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红罗炭一筐、蚕织被两条、头枕一只、腰枕一只、手枕一只、步腕四只……”

    桑榆拿着一张清单与地上铺散开来的物品一一比对着。

    习完课用尽细胞的月落仰躺在床上,脚上的盆底鞋飞了一只,留了一只。

    前段时间也不知怎么陛下突然宣人给七公主赐了一双盆底鞋,金缕色的描边,鞋边点缀着细小的珍珠,鞋头挂着大红色的流苏,配色算的上上佳。

    鞋倒也不错,可七公主并不瞧的上眼,还没之前的布鞋好用,又不能跑又不跳的,属实累赘。

    本倒也无所谓,可这事不知怎被吴伯知道了,他硬是让七公主穿着盆底鞋去上课,还安排了一个姑姑,习课之余教学仪态,理由是:劳逸结合。

    去你妈的劳逸结合!

    什么叫逸!

    逸:躺在床上看着电视剧嗑着瓜子乃‘逸’!

    “七公主,今日又练走姿了?”

    床榻传来一声无比悠扬的吐息,“哪日不练!”

    桑榆掩嘴笑了一声,“吴伯,也是为你好,身为公主,哪个不是脚踏花盆鞋,身穿金缕衣。七公主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七公主。”

    自长春宫一事后被接到金銮殿已有一段时日,不得不说吃穿方面的确比之前好了太多,总算有了公主样,也有了知心的人。

    “你还笑!”

    “好,不笑了,要不要桑榆帮七公主按按?”

    “来来来!”

    刁钻的手法好像跟人学过一样,从里而外打着圈,力道不轻不重,按过的地方酸爽不少,月落舒适的叹了一口气。

    犀利的声音从主殿传来,打破了这一难得的宁静。

    一向温和的皇后娘娘冷凝了表情,饱满的唇线被抿成一条直线,“阴阳合欢散?”。滚烫的水砸落在宫女半裸的肩膀上,将宫女烫了一个哆嗦。

    慌忙爬到皇后跟前,拽住凤炮的下摆,“皇后娘娘,奴,女婢,没有。”

    “哦,原来是我想错了?你不想爬龙床,而是想与本宫身边的太监‘对食’?”,手抬了宫女的脸庞,泪水朦胧,香肩外露,是有几分可人模样。

    “皇,皇后娘娘?”

    “平时做事还算稳重清爽,可惜出了这档事,便也留不得我身边。”,布绢擦了手指,滑落在地,皇后斜靠在明黄色的风凰手枕上,微阖了眼睛,“段寓平!”

    后话未出,段寓平便跪了下来,“回皇后娘娘,段寓平不想也不愿!”

    主殿一片森严,所有人都耳观鼻,鼻观心,站的近的人也不知不觉慢慢往后挪着身子,恨不得嵌入墙中。

    月落楸住一个宫女,问了问,大致了解了情况。

    简单来说,就是这宫女用了那劳什子的合欢散,散乱了衣襟躺在皇后娘娘的椒房殿上,身子不停地蹭着被褥,脸上晕红一片。要不是皇后得知陛下酉时要来,先行来后殿换衣,怕不是如此荒唐一幕要被陛下撞见。

    被如此折辱的宫女红了眼眶,低着头小声嗫搐着。

    呜咽真的惹人心烦,尤其是现在,皇后还在火头上被这呜咽一激,更加冷了脸色,“谁指使你的?”

