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第二天早上,两个人都是浑身疼得要死。

    一个是受了内伤,一个是外伤未痊愈。

    这俩人躺在床上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想起来。

    火苗道:“我不想起来,胸腔里面疼……你脸色也不好看,人虚得厉害,干脆我们再睡一天好了!”

    贺历弘笑了笑,比划:“一个时辰。”

    “行!”说完翻身又睡了。

    贺历弘翻过去把她搂进怀里也睡回笼觉。

    碧玉看到二人的衣服上均有血迹和破损,知道二人经历了危险,连夜烧了衣服。早上又见二人房中没什么动静,于是带着人守在门口等待。

    遥哥早有人照顾好去宫里上课。

    这二人又昏昏沉沉睡了近两个时辰。

    迷迷糊糊间,火苗觉得自己漂浮云端,脚不沾地,难过得很,胸腔里好像有一团火烧得慌,嗓子也干燥冒烟儿。

    贺历弘倒是没什么,在月华引的修复下,伤口一点点愈合,只是失血多了些,有些体虚。

    睡醒了的贺历弘扭头看到火苗小脸通红,汗水已经湿透了她的衣服和头发,赶紧摸了摸她额头,好烫!

    拍了拍火苗的脸,贺历弘着急地爬起来扯了下床边的摇铃。

    碧玉赶紧带人进来。

    贺历弘比划着,碧玉一看,火苗出汗出得浑身湿透了,赶紧跑出去找人传御医。

    御医来摸完脉后道:“是内损严重,伤了气血,所幸未及脏腑。”于是开了复元通气散和蒲黄散汤。

    碧玉赶紧去煎药。

    贺历弘坐在床沿握着她的手自责不已,火苗昨日活蹦乱跳说不碍事,他也就没往心里去,未料因为这么个疏忽竟导致她伤重至此。

    碧玉端来药,贺历弘接过一勺一勺小心地把药喂进火苗的嘴里。

    整整一天,火苗高烧反复,就是不退!

    御医换了又换,但诊断结果都差不多,又加了桃仁承气汤,但依旧没什么效果。

    夜里,火苗开始咳嗽,大口大口地往外吐血。

    吓坏了贺历弘!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急得像只热锅蚂蚁却什么都做不了,除了抱着火苗无声落泪。

    贺昊天听说火苗病重,把太医署的御医都派过来了。

    一群御医跪在门外面面面相觑,不停地擦着脑门子上的汗。

    为首的张大人暗想:这徐明珠明明就是受了内伤,对症开药了怎么还不见好?这么烧下去,万一有个好歹,自己这颗脑袋可就不保了。

    但是他哪想得到,火苗是因为与狐母连灵把自己所有的能量都给了它,加上又要给贺历弘取寒丹,耗费了自身的修为才会这样。他开的那些药是对症的,但缺少的是修为上面的修补。

    夜深了,火苗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贺历弘抓着她的手在床边打瞌睡。

    门外的御医、宫女、太监也都东倒西歪地睡了过去。

    吱吱吱~

    贺历弘半睡半醒中听到兽鸣声,迷迷糊糊睁开眼环顾四周,什么都没有。

    其他人似乎并没有听到,依旧睡着。

    回头看看火苗,也在沉睡,小脸依旧火红烫人。

    贺历弘以为自己听错了,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一下,伸手拿下火苗头上已经温热的棉布巾向水盆里洗凉后,给火苗擦拭头脸脖子、手脚,又给她擦了擦腿窝和腋窝让她的体温略略降一下。

    吱吱吱~

    这回,贺历弘清清楚楚地听到外面有兽鸣。

    他给火苗敷好额头,起身出去查看。

    吱吱吱~

    是从荷花池传来的。

    循着声音,贺历弘来到火苗寻常练舞的亭子,里面有一只毛茸茸的动物蹲坐着。

    走近几步,他发现是一只巨大的狐狸,火红蓬松的皮毛顺滑柔亮,立起的耳朵尖上是两撮洁白的毛毛。

    好漂亮的狐狸!

    那狐狸蹲坐在亭子中央,一双绿莹莹的眼睛盯着贺历弘。

    贺历弘试探着慢慢地又往前走了两步。

    那狐狸干脆趴下来,一条粗大毛茸茸的蓬松炸尾悠闲地拍了两下地板。

    贺历弘走到亭子里蹲下身摸了摸狐狸,狐狸吱吱吱叫了几声干脆翻上肚皮,开心地让贺历弘挠痒。

    被信任的贺历弘嘴角噙笑逗了逗狐狸。

    狐狸翻个身跳起来,到亭子的旮旯里用爪子扒拉出来一个灰突突的圆球到贺历弘跟前。

    贺历弘拿起圆球拍掉上面的灰尘杂物,发现居然是一块肉糕!

