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逃到天涯海角吧

    众星璀璨的夜晚,微风徐徐的夏夜,配着几声蝉鸣,祥和的气息飘荡在空气里。一切是这么舒适放松。

    一个红发女子,拿着枪,指着眼前的褐发青年。

    『爱莲娜。』蓝眼的他,面对枪口没有丝毫恐惧。微微一笑,『妳的红发真好看。』

    『……』她没有说话。

    『这才是妳真实的样子吧?』他对她的隐瞒没有半分责怪,『我比较喜欢妳这样。』

    她碧色的双眼直盯着他的蓝瞳──透着冰冷,她没有给予他任何回应。这一刻,她已经不是爱莲娜、不是亚伦.乔森的恋人。

    『我就是妳的任务目标吧……』他露出苦笑,『如果杀了我,才能让妳向前……请妳开枪吧。』

    『别傻了,亚伦.乔森。』她总算回应,声线不再温柔,全是冷冽。

    『你要是觉得这么说会让我心软;你就大错特错了。』

    她,可不像在他面前表得的那般娇柔、善良又心软。

    『不,我相信妳的能力…妳一定可以完美地完成任务;我不就是一个例子吗?』完美到,让目标心甘情愿递出小命。

    因为他真的爱得很彻底。

    如果能让她继续走下去,就是自己阖上眼,他也愿意。

    『……』

    即使她还是冷着眼神,对方的柔情与情意却始终如一。

    『…你该恨我的。』几秒的沉默,她才终于开口。

    他确实该恨她的。她可是无所不用其极地接近他、用虚假的感情欺骗他,隐瞒她即将击杀他家族的意图──

    他该恨她的,像每个死在她手下的目标一样恨她。

    『我不会恨妳。』他还是那个苦涩的笑,『我只希望妳别恨我……』

    他是真心地,愿意把命给她──然后,永远记得他。

    他想永远占据她的心。因为他真的爱得很彻底。

    他轻叹一口气。爱是自私的,是单一的。她对他是如此的重要,即使她可能从未被感动过……但这次,一定能感动她。

    『对不起……我不能再陪妳了。』

    这也是,最后一件他可以为她做的事了。

    他伸手越过指着自己的枪口,轻轻牵住她垂放在身旁的左手。

    『我希望妳能好好活下去。』记得他,也别辜负他心甘情愿的牺牲。

    『……』她没有抽回被他牵住的手。可右手的枪却屹立不摇地指在他面前。

    『妳一定可以的。妳总是很能照顾自己。』他又温柔地笑了。

    『……』

    『我一直以为,人会因为想要保护的东西而变得更强大……』他继续说着。他得赶在这最后一刻,把所有想说的说完。

    『虽然这个念头,不足以给我能力,让我陪妳走向未来的路……』他蓝色的双瞳满是情意,『至少这让我强大到,无惧现在的死亡。』

    至少他能保证自己,不成为她走向未来的绊脚石。

    听着对方的深情,她依然没有任何表示,表情尽是漠然──只有她内心深处知道,她从不听目标临死前的任何一句遗言;因为将死之人的话不必留心、因为面对生死关头的背叛,他们只有咒骂──

