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哥,”
林大椿犹犹豫豫地说:“咱们‘黑七’最初的宗旨,不是说要黑进‘法西斯心脏’吗?怎么现在成天忙活这些破事?”
“现在我关心的只有唐海若,你们愿意帮我就帮,不愿帮我就重新找人。”
“啊?唐海若怎么了?翊哥你还好吧?”
雷翊上擦了擦眼泪没有作声。
“我没说不愿意,翊哥想做的事,就是咱们‘黑七’想做的事。
翊哥,你哭了?你……要不我过去看看你?”
“不用,我没事。”
雷翊上站起身往书房走,“我去定位一下唐海若的手机,你跟踪一下费承允的位置,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雷翊上把三台电脑全部打开,开启了唐海若所有社交帐号的追踪模式。
唐海若手机定位区的红色水波纹,一漾一漾环绕着嘉会国际医院。
雷翊上喜出望外,抓起几张湿巾,一边擦脸一边往外跑。
“大椿,”
雷翊上开出自己很少动用的“幽灵”跑车柯尼塞格,一边马力全开驶上公路,一边用蓝牙与林大椿通话:“我现在赶往嘉会医院,你把唐海若的手机定位开着,位置出现变化立即通知我。”
“好的翊哥,你路上别开太快,注意安全。需要叫两个人,过去和你一起吗?”
雷翊上想到机场里单枪匹马吃的亏,沉吟片刻,“行,让迈和利克到医院来,唐海若的定位,也随时发给他们。”
嘉会国际医院呼吸科检查室内,祝医生用无菌纱布包住唐海若的舌尖,把加热后的间接喉镜,平放到她的舌根部。
唐海若吞咽反射强烈,连连干呕,满眼泪水。
“你别硬来,老祝!”
费承允急了,按捺着火气说:“你慢点儿!先把喉镜拿出来!”
祝医生只得摇摇头,把喉镜取了出来。
费承允一边帮唐海若抚顺后背,一边抽纸巾给她擦眼泪。
“费总也有会疼人的一面啊?”
祝医生一边笑,一边举起地卡因喷雾:“来,美女,张嘴。”
唐海若顺从地张开嘴巴,祝医生按了几下喷头,苦而辛辣的气雾喷进喉咙。
“咳……咳……”
唐海若两手捂着脖子,弯腰作呕,五官皱到一起,“苦……”
费承允急得两手在衣兜里乱摸,摸出块巧克力来,剥掉包装纸塞进唐海若嘴里。
“胡闹!快把糖拿出来!让他含住麻醉剂三到四秒钟。”
祝医生出言制止已晚,唐海若已经把巧克力咬下一块。
“啊?”
费承允愣了一下,赶忙抽出几张纸,蹲身摊开手掌,伸到唐海若嘴边,哄孩子一样连声说:“快快,别吞!
唐海若,赶紧吐出来。咱们忍一忍,检查完再吃。”
唐海若倔强地闭着嘴,把巧克力和地卡因一起咽了下去。
费承允无计可施地抬头去看祝医生。
祝医生苦笑着撇撇嘴说:“其实不用仔细看,咽喉肿得很厉害,无非就是消炎镇痛。
不配合检查就算了,不行就先打几个吊瓶看看效果,我再给他开点口服药,两天后如果症状没有缓解,你再带她来做做生理病检。”
费承允还在低声哄着唐海若,“再生气也不能拿身体赌气,我们配合医生检查一下。
如果药物不对症,额外多遭几天罪不说,万一留下后遗症呢?”
唐海若低着头不说话。
费承允站起身对祝医生说:“老祝,我这小朋友有点儿拧巴。
不好意思,麻烦你重新给检查一下,最好能对症下药,不要什么广谱药开一大堆,太伤身体。”
祝医生笑了笑,把间接喉镜放在酒精灯上慢慢烤着,“老费,我认识你十多年了,第一次发现你还挺心细的。”
他取下镜面用手背试了试温度,转而对唐海若说:“来,美女,张嘴。
不要怕,我动作再轻些。咱们先得治好病才能干别的。
你就是骂人,也需要副好嗓子对不对?你不好好治,弄不好会变成一个漂亮的小哑巴。”
唐海若迟疑一下,慢慢张开了嘴。
费承允偷偷松了口气,把攥在手心里的一团纸巾展开,擦了擦满头细汗。
“咽部充血肿胀,有灰白疱疹,比较麻烦,可能会连续几天发烧。”
祝医生看着费承允说:“你看是办住院,还是把吊瓶拿回家,让你家张特护给打?”
“家里舒服些,你把药开好,我让张姐过来一趟,你把注意事项交代给她。
我们除了输液和服药,还需要注意什么?”