    他突然想起来火苗曾说她与一群狐狸在山谷中长大,这狐狸莫不就是山谷里的?

    贺历弘拿着肉糕高兴地拍了拍狐狸的头说了句“谢谢”,然后起身就回了房间。

    擦干净肉糕,掰碎了放到碗里用温水搅成糊状,贺历弘扶起来火苗把一整碗肉糕糊都给她喂了下去。

    果然,火苗的高烧没多久就彻底退了,人也睡得安稳了。

    贺历弘松口气,守着她昏昏沉沉地也睡倒在床沿。

    第二天一早上,太医们得知火苗退了烧,眼含热泪激动地互相拉手、拍肩以示庆祝终于保住性命了。

    听到火苗无恙,贺昊天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叫人送来了好些滋补品。

    火苗睡醒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抓着贺历弘的手把脉,一边摸脉,一边说道:“你要请我吃好吃的!我又救你一命!”

    贺历弘抽回手揉了揉她的头,比划:“你感觉怎么样?胸腔里还疼吗?”

    “不疼了!不疼了!”火苗爬起来笑道:“我迷迷糊糊的时候,总是能看到你在我眼前晃,你一直守着我吗?”

    贺历弘点了点头。

    “谢谢你,小时候生病都是师父这么没白没黑地守着我……你不是我师父,也不是我父亲,却如此待我……”火苗说着垂下头深呼吸一下,抬起头换上笑脸继续说:“你放心,我不但会把你体内的毒清除干净,还会让你受损的心脉恢复原样!”

    贺历弘比划:“你我之间无需感谢,我心甘情愿的。”

    火苗摇了摇头道:“师傅说,行走江湖重要的是个‘恩’字,无论是对谁,哪怕是父母兄弟,哪怕是一个陌生人,只要真心待你的就都得铭记于心!”

    贺历弘比划:“师父大家风范!”

    “好了,好了,你快躺下来,我要给你把体内的余毒排出去~”说着火苗就伸手拉他上床。

    贺历弘摇了摇头拒绝清除余毒,反而半跪上床掀起锦被把火苗抱在怀里然后下了床。

    “你带我去哪?”

    贺历弘看着她笑笑,把她抱到外间的浴桶旁边放下,比划:“这里的草药是大夫开的方子,你泡一泡,恢复得会快!”

    火苗看着一桶雾气氤氲的药汤红了眼眶,转头抱住贺历弘把头埋进他怀里半天不吭声。

    贺历弘回抱着她,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泡完澡,火苗精神了不少,扯着贺历弘就把他摁床上去解他的衣服。

    贺历弘手忙脚乱地一边拦着火苗,一边比划:“白天,不行!”

    火苗骑他身上道:“什么行不行的?针灸清毒还分白天晚上吗?”

    贺历弘一愣,原来是自己想多了,十分尴尬,忙自己解开衣服配合火苗。

    火苗拿出来几根银针在贺历弘肚脐口周围扎了三针,又在他的腿上和脚背、脚趾上也扎了二三十针。

    贺历弘躺在床上冲火苗比划:“要扎这么多?”

    “对呀!你看哈,肚脐这三针叫八卦脐针,是除寒湿、补气血的。腿上的是排寒五针,脚掌内侧和大拇脚指上的是开个口子让你往外排寒气的。待会儿呢,你会感觉到你的脚底冰凉,有冷风往外跑。我拔针的时候,排气口那几针的针柄都是凉的!”

    贺历弘比划:“那要扎多久?”

    “大概半个时辰,连续扎五日,再配上一些汤剂,估计用不上十日你就可以开口说话了。”火苗伸手挨个针柄提起来又扎进去。

    贺历弘比划:“这又是做什么,有些疼。”

    “行针咯~提插或者捻转刺激你的穴位,让你的病好得快一些。”

    艾念听说火苗病重,几次打发人过来探望但都被碧玉打发回去,她知道艾念没安好心。

    碧玉想的没错。

    那晚有人来通知艾念,说贺历弘在万花宴上受了伤,暗示她贺历弘受伤是因为火苗,要她一定要照顾好贺历弘,让他远离火苗,不然性命恐不久矣。

    艾念担心贺历弘真死了她变成寡妇,而且姨母交代的任务就完不成,一旦徐茂宣一派彻底与姨母和外公一派撕破脸,那姨母一族,包括自己在内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届时,从云端跌落泥沼,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锦衣玉食,她不敢想象会有多惨……

