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茨大学

    夏悸惊讶,她立刻转头看向裴凌卿。

    这不是在她计算的范围之内,他怎么会这么问?

    “夏悸,我不会插手你的事情,因为这对我们目前来说都不是一笔小数目,这点我清楚。”裴凌卿拉起夏悸的手,好像对刚才说的话表示愧疚。

    手被他捏了又捏。

    “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我并不想看到你因为这些事情弄得憔悴,只要你需要,我可以出钱为你解决燃眉之急,而你也不用说愧疚,我相信你即使我们是男女朋友,你也不会独占这一条款。”

    “夏悸,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裴凌卿垂着头,说话的声音沙哑了许多,语气也随之越来越小,没了底气。

    他的一身孤傲貌似被人打破。

    夏悸再次看他,此时,她早就红了眼。

    她太矛盾了,自作主张,聪明反被聪明误,她以为自己可以承担所有,可还是会被抓到尾巴,把她从安全的洞穴里斩出所有的东西。

    怎么会不想跟裴凌卿有以后,她最重要的人,她又怎么舍得放走。

    “卿,我们回去再谈这个话题好吗。”

    不要再因为我而让我们之间有矛盾了,太瘆人,对双方都没有利益的关系,由一个人承担便够。

    “夏悸,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哪一天你要是让我感到难过或者厌恶了,你会放我走。”裴凌卿的手颤了下,抬头,盯着夏悸的眼睛。“你有没有想过,我是真的想跟你过一辈子。”

    一辈子,这种想法简直无稽之谈。

    谁能保证,一个人可以在这个言不由衷的年纪坚持自己的信念。

    谁又能保证,一个充满正能量的人会永远倾心于一个与他天壤之别的人。

    他们都认为自己年少时发誓的誓言是可以实现的。

    可人终究会被不可夺得之物困其一生。

    夏悸淡笑,她肯定想过,在他们遇见后,跟裴凌卿过的每一天,都度日如年。

    “裴凌卿,明天是最后一天,我们去南茨大学一趟吧。”

    “夏悸。”

    “卿,我不敢说一辈子这样的话,但我会很爱你。”

    一辈子是多长?

    夏悸自己能坚持多久?

    多少个暗无天日的瞬间从她生活里被减慢。

    多少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天人地,一些想入非非的事,她又何尝没想过。

    说不定哪一天她就跟那些流浪猫一样死在街上,到了腐烂都没有人去理会。

    一辈子,她哪里敢奢望。

    裴凌卿哑口,收回目光,淡笑声。许久后,寂静的空气里传来个温柔的声线。

    裴凌卿的身体前倾,往夏悸那边靠,又扭头,一手抵在她后脑勺,接着将其压下去。

    全程不过五秒,夏悸反应过来时,她的唇已经热的麻木,全身的冰冷被温暖充实,好像笼罩在春天的气息,流连忘返。

    她睁着眼,看着裴凌卿此时闭着的眼,又泪意上头,溢满了眼眶,顺着脸颊留下,触碰到两个人相交的唇间。

    把夏悸安顿好后,裴凌卿从浴室里出来,他穿着灰色阔腿裤,□□着上身,露出强有力的腹肌,一块毛巾搭在他双肩上,接着,他走去了隔壁间。

    那边的气氛倒是雅致,空中弥漫着股好闻的草木味,又有点清新。

    “你跟夏悸吵架了?”那人一语惊醒梦中人,瞥了裴凌卿一眼,似乎就从那点空隙中找出了点。

    裴凌卿无奈的笑出声。

    “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原生家庭吧,她走不出她的世界。”裴凌卿躺在司楠的床上,把毛巾搭到一边的架子上,扯了被子,把头埋在枕头里。

    “我太差了,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或许你们相处的时间还不够长。”司楠从椅子上转过来,放下手中厚实的书,鄙夷了一眼裴凌卿:“你自己有床,别赖我这里。”

    “多大关系,一起睡得了。”

    “你就不能抬起你的腿多走两步去隔壁?”

    “不,我现在很难过。”裴凌卿从始至终没有抬起过头,那枕头上已经有他凹下去的脸印了。

    司楠一脸嫌弃,且带点欲言又止的心态,垂头,缓缓伸出手抓起背靠,接着,精准的打在裴凌卿的屁股上。

    裴凌卿:……?

