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针过了12，常鸿飞还没睡。
电视调到体育频道，在直播一场冰球比赛。他看了一个小时，心里都没拿准主意要给哪个队加油。
茶几上放了两排的啤酒灌，横七竖八地倒着。
比赛陷入平局，又进入加时赛。
二十分钟前，孙慧电话打来，他看到了，故意没接。
明明今天还不错的！
他陪她看了画展，虽然他毫无兴趣，也看不懂，简直无聊得要死。
但是期间牵住了她的手，她没抗拒，这让他心情莫名高兴了一整天。
尽管她在老师面前不承认他的身份，中午又吃了顿不怎么样的午餐，但下午玩得很开心。
孙慧简直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竟然还要玩旋转木，让他在一群小娃娃面前丢了大人。
但是他们还是一起坐了摩天轮，吃了冰淇淋！
他高中时就想和她一起的，那时没能如愿，让杨时健那小子捷足先登，他憋气了这么多年。
今天下午没事，他选了好几张照片发了朋友圈。
他和杨时健是好友，他应该能看见吧。
想到这，忍不住拿起手机看一下，竟然没有。
他冷哼一声，嗤笑杨时健装逼，大概看见了自己偷着难受去了。
又看到孙慧那个未接来电，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再打过去。
她竟然敢放他鸽子！
明明说好只是闺蜜聚会，吃完饭就回来的。
他等到10点，发微信去问，她才说不回来了，完全不把他当回事！
他就活该这样一直舔着脸贴她吗？
她什么时候在女人面前吃过瘪，什么时候不是女人往他身上贴！
从小到大，也就只有孙慧，从来不拿正眼瞧他。
她仗着自己有几分好看，读书好，会来事，嘴巴也甜，家长老师都喜欢她，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从来对他不屑一顾，不放在眼里！
两年前如果不是她主动，他会忍不住吗？
他一定能控制地好好的。
如今睡都睡了，她还想不负责任，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晚上的时候在酒店里等不住，去了她吃饭地点附近，想等她吃完，接她一起回去。
没想到三个女的见面有那么多话要聊，三个小时都没说完。
他在街上四处乱窜，又冷又没意思，最后进了家咖啡店刷手机，不好意思干坐着，连点了两杯咖啡。
他并不喜欢咖啡，喝了两杯，让他今晚怎么也睡不着了。
一打啤酒下肚，只是不停地上厕所，一点醉意也没有，脑袋里嗡嗡的，但又睡不着。
越想越气。
冰球比赛终于结束，没看清到底是哪个队赢了，马上要转播一场篮球比赛。
插播广告的功夫，他捏了两颗茶几上的花生米。
今天晚上，他就着半碟花生米，已经喝了一打啤酒了。
他心里烦闷，又开了一罐。
孙慧今天为什么不回来？上午的时候对她老师为什么不承认他是她的男朋友？
难道在他心里，他还不算吗？
明明在家里，对她爸妈都已经说是了啊？
在父母面前和在朋友面前说法都不一样吗？
到底哪个是真的？
今天和闺蜜见面，又会怎么说呢？
她是只想和他玩玩的吧！
她们这些在大城市打拼久了的都市女性，观念总是很乱七八糟的开放，她脑子里到底怎么想得。
他忍不住又上了趟厕所。
还是一点醉意都没有。
酒量大也不好，孙慧酒量比他还大。
但是喝酒不好，以后两个人都不能多喝了。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一个念头忽地从脑子里冒了出来，如果孙慧是遇到了危险，打电话给他求助呢？
常鸿飞忽然想一个巴掌抽死自己，如果真是有危险，他自己一个人在这矫情个什么劲呢！
他去拨孙慧电话，响了十秒没人接。
他挂断，急得穿衣服要去找人，虽然他不知道孙慧是住在哪个酒店了，但他知道她吃饭的地方啊，现在到处都是监控，问店主，总能问出点什么。
刚要出门的时候，孙慧电话打回来。
他停下脚步，立时接通。
“喂！”那边声调温柔平和，不像有危险的样子。
常鸿飞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清清喉咙，反问道：“你给我打电话了？”他压着嗓子，缓缓踱回沙发，装腔道：“睡着了，没听见。”
孙慧刚下车，轻轻关上车门，嘴里哈着冷气，问：“那我电话把你吵醒了？”
“没有，”常鸿飞歪靠着沙发，做戏做足，装出不经意的样子，缓声说，“起床上厕所，看时间才看到你电话！”
“那你今天睡得够早！”
“白天累坏了，晚上没事干，我还不能早睡？”他望了望窗外，接着说，“回来我就睡了，中途醒了一次，问你不回来，只能接着睡。”
孙慧边打电话边往前走，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笑着说：“那你睡眠质量怪不好的，一觉能醒两次。”
常鸿飞没理她调侃，抓住重点，“你还在外面？”
孙慧“嗯”了一声，说：“给美棠买点吃的，你继续睡吧，再说彻底醒了盹，更睡不着了。”
