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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涌动(一)

    傍晚时分,陈宏青带着三个子女和学生们坐在宴席上,三个兄妹顺着右侧依次坐好,陈玉妧是小姐,前方放了个青纱屏风遮面。

    陈玉妧倒是挺喜欢这个规矩,躲在屏风后面不需要坐的那么直,倒是让她轻松不少。

    “今日是家宴,大家不必拘礼。”陈长青坐在主位,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陈玉妧隔着屏风环视一周,坐在对面的大概有八名学生,看起来都和哥哥们差不多大。

    “坐在最前面的,就是现在父亲的学生杨思远,今年秋天就要参加科举。旁边的是他的同胞弟弟杨思敦,父亲说这兄弟二人学习最是刻苦,天资也高,父亲最是看重。”陈长松悄悄地在陈玉妧旁边道。

    陈玉妧了然的点了点头,目光不自觉地看向杨思远那处,隔着屏风,她看不清那人的脸,但是听他的谈吐,的确不凡。

    “思远,还有几个月便要考试了,为师提前祝你马到功成,一骑绝尘。”陈宏青举杯遥祝。

    杨思远起身,举酒道:“多谢师父,学生必定竭尽全力,不让师父丢脸。”

    “大哥一向最是用功,此番科举必定能拿个好彩头!”坐在一旁的杨思敦道。

    “不敢不敢,天下人才济济,我不过是最平凡的一个,只希望不要丢师父的脸就好。”

    陈玉妧忍俊不禁,周围人也笑了起来。

    “思远公子不必过谦,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他日愿你与我早日朝堂相见。”陈雪松道,“三弟,可别被思远公子比下去,连累我和父亲陪着你一起丢脸。”

    陈长松作揖:“放心吧二哥。”

    陈玉妧有些无聊,连带着桌上的菜都有点索然无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

    还好小蝶看出了小姐的心思,小声问道:“小姐,要不要出去走走。”

    “好啊。”陈玉妧顿时起了兴致。

    小蝶给她使了个颜色,陈玉妧心领神会,起身对陈宏青说道:“父亲,女儿觉得有些头疼,想先回房歇息。”

    陈宏青担忧的问道:“头疼?那快些回去吧,一会儿叫个大夫来看看。”

    “是,父亲。那女儿先告退了。”陈玉妧行了个礼,就被小蝶搀扶着回了院子。

    陈长青看着小妹的背影,本来就瘦小,这一病更显得身量纤细了。他侧过头,小声问:“二哥,妧妧没事吧。”

    陈雪松给他一个无奈的眼神:“没事。”

    她神色如常,哪里是头疼的样子?估计是呆的无聊想提前回去。

    “来,我们用膳。”陈宏青已经恢复了刚刚的笑脸。

    陈玉妧和小蝶回到屋内,陈玉妧要她关好房门,然后问道:“小蝶,今日是什么日子?”

    “回小姐的话,今日是二月初十。”小蝶如实回答。

    “我记得你说过,京城中每逢初一、初十和二十,都会有庙会,而且根据季度,还有不同的表演,是吧?”

    小蝶点头:“是啊,可是小姐该不会是想出府吧?未经过老爷允许,小姐是不能随意出门的,再说小姐身子刚刚好,还是应该多多休息,不能去吹风......”

    “停停停!”陈玉妧摆摆手,“我是想出去看看,今夜正是好机会,反正父亲和哥哥们都在前厅设宴,没人会注意我们的,我们就偷偷溜出去,戴好面纱,保证没事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要不要和我去?”陈玉妧挑眉,“你有两个选择,要么陪我去,要么留在这,万一父亲或者哥哥问起我在哪,你也能替我做个答复。”

    小蝶也不是傻子,让小姐自己出府,自己没跟着,最轻的也得挨上十大板!

    “小姐,我陪您去!”小蝶似乎是下了狠心,用力道。

    陈玉妧拍拍她的肩膀:“这才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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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灯火通明,南梁国将初一初十和二十认定是大吉的日子,所以每月这三天,京中都会有大大小小的庙会,白天人们会将自家的蔬果拿出来以货换货,或者换钱,和现代村镇的集市差不多。到了晚上,就会有表演舞龙舞狮、诗词大会、投壶、放河灯、放烟花等等娱乐活动,灯光照亮夜空,耳边充斥着男男女女的笑声,一派祥和热闹的景象。

    陈玉妧是第一次逛古代的庙会,只觉得热闹非凡,周围变戏法的、卖花灯的、卖布偶的小摊都围满了人,女孩们结伴出行,三三两两的逛着。还有一家子出门的,陈玉妧觉得这里的景象好像是电视剧一般,只是换成了裸眼六D。

    “小姐!你看!”小蝶兴奋的指着前方的夜空,随着巨响,一朵朵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周围人都被这美景吸引住,驻足在原地。

    陈玉妧好像很久都没看过这么多烟花了,更何况这还是在古代,原来这个年代,烟花的颜色已经能做到六七种,古人的智慧真是令她叹服。

    两个人看完了烟花,又去逛小摊,陈玉妧一见到这种地方,根本管不住自己的手,必须买买买,还好穿越成这个千金大小姐,不然钱怎么够花呢?

