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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魇(三)

    “在那!快结印,别让它跑了!”

    “等等,他身下……我靠!”

    一张青灰的脸瞬间转向他们,细长的瞳孔染上一层猩红,鲜血从嘴角溢出,暗紫的蛇信子在向前试探着,将几人的气味全部卷入嘴中。下半身是半米粗的蛇尾,紧紧缠绕在身下那人的身上,这人脖子一半已被撕开,血液从裂口中汩汩流出。

    四人迅速散到蛇妖的周围,打出的符印在蛇妖上方形成一顶金钟,而在金钟落地前,蛇妖松开了身下的食物,像弹射一样冲向周岑。

    “小心!”

    “师父!”

    ……

    “姜黛姐不是没有受重伤吗,怎么还没醒?”

    “妖魇入侵意识会带来程度不一的后遗症,她已经没有危险了,但可能正困在梦魇中,什么时候醒还不好说。”

    “就这一只蛇妖,前前后后叫它伤了两个引渡使。”是一道带着懊恼的男声。

    “老岳,你别在房间里这样说,她需要安静。”

    几人的脚步声响起,接着是一阵轻轻的关门声。

    姜黛逐渐从惨烈的回忆中清醒过来,代价是头痛欲裂,她想睁开眼,却感觉眼皮上好像挂了千斤重物,任她怎么使劲也动不了。

    周围轻轻的交谈声传入耳中,触觉和嗅觉也渐渐回归,感受到了身下柔软的塌陷感,以及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

    这是被救回来了,她心中松了一口气。

    四周很快恢复安静,听着像是人都出去了。又过了几分钟,姜黛觉着恢复地差不多了,就再次尝试睁眼。

    阳光瞬间侵占视线,刺得她有些难受,便艰难地举起手想要挡一挡。

    她这一动,旁边响起了一道声音。

    “你醒了。”

    姜黛吃力地转头,看到一个高瘦的身影靠在墙上,几秒后,眼睛适应了房间里的光线,身影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是季玢,看到她醒了,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开,长舒一口气,又换上了那副令她安心的微笑。

    怎么会有人笑起来这么解压啊,她不合时宜地想。

    季玢察觉到姜黛一举一动都有些费力,就往前走两步到病床前,单膝蹲下,让她能更清楚地听到自己说话。

    “我现在给你叫护士,有哪里不舒服吗?”依然是那样温和的声音。

    姜黛摇摇头,从喉咙里费力挤出一个谢谢,又继续盯着起身为她叫护士的季玢。

    眉眼修长舒朗,生了一双润玉一般的眼眸,姜黛想起在茶庄开会那次,他穿的是茶道服,贴近最近很火的新中式风格,但普通人没有优越的身体比例和妆造就很容易穿成农民伯伯,可同样的衣服出现在季玢身上,不需要任何修饰与点缀,便是仙风道骨,清逸出尘。

    二十几年行善积德终于换来了福报,姜黛在心里热泪盈眶,希望以后每次伤重醒来都能有这样对自己眼睛好的画面。

    季玢没有察觉到姜黛的目光,只是拿起手机,迅速打了几个字发出去,一分钟后,病房门便被推开,岳成宗他们走进了病房。

    还没等姜黛反应过来,为首的一人一进门就扑向病床,眼泪汪汪地趴在床边哀嚎。

    “姜姜,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他们竟然让你一个人蹲正门,呜呜呜呜你就该让我跟着你去的,起码不会伤这么重呜呜呜呜。”白宵把这几天所有的担心和不安一股脑都哭诉出来,要不是护士紧跟在后进了门,她估计要变回原形在病床上滚两圈。

    护士绕到另一边查看了姜黛的各项指标,又问了她几个身体情况的问题,随后就离开了病房。

    此时岳成宗才开口:“多亏了你能想到提前叫鬼使,也是巧了,无常部一直缺人手,幸亏这次来得及时。”

    “不过这事让周岑知道了,他可没少抱怨,说我不像他那样了解你,他一走我们就让你一个人对妖魇。”岳成宗无奈地笑了笑,“你这个师父啊,别看他平时对你严,你可是他看着长大的,开门弟子兼关门弟子,他是希望你能传承他毕生的志向。”

    姜黛听完眼里有些酸涩,“我知道师父对我的厚望,这次能亲手送走妖魇,也算是替他报仇了吧。”

    “周岑在意的是维护常世秩序,受伤在他看来,只是过程中无可避免的,相比起为他报仇,是你能够在孤身作战中思虑入微更让他骄傲。”

    说话的是程舒筠,事发时她没能尽快赶到现场,姜黛这次出事她也一直很愧疚。

    “对了,还有小季,我本来是想说你们配合还是不够默契,季玢没有及时赶到正门支援,不过你在那里留的那株蓝花,也是他先发现的,也算是功过相抵了。”岳成宗看到了一直靠在墙脚发呆的季玢,大概是想把他拉回来。

    姜黛也转头去看季玢,突然被点名,他只好点头回应岳成宗的话。

    “洋金花,其实就是曼陀罗花,我怕它本身的白色太过普通,就给它换成了蓝色,只不过这样虚造保持不了太久,我还担心你们能不能及时看到呢,这么看来,季老板跟我还是挺有默契的。”