她挂了电话，进到酒店大厅，坐了大概半个小时，估摸着常鸿飞又睡了，才进电梯，上楼，悄没声息地开门。
她是没打算吵醒常鸿飞的。
门开的一瞬间，通明的灯光刺进了她的眼。
她愣了一下，进到房间，关上门，看见常鸿飞穿着羽绒服坐在沙发上，目光茫然地朝她望过来。
她有些讶然，“不是说在睡觉？”
常鸿飞显然也很惊讶，直起身，朝她走了几步，问：“不是说不回来？”
孙慧把包放边桌上，脱着自己的外衣，带几分自嘲道：“陆定洲来了，我总不能在那当个电灯泡！”
常鸿飞面上没什么表情，孙慧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陆定洲是谁。
看他羽绒服穿身上，问：“你要出去？”
常鸿飞摸摸鼻子，眼睛看着别处，说：“睡得……太多了，想下去溜溜。”
孙慧脱下羽绒服，找衣服撑子挂起来，说：“外面可冷了。”
她倒是清醒常鸿飞还没睡，这样她不用蹑手蹑脚地洗漱，会自在很多。
她扭头，瞥到茶几上的一片狼藉，目光狐疑地看向常鸿飞，“我不在，你就搞成这样？”
这究竟是睡了还是没睡？
常鸿飞讪笑一下，解释说：“看了场比赛，干看着，没意思。”
看一场比赛，喝一打啤酒，也还说得过去吧。
孙慧看着电视里转播的篮球赛，以及茶几上的半盒花生米，问：“你穿这样，是要出去买吃的？”
喝这么多的酒，也没什么东西垫肚子，不知道他一个人怎么喝得下去。
常鸿飞又瞟别处，喉咙里“嗯”了一声。
孙慧回身，从包里拿出路上买的烤红薯和冰糖葫芦，摸了摸，还热着，说：“别去买了，就吃这个吧。”
她轻轻放到桌上，“路上回来看见，突然想吃了，就顺便买了两份。”
常鸿飞抬眼，“什么？”
“烤红薯。”孙慧回答，看他淡淡的神情，忽然意识到什么，他小时候的确是喜欢吃这个，有一次偷挖人家地里的红薯去烤，被告到家里，还被他爸揍了一顿。
但这么多年过去，不知道口味是不是变了。
孙慧有点后悔自己太想当然了，疑惑地问：“现在不喜欢吃了？”
常鸿飞没有正面回答，伸手摸了摸那尚存的温度，问她：“晚上没吃饱？”
孙慧哪里是没吃饱，但也不能说是特意买给他的。
笑着解释：“就是闻到味道，太香了，没忍住，就买了。”
常鸿飞一手按着那个纸袋不动，孙慧也搞不清他究竟是爱吃还是不爱吃，绕过去拿了睡衣进浴室洗澡。
常鸿飞不是很饿，他穿着衣服，也根本不是要买吃的。
羽绒服之所以还在自己身上，不过是刚才挂了电话，坐沙发上发了会儿呆，一时忘记脱了，这时才觉得燥热。
手上那圆鼓鼓一团，仅剩微温的热度，却让他心跟着热了起来。
他解开包装，吃了一颗山楂，甜的。
在浴室门外站了一会儿，最后忍不住，推门进去。
孙慧刚好洗完，回身看到他，吓了一跳。
虽然更亲密的事情已经做过了，但在浴室这样明亮的灯光秀，她本能地觉得害羞，第一时间转过了身，急问他：“你……你干什么？”
浴室玻璃透明的，因为有人刚刚洗过澡，渐渐蒙上一层朦胧的水汽。
但常鸿飞还是能清晰地看出孙慧光洁的后背，还有她玲珑的曲线。
他喉咙滚了几下，看她一副慌张的样子，才转过身，淡声说：“刷牙。”
过了片刻，孙慧终于平静下来，想他们现在的关系，她不该反应这般过激，轻声开口：“麻烦帮我拿下浴巾。”
常鸿飞不知在想什么，一时没有听清，孙慧又说了一遍，他从从外面的毛巾架上把浴巾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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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鸿飞忽然从后面贴过来，紧紧抱着她，鼻息间都是酒味。
孙慧这才确定，那些酒不是晚饭时喝的，就是刚刚还在喝。
她心里一阵发紧，急声质问：“你干什么，我要去洗澡。”
“东西专门买给我的？给我打电话要说什么？”他声音还算镇定，心里简直开心地要冒泡。
孙慧不知道他究竟喝了多少，想自己怎么今天专和酒鬼打交道了，只觉得他在发酒疯。
常鸿飞紧紧箍住她，手上动作也没停。
她使劲推拒，却怎么也推不开，只是转了个身，继续嘴上反抗，“你放开我，我要去洗澡，我身上都是烧烤味儿！”
常鸿飞不依不饶：“打电话给我干什么，告诉我要回来了？还给我买了我爱吃的东西？”
他脸上挂着笑，有几分得意，又有几分迫切。
孙慧在他怀里，心莫名就颤了一下。
她低下头，扭了扭身子，说：“是，行了吧，放开我，我要去洗澡。”
常鸿飞忽地就笑出了声，伏在她颈上，把她抱得更紧了。
“笑什么？”孙慧推他，觉得他莫名其妙。
常鸿飞抬起头，一手拦着她后腰，一手来抬她下巴，狠狠吻了上来。
孙慧几乎不能呼吸。
常鸿飞喝了酒，面上不显，身上却烫得厉害。
孙慧被亲得浑身发软，几乎要站不稳，所有着力点都在身后搭着的一只手臂上。
常鸿飞扶着她，对着她耳朵吹气，“一起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