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此刻的宋弘远心中就犹如语馨阁的院子一样,一团乱麻。

    “这二丫头病中不好让人叨扰,因此就只派了几名侍女服侍着,没想到这些人如此惫懒,妾身后头定会好好责罚一番。”邱珍适时出来打圆场。

    宋知瑶看着他们讨论着如何处置奴才心里头直着急,现下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冲进去撞破贼人与宋时微,可方才被宋弘远训斥过的她一时不敢开口。

    “病中之人面容憔悴恐吓到殿下,不如殿下在此等候片刻,臣派人进去知会一声,让她到偏厅来。”宋弘远想着办法拖住江沐风,毕竟这亲眼所见与听见的差距可不一样。

    “无妨,既然宋二小姐病着就莫要来回劳累,让宋二小姐到一旁的暖阁再让御医瞧瞧病症就好。”

    如此,宋弘远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他看着虚掩的门,心中的慌乱与烦躁愈发明显。

    闻妈妈正要往里头走便被宋知瑶插道,宋知瑶笑盈盈地对着江沐风说道:“臣女去里头唤妹妹出来。”

    得了应许的宋知瑶朝着卧房走去,她打定主意她只要叫出声来就能引得五殿下的注意,事后即便父亲责骂以受惊圆过去。

    她缓缓推开门,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扬起一抹胜利的笑容,这一次她宋知瑶一定要将宋时微狠狠地踩在泥里,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可映入眼帘的并没有尸横遍地的血腥场景也无她脑海中想象的拿不堪的场面,只有沈月辞坐在一脸严肃地坐在厅上,而杜若则是站在一旁侯着。

    “宋大小姐。”沈月辞的这一声让怔住的宋知瑶回过神来。

    宋知瑶隔着幔帐看向卧榻隐约能瞧见宋时微身侧有两名侍女在侍奉着,卧榻的方向时不时传来一两声咳嗽。

    “时微病着,我们还是出去说话。”沈月辞边说边朝外头走去,宋知瑶见着宋时微咳得厉害生怕被她过了病气也匆忙跟了出去。

    宋弘远瞧见沈月辞从宋时微卧房里出来顿时将心中的石头放下,随即又生出疑惑来,云和郡主在里头那外面倒地不醒的侍从又是怎么回事?

    邱珍也同样皱着眉头,云和郡主并没有递帖子说要来府里,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语馨阁?

    即便心中有再多的疑问此处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宋弘远只好带着几人来到旁边的暖阁。

    邱珍跟在众人身后,同时一名侍女匆匆忙忙地来到闻妈妈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而闻妈妈同样小声得将内容复述一遍于邱珍。

    邱珍听完不由得止住脚步,她抬眼望着沈月辞的背影,云和郡主素来与那贱丫头交好,只怕今日这关有些难过了。

    “云和妹妹怎么在这?”江沐风这一句话可谓问出所有人的心声。

    “昨夜,我梦见时微病入膏肓却无人医治,所以今日特来看看她。”沈月辞直觉她现如今睁眼说瞎话的功夫越来越厉害。

    “郡主宽心,这梦境与现实总是相反的。”邱珍接过沈月辞的话茬道:“二丫头不过是染了风寒,吃几帖药下去就好了。”

    沈月辞冷笑一声:“刚开始本郡主也是这般想的,但来到语馨阁时才发现这梦境有时能预示一切。”

    宋弘远听了片刻才明白过来:“门口的那些侍从是?”

    “他们以下犯上,本郡主气急了才教训他们,夫人不会生气吧。”

    “怎么会,就算郡主不教训他们,妾身也定然是要好好处罚的。”

    宋弘远见沈月辞与自家夫人针锋相对的架势并没有再开口,好在邱珍说完后沈月辞并没有选择穷追猛打,只是端起茶盏细细品茶,一瞬间暖阁里静得有些让人不适应。

    “臣参见五殿下、云和郡主、宋大人……”一名御医进入暖阁对着众人一一行礼道:“这二小姐并未染上时疫,只是受惊过度导致气血郁结从而引起的体热。”

    “情况如何?”江沐风语气虽然轻松但藏在袖子里的手却是紧紧握拳,眼里也满是关切。

    “回禀殿下,二小姐原本情况不算严重,只是拖得有些久症状这才愈发严重起来,臣待会下去开个方子二小姐只要按时服用不出半月便能好转。”

    “两位御医可是一同诊脉确认只是气血郁结而非时疫?”沈月辞这话一出吓得要行礼退下的御医又连忙跪下。

    “回禀郡主,臣与曾御医皆是为二小姐把过脉,这时疫虽为新症但与气血郁结的脉象完全不同,莫说臣入太医院宫数十载就算是江湖郎中也能分清二者区别。”若换了旁人问出此话,他定然是要啐他一脸,但这人是云和郡主,他也只能为之一一解释。

    “我并非质疑桑御医的医术,只是有些好气,既然并非时疫为何还会有这般多的侍从把守语馨阁,更是能说出没有夫人的命令即便是陛下来了也不能放行的这种混账话。”

    沈月辞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但落入邱珍眼中却如万箭齐发般朝着自己袭来,她就知道这云和郡主不会轻易放过此事!