    『答应我,不管未来有多少折磨,妳永远都不会放弃希望。好好活着。』

    他很想在她身旁替她遮风避雨、陪她走过任何所有风雨。可现实注定他们只能走到这;他的背景不允许他陪她远走高飞,也不能自私地要她放弃一切跟他走。

    即使如此,他还是不愿放手,想一辈子同梦魇地跟随她;可他却不允许任何人事物伤害她。

    其实她,有那么几次,真的幻想、妄想过他们的未来。

    这时,一只女人的手从后抚上她的肩。

    『这是我们第几次见面了?』

    碧眼的她没回头,听着这极具吸引力的女声传来,她知道她是谁。

    『第一次见面时,我就知道妳是甚么身分了。』背后是一个极为成熟的女人,风情万种的脸庞,任何一个细小的表情都充满韵味。

    『当初魏斯顿只干走私军火这事……』那个成熟的女人将唇轻靠到她耳边,低语回荡,『俄国要我杀了他…就像现在的妳跟亚伦。』

    她没有回应背后的女人。

    『可我爱他啊,他就像亚伦对妳好那样对我好。他肯为我付出所有。』女人唇线扬起,跟着她一起直视前方的青年。『所以我愿意放弃特务的身分,放弃一切。跟着他一起做他想做、他能做的事。』

    『可惜到最后……』女人完美的脸庞上,露出一个绝美又讥讽的笑容。『亚伦不是我亲生的。』

    女人对面前的青年似乎就如空气般的存在,他始终是温柔地看着碧眼的她。没有察觉。

    『但魏斯顿给了我一个新的人生、给了我一个家,一个不再担心隔夜会在哪清醒的地方……即使后来他身旁的女人总是一个换一个。我依旧爱他,我还是愿意陪在他身旁。』女人美丽的笑容仍在,可不一样的是,是个令人感到悲伤的笑容。

    『只是,二十几年过去了…我终究还是躲不过。』女人将脸更凑到她侧边,『见到妳时,我就知道是俄国给我下的最后通牒──他们不会放过我的。有一就有二,就算我趁机杀了妳……他们还会找到我。』

    『我只有两个选择──或死,或完成早该在二十几年前完成的任务;』

    女人耳边的低喃,她碧色的双眼连眨都没眨,盯着眼前柔和的蓝眼。

    『可没了魏斯顿…我又算甚么?』身后女人的笑容再次替她动人的脸庞加上一层美感,却显得有些心痛。

    『他是我,用尽一切换来的……』

    女人抽回在她肩上的手,转身背对她。『只可惜了亚伦这孩子…他是个体贴善良的孩子,即使他不是我所生。』

    她早在不知不觉间,将亚伦视为己出的孩子。这也是其中一个,当初她没有立断杀了这名红发的年轻特务的理由──她舍不得看亚伦悲痛欲绝。

    甚至,这女人从这新生的特务身上看见过去的自己。

    『妳一辈子也躲不过的。妳下不了手,迟早会有人来替妳解决。』

    就像现在年轻的她,接手杀害魏斯顿的任务了。

    女人的声音平静,且稳定,就像每次她接受任务的语调,说出她人生中最后的决定,最后一个以特务身分做的决定──

    『我会完成我的任务。』

    碧眼的她始终没有响应甚至回头看背后的女人一眼。

    『我用尽了一切来换取一个崭新的生命……』

    女人抬头看向星空。她曾经很幸福过,她曾经享受了一个特务不该有的人生…她曾经有个美满的家,有个深爱的人,有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她有了太多,特务最不该有的放不下。

    她只想她的付出能有所回馈。可惜她永远预测不到人心的改变,也永远摆脱不了过去的身分。

    女人笑了笑,绕了一大圈,她还是回到了原点。

    唯一不同的,是她有了太多罣碍。

    『女孩,妳要记住,在现实之下,我们从来都没有选择。』

    背后女人令人痴迷的声线,回荡在空中。

    碧眼的她眼神一凛──扣在板机的食指加重了力道。

    『记得,妳的反抗……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伤害。』

    眼前,蓝眼的他微微笑。时间到了。

    『开枪后,好好活着。』

    一声枪声,划破宁静的夏夜。

    她在他倒下的瞬间,伸手环住他的胳臂,陪着他一起跪下──

    她不能,也没能改变结局。

    她的未来,只有自己。

    去做一个登峰造极的俄国特务、做一个美国由史以来最优秀的间谍,做一个不枉自己过去付出的完美特务。那是她面前唯一的道路、她唯一可走的路。她只能铲除一路上所有障碍──去通往她唯一的未来。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