    嘴上是这么不要脸,身体倒是自觉,没一会儿,裴凌卿就从司楠的床上跑到了宋池仲的床。

    司楠过去吃瓜,正椅在门口看着宋池仲手持枕头想把眼前这个脸皮厚如城墙的人碎尸万段。

    林宇躺在沙发椅上,专注的看着手机,时不时抬眸评头论足下那场面。

    四个大男人好生幼稚,互相嫌弃又还参与其中。但男人都是三分钟热度,很快,他们这满腔热情就转移到手机上。

    “干死他啊,干什么呢,跟哥冲。”

    “挺自信,怎么躺地上了?”

    “我靠裴凌卿你忍心看哥一人独占天下?”

    “林宇,我去帮你。”裴凌卿勾唇,瞥了宋池仲一眼。

    接着,语音播报里面传出宋池仲人物死亡的声音,屏幕暗沉下,宋池仲皱眉看着裴凌卿跟林宇二人拿下对方人头。

    “?”

    ……

    裴凌卿玩了几把就下楼,丢下剩下三个,他们又开了局,看了眼时间,叙旧了下,就各自回房了。

    楼下灯火通明,从客厅到厨房还是到小院都是亮的。

    从楼梯上走下来,顺手拿了件衣服套上,裴凌卿走路的声音很浅,再加上现在穿的拖鞋,基本上没有声响,屋内的一道动静就变得响亮,传入裴凌卿耳中。

    顺着声音找去,宽敞的客厅没有人,走到厨房,一个年迈的妇女正收拾着餐具。

    “张姨,怎么还没睡?”

    张姨闻声转头,笑容给脸上加了几道皱纹,看了眼时钟,声线压低了几分:“饿了吗?吃面还是?”

    “不了张姨,我就是下来走走,您早些休息,这些不用那么规整,我们明天下午便回去了。”裴凌卿一手挠着头,一手插在兜里,他下意识的看向客厅,视线再往后,是窗帘未拉紧,月光借着落地窗照射进来。

    裴凌卿笑着回应张姨的话,他从来待人如朋友,跟自己的父母也是如此,打的交道多了,礼貌跟分寸也不会有所缺失。

    张姨倒是喜欢跟裴凌卿讲话,两个人一聊就是半个钟头,随后裴凌卿才走出厨房。

    他本想上楼,但脚随心的不自觉走到小院。

    昏暗的天泛着稀碎的星光,月亮顿时没那么漂亮了,被蒙上了一层白雾。

    台边放了些植物,裴凌卿扫了一眼,顿时有颗银光。

    远处吹来括噪的风,打在裴凌卿脸上,顿时有些燥热。依旧顺着目光,迈开腿,裴凌卿重新坐在秋千上。

    他垂眸,背椅在那上面,伸出手往旁边那人头上摸了摸,又把她拉过来搂入怀中。

    那人正睁大眼睛盯着自己已经自己的举动,可能是没想到自己会出现在这里。

    两个人都没说话,呆了有一会,各自思考着什么。

    刚才还在这里相互质问,现在又在这冥思遐想,穿的衣服相适,举止暧昧,乍一看,这又是什么情侣之间的把戏。

    许久不见开口,裴凌卿垂眸,盯着夏悸空洞的眼神。“睡不着吗。”

    “嗯。”对方声音轻到差点与周围融为一体。“睡不着。”怕对方听不见,又刻意强调一番,可还是没提高多大音量。

    “吃点东西吗?还是只想待一会。”

    对方的声音轻柔到极致,在夏悸眼中,他同天上皎洁月光一般温柔,淡淡的清香入鼻,他身上带着股好闻的薰衣草味。

    夏悸合上眼,这味道勾起了某段并不起眼的瞬间。

    裴凌卿逢节日就会给夏悸安排各种各样的花束,有时候,看到好看的花或路过花店的时候也会给夏悸带一朵,上面包着牛皮纸,再用黑色英文布条绑起来,显得清新淡雅。

    吃饭的时候,他们通常喜欢等到食堂人不多了再去,因为这样不用在臭汗里被熏陶。

    他们喜欢并排坐着,这样裴凌卿就可以牵着夏悸的手,喂她吃东西,同她一起看剧或聊天。

    “卿,你很喜欢檀木吗?”夏悸鼻头小幅度动了下,她一直很好奇裴凌卿用的什么沐浴露或洗衣液。

    对方觉得诧异,盯了她一会:“什么了小朋友,闻不惯?”