    所以,艾念才带了人准备出王府迎接贺历弘,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火苗和贺历弘回来的时候,她分明看到贺历弘身上的是血迹而不是酒痕,火苗又一反常态地不让自己靠近,基本可以认定贺历弘受伤就是事实。

    结果隔天她却听到火苗病重,而贺历弘不眠不休地守了她一整天的消息,艾念在心里嘀咕:难道受伤的是火苗?贺历弘身上的血也是火苗的?

    为了确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艾念决定亲自探个究竟。

    刚到火苗的院子,她就被碧玉拦住。

    “啪”!

    艾念给了碧玉一巴掌,嘴里骂道:“没规矩的东西!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拦我?”

    说罢,一把推开碧玉闯了进去。

    火苗刚给贺历弘拔了银针,还来不及给他穿衣服就听到外面传来艾念那嚣张的声音。

    不能让艾念知道贺历弘正在治疗!但火苗手忙脚乱是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情急之下,贺历弘一把把火苗扯上床压在身下,又用被子盖好两人装成要“白日宣淫”的场景。

    艾念口里叫着“姐姐,听说你病了,我带了补品来看你了”闯进屋子,却见到贺历弘□□着上身趴在床上,一脸被撞破好事的尴尬和愤怒,他身下的火苗被用锦被盖得严严实实。

    楞在当场,艾念指着贺历弘二人磕磕巴巴道:“王……王爷,不是说姐姐……病了……这怎……么……”

    贺历弘气冲冲地从床上下来一边穿衣服,一边扯了床头铃铛。

    碧玉跌跌撞撞捂着脸冲进来气喘吁吁道:“王爷,我拦着侧王妃了,可拦不住……”

    艾念尴尬地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身后的小丫头赶紧出来打圆场道:“侧王妃昨日就听说王妃病了,打发奴婢来了好几次但都被碧玉给哄出去了,所以侧王妃担心王妃的病情,这才自己来院子里探望的。”

    贺历弘恼怒地比划:“出去!”

    艾念赶紧出去了。

    一番道歉认错之后,艾念被贺历弘罚禁足十日。

    艾念回到自己的院子越想越气,伸手抓过茶杯摔到地上,愤愤骂道:“狐媚子的东西!呸!什么受伤了!不过白日宣淫的借口,成何体统?我要告诉姨母去!”

    帮她打圆场的那个小丫头这时候出来一边捡碎片一边说:“王妃,这事儿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艾念一听,赶紧问她。

    这小丫头是艾念卖了大丫头之后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聪明伶俐,给她出了不少主意,帮她成功保住了王府账本和执掌王府的权利,而且还在她的主意之下,让贺历弘屡次到她的院子里吃饭午休。

    “王爷和王妃在一起倒也无可厚非,可是王爷为什么要把王妃盖那么严实?连个脑袋都不漏出来!您不觉得很奇怪吗?”小丫头抬头道。

    “是哦!刚才太慌乱了,我也没注意啊,还是你心细!你觉得是咋回事儿?”

    “我倒是觉得,那晚受伤的应该是王妃,您忘了王爷身上的血迹了吗?王爷一定是为了保护王妃才装醉的。”

    “可我听说,她那晚还跳舞了呢!”

    “嗨,跳舞怎么了?那画本子里受了伤的高手各种场面不也都撑下来,然后无人处才露怯的吗?”

    “你这么说是有道理啊~来~”艾念冲她招了招手。

    小丫头凑过来,艾念在她耳边耳语一番,小丫头听完放下东西就跑出去了。

    原来那晚来王府传信的人是皇太妃的人,不过这人明面上是皇太妃宫里的,但实际上是徐茂宣安插进去的。在皇太妃宫里不是什么重要的职位,也不显眼,只是负责监视皇太妃而已。

    当晚徐府被盗,徐茂宣猜测是贺历弘所为,于是让此人到王府传话贺历弘受伤,想通过艾念确认是否真是贺历弘盗了“幽灵兰”地图。

    小丫头把消息传给那人,那人直接把消息传给了徐茂宣。

    徐茂宣坐在书房沉着脸琢磨:那晚偷地图的是火苗?难道她察觉到什么,与贺历弘兄弟联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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