    背对她的女人在枪声结束后,幽幽地说了这句…那是她最后的一句话。

    随着话语飘散,女人身形逐渐透明,消失在空气里。

    后来,女人被发现和魏斯顿.乔森一起陈尸在自宅的大厅内。

    「……」

    她跪在地上,还抱着亚伦逐渐冰冷的尸体。头靠在他肩颈上,眼神空洞地直视前方。

    一颗流星坠落。

    那一晚,星光闪烁。

    那是她最明白,自己永远摆脱不了美俄的一刻。

    无论她想逃到天涯海角,他们还是会找出她──就像那个女人一样。

    一辈子,不由自己。

    「史黛拉。」

    一道机器音──她碧色的眼眸重新被星光点亮。

    前方一段距离,站着红蓝色的机器人。

    「擎天柱……」她喊出他的名字,有些茫然,「这里可是我的梦。」

    是的,早在看见自己拿着枪抵着亚伦时,史黛拉就知道这一切又都是梦。

    他只对她伸出巨大的手。

    「我会保护妳的。」

    *

    「擎天柱……」

    「怎么了?」

    擎天柱回应躺在车内的史黛拉──已接近中午的时刻了。也许是前晚喝多的关系,史黛拉难得今早不受阳光干扰清醒,睡得很沉。

    「嗯……」听见擎天柱的响应,史黛拉只是含糊地闷了一声。她的眼睛一直没有睁开。

    「……」虽然不确定史黛拉是否清醒。擎天柱还是不再发声,安静地让史黛拉休息。

    毕竟昨晚也是有些折腾。

    昨夜爵士连上紧急内线,硬是打断擎天柱难得的清静沉思。

    『老大你快点过来我受不了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现在的状况你知道史黛拉做了甚么吗这已经完全超出我能控制的范围了!!!!!!』

    爵士语气又急又惊又慌,内线速度快到擎天柱差点没能跟上他──直到爵士一鼓作气冲完整段话,擎天柱还得花两秒时间重新整理他的话。

    『爵士,你别慌。』擎天柱很少遇到爵士失去冷静的状况,这倒是让他紧张,『发生甚么事了?』

    『擎天柱求你先别问这么多了赶快过来帮我我现在完全动弹不得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快点过来啊!!!!』

    事态绝对严重。从爵士都本能地切回赛伯坦语,就知道他有多慌乱。

    擎天柱二话不说,定位爵士的坐标,直驶而去。

    然后他看见,史黛拉跪坐在地,头趴在爵士车门上的双手。

    …画面是诡异了点,但不至于让见识多广的爵士乱成这样?

    『擎天柱你快点把她弄走啊!!!!』一见到老大出现,爵士又是哀号──就像有只可怕的爬虫类掉到身上的那种哀号。

    『…这是怎么回事?』史黛拉看起来没受伤?爵士看起来也…没甚么异状?

    『快点啊──』爵士早就无心回应擎天柱了,只想赶紧将史黛拉脱手──他只着急车内那一摊他想打马赛克的东西──

    处理那摊不忍目睹的东西一秒都不能拖啊──无奈的是,爵士又不能这样弃史黛拉而不顾。更别说她做完这件糟糕的事后就靠在自己的车门睡着了──这根本就是某种变相的不负责任啊!!

    对爵士而言,此刻的老大,根本就是拯救世界的救星──

    虽然擎天柱还是看不出任何能让爵士如此惊慌失措的端倪。但擎天柱还是迅速地确认四周无人,尽量放轻动作地变形、避免骚动。他轻托起史黛拉,将她放入自己的车内。

    『爵……』

    一感受到史黛拉脱离,在擎天柱还没能开口问详情前,爵士的引擎就发出一声闷响,就这么冲了出去──只在地上留下几道瞬间加速的黑色痕迹。

    『……』

    从没看过爵士这样惊慌失措地逃离现场。

    那时毫无头绪的擎天柱,也只能默默地带着熟睡的史黛拉先归队了。

    「唔……」

    躺在车椅上的史黛拉缓缓睁开眼。她的双眼还未能适应阳光,视线一片模糊。即使如此,她还是能判断得出来这是她将近两个月夜寐的地方……于是,她照旧地翻身,背对挡风玻璃照来的光线,继续入睡。

