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

    黄家村的人一走,村里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走了,安家院子就慢慢静下来。

    安强义站在院子门口,脸上的表情像是刚吃了生苦瓜一样。

    何赛坐在院子的地上,两手拍着大腿,嘴里低低的哭着。

    她的声音一会高,一会低的,哭声中还夹着一些话说这些年的苦楚,操持家庭的不易,以及对黄家的谩骂和愁心安留宝明年的束脩。

    安强义一声不吭,心中也是愁得不行。

    安留宝明年的束脩,过完年就得交上,要是凑不上,安留宝的学业肯定会耽搁了。

    越想,安强义这心头就越不是滋味,可钱已经给了黄家,又能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就是抽时间去亲戚家走一趟。

    安强义心中已经是这样想了,那边坐在地上的何赛,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从地上爬起来,气冲冲的往外冲。

    安强义心烦,随口问:“你去哪?”

    “去找那个死丫头!都是她!我打死她去!一天天的净给家里惹事!”

    何赛一只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带着满腔的怒火,很快消失在的安家门口。

    安强义锁紧眉头,想了一下,还是紧跟着追过去。

    安留月这边,正跟微生瑞在说话。

    “这老婆子就是欺软怕硬,还想讹我钱,也不看看我是谁。”

    安留月的语气十分得意,微生瑞站在炉火边上,半侧着身子看她,一边回她,一边关注炉里烧的铁,“这家人是过分了。”

    “何止过分,简直就是无赖。”

    “可是留月,我担心你爹娘那边,会不会给钱。”

    “那我不管,反正我是不会赔的,我爹娘要是傻,那就给吧。”安留月话是这样讲,可眼神不自觉看向铺子外面。

    她爹娘那样子,还真又可能会禁不住黄秋玲耗,把钱给了。

    微生瑞跟着她的目光向外看,“你要不要去看看。”

    “不看,我去了说不定还让黄永安他娘拿捏了我爹,就按我爹娘那性子,多数当场就让我掏钱。”

    安留月说完,又在心里想了一遍,越想越不对。

    她爹娘的性子,她是最了解的。

    既然能逼着她掏钱,那她在不在,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不好,她爹娘会先自己把钱垫上,后脚就问她要。

    越分析,安留月就越不安。

    她绕着摆放铁具的桌子走了一圈,在那个凳子上坐下,头转来转去,没一会又站起来再次绕着桌子走一圈,来到微生瑞身边。

    “我觉得要出事。”她严肃道。

    微生瑞不明所以,“怎么了?”

    “你说,我爹娘会不会因为怕了那个老太婆,就赔钱。”

    “不会吧。”微生瑞不是太确定。

    安留月两条眉毛拧在一条线上,一脸沉重摇头:“我觉得会。”

    她太了解自己的父母。

    小时候,她看得还不是那么清楚,可现在,她对自己的父母性格习惯,为人处事,都再了解不过。

    别看她爹娘对她横起来厉害,可只要出门,就都是和和气气的,就算是发生什么争执,也是以和为贵。

    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她爹在外面喝多了,跟一个脾气厉害的男人吵起来,那男人嚷嚷着要拿刀砍了她爹。

    她爹开始还能争辩几句,后面就不言语了,站在原地被对方连推搡了好几次,要不是有村里人在劝架,估计她爹要被对方按着地上打。

    那一次的事情,对安留月的影响特别大。

    她爹每次跟她犯浑的时候,她脑海里都会想起这么一副画面。

    哪怕是现在,她没出现在安家,可她都能想到,她爹对着黄永安娘,绝对是极力争辩,最多就是用手跟那个黄永平推那么两下。

    微生瑞当然没有安留月了解她爹娘,但他也不是很确定安强义会不会拿钱出来,他道:“也不一定。”顿了顿,他又说:“我也说不好,要不我们还是去看看。”

    “现在不能去,你让我想想。”安留月连连摆手,拉住微生瑞,在铺子里来回踱步,苦思解决的办法。

    “我要真去了,这钱我爹娘肯定让我当场就掏,不过我要是不去,我爹娘要是自己掏钱,肯定也把这账算我头上,这怎么都不行,我又不能跑。”

    “这不行,这钱我肯定不能给,可怎么办呢,而且黄家人那么贪婪,给了一次,尝到了甜头,说不定下次又来讹人怎么办,哎呀呀,到底怎么办呀!”

    她自言自语,一会掐腰一会叹气,最后用脚狠劲剁了下地面,最后对微生瑞道:“咱能不能出去躲躲。”

    “躲?”