    “妾身只是担心她病中被下人们叨扰因此才特地将其隔开。”邱珍这话不仅沈月辞不信连宋弘远都能听出不对的地方,但此刻却不是发作的时候。

    毕竟他与邱珍是夫妻一体,若是邱珍丢人也难免会连累到自己身上。

    在宋弘远看来这件事情本就是邱珍处置不善才导致被人拿了把柄,至于邱珍到底有无苛待宋时微这都不是眼下该讨论的事情。

    “那门上的铁链是防着人进去还是放着人出来?”

    “母亲不过是担心她病中乱跑。”宋知瑶这一句更像是不打自招一般,引得沈月辞都噗呲笑出声来,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邱珍也气得瞪了一眼宋知瑶,她本可以将责任全部推倒那些侍从身上,声称是他们自作主张,自己并不知情如今被宋知瑶这般一说,反倒是坐实了她苛待庶女的罪名。

    宋弘远同样铁青着脸,之前徐家的事情闹得满城笑话便是因为家中嫡女与庶女不和,现下他家中也出现这样的事端来,传出去难免要与徐家一同对比,如此他日后如何在官场上抬起头来。

    此刻的宋弘远直觉得一股无名火不断燃起,这么多年来他不是不知道邱珍苛待几名庶子庶女,但只要不闹出事来他都是睁一眼闭一眼全当没有这回事。

    邱珍也知道此关难过,宋弘远最看重的便是名声现下让他如此难堪,只怕此次家中不得安宁。

    她看向沈月辞将今日的仇记下,今日所有的事情都是在沈月辞的计划中,包括五殿下突然到府上来都是沈月辞的手笔为的就是让老爷亲眼瞧见这一幕。

    不过没关系,只要宋时微在家中一日她就有办法让她生不如死!

    “时微是本郡主的救命恩人,当日若没有时微本郡主不可能全须全尾地回来,因此任何人慢待时微便是慢待本郡主!”沈月辞意有所指地看向宋弘远,宋弘远紧张得连声应下。

    沈月辞的话点到为止,毕竟时微同样也是宋家人,闹得太难看对时微也不好。

    再者现下时微是受害者,若是她继续咄咄逼人只怕会引起宋弘远的反感,到时连带着他对于时微的愧疚感也没有了。

    更何况宋弘远也知晓此事,无论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还是为着她今日这番话他都不会让邱珍继续苛待时微。

    “今日之事本郡主希望无论你们看到什么,听见什么全都烂在肚子里,本郡主不希望在外头听见任何一点风声。”

    宋弘远闻言对沈月辞的好感瞬间翻倍,他原本还想着如何去应对后面的流言蜚语,这下沈月辞替他省了不少麻烦。

    发生这么多事情,邱珍也不想再待在这里省得看着心烦,于是寻了个借口离开。

    宋弘远则是亲自送江沐风与两位太医离开,因此语馨阁只留下沈月辞。

    若非路上恰好遇到江沐风也不能引来宋弘远,将邱珍母女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沈月辞起身来到卧房,此刻的宋时微已经服下汤药又睡了过去,她伸手探了下宋时微额头的温度,已经比之前降下去一些。

    “郡主,接下来要怎么办?”醉霞有些迷茫地看向沈月辞:“老夫人去寺里还未回来,夫人要是想对小姐做什么我们也拦不住。”

    “经过这一遭,邱珍不会明面上动手,稍后我会派人将药材拿来,你们煎药时务必要看好药罐。”

    沈月辞压低声音道:“那名侍女你们近来就莫要再联系她,以免邱珍发觉是她通风报信。”

    “是,今日若非郡主,小姐恐怕难以度过此劫。”旖霞有些哽咽地说道,那侍女是小姐一次无意间救下的。

    邱珍为防着她们出去通风报信每次来送饭的侍女都会被搜身,不得已她们才想到用小姐绣的帕子作为信物向郡主求救,也好在郡主能够认出那条帕子,这也算是姨娘在天上保佑着小姐吧。

    “若后面再出什么意外,你也别让她去郡主府找我,这样容易被邱珍盯上,你让那侍女到琼鲜楼去买两份杏仁酥,我就知道你们出事了。”

    沈月辞有交代了醉霞与旖霞两句才离开右侍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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