    反正,在擎天柱的车里,她甚么麻烦都不用担心。

    「……」

    擎天柱也习惯了史黛拉偶尔的慵懒,也没出声叫她。

    「……」

    「……」

    等等……她在擎天柱的车里?她怎么会在擎天柱的车里──昨晚陪她的不是爵士吗?

    史黛拉猛然睁开眼,即使反应迅速,昨晚还残留在体内的酒精并不容许她的动作──才刚要起身,沉重的头硬是将她给压下。

    「史黛拉,妳能多休息的。」史黛拉的动作擎天柱都看在眼里。他想史黛拉这么紧张,可能是担心自己拖延了他们的行动。于是,出声让史黛拉缓和下来。

    「……」

    但史黛拉紧张的,并不是擎天柱所想的那些。

    首先让她紧张的是她竟然毫无知觉地回到了擎天柱的车里;再来是她竟然对昨晚见到爵士后的事没有太大的印象;接着就是她隐约有感觉昨晚似乎对爵士做了件很糟糕的事──

    「……爵士呢?」

    「爵士就在外面。」

    一听见擎天柱的答复,史黛拉更是要起身──她的动作明显变得笨拙,摇晃着。在伸手要碰到门把时,她还是敌不过脑袋接近炸开的疼痛,一头倒向了车窗。

    「史黛拉,妳还好吗?别太勉强。」

    「我没事……」

    她实在不太记得自己到底做了甚么…得快点去找爵士确认状况、以免她做了甚么让她永不得翻身的事、或者不小心说了甚么不明智的话……她会在擎天柱的车里醒来,恐怕是她所想的糟糕情况都发生了──否则爵士绝对不是那种会无故抛下人的!

    史黛拉重新抬起头,开了车门。在下车的瞬间,还得扶着车身才能勉强稳住不受控制的身躯。停了几秒,才踏着沉重的步伐往背后的保时捷去。

    擎天柱一直很注意史黛拉的一举一动。

    照爵士昨晚那样慌张的样子、还有他始终都不肯告诉自己到底出了甚么问题;再加上史黛拉一醒来就这么急着找他、不顾身体的不适……

    ……他们昨晚肯定发生了甚么。

    *

    「爵士。」

    看见摇晃过来的史黛拉,双手撑在引擎盖上。也许是逆光加上宿醉的关系──史黛拉的脸看起来有种莫名的阴沉。

    史黛拉阴沉又显得有点憔悴的脸,让爵士联想起他昨晚的惨状──他肯定也是这般阴沉又憔悴!几百万年来,从没任何一个生命体「吐」在他的车里……是吐在他「车里」啊!这感觉跟被吐了一身不一样!他是被吐在「身体里」啊!!!

    谁能懂这种感觉──

    「……」

    爵士决定暂不回应。

    第一次面对爵士沉默,史黛拉真的急了──她肯定做了甚么不该做的!她绕到爵士驾驶座旁的窗户。

    「我昨晚应该没有对你做甚么很糟糕的事情吧?」她压低音量,贴着窗户问。拜托,说没有啊……

    「……」爵士还是不答话。史黛拉直接强开车门坐进去──

    「嘿、妳做甚么──」爵士总算有反应。

    「我们需要谈谈。」史黛拉关上车门、坐在里头。量爵士也不会当着擎天柱的面把她丢出车外。

    「妳应该要去找擎天柱谈。」爵士反应也快,就这么丢了这句。

    ……为什么?

