火山,地表坑坑洼洼,岩浆随处可见。

    邪见在最前面探路,越往上面走温度越高,岩浆咕噜咕噜吐着气泡。

    “这里……?”月牙此刻竟然有种故地重游的熟悉感,看见不远处的洞穴后大梦初醒,“这是刀刀斋的住处?”

    纱织都快习惯了听不懂别人在说什么专业名词,有些无精打采地问道:“这又是谁?”

    月牙脸色不太好看,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是一个很有名的铸剑师啦,不过性格特别奇怪,我跟他其实没什么多大的交集。”

    纱织眉头微扬,看见不远处的邪见朝洞穴里喊了几声,“在这个时代就已经很有名了?”

    月牙点头:“是啊,就连铁碎牙都是他打造的。”

    纱织:“……”

    又是为了铁碎牙,这三个字听得纱织耳朵快起茧子了。

    纱织:“他爹到底是有多厉害才能让他这么锲而不舍?”

    为了人家留下来的宝刀,可以坚持不懈地追这么久。

    提及到逝世多年的斗牙王也顺带勾起了月牙的回忆。

    “爷爷走得早,还是为了一个救人类公主战死,他是妖怪们耻笑的对象。”月牙脑子里闪过儿时扫坟时见到的斗牙王巨大的遗骸,“父亲建国初期,经常有输给爷爷的妖怪来挑衅帝国的威严,最后都被父亲拿来当训练我能力的机会。”

    纱织:“…………”

    她这个当妈的竟然没有阻止杀生丸这种疯狂的行为残害女儿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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