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苒

    “殿下,你这也太慢了吧”红豆阁里发出阵阵嬉闹声,远处的傅子夷还蒙着眼睛抓着穿衣大胆的侍女,“今晚,抓到谁谁就跟我走”

    这边的人个个红着脸还一个劲地喝酒,美人在怀,香酒入喉,个个面露春色。一群醉汉围着一个半遮面地琵琶女嬉笑。

    女子面无表情,平静的看着调戏她的人,手中的动作丝毫不含糊。听说她以前在醉仙居只卖艺不卖身,还是最有潜力成为最年轻的琵琶大家的人。

    弦弦掩抑声声思,低眉信手续续摊,时而高昂,时而低沉。

    她是半年前被沈玲珑在大街上强抢来的,她宁死不屈,夜里差点自尽,被下人救下。后因为父亲病死,便卖身葬父。就此深困在小小四方天地的小牢笼中,一身才艺无处可使。

    “景行兄,日头这么晒得吗,怎么去捡了一趟纸鸢,脸这么红?“沈玲珑见到红脸的李怀瑾很是好奇,还不自觉看了看今日的太阳,是挺毒的,但也不至于给人热成这样啊?

    “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李怀瑾别别扭扭的将手上的皱皱巴巴的纸鸢递给了沈玲珑。

    沈玲珑扯了一下没扯动,眼前李怀瑾的手死死攥着纸鸢,眼睛也粘在了上面。沈玲珑又拽了拽,还是纹丝不动。

    沈玲珑摆手在李怀瑾眼前晃了晃,“我挺喜欢这个的,我拿走了”说着李怀瑾将纸鸢从沈玲珑的一只手中拽了过来,一边快步走出沈府,一边把残破的纸鸢折了折,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

    沈鱼惊跟着沈惊鹊来到稻听轩,他一路上都觉得脚底软软的,低着头,安静的跟着。

    麻雀吱吱喳喳的吵个没完,树荫下两个人的身影越拉越长,沈鱼惊快走了两步。看着沈鱼惊他心底里有个声音在说“现在此处正好没人,杀了她,做成标本,她就再也走不了了”眸中的狠光乍起,却在沈惊鹊回身的一刹那,全部消散。

    “小鱼儿,你跟着我干嘛”

    是那个熟悉的称呼,她回来了,她没有忘记我。

    “二姐姐,你这次回来了,还走吗?”沈鱼惊没有回答沈惊鹊的问题,他执着于自己的问题,他在心里想好了,如果她说走,那他就立马杀了她。手中多了个冰冷的暗器,他背着手,沈惊鹊面对着未知的危险。

    “不走了”沈惊鹊走到沈鱼惊的面前,习惯性的抚摸了摸他的发梢,“怎么长这么高了,我一开始还不敢认你呢?”

    沈鱼惊将手中的暗器收回,下意识地摸了摸耳朵。

    “二姐姐和我有六年没见了,当然不知道我现在长多高了”

    “你是在怨我吗?”沈惊鹊开玩笑道,“不是不是”倒是沈鱼惊的反应吓了沈惊鹊一跳。

    “小姐,别枝姑娘和明月姑娘回来了”一个穿着麻衣的丫鬟快步走到沈惊鹊身边低声。

    沈惊鹊眼中的喜色暗淡了一瞬,又换上笑容对沈鱼惊说“小鱼儿,我累了,就不招待你了,春荣,送客把”

    沈鱼惊恋恋不舍的看着沈惊鹊躺在躺椅上,他三步一回头,却发现椅子上的人没分给他半分目光,注意力全然在自己手上的葡萄上。

    沈鱼惊小的时候在庄子上住过一段时间,他在府中不受人喜爱,人人都欺负他,活活一个受气包,他母亲舒氏更是为了见沈念谦一面,不惜给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毒,后来在庄子上养病,他第一次感受到爱,沈惊鹊会在沈鱼惊噩梦时轻轻拍他的背哄他睡觉,他母亲从没这样做过。带他吃很多好吃的,带他去抓野鸡,在田野间他度过了人生中最快乐的三个月,之后又迎来了他的黑暗。

    “我不会再放过你”沈鱼惊脸上出现了一种病态的笑。手指狠狠的按上暗器的尖端,鲜血争先恐后地冒出,他却不屑一顾,挑了挑眉,看向稻听轩地门口。

    ——鸾飞殿——

    “儿臣见过母后“李凌裔俯身向高坐上穿着华贵地女人作揖。

    李凌裔的长相在大瑜排不上前五,他的长相属于冷峻的,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看不起任何人的感觉,这种与生俱来的气质是其他人所没有的,也正因此,他给人一种高傲自大的感觉。

    可他生了一双丹凤眼,与整体的气质实在不符合,眼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沈惊鹊和他成婚后很喜欢去摸那颗泪痣,只不过有一天那颗泪痣被他点了,再也寻不见了。

    “听说沈家的嫡女回京了,你该去拜访拜访,别一天天跟一群史官呆在一处,如今沈家嫡女被册封为太子妃,摆明了那个沈惊鹊选谁,谁就是未来的太子“

    大殿里凉风阵阵,屋中摆个一个陶桶,里面放满冰块,李凌裔放松身心,坐在另一个座子上,轻轻摩擦着手上的祖母绿的扳指。

    “母后,儿臣娶了正妻了,想是沈家姑娘不会嫁我了”

