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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涌时见日

    “月影。”裴晤珩沉声唤道。下一秒,月影边出现在裴晤珩身后,颔首应:“主子 。”

    “接下来,无论她说什么,你都照做。”

    月影复杂的看了云霁禾一眼。感应到他的视线,云霁禾也不动。见此,他也收回打量的视线:“是。”月影应下。

    云霁禾终于起身,向门外提步去,随即想起了什么,她微微侧头,看着裴晤珩:“你现在就别动了,不然等毒素蔓延全身,到时候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说完,云霁禾又望向月影:“你,跟我出来。”说罢,也不去看他,兀自推开门出去了。月影跟了上去。

    云霁禾抬头望着那轮明月,心中叹息。她回过头看着出来的月影,嘱咐了他几句。月影稍迟疑了一下,下一刻就消失了。云霁禾也加快了脚程。

    时间不多了,她得快一点。

    云霁禾回来时,怀中抱着些草药,裴晤珩就坐在旁边看着她有条不紊的处理着这些他不知道名字的药草。

    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竟然还是云柏毅那老狐狸家的,懂的倒是挺多。

    裴晤珩微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烛火摇曳,他垂下眼,烛光映在鸦羽般的长睫上,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叫人辨不清他的情绪。

    待所有一切完毕后,云霁禾心下松了一口气,现在只差最后一个药引。

    裴晤珩只见她咬破了右手食指,随即捏着破了的指头,向药盅里挤了两滴血。

    以血为引子的解药么,从前听闻过,这倒是头一次见。

    云霁禾端着药碗挪步过去,递给他。裴晤珩接了过去,眼都不眨一下,仰头喝完。

    云霁禾扬了扬眉,倒是没想到他这般干脆。换了寻常人,早在看见她往药里滴血作引时就吓得不敢喝了,更何况,他现在也还不知道她是什么人。

    这药同血一般猩红,待他放下碗,只见他刚刚那了无血色的薄唇沾染上了药汁的颜色。

    活像那采人阴元的妖孽了。

    这一趟下来云霁禾已经感觉些许疲惫,她叹了口气,这身子还是太弱了,等回去了得好好调养。

    不过……她看了一眼裴晤珩。他的毒还未完全除去,她还不能休息。

    正是这时,月影推门进来了。

    “给,”他拿出一套牛皮包着的东西,“你要的东西。”这下子,才是全齐了。

    她接过牛皮包,放在桌上,解开系着的绳结,摊开来,是一副银针。她头也不抬,道:“上衣脱了。”

    满屋静寂。

    云霁禾有些无奈,又道:“医者面前无论男女,不脱上衣我怎么施针?”

    裴晤珩一直平静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痕。半晌,他开口言道:“月影,出去守着。”

    “是。”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云霁禾看了看四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笑了几声。

    裴晤珩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她这才止住笑意。她朝着枯草堆那片努了努下巴,眼里写满了狡黠:“御王殿下,这没别的地方了,你将就一下吧。”

    裴晤珩收回视线,不再去看她。起身向枯草堆走去,喝了那药之后,裴晤珩已经觉得比方才好太多。

    他利落地除去上衣,就着枯草堆躺下。

    云霁禾拿着牛皮包上前蹲下,借着烛火,只见他身材清瘦却又蕴含着力量感,肤色白皙,莹如美玉,少年薄肌。不过这般漂亮的身体之上有着许多陈年旧伤,甚至有些深可见骨,虽然已经痊愈,可光是看着都心惊肉跳,不难想象这人当时经历了何种绝境,新添的伤痕也不少。

    他刚刚竟是一声不吭吗?虽然有料到他受伤了,可却没有想到这么多伤口,有的甚至伤到了筋骨。

    云霁禾心情有些复杂,难免唏嘘。

    世人只知大靖的御王意气风发,玩世不恭,是当今大靖皇帝唯一的皇侄。可却无人知晓他成长到如今这个地步,又是度了多少个生死劫才换来的。

    她曾经只在阿兄的书里听过关于大靖御王的事,可事实永远比听说的更加残酷和危险。

    云霁禾思绪翻飞,可手上动作却从未停下。她看准穴道,银针尽数插入,裴晤珩却是连眉都未曾皱一下。

    “调整气息。”她温声提醒,裴晤珩照做。

    半刻钟过去,云霁禾拔出了所有的银针,一一放置回牛皮包。云霁禾拿了方帕子给他,言简意赅:“吐出来。”

    裴晤珩接了过去,只见吐出来的,是一口黑血。

    “好了,毒解了。御王殿下,你的命保住了。”云霁禾笑了笑。

    说罢,她又丢了个瓷瓶给他:“让你的侍卫来给你上药吧,伤口长期暴露在外容易感染。”

    方才,她不止交待月影去找一副银针,还让他带了些绷带回来。

    该说的都说清楚了,她也就出了屋子,让月影进去了。

    见云霁禾出去了,月影出声询问道:“王爷……”月影还未说完,裴晤珩打断了他:“那毒解了,”他看起来心情甚好,“你过来帮我上药吧。”

    “人家一小姑娘,影响不好。”

    话毕,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嘲讽的扯了扯嘴角,面若冷霜,他嗤笑一声。

    “那老贼还真是不死心,不过这次倒是小瞧他了。”

    说到这里,月影冷汗涔涔,立即跪下:“属下办事不力,请王爷责罚。”裴晤珩睨了他一眼:“是该罚。不过念在你补救及时,这次姑且不和你计较。”

    月影心中松了口气,应下:“是。”

