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

    留香楼对面有一家茶楼,二楼乃是高档雅间,视野极好,许多人听到动静伸出脑袋来看热闹。

    其中一间雅间里,有两人也在看着戏,甚至可以说,这出戏就是他们给搭的戏台子。

    如果贺余晖在这里,就能认出来,这两人可都是他的熟人。一个是他想巴结攀附的三皇子原熹,一个是替他出主意的看不上的黄某。

    黄某点好茶,然后恭敬地递到原禄面前:“殿下,茶好了。”

    原禄将目光从窗外收回,优雅地坐下,端起那杯茶茗了一口,微微皱眉:“这茶叶怕是坏了。”

    茶叶怎么可能坏了,这可是他从家里带来的珍藏。

    但黄某还是惶恐跪伏在地:“都是小人的错,竟然让这坏了的茶污了您的嘴。”

    “黄兄严重了,你快快起来吧。”原禄放下茶杯,面上笑得那叫一个平易近人,“是这茶叶不懂事自己坏了,怎么能怪你到你身上呢。”

    “殿下宅心仁厚不肯怪罪于我。”黄某却不敢顺势起来,“但茶叶坏了不是借口,不能为殿下分忧那就是臣子的错。”

    “黄兄不愧是我的知己,这句话可真是深得我心。”原禄收了笑,站起身走向窗外,任由他继续跪着,“但有些人就不一样了,哪怕把事情给他一条一条列好了,他都能给我走出岔子来。”

    黄某不敢抬头,语气恭谨:“殿下此计甚妙,祸水东引的同时一石二鸟,如果让贺余生撞见了闻清韶和太子共处花楼,既可以败坏太子名声又可以挑拨几人的关系。”

    “妙吗?”原禄敲了敲窗,语调上扬好似真的疑惑,“可我怎么只看见了一地鸡毛而不见那两只打下的鸟啊?”

    “殿下做事一向考虑周全,就算是石子不听话,也在殿下意料之内。”

    “哦?”原禄转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说说看。”

    “殿下,这无风尚起三尺浪,何况有风呢。”黄某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闻清韶那边已经有人替殿下去办了,我们只需放出‘看见疑似太子的人出现在花楼’的消息即可。”

    “至于其它的,那些看热闹的人不仅会自圆其说,还能编出各种花样来,到时候我们只需在暗地里推波助澜。”

    “那就按你说的去办吧,别让人抓到把柄。”原禄亲热地伸手将他扶起,笑容意味深长,“谣言嘛,可不可信不重要,只要能让别人不痛快,我就痛快了。”

    黄某这次没有推脱,顺势站起身来,鞠躬拱手:“是,小人定不负殿下所托。”

    ……

    另一边,贺余晖忐忑不安地回到敦亲王府,偷偷摸摸从马车上下来,指挥着小厮悄悄探进去:“快,去看看里面的情况。”

    “是是是。”小厮抹着汗,在他压迫性的目光悄无声息地挪动步子,探头探脑地往院子里走,“郎君走吧走吧,没人!”

    贺余晖松了口气,从花坛后面出来,提着衣袍就要开溜。

    “混账!你给我站住!”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声从后面传来。

    贺余晖身体一僵,跟个木桩子一样同手同脚转过身:“……爹。”

    “你个混账还知道我是你爹啊,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啊?!”敦亲王满脸怒容冲过去,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爹!”贺余晖狼狈地捂着脸,恶狠狠地瞪着敦亲王身后的闻清韶和贺余生,“爹,都是她们陷害我!”

    “你给我跪下,你还有脸说,难不成是他们绑着你去花楼的吗?!”敦亲王脸色阴沉,“府里的下人亲眼看到你把你弟带走的,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你知不知道我因为你丢了多大的脸啊,我们敦亲王府现在全京城的人都在看我们家的笑话!”

    “我不跪!”贺余晖梗着脖子,“我没错,我才不跪!”

    “好一个没错。”敦亲王被气笑了,狠狠踹了一脚他的膝盖,“堂堂皇室子弟,竟然在花楼里吵了起来,你是想让你爹生前被戳脊梁骨死后也无颜见列祖列宗是吗?!”

    “你弟娶亲那次我就警告过你,你要是再在逛花楼的时候闹得人尽皆知丢我的脸,就别怪我家法伺候!”