    没一会儿,小蝶的手上就挂满了东西。见陈玉妧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小蝶连忙说道:“小姐,咱们该回去了,都出去这么久了,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陈玉妧正逛到兴头上,根本想不起回家这回事,她无所谓的摆摆手:“再逛一小会儿就回家。”

    小蝶刚要说话,就被一个熟悉的男人的声音打断:“再逛,父亲发现了,你的小蝶就要受罪了。”

    陈玉妧一惊,侧过头就看到了陈雪松。她立刻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二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你们宴席结束了?父亲是不是发现我溜出门了?”

    陈雪松没作声,只是拿起了她刚刚一直看的簪子,问道:“老板,这支簪子多少钱?”

    “回公子,二两银子。”

    陈雪松也不磨蹭,直接从怀里掏出两个银子递给老板,然后将簪子插入陈玉妧的发髻上。

    “这簪子挺好看的,很衬你。”

    陈玉妧笑着说道:“多谢二哥!”

    陈雪松本来长得就俊俏,只要微微一笑,便引得周围路人侧目。

    “放心吧,父亲宴席上多喝了几杯,有些醉,已经回去休息了,我听说你偷溜出府,不放心,便出来寻你,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改日我再带你出来。”

    陈玉妧回头看了小蝶提的一堆东西,其实她根本没逛够,有些依依不舍,道:“好吧,那二哥记得,有时间一定带我出来。”

    “好。”陈雪松笑道,然后握住她的手往回走去。

    小蝶松了口气,谢天谢地,还好二公子出来,要不还不知道要逛到什么时候呢。

    三人上了马车,陈玉妧掀开轿帘,还在依依不舍地看着外面。

    陈雪松好笑的看了她一眼:“至于吗?之前没带你出来,也没见你这样。”

    “二哥有所不知,这大病初愈的人呢,就需要接触人气,所谓人气就是阳气,接触多了,自然病就少了。”陈玉妧答道。

    “歪理。”

    “才不是。”

    陈雪松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双目看向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两人回了府,陈雪松将她送回房后才回到自己的小院,简单梳洗下便都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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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梁宫,合庆殿。

    陈贵妃与丽妃正在博弈一场围棋,连什么时辰都忘记了。

    几招内,丽妃便微笑着摇摇头:“我自认为棋艺不差,今日和妹妹下这一场,才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呀。”

    陈贵妃笑道:“是姐姐让着妹妹才是!”

    丽妃看了看窗外,说道:“不早了,姐姐该回去了,妹妹你也早点休息吧。”

    “姐姐慢走。”

    两人阶级不同,却都没有行大礼,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丽妃便在宫女的搀扶下离开了合庆殿。

    “娘娘,早些歇息吧。”贴身宫女如心说道。

    陈贵妃还在摆弄桌上的黑白棋子,双眼看着前方,缓缓道:“永福宫那已经熄灯了吧。”

    如心沉默了半刻,说道:“娘娘不必介怀,淑妃刚刚有孕,皇上去探望也是正常的。”

    “我知道。”陈贵妃停下摆弄棋子的手,“妧妧近日如何,父亲可有传入消息?”

    “娘娘放心,四小姐身子已经大好了,下月宫中设宴,陈大人会带着四小姐来和娘娘相见的。”

    陈贵妃换上一抹柔和的笑容:“这孩子从小就没了母亲,我又入了宫,家中连个和她说话的姐妹都没有,是我们亏待了她......对了,告诉父亲,在朝中为妧妧留意品貌端正的公子,如果有一定要提前告诉本宫,本宫来安排。”

    “是,娘娘记挂四小姐,四小姐定会明白。”

    “我就这么一个嫡亲妹妹,自然希望她嫁得好。好了,扶我去歇息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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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陈玉妧安分的呆在屋子里,日子就这么平淡的一天天往前走,闲时捉蝶赏花,或者提笔练字,日子倒是快活得很。

    很快就到了入宫参加夜宴的日子。

    一大早,小蝶就带着两个丫鬟给陈玉妧上妆梳头,平时穿三件衣服,今天整整穿了六件!还好不是夏天,要不非得热的出痱子不可。

    陈雪松和陈长松来她院子里等她,一开门就看到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站在门口,没想到就迈个门槛,居然一下子踩到裙子直直的摔了下去。

    “妧妧!”两兄弟齐声喊道,马上就跑过去扶起她。

    “没事吧?啊?有没有摔着?”陈长松急忙问。

    陈玉妧摇摇头,在一堆人的搀扶下站起来:“没有没有,没摔着,就是衣服太厚了,我看不清路。”

    陈长青说道:“今天可马虎不得,全程都是由丫鬟搀扶的,千万别在宫里出了岔子。”

    “知道了,我也不是故意的。”陈玉妧揉着脖子抱怨:“为什么要穿这么复杂呢?其实减掉两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谁会盯着我看啊?”

    陈雪松看着她没事,便道:“是没人会盯着你看,但是,如果你不和其他小姐们一样身着盛装,反而会引起侧目,严重点,会说你不恭不敬,被定大不敬之罪!”

    陈玉妧定了定心神,说道:“我知道的二哥,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不是认真的.......你放心,我一定乖乖的,恪守本分,眼睛不乱看,手也不乱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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