    裴晤珩看了眼窗外,只见天边泛起鱼肚白,竟是要天亮了。他眉头微蹙:“这次耽搁时间太久了。”说完,又想起了什么,他低声笑了起来。

    “说起来,近些年来上京真是愈来愈没意思了,走吧。”

    他接过月影递过来的貂皮大麾,系好了带子,眯着眼向上京的方向看去。他直起身来,道:“回王府,该付诊金了,”嘴角微微勾起,“不然小姑娘该等着急了。”

    等云霁禾回来时,屋内已没了那两人踪影,如若不是看见桌上留着东西,云霁禾怕还真以为这一晚上是在做梦。

    她走上前去,只见那桌上放着的是一把碎银子,还有一张字条。

    大抵是有些赶时间,那字写的较潦草。可笔锋苍劲有力,字里字外都透露着和写字那人一样的桀骜不驯,肆意张扬。

    她垂眸看去,有七个字:五日足矣。

    还有三个字……

    是他的名字——裴晤珩。

    乾坤殿。

    “陛……陛下!御王殿下归京了!”李公公匆匆赶到殿中,扑通一声跪在玄武帝面前。

    玄武帝原本闭着的眼蓦然睁开,半晌,他忽的大笑一声,道:“朕就知道,这臭小子没那么容易出事,”随即他面色一沉,话锋突转,“那吴飞,当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李公公“哎哟”了一声,连忙上前扶玄武帝坐下:“陛下,切勿伤了身子啊。”玄武帝冷笑,又道:“你看看他,从前还知道收敛着,现在倒是就差没把他那狼子野心放台面上了!他真当朕不晓得他在背地做了什么吗?他对晤珩都做了什么?当初又对皇兄做了什么?”

    说到这,玄武帝又沉默了。李郅晓得,陛下又想起先御王了。

    李郅叹了叹气,他自小便跟了玄武帝。别人都以为,他最敬重的是先皇。可他知道,玄武帝最敬重的,并非先皇,而是裴晤珩的父亲,先御王,也是大靖的淮武将军。

    先皇膝下少子,除去病重早夭的大皇子,就只有二皇子和三皇子。

    剩下的两位皇子,都是皇后娘娘所出,二皇子裴宁煊,三皇子裴宁昭,而裴宁煊,便是裴晤珩的父亲,先王封其御王。

    裴宁煊厌烦朝堂中的虚与委蛇,他志不在此。因而他跪在乾坤殿前几天几夜,求先皇准许他参军,后来先皇拗不过他,最终还是默许了。

    他隐瞒身份投了军,一开始只是个小兵,后来立了战功,所到之处从无败绩,直到有一次,已经是副都统的裴宁煊,带着一支军队,潜入敌军大营,当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的时候,裴宁煊回来了,手上还拎着敌方将领的首级。

    裴宁煊一战成名,班师回朝,封副统领裴宁煊为将,官至二品,赐号淮武。与此同时,三皇子裴宁昭册封太子。

    普天同庆。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是喜悦的。裴宁煊成将之前,大靖的兵权近乎全在镇南将军吴飞手中。

    可裴宁煊打破了这个平衡。淮武将军的出现,使得兵权一分为二。

    吴飞记恨在心,彼时裴宁煊已经遇到了先御王妃,裴晤珩的母亲唐婉茹。

    唐婉茹并非出生于哪户名门望族,不过是浣东寻常百姓家的女儿,却生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才貌双全。二人一见倾心。众人皆反对,先皇尤甚。

    后来是先皇退了一步,同意纳她为侧妃。可裴宁煊执意娶唐婉茹为正妻,先皇失望,放言不再管他。

    当一个人有了所爱,拥有了盔甲的同时也拥有了软肋。

    唐婉茹有了身孕,可边境也同时传来急报。西芜人来犯,边境百姓民不聊生。

    为了给她和他们还未出世的孩子一个太平盛世,裴宁煊请命亲征,领着二十万飞骁军杀上战场,战无不胜,所向披靡。仅仅耗时七个月,便平了西芜战乱。

    裴宁煊正欲整军回京,他想赶在他和她的孩子出世前归府。可京中亲信来报,说唐婉茹难产,生命垂危。

    裴宁煊立即下令飞骁军跟着副将回京不日回京,而他带了几余亲信抄近路快马加鞭往上京方向赶。

    在裴宁煊回京路上,途径鞍山,那山上埋伏了一支死士。裴宁煊因为唐婉茹的事,早已乱了心神,中了对方的埋伏,其余亲信也全部遇害。

    而在上京的御王府里,唐婉茹正好好的坐在榻上,手里还在绣着孩子的衣物。却在这时,裴宁煊身中埋伏,尸骨无存的消息传回王府。唐婉茹痛不欲生,因此动了胎象,这却是真的难产了。

    唐婉茹难产失血过多,用尽最后的力气生下了裴世子。死前把一块玉佩塞进婴孩手中,婴孩紧紧抱着玉佩,不哭不闹,依偎在唐婉茹怀里。

    唐婉茹落了泪,只对着身侧的丫鬟喃喃一句:“孩名晤珩……”便撒手人寰,随御王去了。

    偌大的御王府,却只剩下小世子裴晤珩一人。

    先皇大怒,下诏彻查。可背后之人刁滑奸诈,一把火将鞍山烧的干干净净,所有死士,御王亲信,亦或是裴宁煊的尸骨,都被大火烧的只剩一捧灰。而世子裴晤珩交由皇后抚养。

    此事一出,先皇一夜之间白了头。不久,先皇驾崩,太子裴宁昭即位。

    成了当今的玄武帝。

    玄武帝登基后,力排众议,年幼的裴晤珩继承其父爵位,成了年纪最小的亲王,即如今的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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