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奇者篇

    自上次川子奶奶带我们来到这个村子后,又过了几天,村子里头披上红色,据他们所说这是为了迎接新年。

    “新年?”我问。

    倾奇者每天早晨都会外出找果子或者帮助村子里其他村民做些活换吃食,这时候我自然就被寄放在川子家中。

    准确来说是川子奶奶的孩子家中。

    自从全村搬迁后,川子奶奶就只能与她儿子儿媳住在同一间屋檐下。儿媳是一位极其注重隐私的人,对于老太太的到来虽说没有表现出不喜,可还是有点芥蒂,不过对于川子时不时接济邻居家小娃娃这事,她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川子摸摸我的头:“就是新的一年,这一天我们一家人会坐一起吃团圆饭。当然啦,每个国家的新年不一定在同一个日期,比如海的另一边有一个国家叫璃月,他们会在每年的第一个月圆之夜举办海灯节……”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发现川子似乎对提瓦特七国的民俗都有那么点了解,至少相对于村子里其他的人,她算是难得的博学多识。

    不过她总是讲着讲着就停下来,呆看向远方。

    比如现在。

    “奶奶?”我伸手在她眼前晃动。

    川子身上一颤,猛的反应过来,她不好意思说道:“抱歉啊,我刚刚讲到哪来了?”

    “你说到璃月的海灯节。”我回道。

    “嗷嗷,璃月啊,我当年在玉京台有幸目睹过璃月七星们举行拜神仪式……我听他们说璃月还有夜叉,不只他们是否也是七星之一呢……”

    又来了,川子奶奶说着说着就会前言不搭后语,然后陷入回忆。

    “奶奶,我想出去玩玩。”我坐不住了,起身和川子告别。

    “……哦,好,好。”川子又被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她的笑容里莫名流露出寂寞。

    我出门,边走边打量四周的红色灯笼与窗花。川子说过,这些都是从璃月那边传来的小玩意,在她的嘴中,璃月是一个古老繁华的国家。

    “啪。”不知道是什么打到我后脑勺,我往后一瞧,几个小孩子站在我身后。

    为首之人昂起头双手叉腰,“喂,你快点把我们的球还给我们!”

    我愣住了。

    见我没有反应,他似乎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践踏。

    这呆子不听我的话,他们(其他的小孩)会怎样看待我!为首的小男孩心中染上怒火。

    我见那人怒气冲冲朝我走来,脑海中朦朦胧胧记得他是这里的孩子王,好像叫……翔?

    翔两脸通红,将衣袖缠上去,左手用力一推我的肩。

    他怒火中烧:“喂,你是哑巴吗?碰到我们的球不知道还给我们!”

    被他这么一推,我不小心咳出声,那人却如受惊的兔子,往后大跳。

    “算了吧,”一位小女孩拉住翔,“这个病秧子都不知道身上有什么疾病,我妈同我说,要少和他玩,不然被他感染上什么可够呛。”她说着,还不忘用手在鼻子前挥一挥。

    听她这么一说,翔又被吓得四脚乱串,这时又有一个男孩上前反驳。

    “不行!就这样简单放过他,他会怎样看待我们,我们鬼兜派又会被别人怎么看待!”他大声说。

    “没错!”翔似乎从这话语里汲取力量,他推开小女孩,双手碰拳看向我。

    “你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他喊道。

    我越来越不了解事情的走向,满脸困惑:“鬼兜派?”

    鬼兜虫派?

    这是啥玩意?

    “没错,”翔骄傲的仰起头。一旁的男孩为他解说:“我们鬼兜派可是这附近最大的帮派,这附近的孩子几乎都是我们帮派的成员!这是我们的大当家,翔!而我是这里的二当家淙也。”

    “我是老三,岫凉。”人群中唯一的小女孩打开扇子,遮住口鼻。

    我感觉是不是自己太老了更不上时代,现在的小孩子这么早熟吗?居然还有帮派!

    见我又忽略他们的话,翔忍不住呵斥:“你究竟有没有把我们鬼兜派放在眼里!”

    我回过神。

    既然如此……

    “对不起啊,鬼兜派大人们,我刚刚不小心走神了。不过这球是它不小心撞上来的,您看……”

    翔听到我的回复居然还有些惊讶,“你今天怎么愿意理我们了?不过看你道歉这么诚恳的份上,走神这事可以翻过去。但是还球这件事关乎我们鬼兜派的尊严!我们要……”