    “不是,你上次送我的一束薰衣草,我意外的发现她味道挺不错的。”

    “是吗,那我下次换换。”裴凌卿夹着块肉往夏悸嘴里塞。

    夏悸张口,肉在嘴中嚼,说话还含糊不清:“花香各式各样,你换不完的。”她喝了口裴凌卿递过来的汤,想到什么,把东西咽下去,又说:“你下次不要送我花了,我不知道放哪里,而且很快就死,怪浪费的。”

    “那你想要什么?”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夏悸那时候只是随口一说,她当时顾不得那么多,只是想找个理由让裴凌卿别再送花,还记得那个时候裴凌卿点点头,后来她真的没有收到花了。

    她的床铺下多了个纸箱,里面是裴凌卿按时按点送来的小零食。

    有一次还拿了个白色的礼盒袋,夏悸觉得新奇,这次又是哪国的特产,打开,里面是件十分漂亮的T恤。

    夏悸仔细观摩了几下,简单低调不明艳,版型很不错,摸起来也是极舒服的,凑近一闻,有一股很香的味道。

    那个时候夏悸闻不出什么味道,是看到礼盒下面的白色明信片上的薰衣草图案才想起来。

    凑巧,那家店的名字叫Lavender。

    此时闻到熟悉的味道,夏悸的那些逝去的片段被勾回了几分。夏悸换了个姿势,整个人平躺在秋千上,把裴凌卿的大腿当枕头。

    “困就睡吧,待会我抱你上去。”

    “你抱不动我怎么办?我太重了。”

    “这话说的,一百八十斤的猪我都抱过。”

    夏悸笑出来,转个身,对着裴凌卿低下来的面庞:“拿我跟猪作比较?”

    “是啊,夏猪。”

    她眼睛张的贼大,在周围寂静的瞬间似乎有了生机,被天上映衬得闪闪发亮。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明天下午就要回去,夏悸不舍是真的,但想快点回去也是真的。

    有许多事情都等着跟她握手。

    随夜幕深入,夏悸有点困意,眼皮不受控制的闭上又张,张开又合,迷糊中,她觉得自己身体变轻了些许,随后悬浮在空中,一只手拖住了自己的背,手扣住臂膀,又一只手挽住腿部。

    意识还未清醒的状态下,夏悸抬手环住他的脖子。

    夜晚的风比白日多了份燥热,花朵悄然生长,嫩芽生根发芽。

    点点的暧昧在刹那间,彼心暗颤。

    隔天照常进行去实验室的研究,几个人学习的速度飞快,司教授夫妇正在大屏幕前面讲诉着最要点的知识。

    “目前来说,我们得知了图腾内有个悬空的领域,而受盗梦图腾强大磁场影响,里面基本上不能有生命独留。”

    照片内是个类似漩涡的线形图,那线漂亮有序的朝着一个方向转去,中间密外围舒缓,静态的图被脑海中变成了动态。

    “磁感线的形状跟盗梦图腾转动起来的纹路一样,迄今,我们通过模拟跟道具实验,这磁感线中间有个类似虫洞的东西。”

    司教授指着照片中间一块黑色东西,看不清是什么,但冥冥之中,有一种莫名的压力。

    夏悸想起之前自己进行模拟实验的时候,在感受到这力量的瞬间,有股引力波动拉着她。

    “……”

    中午吃饭,下午一行人打算去南茨大学玩,索性就不去实验室了。

    别墅内,一群人坐在长沙发椅上、单人沙发上,还有短沙发上的……石榴一下子窜到夏悸怀中,被她搁在大腿上。

    张姨在厨房鼓弄,陈喻跟许安去打了个招呼后,吩咐了几句才与他们坐一块。

    “老大,你们居然是一个高中的??”

