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袍

    微风从耳畔吹过,叶欢细细辨别着周围的动静,目光紧盯地上的影子,生怕冷不丁冒出个不属于自己的。

    她在鬼门关走过太多次,可这次有太多未知,她也不清楚自己会看见什么。

    “宿主,原主请求对话。”

    系统的声音响起,惊得叶欢出了一身冷汗。她深呼一口气,语气不悦道:“她又有什么事?”

    “正事。”原主道,“今夜回去吧,你碰不到她的。”

    叶欢站在原地,“为什么?”

    “你仔细想想,你们入城那天的情况。”原主道。

    记忆拉回至三天前。

    五人坐着马车入城,有说有笑,动静不小,在街上转悠半天才找到客栈。可是这有何奇怪的?

    “笨死。”原主一副嫌弃的语气,“这红衣鬼的出现,其实不是巧合,更不是因为你夜里在街上转。如你所想,那天夜里,打从你们入城就被人盯着,而盯着你们的人,一定在城门口附近。也就是说,红衣鬼只会伤当夜入城之人,只要入了京都,便不在红衣鬼伤人的范围内。当然,这也都是我的猜测,信不信由你。”

    叶欢将信将疑,“可唐钰唐曲也是进了客栈之后再出来的,照你所言,怎么会没命?”

    原主微怔,道:“当我没说。”

    “什么意思?”叶欢问道。

    “别回头,她来了。”

    话毕,只见地上突然多出一个人影。叶欢猛地打个激灵,背后窜出一阵寒气,她的脚仿佛粘在地上,想动却动不了。身后响起细碎的笑声,她异常熟悉,这就是属于红衣鬼的声音!

    娘的,她就不该和原主扯淡!

    叶欢终于迈出第一步,不成想小腿发软,直接扑倒在地。她一翻身,面前多出一个身着红衣披头散发之人,乌黑的发丝下仅露出一双眼睛,瞳孔冒着异常兴奋的光芒。

    红衣鬼没带任何武器,叶欢吞咽口水,难不成仅靠一双手就能摘下人的头颅?她到底什么来头!陆释疑和秦亭呢,明明说好了会保护她,怎么还不见人影!

    “阁……主……”

    叶欢双臂拄着地板,细细品过红衣鬼含糊不清的话,才诧异地看向自己腰间的令牌。

    登时,陆释疑和秦亭从天而降,两人对红衣鬼拔刀相向,正准备动手,叶欢摇头,示意两人别过来。

    “阁……主……”红衣鬼又唤了一声,不仅叶欢,陆释疑和秦亭也听到红衣鬼的话,纷纷愣在原地。

    叶欢缓缓站起身来,她摘下腰间的令牌,走到红衣鬼面前晃了晃。红衣鬼的眼珠子跟着令牌一齐转动,忽地跪下向叶欢行叩拜之礼。

    这下把三人都看懵了,看来红衣鬼,以前真是玄机阁的人!

    “怎么办?”秦亭看向陆释疑。

    “此地不宜久留。”陆释疑余光瞥向四周,“带上叶姐姐,赶紧离开。”

    秦亭得令,越过红衣鬼提起叶欢。她狐疑地看了红衣鬼一眼,眉心微蹙,而后带叶欢一同离开此地。

    叶欢再一次飞上天空,她惊出一身冷汗,却不禁回头看向红衣鬼。红衣鬼依旧跪在原地,似乎叶欢还在那里似的,她攥紧腰间的令牌,暗道还真是能保人性命。

    三人并未回客栈,而是选了个离街道稍远些的屋顶坐下。叶欢将令牌还给陆释疑,道:“这令牌,果真有大用处。”

    陆释疑将令牌挂回腰间,面色凝重,“若红衣鬼真是玄机阁出身,凭她的身手起码是执事级别,可是我们之前的执事已殉国,卷宗上也有记载,不会放人流落在外。”

    叶欢连忙道:“会不会是像秦珏一样出身玄机阁,而后又离开。”

    陆释疑摇头,“这种特例记载得更详细,自玄机阁建立以来统共也就八个,而且上边的人只有三个存活至今,这三个我都认识,绝对不可能出现在燕月。”

    叶欢也没辙了,干脆躺在屋顶上。这时一直没说话的秦亭开了口,声音略微嘶哑:“我觉得,红衣鬼以前是集资的执事。”

    “为何?”陆释疑问道。

    秦亭道:“修集资的在外为了确认身份,常年都会穿一件暗红色的袍子,袖口处都会缝一个花瓣。方才我看了眼红衣鬼的袖子,那件袍子上也有个花纹,虽然已经沾了脏污,但是也能看出来大致是个花瓣形状。假如她真的是集资执事,那只有可能是一个人。”

    “谁?”陆释疑和叶欢一同问道。

    “相羸。”秦亭犹疑片刻,继续说道,“这个人十四年前就已经在卷宗上标记殉国,离世的地点就是在燕月。那时的玄机阁更迭太快,谁死了都不会引起注意,但如果真是相羸,她又怎么会在燕月待了十四年,又是怎么成为现在这副模样的。”

    红衣鬼身世成谜,叶欢寻思半天,也没寻思出个所以然来。十四年前,陆释疑和秦亭刚出生几年,肯定连相羸的面都没见过。叶欢灵光一现,道:“问秦珏啊!”