    他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将我挡在身后。

    “你们在做什么?”少年呵斥道。

    ……

    倾奇者告别一家村民后,怀抱小袋稻米走向回家的路。

    在家门口不远处,他看见他的小男孩被几个孩子团团包围,久远的记忆忽然灌入他脑中。

    当年在踏鞴砂,继平因为埋鸣草事件,也是这样被一群孩子团团围住。

    事情发生时,倾奇者与菊正在屋内编花绳,小池忽然推开门拉走他们。

    在现场,小池捂住继平的双耳,阻止那些令人生厌的话语影响他的心态。菊挡在他们两个身前,大声呵斥那些起哄的小孩子们。而他则去找孩子们的父母。

    他仍记得菊在事后恨铁不成钢地质问继平,平日里像个不折不扣的小霸王,怎么一出事就不知道反抗那些人。

    继平弱弱回答:“我不知道他们会这么坏啊。”

    有些孩子会对世人的恶意慢一拍,也许不是不知道反驳,而是他们当时没有想到,原来会有人这么坏啊。

    虽然后来那些孩子都与继平好好道歉过,但那位曾像小太阳一样温暖的小男孩日渐沉默。

    而现在,这件事发生在他的一郎身上。

    一郎,小男孩没有名字,村里的人都只好叫他一郎。

    “你们在做什么!”倾奇者质问道。

    几个孩子接是一惊,除了那三位“当家”以外,其余的孩子都往后跑去。

    翔被吓得后仰,他左右一瞧,见其他的孩子都消失不见,声音也不经弱下来:“我……我们只不过是想要他把球还给我们……”

    “是这样吗。”倾奇者看向我求证。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将整件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他的脸色越来越沉,尤其是在我讲出“病秧子”三个字时,他甚至瞪了一眼岫凉。岫凉被他的冷眼吓一大跳,不由得哭出来。

    “岫凉,我的岫凉,你怎么了?”一位红衣妇女听到她的哭声,连忙抱住她。

    “喂,你对我们岫凉做了什么!”红衣妇女恶狠狠地看向倾奇者。

    倾奇者将我挡着身后,沉声道:“我也想问问你们的孩子对我的一郎做了些什么。用球砸他脑袋?还是……说他是病秧子,身上有不知名病毒?”

    红衣妇女被他的冷眼盯着后怕,但在气势上不肯认输:“我就这样说怎么了?难不成我说错了?他生下来就是这幅病歪歪的样子,还克死他的父母……”

    倾奇者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的声音渐渐低下来。

    “翔,你又做了什么好事!”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一位黄衣妇女从别人嘴里打听到事情的真相,穿过人群拧起翔的耳朵。

    “阿……阿妈痛痛痛。”翔踮起脚尖,面目狰狞。

    我从倾奇者身后探出头,见此情景也不由得为他捏一把汗。

    这位大妈的战斗力真的是杠杠的……

    “还有你,”黄衣妇女指向红衣妇女,“你每天都给小孩子灌输什么思想呢!岫凉这样单纯的小姑娘被你养成什么样了!”

    “大嫂……”红衣妇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事情的结局以三位“当家”给我道歉,他们的家人赔送给我们一些茶叶和稻米告终。

    哦,现在已经没有鬼兜派了,这个据说是当地最大的帮派在黄衣妇女的威胁下被迫解散。

    我听到这消息时正在吃晚餐,嘴中的事物险些吐出。

    “就这样解散了?不是说这附近的孩子都是帮派成员?”我问道。

    倾奇者递给我一张纸,闻言冷声道:“这附近只有这么一个村子,不是鬼兜派的成员也只有你一个。”

    这样吗?我了然。

    我接过纸张见少年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知晓他还在为那件事生气,可我忍不住笑出声。

    “怎么了?”他有些诧异。

    “没事,”我笑道“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啦。”

    那位温和胆怯的少年,原来也会为了一个人这样凌厉呢。

    而这个人是我。

    那天晚上,我又做了一个梦。

    依然是车水马龙,高楼大厦。

    我来到不同的房间,房主们或捧着“手机”,或面向“电脑”。他们嘴里依然在骂我听不清楚的东西***(mhy),不过更多时候,他们对着“屏幕”痴迷。

    “**(散兵),妈妈(爸爸)爱你。”

    “呜呜呜……**(散宝)你好美。”

    “宝,你的腰,你的腿,嘶哈嘶哈。”这是不知名的bt。

    我听不清楚他们究竟在为谁哐哐撞大墙,但是那种不知名的喜爱确确实实感染了我。

    在梦碎之前,我撇了一眼屏幕,那里有一位身着蓝黑相间服饰的少年,他头顶巨大的圆帽,玉瓷般的脸上露出坏笑。

    他拉低帽子,看起来毫不在意地说:“这世上没有纯粹的自由。风也会有吹到头的时候。”【1】

    他带给我一股熟悉却陌生的感觉,一时间我百感交集。

    喜爱混杂着同情涌入我的胸腔,我真的很想很想穿过那屏幕去抱住他。

    而就当我要碰到屏幕,想要好好看看他的时候,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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