    陈喻笑道,像在回味以前的生活。“我跟许教授是初中同学,一起上高中,然后认识了你们两位老大。”

    都说两家关系不错,没想到居然这么早就碰到了,夏悸忽然看了眼在长沙发上的裴凌卿,她几乎不敢多看,接着垂眸盯着地上白色瓷砖。

    她在想,他们以后的生活是怎么样。

    是否会跟陈喻阿姨、许安阿姨他们一样,到今日到未来依旧是他们。

    身处与对方当时一样的年纪,却不会同他们一样,无论当初还是未来。

    她坐在单独的沙发椅上,在座的学生就她一个女生,之前没觉得,现在心里倒硬核。

    恍然间,夏悸下意识抬眼,好似与陈喻对视,但陈喻一直都转向于裴凌卿他们那边,轻声细语的分享自己十七八岁,青春年华。

    吃完饭后,楼上还有空出来的几间房,两对长辈很快就安排好住进去,男生们在自己的房间里,原本在小院的夏悸,正低头翻找着什么。

    “石榴?”夏悸摊开一株草丛,又唤了一声。

    “石榴,别闹了,你还没吃饭。”

    本来想交给张姨去处理,可张姨正在洗碗,夏悸不好麻烦她。

    夏悸叹了口气,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屋内敞开,被阳光照遍金黄,落地窗内的布帘收了起来,那布动了下,夏悸皱眉,忽然看见一只杏色的团子从里面滚出来,往窗外那边看了眼,又屁颠屁颠的跑远了。

    “石榴!”夏悸抿唇,赶紧追上去。

    嘴里念叨待会一定会好好的揍它一顿,这些都是后话了,石榴又跑不见了。

    随后,夏悸凭着感觉上楼,莫名走到一间哄闹的房间,夏悸停脚,里面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宋池仲把手机放低,整个人从软沙发上挺起来,见门口的女生头发凌乱,正找着什么东西:“夏悸?干什么呢?”

    “你们有看到石榴吗?”

    “石榴?没有。你们呢?”

    司楠抬眼,他似乎有看到一个东西乍一下滚上楼。在他那个视角,是可以看到通向三楼的楼梯一角的。

    夏悸闻声而去,她记得三楼有书房跟咖啡厅,石榴不像是爱溜达的,估计去了另一侧露天投影机那了。

    三楼的布置跟二楼不相像,夏悸转头,看见了裴凌卿略过的身影,他一身杏色,头发刚洗过般蓬松,穿着拖鞋,端着咖啡,正往书房走去。

    “裴——”裴字还没出声,夏悸就看不见他了,暂时取消找石榴的念头,她往裴凌卿那个方向走。

    她记得那里是书房。

    来到门口,书房有一处格挡,那后面是书架,里面她没去过,不清楚,不过,她的脚步停在门口。

    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妈,下午您不来送啊,好不容易见一次,您对您儿子真残忍。”

    “我残忍?你当初一意孤行去学美术怎么没觉得我心凉呢。”陈喻的声音很柔和,却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跟她本人一样,但这时候她开着玩笑,听声音,她似乎放下了咖啡杯。

    她又说:“听你老大说,你谈恋爱了?”

    “我不是一直在谈吗,老大已经知道了,我以为他有和您说。”

    “说的我们关系很好似的,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女声不屑的轻哼。

    裴凌卿笑出道:“您俩又因为中午吃什么而闹着要绝交了?”调侃了声,他又恢复原来的调调:“我还怕您不同意,然后直接提着刀跑人家那去。”

    那头沉默了会才有声音。“夏悸这孩子挺优秀,不过好像不爱说话。”

    夏悸一颤,听到自己的名字,她的心此时跟跑了八百米前后一样糟糕。

    她有点听不下去,但走不开,她太想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可这样听别人说话不礼貌。

    “你谈恋爱我不会有意见,但也不要过火,你得先跟人家说明白,你没有那么多时间,高三集训你不去没问题,不过得出国一段时间。”

    夏悸听到了出国,抬起来的脚瞬间停下,顿在空中。裴凌卿没跟她提过。

    “这真的得去?”

    “妈妈公司那边也需要你提前接应,许多客户你必须先见面,以备不时之需,往后也要有点低。”陈喻声音很细,听起来心情不错,但话锋一转,她多了丝顾虑。“对了,那孩子的家庭怎么样?”

