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屋内昏黄色的灯光打在每个人的脸颊处都增添了几分柔和,过了一会儿,阿妈又端着一大锅香喷喷的炖肉走了进来,跟在阿妈身后的还要两只疯狂摇曳着尾巴的小黄狗,我将碗放在桌上刚站起身想要接过阿妈手中的锅,于北早已站起身长腿一迈接过了阿妈手中的锅放在了桌上。

    两只小黄狗也是熟悉的钻到了桌子底下,等待着美味大餐的降临。

    阿妈抬头看向我:“本来以为你会明天到的,没准备什么,你多多的吃!”

    “啊,谢谢阿妈!”我本来就有些饿了,这里的咸奶茶现在还是有些喝不惯,我笑着拿起手边的筷子,身旁的塞甫拉带着善意的提醒的声音响起:“人家小姑娘,多多的吃也吃不多。”

    “我还是蛮能吃的,哈哈。”我举着筷子的手滞在半空,看向仗义执言的塞甫拉。

    塞甫拉也是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清了清嗓子低声开口:“那你就多吃些。”

    我将目光转向桌上香喷喷的肉,坐在我北侧的于北战术性清嗓喝了口水。

    一口咸香的羊肉滑入口腔,羊肉的膻气几乎可以忽略,我看向坐在我对面的手捧着奶茶的阿妈竖起了大拇指真心夸赞:“阿妈!好好吃!”

    “多多的吃!喜欢就多多的吃!”阿妈笑得合不拢嘴。

    于北也熟练的从碗橱里拿出了四个新的瓷碗,他一一摆放在我们面前,他微微带着沙砾感的嗓音响起:“烫了些,可以先冷冷。”

    “谢谢。”我咽下口中的羊肉,礼貌道谢。

    塞甫拉接过于北递过来的碗,没好气的用鼻子哼了哼气,我有些好奇的看了他一眼,阿妈只是温柔无奈的笑着,于北完全不在意的耸了耸肩。

    像是在看小孩子闹脾气一样。

    我端起面前的奶茶碗喝了一口,看向身旁无精打采的塞甫拉:“你今年有十八吗?”

    “啊!”塞甫拉的脸一瞬间涨红,他无奈的低垂下脑袋,双手遮住脑袋有些恼怒。

    于北清澈的笑声传来,阿妈也是笑着看向塞甫拉。

    “我今年20了!”塞甫拉瘪着嘴巴有些可怜。

    我点了点头,接着开口:“那你还蛮显年轻的。”

    “他还是小朋友呢。”于北笑着站起身,朝着院子里走去。

    “我不是!”塞甫拉朝着于北的身影大声反驳。

    于北踏出屋门的同时原本窝在桌底大快朵颐的其中一直体型稍大些的小黄狗立刻蹬着后腿撵了上去,塞甫拉很是看不惯的又冲着小黄狗喊道:“大黄!你个白眼狼!”

    “哎呦哎呦!你小些声!我耳朵要被你喊聋了!”阿妈捂着耳朵夸张的批评塞甫拉。

    站在院子中央的于北突然蹲下身抱起跟在他身后的大黄,如星子般灿烂的眼眸发着光,脸上洋溢着鲜活的笑容,他举起大黄的爪子冲着屋内的塞甫拉显摆。

    坐在我身旁的塞甫拉只能一个人生着闷气,阿妈却是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同我哭诉:“他们两个啊,虽说差了有七岁了,可就是什么都爱比!幼稚的很!”

    “阿妈,别说了!”塞甫拉有些尴尬的站起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跑去。

    我和阿妈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阿妈接着开口:“这不前两天和阿北比赛,这小子输了,这几天自己还生闷气呢!“

    “年龄小吗,爱争强好胜才是对的。“我笑着同阿妈交谈。

    我将吃完饭的碗叠在一起,转头问阿妈:“阿妈,洗碗池在那里?”

    阿妈立刻将碗推到一侧,拉起我的手开口:“你是客人,不能让你刷碗的!”

    阿妈拉起我的手,朝着我的房间走去,我跟在阿妈身后,阿妈推开房门打开灯泡,笑容灿烂:“幸亏昨日我就将被子晒了,屋里也都打扫干净了,你安心的住!”

