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再次走入蒙德城，你觉得眼前熟悉的景物变得有些不同了：

    有着可爱猫咪调酒师的猫尾酒馆，铺满硬币的喷泉池，爬过无数层阶梯还没到的骑士团总部 ……

    它们背后的思索与想法你全都明白。

    或者说，它们之所以是现在这幅模样，正是凝聚了你与最初建立城邦之人无数的心血。

    回到之前下榻的莱艮芬德旅馆，空与小派蒙正在门口站（飘）着，或许是那个翠衣诗人告诉他们你快要回去的？

    金发金眸的少年看着你脸上残留的泪痕，拉住你的手回到房间，用温水打湿手帕，拧干水分后细细擦去。

    平日里像只叽叽喳喳小麻雀的派蒙也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抱着你，小小一团的身体暖烘烘的。

    他们俩没有问你流泪的缘故。

    他们十分明白，那些已经过去千年的时光是无法参与也无权干涉的。

    你们三人只是安静地感受这静谧安心的时刻。

    许久，等你情绪彻底平静下来后，空开口轻声道，“再过一个多月就是璃月的海灯节了，这几天我跟派蒙收集了很多信息，制定了路线图跟沿途要住的旅馆，总是睡在郊外也不大安全。”

    “如果这几天就出发，路上不用赶得很急，到达璃月城后找间城外的旅店租下房间，能比在城里住节省好多摩拉。”

    “然后然后！我们可以在城里转转，吃点好吃的！派蒙算了算时间，大约是吃十串野鸡蘑菇串五份渔人吐司三盘冷肉拼盘六个——”

    “就是大约三到五天的时间，璃月海灯节就到了。”

    “我们可以，一块儿放支海灯。”

    你听了他们详尽的安排，笑了笑。

    “那就收拾行李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不过，可以三天后再出发吗？还有些事要处理一下。”

    2

    这几天因为龙灾的彻底解除，以及风花节的到来，蒙德城举办了欢庆晚宴。

    本就飘满酒香与歌谣的国度更是欢闹，连你这个异乡人也喝了不少。

    热闹集市上，各种花朵都被小孩子们簪在你盘起的发髻上。

    百合，雏菊，风信子，接骨木花，红玫瑰，康乃馨…还有别出心裁的小家伙把一串花花绿绿的纸鹤挂在了你的脖颈上。

    发丝间缠绕了整个花园的芬芳。

    拿着盛满新制苹果酒的大木杯，你松散地靠在椅背上，看着周围欢庆龙灾结束与节日到来的人们，笑得很满足。

    这样好的景致，与千年前别无二致。

    只是……

    被过分热情的蒙德人灌了太多酒后连走路都摇晃。

    随着人群，你在晕晕乎乎的状态下撞进天使的馈赠，瘫坐在吧台椅子上，等待酒醒。

    红发的调酒人为了行动方便，将长卷发扎成高高的马尾，露出坚毅的侧脸，看起来干脆又利落。

    你迷蒙着醉醺醺的双眸，恍惚间竟分不清眼前这个红发青年到底属于千年前还是现在。

    “啧，今晚你消费的账目写下来一张便签已经远远不够了，难怪闻着一身酒气。”

    调酒人冷着脸冲调着味道一言难尽的醒酒茶，一旁的查尔斯极为有眼色地替自家口是心非的老板递上软垫，让你舒舒服服地趴在吧台。

    冲调完成后，调酒人重重地叩击你面前的桌面，把你从极不安稳的昏睡中吵醒。

    你呆呆地与那双火红色的眼睛对视许久，才明白过来他这是要你接过喝下。

    把盛放茶水的玻璃杯接过后，你拉过他准备收回去的大掌，把因为酒精而发涨发热的脑袋毫不客气地放在了上面。

    那个带着皮质手套的手掌冰冰凉凉，还有些果香，应该是调酒时沾染上的。

    这个时候把脸庞贴上去再舒适不过了，你舒服地蹭着他的大掌，满足地叹息。

    此时，簪在你发髻上的繁花慢慢散落，有些掉在桌面上。

    “就当是，嗝，酒钱吧，烦请给个优惠，嗝，优惠价！”

    3

    风花节有献花给所爱之人的传统。

    那么，就当这是一片赤诚吧。

    献给你，将一切都献给你。

    将未尝言说的爱意，与无穷无尽的悔恨，全部都献给你。

    望您不要回绝。

    请您万分珍惜。

    4

    躺在晨曦酒庄主卧室的床上，你斜靠在叠高的软枕上，注视爱人将衬衫缓缓褪去。

    “那么，你真的——”

    红发青年屏气凝神，努力稳定心绪，第无数次确定。

    你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将花瓶里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抽出，淌水的花枝滴落的水滴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你用花心堵住他的嘴。

    “若非如此，我还能无忧无虑地把玫瑰献给谁呢？”

    5

    三天后，你准时在蒙德城外的桥边与空跟派蒙汇合。

    小派蒙兴奋地唠叨着璃月的风土人情，其中那些光是听着就令人口水直流的菜肴名称及来历占了绝大部分。

    空却不似她那样激动，他反复查看你的神情，开口问，“你真的确定吗？”

    你朝他咧嘴笑，“当然！”

    “那么，我们走叭，跟随着伟大的派蒙向导的指引，无敌的旅行者三人组要出发啦！目标，璃月！”