    “你跟我说真的?”皇后冷下脸来。

    李凌裔将手上的扳指摘下,抬头,眼中尽显阴森,他笑着说“皇位只能是我的,她也只能嫁给我。“

    “我还以为那位娇妻真让你放弃皇位了呢“

    “母后,您为儿臣谋求了这么久,儿臣怎会放弃这个向上更进一步的皇位,至于箫叔钰那种蠢人,本就不配做我的正妻“

    “骘儿,准备怎么做“

    “她不是还有一个蠢笨的母亲吗,我的那个“好姑母” 最后的”好姑母”李凌裔咬字极重,眼中现出狠光。

    与鸾飞殿气氛不同的另一处宫殿全体宫人正在忙上忙下为自己的主子寻找好看的服饰。

    盛夏迎不住少年炽热的心,只得为他迎来蝴蝶,祝他凯旋。

    院子的芍药肆意盛开,从不顾他人艳羡的目光。蝴蝶躲藏在其中,感受着夏日的甜美。

    蝴蝶飞到李怀瑾的左肩,随后又成双成对的飞向那片温柔的夏日。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少年颤抖的手,院子里盛开的芍药是父皇赏给母妃的。

    作为穿越人士,他知道芍药的花语,没穿来前,他也未曾想到这皇帝竟然是个痴情种。

    “世间千万对我不过寥寥,唯有你是我情之所钟”

    “殿下,三皇子来了”安阳秉退了在殿前伺候的人,看向眼前李怀瑾的背影,那影子晃了晃,一年不来一次的人,今天突然到访,指定憋着什么坏事,少女卧躺看书的情形再现于脑海中。他转过来,眼底带着阴冷的笑意说“这么快就得知我见到沈家嫡女,迫不及待来打探消息了“,他双手叉腰,玩味的挑了挑眉,收回那副表情,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三哥——”爽朗的叫声打断了坐在软座上人的思绪,看着少年一如平常的表情,他拽着那张臭脸点了点头。

    “听说你今日又同那些世家子弟去吃花酒了?”

    “臣弟只是去看看,并未做所有出格的举动”

    “你今日见到苒苒了”

    李怀瑾一愣,似是不知他口中说的人是谁,看着李凌裔高高在上,一副逼问的架势,他瞬间想起了沈惊鹊的字是苒苒。

    “真恶心,我还没叫过呢”李怀瑾在心中暗骂,面上没露出丝毫破绽。

    “见过了,苒苒她虽不及三皇嫂,但却是一支独立于污世的清莲,古人云”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莲之爱,我岂敢躲逃”李怀瑾正大光明承认自己喜爱沈惊鹊,哪怕仅仅只是一面,哪怕只是寥寥数语。

    被戳到痛处的李凌裔笑了笑,“苒苒?你可能还不配提她的名字,我的事自然会料理好,你也别再怀着你那可笑的爱莲度日”他起身拂了拂衣袖的褶皱,拍了拍李怀瑾的左肩,信步走出了李怀瑾的宫殿。

    李凌裔阴沉着脸走在宫道里,他本以为娶了箫叔钰会得到大长公主的支持,自己会被封为太子,结果半路出来了个沈苒苒。自己的正妻之位已经给出去了,沈家定不会让沈苒苒嫁给他的,娶了太子妃才被封为太子,那——那个女人必须解决掉。

    ——稻听轩——

    宁静的夏日,裹挟着甜蜜的毒药

    “姑娘,我们去镖局问了,十日后有去往商诏的车队”明月将手上的春色茶糕放在桌子上。

    春色茶糕的表面粉粉嫩嫩的,细看还可看到点点绿色,它飘着茶香,但却吸引不了沈惊鹊的注意。

    明月与别枝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儿家,此去商诏路途遥远,这可叫沈惊鹊怎么放心啊。若让旁人去,事情泄露的可能性加大。

    沈惊鹊一早醒来就想起一个人来,白觉,她是傅琬琰的死士,当时傅家遭难,太子李凌裔护她离开京城,途径商诏时,她花重金买下白觉护她平安,所以她才敢再次踏入京城,来调查傅家灭门的真相。

    沈惊鹊只见过那人一面,半夜闲不住她在稻听轩外看月亮,看见房顶上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他戴着面具,整个人融入进了夜色。

    一早,沈惊鹊就让别枝和明月去打听镖局的近况。

    明月看出姑娘的犹豫,她将春色茶糕递到沈惊鹊面前,轻声开口“姑娘,我去商诏,让别枝陪着您“

    “明月姐,我和你一起去”

    “别枝,姑娘一个人在这吃人的沈府里,我不放心,你好好护着姑娘,姑娘体弱,切不可顺着姑娘的心跟着一起胡闹”

    “明月姐”好似这一别就再也不见了,别枝带着哭腔,向着明月靠近。

    “明月,此行凶险万分,切记小心谨慎,府中死士是爹爹的,我没办法让他们保护你,你只能以采买药物的名义出门”这时沈惊鹊希望听到一个否定的答案,她也不愿明月离开她,可是要想做局就要有所舍弃,所以,明月,你会为了我再一次舍弃自己吗?

    “我知道,我会尽全力带回白觉的,让姑娘的所做局时可以放开手脚,大胆地干。”

    明月说的时候眼神是那样的坚定,沈惊鹊地心酸酸涩涩的。上一世,她的心思全放在了李凌裔身上和平平淡淡的生活,犹如井底之蛙,全然没注意过自己的至亲好友。

    沈惊鹊回屋里拿出自己这些年爹爹、大哥和玲珑送的祖母绿的首饰交给明月。

    “姑娘,不——”

    你拿着去换些钱,交给镖局,让他们好生保护你,你要知道现在我和别枝的命全在你身上,我们等你回来。”

    “我知道了,姑娘,我一定会回来,今年夏日燥热,切不可多贪凉。”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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