    我观望了一下我的房间,虽然很简单,但胜在房间东西齐全,摆设也好看,有些微微发黄的灯泡悬挂在木头房梁上,有一个宽大的书桌,还有可以烧炉火的地方,冬日来了便也不怕。

    “谢谢阿妈,我很喜欢!”我是真的很喜欢,将书包放在床头的柜子处,一屁股坐在了阿妈给我铺好的碎花床单上。

    阿妈却将我拉了起来带我站在我屋口,院子最中间的房屋开口:“那是我和塞甫拉住的地方,我住左边,他住右边。”随后阿妈又指了指东侧的和我一样的木屋开口:“那是阿北的房屋,他和你一样,也是我们亲爱的客人,在这里已经住了三个月了。”

    “我耳朵不太好,听不太灵,有事你可以找塞甫拉,或者阿北都行,他们都是热心善良的小孩。”

    阿妈边说,我边点着头。

    阿妈的屋子是朝向南边的,正屋最大,也是主人家的房间,于北住在东侧的房屋,我则住在西侧的房屋,刚好相对。

    “阿昭啊,早些休息。”阿妈同我摆了摆手,瘦弱的身体在月光下拉了很长很长的身影。

    阿昭,一瞬间便让人觉得亲切了。

    我同阿妈道晚:“阿妈,您也早些休息。”

    我站在门口,晚上十点的阿勒泰天色已经开始阴沉了下来,目光看向对面的于北的房间,隐约间有歌声传进耳朵里,他早早的将窗帘拉了起来,屋内的灯光虽然微微发黄但却并不黯淡,通过窗户上的剪影依稀可以判断出他坐在地毯上正在抱着吉他唱歌。

    歌词听不懂,也听不太见,应该是这面的民歌,我跟着若有若无的调调哼唱了两句,可站在门口实在是有些冷,我搓了搓手将房门关上,瘫倒在床上。

    第二日,晨曦透过窗帘投射在床上,我困难的掀开沉重的眼皮,习惯性的拿起枕头边的手机,打开后一惊将被子踢开坐了起来。

    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天已经大亮了。

    我本来准备先去拍日出的,可惜昨天晚上太累了,连闹钟都忘记定了。

    摸了摸昨天放在床头的相机,我的心稍稍安了下来。毕竟我这次来阿勒泰是打算呆个小半年的,我准备了很久,自然也要待的时间长久一点。

    我下床穿上阿妈准备的毛茸茸的拖鞋,披上厚厚的毛衣开衫,将散乱的长发拢在脑后,走到书桌旁拿出一个干净的被子到上暖壶里的热水,喝了一口才感觉自己通身活了过来。

    刚起床时总感觉自己一身浊气,我满怀期待的推开房门,对着远处的雪山伸了个懒腰,可忽略了冷冽的山风,冻得我打了个寒颤,我吸了吸鼻子立马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些。

    “阿妈给你留了早餐,别忘记吃。”于北的声音突然响起,我有些吓到,脚步不受控制的向后轻挪了两步。

    反应过来了后,我才应声:“好的谢谢。”

    我看向于北,他正在院子的东北角劈柴,他带着白色手套手中还提着铁斧,和昨天不一样的是他套了一件深棕色的夹克外套。

    若他不出声,我还真不一定可以发现他。

    我返回屋内拿起书桌上放着的手机,拖拉着拖鞋边朝着正屋里走去。

    推开阿妈虚掩着的房门,桌上并没有什么东西,正当我四下搜寻的时候,于北也推开门走了进来。

    大黄跟在他身后摇着尾巴,他进屋前先是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接着指向还冒着热气的炉子开口:“阿妈怕凉,一直放在炉子上热着。”

    我侧身朝炉子走去,上面放着一口大铁锅盖着盖,怪不得没找到。

    于北帮忙将早餐端了过来,二人相顾无言。

    他从门后搬了一个板凳过来,就坐在我对面。

    阿妈准备的早餐很丰盛,有油条、薄皮包子还有炸的一片一片的面片,我从锅中盛了一碗小米粥,端着碗小口的喝了起来,边喝还边打量于北,他好像有什么话要讲,嘴角一直似动非动的。

    我天真的以为他是劈柴太累了饿了,于是站起身从橱窗中拿出一个瓷碗看向他:“你要吃些吗?”

    “不了,我吃过了。”他婉拒。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我将拿出来的瓷碗放回橱柜,坐下来的时候小声说:“下次我一定尽力早些起床。”

    不知道于北有没有听见,他有些沉默。

    他将目光从自己的靴子上移到我的脸庞,他看向我,野生美丽的脸极具蛊惑力。

    我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感觉捧着碗的双手都有些不知所措,在寒冷的早晨我的脸颊开始发烫。

    为了不再那么尴尬,我咽下口中的小米粥开口:“听阿妈说你也是客人,你是那里人?”

    他俯身给自己倒了杯水,放在桌子上冷着。

    “我是嘉南人。”他的视线与我交错:“你呢,你是那里人?”

    “盛东的,小地方,你可能没听说过。”

    一时间两人聊些什么都有点尴尬,于北站起身阴影笼罩在我身上“祝你玩的开心。”

    “对了,有事或者遇到麻烦欢迎你随时来找我。”

    “奥,谢谢。”

    他转身离开,这一番没头没脑的对话都使我心跳的很快,想起来他有些羞窘得样子就想笑出声来,喝了一口小米粥,透过虚掩的房门看见他脱下了外套,穿着灰色薄衫,举起斧头有力的劈开木柴。

    他像是极具生命力的白桦树,迎着风肆意生长,长得茂密而且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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