“注意好好休息,关注体温变化;多喝淡盐水,尽量不要用嗓。”
费承允认真听了,点点头,转头对身后的司机说:“你给张姐打电话,让她过来取药。
然后你俩一起回去,我先开车带唐海若走。”
司机忙不迭答应了。
费承允去牵唐海若的手,唐海若把手揣进衣兜,顺从地站了起来。
费承允笑笑,手背搭上她的额头,有些紧张地扭头对祝医生说:“好像已经开始有点烧了。”
“肯定的啊!”
祝医生见怪不怪地说:“按理说应该抽血化验一下,看看白细胞数量。
今天先算了吧,我有点发怵你家小朋友,你还是带她走吧,配药你放心好了,保证安全有效。”
雷翊上把车开到医院门诊大门口,没熄火直接跑进大厅。
他正焦虑地在导诊图上查找咽喉口腔科的楼层,林大椿的电话打了进来:“翊哥,唐海若的定位一直在动,看路线应该是往茵绣山庄去了。”
“嗯。”
雷翊上立即拔腿往车上跑,开门、上车、踩下油门、打方向起步一气呵成。
看到违章停车就往这边跑的医院工作人员,还没来得及跑过来,他的车已经开得没影了。
一路风驰电掣,闯红灯无数赶到茵绣山庄,他的车被电子杆挡在门外。
雷翊上摇下车窗,冲着岗亭大喊:“抬杠!”
这张脸在茵绣山庄无人不识。
岗亭保安拉开小窗,对他摆了摆手。
雷翊上顾不得和他理论,直接把车熄火堵在门口,打开车门,跳下车就往里面闯。
“哎哎!雷少!”
岗亭里两个保安一齐跑出来拉住他:“对不起,雷少应该也收到通知了?
今天一早,山庄领导下了特别指令,雷少和林大椿等七名钻石会员,都被取消会员资格,以后都不能进入山庄了。”
“滚开!别他妈挡道!”
雷翊上推开两人,迈腿就往里面闯,“老子的会费是白交的?你们说取消就取消?
我进去找人,以后求我来我都不来。”
两名保安一个拦腰抱住他,一个拽住他的胳膊,掏出个小哨子滴滴直吹。
十几个穿着黑蓝安保服,腰别警棍的保安人员列队跑过来。
“雷少你看,你今天肯定进不去,就不要为难我们底下人了。”
保安队长跑过来,陪着笑说:“有什么误会,您先回去跟我们领导沟通好,别在大太阳地里,和我们这些小喽啰们浪费唾沫。”
迈和利克的车这时赶到,两人跳下车,一边往里跑一边骂:“Fuck!Let go of our leader!(放开我们头儿)!”
“怎么还有国际友人?他们嚷嚷的啥?”
保安队长继续说着好话:“雷少,您是体面人,和我们这些大老粗,拉拉扯扯的不像话。
我知道您找谁,刚才费董拉着人进餐厅吃饭去了。我看那姑娘精神状态不大好,您先回去,让她也能安心吃顿饭。
后面慢慢再想解决办法,对不对?”
雷翊上这才想到,已经一点多了,唐海若还没有吃饭。
他朝迈和利克摆摆手,自己挣开两名保安,一言不发走回自己车里。
“Gavin,”
迈和利克跑到他车前:“怎么办?我们回去?还是报警,告他们非法拘禁?”
雷翊上头痛欲裂,“先回去吧,以后再想办法。”
唐海若被带到小包间,身穿汉服的服务员小姐,开始络绎往桌上端菜。
费承允吩咐道:“油腻辛辣的都端回去,告诉后厨,做几样清淡的汤。”
一个服务员躬身端过个豆绿色陶瓷面盆,水面上飘着玫瑰花瓣。
费承允示意服务员,把水盆端到唐海若面前,自己伸手去拉她的手。
唐海若猛地一缩胳膊,服务员吓得手一抖,半盆水倾洒在她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
服务员放下水盆,忙不迭抽纸巾给唐海若擦拭水迹。
“废物,擦有什么用?滚!”
费承允一把拽开那女孩,把唐海若水淋淋的小西服扒下来,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
“让洗浴中心先拿套浴衣过来,把湿衣服拿走,让人按衣服尺码买几身衣服回来。”
服务员连声答应,拿着唐海若的外套走出包间。
带上门后,她把兜里的手机掏出来,递给了等在门外的一名保镖。
服务员很快送来一套浴衣,费承允起身走出包间,回身带门时伸进头来说:“把湿衣服换下来,我五分钟后回来。
到时候要是还没换好,那就是想让我来帮你。”
说完带门出去了,把唐海若自己留在房间内。
唐海若低头看看自己湿淋淋的裤子,扭头环顾包间四壁,生怕哪里藏着偷窥镜头似的,拿起替换衣物走进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