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交往第二天就跟男朋友回老家属实是有点太快了，不过东方家的老宅暂时没有人居住，夏花只当是来办事倒也不会想太多。
下了车东方凛拉住她的手一起向大门走，给她介绍：“我家老宅除非有聚会平时没人来，不过每个人在这都有自己的房间，待会儿带你去我的房间看看。”
夏花低头看看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交往的话这种程度也正常，好像没必要大惊小怪。
她左右看看庭院的大小，“每个人都有？房间够吗？”
东方凛心情很不错地笑着：“东方家人口从来就不多，家里家风自由，多的是人不结婚不生孩子，也不会有人管他们。历来都是谁愿意生谁就生，生了大家一块儿养，是不是很不错？”
他笑意盎然地转头看夏花，似乎下一句就要说让她跟他一块儿生个孩子。
不过现在就说这种话还是太快了吧。
东方凛握紧了她的手，没想过这辈子还有只是拉着手就能这么开心的时候。
反正只要夏花答应了交往，以他们两个的家世联姻也就是顺其自然的事，不着急。
一个穿衬衣戴眼镜的青年从里面匆匆迎出来，“小凛，怎么要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提前准备点酒菜。”
“那么麻烦干什么，我开车来也不喝酒。”东方凛替两人介绍：“夏花，这是管理老宅的哥哥齐一平，从小就很照顾我。齐哥这是我女朋友沐夏花。”
“哎，小凛都带女朋友回来了，那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摆一桌，你们先进去坐，我去厨房看看。”
东方凛拉着夏花走进一间祖屋，进门处的大半面墙上挂着许多年代久远的老照片。
东方凛在几张照片前停下来，“在这里，我的叔祖东方泽澜，他也是上一代的‘东方青冥’。”
夏花抬头看着，东方泽澜的照片有两张，一张是父母兄妹四人的全家福，还有一张是更显成熟的他站在一个穿旗袍挽发髻的小媳妇身旁。
黑白照片没有颜色，但那张温润儒雅的脸，宽肩窄腰的高大身材，一眼就能知道是游戏里被召唤出来的那个人。
东方凛在旁边说：“他的寿命在历代东方青冥里算是很短的，我出生前就已经去世了，我也没见过本人。但他是个十分厉害的拳法家，所以我才觉得游戏里的人应该是他。怎么样，能确认吗？”
夏花点点头，“是他。”
“这就奇怪了，为什么你召唤出来的是我的叔祖……”
总不会真像廖晨说的因为她是东方家未来的媳妇？
夏花依然定定看着那张照片，视线落在东方泽澜身边的小媳妇身上。
小媳妇很年轻，明媚如花的脸跟她的发髻有点不相称，像是刚刚才梳起发髻不久。
“那是谁？”
“他的夫人。名字我忘记了，因为年纪不大就去世了，平时也没什么人提起。”东方凛说着摘下照片拆开相框，果然照片后面有字，就随手递给夏花。
上面写的是：
东方泽澜、楚画，新婚留影
“听说这位祖婶也是个传奇人物，年轻的时候和很多女孩一起被西方的异教徒绑架差点成了人祭，是叔祖把她救回来的，两个人飞快定了终身。后来她一个普通人愣是帮玄门和J察局把那些身怀异能的邪.教徒都查处了。
好像是那时的经历影响了她的身体，没到五十岁就去世了。我小时候只是当故事听过这些事儿……”
夏花静静听着东方凛的话，没什么表情地把相片装回相框，端端正正地挂回去。
只是这么看着，照片上的两个人看起来很幸福。
回过头来发现东方凛已经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突然拉起夏花就走——“跟我来！”
他们进入一间档案室一样的屋子，东方凛在档案架上翻找着，“叔祖结婚的年代应该是在民国……”
“你在找什么？”
“我突然想起来，东方家处理的一些特殊事件是不会在玄门和官方留存档案的，可能只保存在家族里。当年叔祖处理的西方邪.教据说很擅长空间法术，他们可以在现实的基础上分离出另一个空间——跟万华镜的游戏不是很相似吗？”
他搬出一个沉重的资料箱放在地上，把里面的文件摆了一地——有玄门的记录，也有官方封存的档案袋，应东方家的要求那些资料都集中在这里。
“找到了，叔祖当时协助调查的目标，洋人的‘万华镜俱乐部’……”
终于找到线索了，东方凛快速从头翻看着资料，夏花在地上看到一叠调查名单，捡起来看了看，从里面抽出两张，“东方凛，你看这个。”
东方凛接过名单，第一张是名叫阿尔伯特的年轻人，有一头卷曲的头发和天使一样少年感十足的脸。
如果照片有颜色，那一定是金发蓝眼。
第二张是长发西装面容美艳的纨绔公子，名字是聂潇，调查信息中称其为“聂老板”。
两个人都是万华镜俱乐部的成员，并且这份档案封存的时间是近百年前的民国。
“哈……这就没错了，抓住它们的尾巴了。”
东方凛把所有的资料收回箱子里，“我们得提前回去了，让大家一起看看资料里还有什么跟现在有关联的东西。”