    里面没有了声音,夏悸盯着白地,心情紧张起来,完全可以听到心脏正跳的飞快,她的手抖着,克制情绪,生怕下一秒就站出来把自己公之于众。

    裴凌卿家里的有钱程度不是她可以所匹敌分,她明白昨天裴凌卿说的话,只要他出手,那些数目基本上算是游刃有余。

    可这并不是夏悸想要的,她不是图上裴凌卿的钱。

    那头很久才出声。“她家庭并不是很客观,但在这种环境下生长,她成为了一个很坚强的人,即使活在黑暗里,也不会忘记伸手去夺取太阳。”

    裴凌卿履行对夏悸的承诺,他不会把夏悸的自卑说出去。

    但门口偷听的少女已经去寻找那只乱跑的小猫了,她永远不会知道裴凌卿在陈喻面前说对她的评价。

    也不知道,陈喻那番话的真正用意。

    “妈?”

    “嗯,你去找她吧,希望你别影响到她。”

    陈喻重新拿起咖啡杯,看着书架,好像透着书架在看着什么。

    夏悸找到了石榴,正扒着投影幕旁边的风信子。把它抱起来,任由它抓着,原地沉默了一会,又抬脚下了楼梯。

    去到二楼,把石榴放到它窝那叫喊它去吃饭,随后蹲在原地,盯着某地直到模糊。

    她有点好奇刚才的后续,她想知道裴凌卿是怎么说的,想知道陈喻是怎么回应的,想知道那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裴凌卿要出国,他早就知道了,可没有告诉她。

    这是在做什么,是不想去?还是想晚点再说?

    他要出国。

    夏悸完全没有感知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人。那个人走了进来,又走出去,离开之前还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眼。

    夏悸又放空了自己的脑子,脑海中是刚才的些片段,是陈喻的声音,是陈喻讲述的那些青春剧场。

    是他们在高一的时候相遇,同样的学校风流人物,同样的屹立于不败之地,校园内永驻的前四名,也是以一身之力保送南茨及各大知名学校的天之骄子。

    他们的神话故事遗传到裴凌卿这代人身上,培育出裴凌卿等人的天才,可惜,他们的掌上明珠不会延续他们的故事。

    他的挚爱对象,是一个空有文凭没有其他作用的,没有任何用处的,负债累累的人。

    “夏悸?”林宇看她愣在原地很久,还是出口叫她。

    她被吓住,颤动了下才回头。

    下意识的微笑让林宇皱眉。

    “你没事吧?”

    “没事,你怎么在这里?”

    “噢,我刚才托我朋友在这边买点零食,一起啊?”

    林宇向来不会戳破别人,即使他知道夏悸此时的心情糟糕复杂,也不会所问,只是举了手中的大蛋糕盒,喊着夏悸一起吃。

    夏悸没理由拒绝,因为裴凌卿也会去,不去,最终也是会出现,她点点头。

    估计蹲太久,起身时候忽然晕眩了几秒钟,摇摇头,等看得清晰了,才踏出门。

    “下次想东西就坐下吧,你附近有椅子,多次这样不好。”

    “嗯,谢谢你。”

    在司楠的房间,他们几个人聚一起,围在张桌子前,夏悸看见了姗姗来迟的裴凌卿。

    按道理说他不应该这么晚。

    “你去哪了?”林宇打破了僵局,问出了夏悸的疑惑。

    裴凌卿举着两盘西瓜,笑着坐下来:“本想切个西瓜给你们啃,但张姨太热情,硬是要让我把活给她干。”

    “刚才陈喻阿姨找你了?”司楠提了一嘴,夏悸顺势看过去,裴凌卿坐在她对面。

    “啊是,她让我好好学习,别被你们这些狐朋狗友影响。”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宋池仲扯了扯嘴角,伸手拿起块雪花酥塞他嘴里,试图让他闭嘴。

    夏悸低头,拿起离自己最近的一块蛋黄酥吃起来,她又捧起果汁,吸管含在嘴里。

    裴凌卿不想说的东西,一般都没什么好结果。

    夏悸想着,她心里的船貌似被翻江倒海,散落成块,然后慢慢的沉入海底,不见半点余晖。

    几个人扯了些有的没的,收拾完残局,夏悸就被裴凌卿拉着去午睡。

    下午去南茨大学,他们比平时要兴奋许多,大多中午都没睡,躺在床上看手机,夏悸便是其中之一,拉着裴凌卿躲在被窝里追剧。

    “被你陈阿姨跟裴叔叔看到了怎么办?”

    “什么?”