    6

    按照地图，自蒙德城出发，若是直接朝南走，便会步入龙脊雪山的范围，那里的敌人不仅有极致的严寒与冰雪，还有潜伏的愚人众、丘丘人和深渊法师。

    因此，空与派蒙参考了商队的地图，另外规划了路线，绕过龙脊雪山，在大路沿线定下几处旅馆，以供夜间修整。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想当初你们三人刚刚相遇还没到蒙德城的那些天，每晚均是以地为床天为被。

    连丘丘人都还有个营地呢！

    现在每晚都有床铺可睡，虽说不甚柔软，但也对于风尘仆仆的旅客来说也足够了。

    如此这般过了一二十日，你们到达了蒙德至璃月途中颇具标志性的建筑——望舒客栈。

    那里的老板娘看起来不是璃月面孔，却操着一口地道的璃月官话，令你们啧啧称奇。

    相较于之前十几天下榻的小旅店，这家客栈更为华美，供应的饭食也更为可口，你们三人都觉十分满足，精神也猛然一松。

    毕竟到了望舒客栈，就离璃月城不远了。

    往后皆是修缮完全的大道，安全性自不必说，必要的话还可雇上几匹快马，加快效率。

    夜深了，可你却毫无睡意，愣愣地看着房间内造型颇具诗意的盆景。

    离璃月越来越近了，你的心境也不似从前那般平静，总觉得要有大事要发生。

    可细细想来，又会有什么事呢？

    几声翅膀扑棱的声响由远及近，你借着幽微月光眯起眼睛仔细瞧，发觉是两只颜色鲜艳的小鸟。

    一只通身深翠，偶有几缕浅色渐变，额上有块菱形的紫色标记；另一只通体艳赤，无有一丝杂毛，额间也有一块菱形标记，不过是苍青色。

    两团毛茸茸的小鸟自你房间半开的窗子飞进，落在盆景的枝桠上。

    你觉着有趣，便伸手去逗弄它俩。

    翠色的那只颇为害羞，被挠了脖子后浑身一个机灵，绒毛炸开，往后缩了几步，但见你转而抚弄另一只后似是心有不甘，小爪子踌躇好一会儿，终是再度往你的掌心靠。

    如此这般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你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才觉困意已袭来。

    “快些回窝吧，我也要歇息了。”

    你把装着点心的瓷碟放到窗边，脱下外衣，躺回床铺。

    多日奔途的疲乏一下子涌了上来，你几乎是瞬间进入梦乡的。

    那两只小鸟最后飞走了吗？你并不清楚。

    7

    按照计划，你们在望舒客栈住了两夜，在第三天的早晨踏着朝露前往远方的璃月城。

    这段路途较为轻松，地势平坦，沿途旅舍间隔不大，很容易找到。

    硬要挑刺的话，唯一不尽人意之处便在于这片区域水网过于密集了，即使是大路，有几段走过去后也浸透了鞋袜，需在歇息时脱下清洗，用烘干魔咒处理。

    又过了十日左右，夜色浓重，你们走在路上，终于远远地望见了璃月城。

    那是何等光景呢？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月色灯光满帝都，香车宝辇隘通衢。

    这座汇聚大陆财富的不夜城令你无端想到了这两句诗词，那是在最初的世界中你从书本上看得的。

    那时你只觉得字里行间渗着些繁灯的光华与脆铃的声响，其余并无特别感受。

    如今站在城外，背后是一望无际的幽黑寂静，面前是车水马龙的不夜城。其建筑风格，语言习惯，服装饰品，饮食起居皆令你感到熟悉安心。

    啊，原来璃月是这样的。

    走入城内，你这样想到。

    8

    来到璃月后的前三天住在了城内，在采买完毕后去了城外不远处的一家小木屋内。

    这家户主都搬到了城内生活，房子空下来以极为低廉的价格租了出去，还带着一个小院，十分舒适。

    这些天来空忙着搜集关于妹妹的线索，派蒙整理璃月的各种信息，甚至包括稀奇古怪的传说。

    你倒是变得无所事事起来，在帮空派发张贴完传单后就泡在临街的茶馆里听那个精神抖擞的白胡须老爷子说书。

    这位先生姓张，跟那个好说神仙故事的田铁嘴是死对头，为了赢过对方甚至咬咬牙把茶馆内的茶水糕点钱降了三成。

    要不然你也不会奢侈到来茶馆听书。

    今日你又是来这家茶馆打发时间，要了一壶价格最低的清茶，清点了口袋里的摩拉，发觉还能再加个糯米饼。

    两样东西上来后，你连吃带喝，颇感惬意。

    不多时，张老爷子整理着装，清清嗓子，上台说书。

    这一场的人不算多，三三两两的，远不到一半，每一个人坐的距离都隔了几张桌子，堪称社恐福音。

    正听得入神，你发觉有人在自己旁边儿的位子坐了下来，距离之近，你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深沉贵重的熏香。

    你分辨不出，转头看过去。

    此人是个玉面冠发、俊逸不凡的青年男子，三千墨丝在脑后随意扎着，发尾处竟如蒙德那个风神一样产生了奇妙的色彩渐变，呈现赤金色，令人联想到某样昂贵金属；精雕细琢般的面庞温润如玉，金眸流光溢彩；虽半含若有若无的得体笑意，观之却有珠玑钟鼎一般的出尘疏离。

    未等你开问询问，另一侧的位子亦有人落座。

    这人俊眼修眉，顾盼神飞，面容白净，薄唇似火，美眸如春晓之桃瓣，眉目流转间俱是绵绵情意；虽是个体量修长、身材精壮的男子，却令人有眼饧骨软、艳霞糜颓之感。

    这二位均是风神迥异，气度不凡。

    你握紧手中乘着清澈茶汤的瓷杯，莫名其妙地感到心虚，不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