    陆释疑和秦亭一块看向她,只见她眼冒精光,“十四年前,秦珏肯定在玄机阁,他后来都当阁主了,那几个执事他会没见过?”

    “你说得轻巧。”秦亭撅起嘴,“老阁主在宁国,我们在燕月,难不成还能把红衣鬼抓起来带回去让老阁主认?”

    “带回去不可能。”陆释疑小声嘟囔,“我们可以画下来。”

    玄机阁执事个个画工了得,尤其陆释疑在,只要见到红衣鬼铁定就能把她的模样画下来。当务之急,是把红衣鬼再引出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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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日的京都不似夜晚那般诡异,仿佛是刻意在掩盖京都的秘密。

    梁颂自打见过叶欢那日之后,就动身去了趟山上,这一走便是两日。待回来之时,他满脸倦态,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的,在屋里一待就是半天,直至下午,才唤老鸨询问胭脂玉的事。

    老鸨如实回答,最后才说叶欢拜访一事。梁颂转了转眼珠子,好久才想起来叶欢的模样,他撇了撇茶沫,问道:“她来作甚?”

    “说是来拜访爹爹。”老鸨道,“但是我觉得她心不诚,说是来拜访,居然还是空手来的。京都现下想做生意的谁不得仰仗爹爹?她这个态度,生意恐怕是做不了哟。”

    这两句话算是把梁颂夸得神清气爽,他挑了挑眉,道:“以后她再来,也不用放进来了。”

    “是。”老鸨紧接着补充道,“不过,她还向我打听了爹爹腰间的牌子。”

    “嗯?”梁颂仰起头,“你怎么说的?”

    老鸨见梁颂脸色登时变冷,双腿不知怎得开始发软,连忙道:“那东西可是爹爹的财神,我哪敢多说啊,搪塞几句就敷衍过去了。”

    梁颂神色缓和些,转而问道:“大师送来的那个人,最近表现如何?”

    老鸨扁起嘴,道:“别提了,七日了,统共才抓住四个人,其中两个还没了头,哎哟血淋淋的,我看着都恶心。昨夜好像又出去了,却是空手回来,当真奇怪。”

    “没头?”梁颂接连反问,“头呢?”

    “这,这我也不清楚啊。”老鸨见梁颂黑脸,语气也弱了几分,“那天跟在她身后的人也找了,愣是没找到,也不知道她把头丢到哪里去了。哎哟幸好没让老百姓看见,万一又像之前那样,恐怕又要大师出马了。”

    梁颂继续问道:“昨夜空手回来,又是怎么回事?”

    “昨夜她突然发病像外跑,很明显是街上有人,手下就跟出去了。过了半个时辰找到她,发现她就在大街上跪着,身上、手上都没沾血,看样子是看到某个人后下跪,一直跪到被人发现。”

    无头尸体,见人下跪。梁颂心里一直盘算这两件诡事,总觉得哪里不对。

    “来时夜已深,哪好意思打扰你啊。”

    梁颂的脑中突然回荡起叶欢的话。

    叶欢入京都时是深夜,只要街上有人,她一定会上街狩猎。可是叶欢非但没事,还有心思来拜访她,这说明有人当了她的替死鬼!

    “那两句无头尸身,是何时带回来的?”梁颂急躁道。

    老鸨寻思片刻,道:“三日前。”

    三日前,那岂不就是叶欢入城那日!

    叶欢来打听鬼牌也并非巧合,那两颗头一定是她收回去的,她也一定知道红衣鬼的存在。如果叶欢真的想查,一定会再来胭脂玉找他。可是昨夜红衣鬼又为何没杀人呢?

    梁颂直觉叶欢不简单,能让杨天易认可的人,起码背景不小。他在京都做的生意,杨天易并不知道内情,只当他是个正经商人,若是杨天易知晓,他也没几天活头了。

    “如果叶欢再来胭脂玉,放她进来。”梁颂声音发颤,“传我命令,最近几日不许再放她出去,我怀疑有人故意引她露面。大师说过,此人身手不凡,修的武功也奇怪,应当是属于某个组织的人。如果引她露面的人恰巧认识她,那京都的麻烦就大了。”

    老鸨打个寒颤,连忙应道:“是,我这就去安排。”

    “还有。”梁颂眯起眼,缓缓看向老鸨,“凡是接触过她的这批人,都杀掉,一个活口也不要留。”

    老鸨想也没想双膝跪地,哆哆嗦嗦道:“爹爹,我,我对你绝无二心。”

    “我知道。”梁颂抿了口茶,“所以我让你选个死法,是你自己了结,还是我亲自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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