    “大郎,快,还不快给你爹认错!”敦亲王妃慌忙去扶被踹倒在地上的儿子,步摇珠钗凌乱地打在脸上,“王爷你别生气,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大郎,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不是二郎和二妇在那,他们怎么会吵起来让外人看了笑话。”

    “对,要错也是他们的错。”贺余晖疼得龇牙咧嘴,但仍恶狠狠地看着贺余生两人,恨不得撕下他们两块肉,“这次不是我要去的,我是因为看见闻清韶那个□□才进去的,我是为了捉奸!”

    “捉奸?”闻清韶向前一步,盈盈笑道,“夫兄说话可要好好过一下脑子,你捉谁的奸?”

    “我的——那奸夫呢?”她语调扬起,丝毫不遮掩其中的嘲讽,“二郎的——那奸妇呢?”

    “没有奸夫也没有奸妇,夫兄却在这信誓旦旦地说捉奸,难道只因为我们出现在了花楼?”她话音一顿,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神情似是好奇,“那夫兄去过那么多次花楼,是不是得有好几个奸妇?”

    “你!”敦亲王妃怒道,“你这是强词夺理!”

    “这就叫强词夺理了?”闻清韶弯腰注视着她,眼底幽深似不见底的寒潭,“那阿姑刚刚那番言论就是胡搅蛮缠咯?”

    敦亲王妃忍不住往后踉跄一步,色厉内荏:“你就是这么和长辈说话的?!”

    闻清韶柔顺一笑,伸出手,在她慌张不安的目光下,抚上她的右脸:“一个巴掌拍不拍得响,阿姑不是最清楚吗?”

    “你、你——”敦亲王妃一瞬间回忆起了当初那巴掌,脸颊忽然就像火烧一样,痛得撕心裂肺,“你威胁我!你简直无法无天!”

    她狼狈地扑到敦亲王脚边:“王爷、王爷,你可要替我做主啊,这个女人心思歹毒,眼里没有我这个阿姑,我要休了她!休了她!”

    “够了,你闹什么闹,还嫌不够乱吗?!”敦亲王并不知道当初的事,所以虽然觉得闻清韶行为怪异,但没有多想。

    “阿姑若是真想休了我,恐怕要去向官家请示呢。”闻清韶无辜地眨了眨眼,“就是不知道官家闻起来你们要如何说了,毕竟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话说回来,我当时去留香楼可是受姆姆所托替她向夫兄带句话,谁知道找人找到留香楼去了,闹成现在这样。”她脸上的遗憾真心实意,“哦——这么说起来,我才是去捉奸的啊。”

    贺余晖激动地反驳:“你放屁,那个病秧子才不会管我去哪!你就是去和奸夫私会的,你这个□□!”

    “闭嘴,你还嫌不够丢人是吗?!”敦亲王闻言脸色更差,看样子恨不得掐死贺余晖,“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蠢的儿子?!”

    “唉,也不知道这件事要不要如实告诉姆姆?阿姑觉得呢?”她询问快要气疯的敦亲王妃,“对了,阿姑应该不会因为这个也要休了姆姆吧?”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敦亲王妃毫不犹豫地说,“你就是个粗俗的怪物,怎么能和四娘比?!”

    “够了!”敦亲王怒声打断她,“二郎和二妇的婚事是官家钦赐,轮不到你一个妇人说三道四!”

    “看看你教的好儿子,一口一个□□奸夫,还有一点皇家人的规矩和修养吗?!”他一把摔开她,气不过又踹了一脚不服气的贺余晖,“来人,把他带到祠堂罚跪,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起来,任何人都不许给他送吃送喝,否则就陪他一起跪!”

    他转头又看着闻清韶和一句话都没说的贺余生,也没个好脸,只觉得晦气:“一个两个都反了天了,你们也滚回房间反省,别杵在这碍我的眼,下次在让我知道!”

    “是。”闻清韶低着头,暗地里不屑地撇了撇嘴。

    说完,她就要拉着贺余生离开,没走几步,又听到背后传来一声警告:“大妇在静养,不要拿今天的事去打扰她,知道吗?”

    她转身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阿翁放心,儿息知道怎么做。”

    “嗯。”敦亲王勉强满意,难得愿意费那么点心思在她身上,勉强安慰了一句,“你既然嫁到了我们敦亲王府,只要你老实听话、不做出有辱王府颜面的事,你就可以稳稳当当的在这里当你的二娘子。”

    换句话说,只要她做出这种事,他就会把她扫地处门,至于贺余生的意见——

    呵,无关紧要。

    他是老子,老子让儿子娶他就得娶,老子让儿子休他就得休。

    “……”

    闻清韶懒得理他,干脆假装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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