    史黛拉惊觉不妙。为什么爵士会特别点名擎天柱?难道自己昨晚真的透漏了甚么不该透漏的?又为什么爵士会这么冷淡?难道自己昨晚真的做了些糟糕事──

    惨了,她一次犯了两个身为特务的致命错误。

    不不不…她绝对不会乱说话的。依照她执行十年任务的经验,不管再怎么意识模糊的状态,她从来没有这方面的失误。别自己吓自己……史黛拉忐忑地安慰自己。

    所以…她肯定「只有」做了甚么不好的事!没有特别多说甚么!不过…她到底对这个硅机体做些甚么、让他态度变得这么差?

    ……

    不管怎么看,她也伤害不了这个硅机体才对?

    「爵士,如果我真的做了甚么不好的事情,我跟你道歉就是……」

    自己想破头也没用,木已成舟。其实,说来说去…最致命的错误,就是她竟然醉到神志不清。

    如果她没有这么大意,现在这尴尬又别扭再加纠结的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我才不要妳的道歉。」爵士也是挺性格。

    「……」

    面对爵士的强硬,史黛拉沉默了。她肯定做了甚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可是她到底能对这个截然不同的硅机体做甚么不可饶恕的事?这么不科学的事,她还真的想不透。

    「妳得用另一种方式弥补我。」爵士还是那冷酷的语气。

    「甚么?」史黛拉原本还有些苦恼的表情,转为认真。

    「去跟老大说妳喜欢他。」

    「……」

    终究,她还是说了些甚么不该说的了。

    「我不要。」史黛拉马上拒绝。

    「为什么不要?」爵士那装酷的语气也终于装不下去了,从音响里都听得出他正弯起嘴角笑──

    「妳昨晚可是甚么都跟我说了喔~」

    「你……」看着爵士极大的转变,史黛拉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堵爵士……「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我根本对昨晚发生的事没甚么印象。」

    「妳可是哭喊着说为什么老大不来找妳~」爵士就差没把昨晚的画面回放,「还说老大这么笨一定感受不到妳喜欢他~」

    「…我才没有这样。」

    史黛拉努力绷住自己的脸,表情却还是有些不受控制地抽蓄……遇到这种事,首先当然是否决否决再否决,打死不认账、别人也死无对证──又何况连她自己都很难想象,她会有那样的反应。

    「唉,其实我是很站在妳这边的。老大有多笨我比妳清楚更多;就是因为老大这么笨,所以才叫妳去主动和他说~这样老大迟钝的问题就解决啦!」爵士完全无视史黛拉的否认,自顾自地说。

    「爵士,你可能没发现一件事。」

    不论是在醉酒还是清醒的状态,史黛拉都很清楚,世上最不能爱的就是一种名叫领袖的生物──又何况就算擎天柱不是首领,光是那种呆头鹅的个性就不对她的味。

    所以,不必承认不需要承认况且连她自己都不承认──

    「甚么?」

    「其实,我的挚爱是你。」

    「……」

    时间跟空间冻结了几秒。

    史黛拉不知道的是,乍看这凝结的表像,在爵士胸口深处的火种产生多少混乱的激昂波动──这样滔天巨浪的能量波动,背后还有无数的晴天霹雳、天打雷劈做背景──这突来的惊涛骇浪甚至造成了他短暂性的短路。

    这甚么诡异的超展开──

    蓝诺斯,这跟你说的不一样啊!史黛拉,这跟妳昨晚的反应也不一样啊!

    还在努力从一片混乱中修复自己的爵士没注意到,在某个瞬间,史黛拉的嘴角扬起一个胜利的弧度。

    ──爵士,想跟我斗?还早呢。看你还怎么威胁我?

    「…妳…滋滋…」即使音响还有几丝控制不住的杂音,爵士才不会这么容易被打败,「那妳同句话,再说一次……对象用擎天柱!说擎天柱是妳的挚爱!」

    爵士重新审视了自己对史黛拉的认知──依照史黛拉这种别扭的个性,最好是可以像刚才那么坦白地坦承自己的感情!