    “我们的关系。”

    “我爸妈知道。”

    夏悸看着他,想知道裴凌卿的后话,可他貌似没有想继续说下去。

    裴凌卿看着平板,像随口一说。

    “他们会同意吗,我们……”

    “别担心,陈贵人很喜欢你,至于老大那边,他看你天赋异禀,就差点当场不要我这个儿子然后收个女儿。”裴凌卿有时候说话没头没脑,特别是口中带着他自己取的昵称,十分具有调侃性。

    “嗯……”夏悸没有了后话,两个人继续看着电影,直到下午几个人收拾好准备出门。

    张姨备了些点心给他们带去,由宋池仲拿着,一辆车停在门口,很快,他们就到了南茨大学门口。

    里面比他们想象中的还大,大家都做了攻略,走了没一会就分散了,夏悸被裴凌卿牵着走,他们吃着巧克力味的冰淇淋,戴着同款帽子,牵着手走在南茨大学的玉兰花下。

    粉白交错生长,千花万蕊,影影绰绰,满目皆春意。

    裴凌卿随手摘下一株挂在夏悸的发边,两个人都脚步并没有停下,在盛开的花园中漫游。

    “小偷,你破坏树木。”夏悸笑着说。

    “先欠着,等我们以后来这里再还给他。”

    “还?”夏悸停下来看他,她心中忽然有个明确的答案。“卿,你要考哪个大学。”她还是问了,因为想到中午他跟陈喻说到出国的事情。

    她不可能出国的,无论是那个方面上,就算她想,她也做不到。

    她不想出国,不对,她无法出国。

    “什么?南茨大学。”裴凌卿说。

    “你要考这里吗?一开始就想好了?”

    裴凌卿看她,看的夏悸有些不自在,好像自己想的都被他看穿。

    他就像有读心术一样,一点一点的揪出她所有秘密。不过还是她的生性多疑。

    裴凌卿只是嗯了声,然后拉着她去一个地方,这里是一片玉兰花,上面有木质的牌子跟稀碎的装饰品,在这一大片土地,夏悸看到了还有几处是空旷的。

    远处有个小木屋。

    精致的外表,落地窗映着太阳射下的金黄,里面坐着个女人,长发束起,白色连衣裙衬得她很是文雅。

    “欢迎光临——”机械声伴随他们进店。

    那女人抬头,看着两个年轻人牵着手进来,眼睛一亮,弯唇,好像知道了他们的目的。

    “你们好,现在剩下的位置不多,请问你们是选择哪种价位的种子?”那女人起身,把木质的小黑板放到台前。

    刚才裴凌卿在路上有跟夏悸解释,这里的玉兰都是别人种下的,去年才开始,所以还留有位置。

    “你们是本校的学生?”那女人盯了他们一会:“一般来说,长得好看的同学我都过目不忘,怎么没见过你们?”

    “姐姐,学校这么多人,你也不能确保每一个都见过。”裴凌卿笑着回答,随后付了钱,选了最高价位的那个。

    他们选在一个较为偏僻的地方,这里望去却可以看见百花飞舞,玉兰花被风吹下,成了粉白色的瀑布,落到了无数人亲手栽培的浪漫的泥地里。

    他们也是其中之一了,在未来的某天跟这些树并齐。

    也可能因为不可抗力的原因被他们抛弃。

    裴凌卿拿着手机拍照,随后就转给了夏悸,他们两个向后看,那远处正好是条小溪,蜿蜒曲折的桥那边又是一地草地。

    “你打算考哪个学校?”裴凌卿问。

    夏悸摇摇头,她不知道。

    “我们的成绩差不多,考同一个学校吧。”裴凌卿看她:“夏悸,我们一起考南茨大学好不好。”

    不久后,他又说:“我想跟你在一起。”

    考同一个大学。

    一起观赏我们为彼此种下的玉兰花。

    夏悸低着头,她点头,她何尝不会满足裴凌卿的愿望。

    可她此时鼻子很酸,在他开口之前,那些不属于她的声音又开始放大。

    玉兰的花期太短。

    她会考上这里,可他不会。

    裴凌卿要出国的,继续接受国外的高等教育。

    这是他该走的路,不应该被自己牵制。

    他们走了一段路,可都各怀心事。

    天开始泛黄,天空染起道道橙色波纹,太阳与月亮对视,相视而过,他们也上了航班。

    头等舱内,石榴正躺在夏悸的怀中,它挠了挠她的手背,触碰到她不知从何渗出落下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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