    宫女的呜咽断了一瞬,后斩钉截铁的说道,“无人指使。”

    “无人指使?皇后椒房,单凭你小小宫女怕是连摸都摸不到,何谈进来?更别提宫中禁药合欢散了,没点人脉,就算是贵人都拿不到。”

    宫女眼眸一缩,但还是咬住了口,坚决不承认背后有人。

    皇后娘娘抚摸着镂空点翠镶珠冰梅纹甲套,随后一指宫女,“灌下去!扔到华纱宫的湖边,那里芦苇应该两尺高了,还能充当个屏障。”

    “不,不,不要……”

    两个太监强硬的掰开她的嘴,一碗乳白色的水灌了下去。

    不多时,地上的女子眼中最后一丝清醒的恨意也被滔天的欲望所冲散,面色陀红的扭动起身体。

    皇后娘娘冷声吩咐道,“安排几个人过去,你们在远处盯着就行。”

    “是。”

    于是,那一夜宫中两处地方热闹非凡,一是,华纱宫久违的春心荡漾了好久,湖边的芦苇经久不息的晃动着;二是,金銮殿的椒房,天昏地暗,娇柔声直到天边一抹晨亮泛起才悄然无踪。

    ‘一夜十三郎’的诡异字眼从心头飘过。

    在偏殿瞪眼床幔一宿的月落晃了晃头,眼下的乌青肿了老大,像是刚吃完了两拳。

    铁青着脸遮住眼下的乌青,拉着同样没睡好的桑榆,将冬狩用的物品搬到了马车上,便靠着那一车的貂缓缓睡了过去。

    这一路还算通畅,就连马车也特意挑了没坑的小道,皇后娘娘心知昨夜的闹腾,今早便也没来找月落,因此,睡的倒也算舒服。

    至于华纱宫的那名宫女,咋说呢,被拖走时全身青紫,没一块好地,肮脏不堪。对外说的是激情太过引发了心悸,在过程中猝死。

    谁在乎真假,反正一条贱命而已。

    “唔,到了?”,月落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十足的哈气问道。

    “七公主,到了呀。”

    又是羡慕年轻人朝气蓬勃的一天,身为异世穿越而来近20岁的魂魄,就算这具躯壳在年轻也抵挡不住逐渐老去的灵魂。

    老年人,熬夜致命啊!

    又是一个哈气,月落撑着车框下了马车,刚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皇后便从老远的前方走了过来,脸上还残留着昨夜的蝅足的表情。

    “落儿,东西带的足够么,不够找我拿,想着你是第一次冬狩每样东西我都多带了些。”

    如此贴心,月落微一俯身,谢过。

    倒是有自知之明,没提昨晚。

    “呆在金銮殿就是好啊,不愧出自一脉,总要相互照顾些,可比不得我们这种孤身奋战的。”,同样一夜未曾睡眠的贵妃娘娘顶着眼下两个乌青的眼圈走了过来,嘴里因着缺觉倒是比平时更加的损。

    看着同样眼袋乌青的月落倒是颇有一种同命相惜的感觉。

    “没睡好么?”,某陛下从马车神经抖擞的跳了下来,活络着筋骨,露出的脖颈上两颗紫红的草莓印格外显眼。

    月落看了一眼,就感觉自己越发头疼。行了,别显摆了,赶紧把那两颗草莓印遮起来,丢人现眼的玩意。

    “陛下~”,贵妃瞬间摆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软弱无骨地朝陛下走了过去。

    在没抱到人,与空气无缝密接之后,一脸幽怨地剜了一眼错开的肩膀,“陛下,可是许久都没来华纱宫了。”

    “哦,是么?”

    某人正宠溺的看着皇后,唇边的笑意加深,就连眼角都快藏不住那蕴漾的一抹情意,索性将人打横一抱,又上了马车。

    不一会儿,马车里传来娇滴滴的一声,“讨厌,现在还是白天。”

    紧接着开始微微的晃动。

    离的最近的贵妃,听着里面越来越快的频率,忍不住白了脸色。

    “昨天是谁哭着求我的,都忘了?”

    “哼,反正昨天我是不满意。”

    “那接下来,便到你满意为止,乖。”

    “昨天我那么求你,你停了么?”

    “那还不是你太惹人,我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月落:……,表示这一天天的虎狼之词,真是听够了。

    一掌拍在桑榆肩上,“走,我们在回去睡会,前方在施工。”

    “七公主,前方路好好的施什么工啊?”

    “造人工程,乖,上去补觉,天色还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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