    “对,我们出去住一段时间,让我爹娘找不到,不然他们肯定在这闹个没完,到时候你生意都做不成。”

    安留月给微生瑞分析,微生瑞仔细在她脸上看了看,道:“也不一定要走。”

    “不走不行,我爹娘很烦人的,你不知道。”安留月道。

    微生瑞心道:那只是对你吧。

    在安留月心里,她的父母,尤其是她娘,只如果想做什么,一旦涉及到她,或者是她二姐和安留花,那就会无所不用其极,什么招都能使出来,不达目的不罢休。

    之前的那二十两银子和田里拔草的事就是例子。

    要不是因为有微生瑞凑了那二十两,她至今还在黄家看黄秋玲脸色过日子。

    还有拔草的事,她娘跟她闹翻了,转头就去把安留花叫回来干活,而她最后,也是乖乖去拔草。

    这次,她爹娘要是来要钱,肯定也是要不到钱绝对不会罢手。

    这些都是安留月自己对她爹娘的了解下,单方面得出的结论。

    微生瑞赞同的同时,也有自己的一点想法。

    他并不同意安留月说她父母很烦人这句话。

    微生瑞早年丧母,出生后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爹,是跟着两个哥哥和爷爷长大。

    他的童年缺少应有的父母陪伴,但是他并没有因此就感觉到孤单。

    在微生瑞心里,他是一个很幸福的人。

    他的两个哥哥对他爱护有加,爷爷疼爱他。

    就算是没有父母陪伴,他的童年也都是美好的回忆,即便是他失聪,无法感知外界的声音,成了一个残废。

    可他的爷爷和哥哥们,依旧给了他全部的关注和爱护。

    他也不负他爷爷和哥哥们希望,从那几年的失落中走出,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就是因为他的家庭氛围,让他始终认为,亲人之间,就算是有口角不和,一些摩擦,那也始终是亲人,血脉之间的联系使这份关系,是无论如何也斩不断,摆不脱

    安留月的父母或许真的不喜欢女孩,可微生瑞不信,这个世上会有人真的不爱自己孩子。

    安留月说自己爹娘烦,这何尝又不是一种,自己父母看中自己孩子的方式呢。

    有时候,人总是需要深入了解之后,才会更清楚明白的一些东西,微生瑞也需要付出一些十分重要的东西,才会明白这个道理。

    这个世上,真有一种人,是不爱自己的孩子。

    在安留月跟微生瑞讨论要不要走的这个话题时,她的父母已经一前一后的分别向着这边来。

    何赛先到。

    她到了铺子里以后,二话没说,先是抄起一个锄头,把铺子门口房放的铁具,全部霍霍到地上,接着用锄头使劲去锤桌子,只三两下,就把桌面给锤出一个浅坑来。

    “娘,你干嘛?”

    安留月看到她娘发疯,走到桌子前,就来夺她手里的锄头,反被她娘用一巴掌打在脸上。

    “死丫头,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跟你爹辛辛苦苦存的二两银子,就这样被你给糟蹋没了,你是不是想要你爹娘的命,你说,你说。”

    她娘的巴掌用了十分力,安留月被打的脸偏了过去,半张脸立刻红肿的起来。

    可她娘的气还没撒完,用手揪着她脑袋上的头发,抬起那只手上抓着的锄头,用尾巴的那块就往她头上招呼。

    那锄头就是安留月不久前拿来敲铁锹的,安留月眼睛随着锄头挥动的弧度动了动,嘴巴才张口,还没吐出一个字来,头顶上就一股钻心的剧痛。

    “死丫头,我生你干什么干什么,你怎么不去死,你把你爹娘的钱全给遭完,你弟弟的明年的束脩都给你造没了,你是不是就盼着你弟弟被学堂赶出来,是不是。”

    她娘的声音刺耳,安留月一手捂在被打的位置,一声不吭。

    “你这个坏心眼的,你还躲,你还敢躲,我今天就打死你。”

    捂住脑袋的手背上同样传出穿心痛意,她甚至都感觉到手骨碎裂的声音。

    安留月的嘴抿得紧紧,一句话都不说,她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按照何赛的性子,只有打的散了怒火,才会停手。

    她要是在一开始跑了还好,没跑掉,只能硬受着。

    她在心里算着,牵扯到安留宝的束脩,今天肯定不会那么快结束。

    不过她娘手下还是有分寸,也许是记着那二两银子,没用能刨地的那一面打。

    只是就算是用锄头的尾巴打了两下,也够她受了。

    就在她以为的第三下要下来的时候,从铺子里,传出微生瑞的焦急的大喊声:“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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