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翊上变了脸色，急切地扭脸去看唐海若，结结巴巴地说：“我不是故意要监视你，海若，我是……是怕你一时冲动伤害自己；也不是骗你到我身边，我是……”
“你是想让自己有机会接触唐海若，我也是；”
费承允毫不客气打断他：“我们是同一种人，所以你没必要五十步笑一百步。”
他走过去直面唐海若，“唐海若，我不是要你拿身体和感情做交换，我只是要求一个平等竞争的机会。
他不是总夸耀自己比我早四年认识你吗？谁说这四年的差距，我永远无法追赶？
我现在要你践诺契约：给我四年的相处机会，如果四年后，还是得不到你的心，那我认命，二话不说放你走人。
我不是个色痞流氓，我向你发誓：四年之内，绝不强迫你发生□□关系。
唐海若，你考虑一下。”
唐海若犹豫着想把手抽出来，雷翊上彻底急了，扯住她往自己怀里一拽，冲费承允说：“不可能！你别痴心妄想了。
我会让财务把我的个人的所有资产，全部划到你名下，酬谢你为唐海若的付出。”
他紧紧搂着唐海若，“话已经说明白了，唐海若，我们走。”
“我没见过钱吗？一边说人不是商品，一边想用钱打发人？雷少还真是双标模范呢！”
费承允阴着脸说：“唐海若当然可以单方面毁约，我费承允是个较真儿的人，该得到的我绝不放手，就算追到天边，我也要拿到我的应得。
四年，还是一辈子？唐海若你自己选。”
唐海若面色惨白，低头咬着嘴唇，努力想把手抽出来。
“唐海若！”
雷翊上急得骂她：“你别傻！别听人挑拨威胁。只要我们不想分开，我们就不会分开；除了死亡，谁也拆不开相爱的人。”
“你相信我吗？”
唐海若含着泪仰起脸，喑哑颤抖地问：“你愿意，等我四年吗？”
雷翊上愕然望着她，“你……！”
两名保镖大步上前，一边一个扭住雷翊上的胳膊，唐海若趁机把手挣脱出来。
“对不起，雷翊上，对不起。”
唐海若泪如雨下，眼望着雷翊上一步步往后退，费承允迎上前搂住她的肩膀。
“唐海若你糊涂！”
雷翊上失去理智，抬腿就想冲过来，却被两保镖死死摁住。
“你们他妈的放开我！”
雷翊上发怒雄狮一般，用头猛地撞击一名保镖的面部，趁他吃痛缩手，一拳打到另一名保镖的肚子上。
那名保镖闷哼一声，捂着肚子摔在地上；另一名保镖立刻和雷翊上扭打在一起。
倒地保镖迅速爬起来，一记重拳砸在雷翊上脸上。
“王八蛋！不许打他！”
唐海若眼看着雷翊上鼻子挨了一拳，血流如注，登时发疯一样嘶吼着往回冲，却被费承允拦腰抱住，扛起来就往外走。
“不要脸的两个死乌龟！你们去死！”
唐海若在费承允肩膀上拳打脚踢，“你让他们放开他！”
“你离开他才会安全。”
费承允脚步不停沉声地说，两手死死摁住唐海若胡乱踢腾的腰和腿。
“你是最坏最恶毒的人！我永远不会喜欢你！”
唐海若又哭又闹，捶着费承允的后背和肩膀，把他的头发扯得乱七八糟。
车子就等在贵宾接机口，车门敞开着，发动机没有熄火。
费承允护着唐海若的头，把她扔到车后座上，自己也一闪身坐了进去，“砰”地带上车门，车门自动落了锁。
费承允简短命令道：“走！”
唐海若扑上车窗，眼看着缠斗的三人被赶来的地勤安保们强行分开。
雷翊上发疯一样抡开阻挡的人群，喊着唐海若的名字，踉踉跄跄地往前追。
“你他妈的车也不会开了？！”
费承允烦躁地大骂，司机在很短的倒车距离里，手忙脚乱猛打方向盘。
车子拐过近乎九十度的通道口，雷翊上的脸消失不见了。
唐海若扑在车门扶手上拼命大哭。
费承允明显松了口气，伸手按了按疼痛的头皮，收回来看了一眼，指尖上隐隐沾了血。
“别哭了，”
他苦笑着对唐海若说：“你把我一顿海扁，头发都揪掉好几绺，该哭的是我才对。”
唐海若置若罔闻地继续嚎啕。
“从小到大，除了我爹，没人敢朝我动手，你是继费永劲之后的第二条好汉。”
费承允说：“我爹出手重了，我还还手呢，刚才把气得我够呛，硬是没舍得打你，从这点来看，你比我爹还牛。”
他伸手去摸唐海若的头，被唐海若一胳膊抡开了。
“别哭了，嗓子都这样了还哭？我们先去医院开点药，别把声带哭坏了。”
他不顾唐海若的挣扎，硬扳着她的肩膀，拉进自己怀里锁住，“也别这样趴着，这样容易晕车难受。”