    姜黛笑着给季玢解围,心里却想的是另一件事。

    她企图通过激怒妖魇来挣脱束缚时,到最后也还差一些,她以为逃生无望时,突然禁锢着身上的力量一下子就松了不少,像是有谁瞬间削弱妖魇的法力一样。她看向季玢,却好像从那双眼睛里读出了欲言又止的纠结。

    周六下午,姜黛躺在院里的摇椅上,在一片郁郁葱葱下享受着斑驳的阳光。

    上大学时她对珍珠梅一见钟情,花蕾白亮如珠,且生命力极其顽强,搬家后接着就移了一棵来。尽管早做好味道一言难尽的准备,但是她最后还是受不了一出门就一股若隐若现的虾皮味,于是在附近栽了棵香水柠檬,又用九里香作围篱。开花时把连通后院的窗户打开,便是满室芬芳。

    剩下的空地都栽的所里不要的植株,去年移来的银珠如今长势颇好,树冠圆满,结满黄色大花。四月底时副所长来参观,给出了“你这院子风水真好,所里无能为力的移到你这都能活”的极高评价。

    自从她接受委任成为临江市专调员后,总会那边不知道给研究所里说了什么,竟然允许她没有重要项目时,不用每天通勤,表面上是省下了不少时间,只是协会的外派任务随时都可能安排给她。

    对与专调员的人选,岳成宗给出了解释“程舒筠算是半个公众人物,到处出差不合适;高禧还是实习生;刘昱和陈立夏感情上一直别别扭扭,孟瑾又是没有五行术的,这么一来,”他大腿一拍,双手一摊,“就只有你俩了。你的工作好说,总会那边会给协调的,季玢又是自己当老板,你俩是最合适的。”

    说到孟瑾,他其实是几人里唯一没有异能的,据说是岳成宗年轻时处理的一件灭门案里唯一的幸存者,由于他目睹亲人被亡魂附身而自相残杀的全部过程,为了帮助他克服心魔,岳成宗收他为学生,上请神意为他开了天眼,教了一些引渡使用到的符咒,后来也经常带着他出任务,可他本身并不会五行术。

    回忆被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姜黛翻身从矮脚石桌上拿起手机,是季玢来电,还有一条岳成宗发在群里的信息。

    “是我,季玢。”清朗的声音让人心情大好。

    “嗯,我知道。”她一边回答一边打开微信群看新的消息。

    岳成宗:紧急任务,各位六点来一趟季老板茶庄,来不了的说一声我们开视频。

    “我刚去了源江那边,现在正在往回赶,你家顺路,需要我接一下你吗?”

    “谢谢啊,不过我自己开车去就行,要不然回来就没车了。”她下意识地拒绝。

    季玢没有顺着她的意思,“回来我可以送你。我以为你会有什么想问我,自从上次你在病房里醒来。”

    想问的,姜黛没说话,但确实想到了一些。

    “唉,我想你当时多少也猜到了,说实话,我以为你一定会来问我的。”手机里传来一声浅笑,像有些无奈。

    “呃,我其实一直认为一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唉算了,那要不你来接我吧。”她心想再解释什么也是徒劳,更何况她跟季玢之间确实是要更了解彼此一些,作为专调员以后还要经常一起出差。

    十五分钟后,姜黛坐在车上,正在从多种礼貌发起提问的方式中选出最合适的一种,气氛再次回到了电话中那样。

    “你是在想那天妖魇怎么突然松了禁锢?”终于还是季玢先开口。

    好!打直球!

    “哈,原来季老板知道原因,洗耳恭听。”她面不改色地说完,余光却瞥到季玢的嘴角好像抽搐了一下,可能是她的演技拙劣了吧。

    季玢压下笑意,正经说道,“倒也谈不上洗耳恭听,其实就是个镇邪玉佩,我母亲传给我的,不过范围太大也只能起到削弱的的作用。这种民间术法本不应该在引渡使执行任务时使用,只是那天……太着急了。”

    “你家?”姜黛的好奇心被勾起来,“原来你家里都是干这个的?”

    “不全是。引渡使协会是官方机构,专收可以使用五行术的,有些人没有五行术但会些术法符咒,在民间俗称斩鬼人。五行术靠基因突变,但术法符咒普通人也可以学,我们家引渡使很少,大部分都是斩鬼人。”

    “啊,那你们家是不是那种比较古老的家族,好几千年历史的那种?”

    “算是吧,毕竟职业特殊,越是乱世生意越好,尤其是那些高门显贵,荣华富贵都是人命换来的。而且不像现在引渡使协会可以包装成公司正经经营,那时候这种买卖都见不得光,我家祖上是靠王公贵族的买命钱活下来的。”

    “哇,那你现在看仙侠剧会有忆苦思甜的感觉吗?哦不好意思,你应该不常看仙侠剧。”

    这次季玢没压住笑,“看过一些,但是以前的事我也是听说的,等我下次回去问问家里老人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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