毕竟都过了快一百年，很多线索大概已经断了，能继续追查的也不多。
东方凛刚抱起箱子齐一平就从外面走进来，“小凛，你要的东西找到了吗？手头的事能不能先放一下，姑奶奶叫你过去。”
“姑奶奶在家吗？”东方凛有些意外，这他倒是没听到消息，不然有长辈在家一进门就该去问好。
“知道了，我这就去。夏花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那个，姑奶奶让你带女朋友一块儿去。”
齐一平笑得有点尴尬，他发誓自己没有多嘴去提这件事，但姑奶奶好像从东方凛他们一进门就知道了。
东方凛面露疑惑，那个老妖婆为什么要见夏花？她不是从来都不管小辈闲事，一向主张没结婚的都不用带来问好的吗？
他这女朋友才交往第二天就带去见长辈，万一把人吓跑了怎么办？
他看看夏花，夏花看起来没有太在意。毕竟是出生在玄门家庭，即使没有在玄门走动，拜见世家长辈这种事也很习惯了。
她问：“走吗？”
“嗯，走吧。”东方凛拉起夏花的手，穿过庭院来到一间单独的小院，进门前低声对夏花提醒：“见到姑奶奶别太惊讶，她是我们家出了名的老妖婆。”
老妖婆？
夏花来不及疑惑就被拉进一间屋子，屋里是古朴的中式风格，帐幔重重烟雾缭绕。
东方凛挥了挥眼前淡淡的薄烟，“姑奶奶，你这屋里够呛的。”
帐幔深处一个身穿绿色无袖旗袍的女人斜坐在塌上，发髻低低斜挽在一边儿插着三根发簪，涂着丹蔻的手指捏着一根烟杆。
夏花走近些看清她的脸，像老上海的美人画报，怎么看都是个风情万种的大美人，跟“姑奶奶”三个字丝毫搭不上关系。
但是这张脸她在不久前刚刚见过，在东方泽澜的全家福上。
照片上的她虽然更年轻一些，但因为夏花盯着照片看了很久，还是能够认得出来。
从辈分上来说那应该是她本人，所以她是东方泽澜的妹妹，至少也该有一百多岁了。
夏花规规矩矩地问了声：“姑奶奶好。”
姑奶奶勾起唇愉悦地笑了笑，理都没理东方凛，只跟夏花招手说：“过来，你就是小凛的女朋友？”
夏花刚走近就被拉到榻上坐下，涂着丹蔻的手指十分细致地摸着她的脸，像摸着什么心爱的小物件儿。
“你叫什么？”
“沐夏花。”
“沐家的？家里人对你好吗？过的幸福吗？”
夏花被问得一头雾水，对着那温柔关切的目光只能老实地回答：“我过的很好，家里人都对我很好。”
“那就好。”
姑奶奶这才放下抚摸她脸颊的手，握住她的手说：“别叫姑奶奶了，叫我庭花姐姐吧。”
夏花被这句话整的有点不会了，东方凛立刻反对：“我叫您姑奶奶，她叫您姐姐，这不是乱辈分吗？”
他伸手想把夏花拉回来却被拍开，姑奶奶半冷不热的瞥他一眼，“一边儿坐着去，又没找你说话。”
转头对上夏花却又是笑意靥靥的一张脸，看得东方凛一肚子狐疑，这到底是他的姑奶奶还是夏花的姑奶奶？怎么会对夏花这么感兴趣？
“夏花啊，这小子不是什么好对象，他要是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该甩就甩，姐姐会支持你，别客气。”
“喂喂！”东方凛这回硬是上前拉回夏花，“有这么当姑奶奶的吗？这么挑拨小辈间的关系？”
姑奶奶脸上的笑容消失，懒懒地打量他几眼，“你姑奶奶在外边儿花天酒地的时候你还没投胎呢，你小子是块什么材料我能看不出来？风流又轻佻的样子哪一点像个东方青冥了？”
“那不是跟姑奶奶很像吗？我还觉得挺光荣的。”
“哈……伶牙俐齿的小子。”姑奶奶重新拿起烟杆，转移了话题问：“你见过你小叔？”
“见过。我还在想您打算什么时候找我问这件事。”
姑奶奶抽了几口烟，隔着烟雾沉默了一会儿，“你小叔的事现在是你大伯父在处理，有必要的话他会联系你。”
“您不打算问问我在哪儿见到的？”
姑奶奶漫不经心地反问一句：“问了你能说吗？”
东方凛突然有种姑奶奶知道些什么感觉，于是问：“或许您知道泽澜叔祖当年追查过一个洋人的邪.教俱乐部吗？”
他只能说到这里，继续说下去随时都可能触及规则。
姑奶奶轻轻笑了笑，“你小子不是知道吗，我不参与东方家和玄门的一切事务。你想知道的事还是等你大伯父联系吧。”
“那您能跟我们讲讲泽澜叔祖的事吗？我们最近好像见到了他的亡灵。”
姑奶奶终于收起漫不经心的态度，抬眼看向他问：“你？”
夏花主动开口回答：“是我见到的。”
姑奶奶落向夏花的目光一瞬间就温柔下来，东方凛在心里暗道这特么就不是我姑奶奶，怎么看夏花都才是亲生的！
他突然打了个激灵——说起来泽澜叔祖是上一代“东方青冥”，那他也见过夏花吗？
因为年代距离的太近，一般来说灵魂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转生所以他没想过。
但如果夏花在那个年代就已经转生过，那她跟泽澜叔祖之间就可能产生某种联系，姑奶奶自然也就认识她。甚至她跟万华镜之间或许早就有了牵连。
他没法再细想下去，因为叔祖身边的确就有一个跟万华镜牵连很深的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