唐海若两眼红肿，倔强地含泪对着他怒目而视。
费承允忍不住笑了，抬手去给她擦眼泪，“你对我公平一点，既然愿意给我四年的机会，就不该先入为主，对我带有偏见。”
唐海若剧烈地甩头躲开他的手，拼着气力哑声喊道：“你阴险狠毒，处心积虑安排人打伤他。”
“你不要冤枉人。”
费承允瞪大眼睛说：“我带人过来，是防止你不肯痛快跟我走。
冲突是雷翊上引起的，明明是他先动的手，唐海若，你不能赖到我身上。”
唐海若愤然把脸扭向窗外。
“唐海若，”
费承允叹了口气，仰头靠在车座椅背上，疲惫地闭上眼睛，很小声地说：“我心里真是又高兴又难过。”
司机诧讶地偷瞟一眼后视镜，怀疑自己的冷酷老板被换魂了。
雷翊上的司机等不到人，电话也打不通，只好把车停在地下车场，自己在接机口等候。
拐过V IP区没走几步，一辆金灰色的古斯特“呼”地紧擦着他身边急驰而过。
“我C，谁他妈的这么嚣张！”
司机吓了一跳，刚准备扭头看车牌，就见雷翊上追着车屁股发足狂奔，一跤摔趴在地上。
司机连忙跑过去扶他。
“别管我，去追刚才那车。”
雷翊上摔得狠了，咬着牙爬了半天没爬起来，一个劲往外推司机，催他去追唐海若。
“来不及了，我的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哎……！
雷总别硬来，地面太硬了，你慢慢试一下，膝盖敢不敢动？”
司机见雷翊上摁着自己的胳膊硬要站起来，赶忙出言制止，搀扶他先跪坐起来。
雷翊上颧骨上带着青肿，鼻血抹得满脸都是，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狼狈不堪。
他紧抿着嘴唇，眼神阴沉可怕，在司机的帮助下慢慢站起来，一步步挪到墙边，靠着墙闭眼剧烈喘息。
好一会儿他才睁开眼，声音失落沙哑地说：“你去把行李取出来，把车开上来。”
“好的好的，那雷总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先把车开上来。”
司机掏出手帕塞给雷翊上，转身就往停车场跑。
雷翊上顺着墙跌坐到地上，头抵在支起的膝盖上，手帕捂着脸，无声地流泪。
回到江居名品，房间空旷而无生气。出发前两人趴在地上，拼了一半的拼图，还散乱地摊在地毯上。
唐海若出门前脱下的T恤，孤零零地躺在沙发上。
雷翊上千疮百孔的心，像是又被人狠狠捣了一拳，汩汩流出血来。
他垂下眼睛不敢再看，屋子里到处都是唐海若的印记，到处都是唐海若的气息。
他打开黑色旅行箱，从箱子底层摸到两支手机。
先把陌生的手机打开，粗略翻了翻前面的照片和视频，把最新的两条文字短信读了又读。
直读到第五遍，他的脑子好像才“咔哒”一声启动，终于能理解那些独立的文字，串联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了。
“海若什么时候有的这支手机啊？我居然像个傻子似的一无所知。”
他自嘲地牵了牵嘴角，“我他妈的就是个白痴！唐海若那么多反常，我……”
他痛苦地抱着头，两手握拳狠狠捶了几下脑袋。
抹了把悔恨的泪水，他把手机扔在一边，打开自己的那支。
未读短消息提示音“叮咚叮咚”响个不停，未接电话栏闪着红色的168。
他把电话给林大椿拨过去，等待音刚响一声，电话就被接通了。
“翊哥？”对面小心翼翼地问。
“嗯。”
“哎呀翊哥，你可算回到地球了！”
林大椿长出一口气，忍不住嚷嚷道：“你现在回国了吗？大前天和我通话的，是不是你？”
“不是，应该是唐海若，你都跟她说什么了？”
“倪可心突然被捕，网上第一时间爆出了她的床照和视频。我就想问问你，咱们手上这些资料怎么办？
还有，来不及撤掉的监听设备怎么处理？哦对，还想提醒你和唐海若，在法国多呆几天别回来。唐海若在你身边吗？他没事吧？”
雷翊上抬手抹了一把脸，慢慢开口说：“监听设备不用去拆，没事，不要了。
现在把调查方向转到费氏集团。费永劲名下所有的产业都给我查。
人手不够你去找人，资金不够你只管跟邬海波打招呼。我要他们费家的所有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