    当然,如果她也可以这么坦白地说出对擎天柱的感情,那肯定刚才那句也不必当真;

    但是,如果她不能这么坦白,那就肯定她心里有鬼!

    「我才不……」在史黛拉反射性要拒绝的那秒,她停下了。

    差点就中了爵士的诡计。

    「爵士,我说不出口。因为这句话只能对你说。」

    「…史黛拉……」没想到她也是挺有一手的……爵士决定使出杀手锏,「不是我排斥跨物种……只是我有妳昨晚又哭又闹的画面喔~」

    「……」

    「需要我播出来给妳看看吗~?」

    「……」

    这回,史黛拉,彻底的战败。

    她完全忘了,这帮硅机体还有这般同外挂的功能。

    「要吗要吗~?」

    「……」

    感觉爵士的车尾都要翘起来了……

    「哎呀,不然这样好了,既然妳无法自己去对老大坦白,我做个好人,把昨晚的影像都传给老大。妳觉得如何?这样妳也不用主动去做这件事、还把老大过于迟钝的问题给解决了!」

    「不用了……」

    面对自己兵败如山倒,虽然语气是这般气馁无力,史黛拉却在心里狠狠地对爵士竖起右手中指。

    一直以来,史黛拉都知道爵士偶尔会靠着他的机灵欺负横炮……虽然她对横炮的天真并不表示同情。但现在,她竟然暗自祈祷爵士内心多少有点所谓的良心。

    「对自己有点信心。老大视所有生命体为平等,所以我不觉得跨物种对他而言会是个问题~」

    「……」

    史黛拉再竖起左手中指。

    「咳、至于何时告白,」爵士当然知道自己赢得了一场漂亮的胜利。他刻意压下一股哈哈大笑的冲动、想装得跟擎天柱一样一本正经……「不要紧,看在我们也勉强算是搭档的份上,我不急,等妳准备好了再去。我一向都很有耐心的。」

    「我出去走走……」史黛拉开了车门,一脚跨出车外。她实在无法再待在这个地方接受精神轰炸了……

    「需要我请老大陪妳吗?」爵士补上一记回马枪。

    「我自己就好!」疑似还感觉到爵士冲着自己眨眼。史黛拉转头,表情狰狞。

    「史黛拉?」前方不远的擎天柱看见,史黛拉似乎有要离去的景象,他连忙下指示,「爵士,你……」

    「擎天柱,我今天还有点累,让我休息下吧。」擎天柱句子都还没完成,爵士就知道他的意思──立马拒绝。

    「擎天柱,我随意走走散步而已。」经过刚才那段,一听见擎天柱的声音,史黛拉只觉得一阵尴尬──连忙把头调到反向,不看他。

    「妳落单并不安全。」擎天柱说出他的考虑。

    「对啊,老大你陪她去吧。」爵士继续补枪──要是擎天柱指派别人就不好了,直接点名老大比较快。

    「──我半小时内就回来,我保证!」史黛拉竟然产生了想迈步就跑的心态──她不想听到擎天柱指派别人、她也不想擎天柱跟来──只要一想到爵士的威胁…她一点都不想待在这、一点也不想面对擎天柱啊!

    「如果我半小时内没回来──你们就到处找吧!反正我这双脚也跑不过你们──」

    说完,史黛拉还真的,头也不回地一溜烟跑了。

    「……」

    这是擎天柱第一次看见史黛拉这么惊慌失措地跑走;就像昨晚的爵士一样。

    擎天柱把视线放到爵士身上…怎么觉得,爵士好像在偷笑?

    这两个究竟是……?

    *

    跑了一段距离,史黛拉总算冷静下来──在这段看不见汽车人的距离,成功地给她一股安全感,一股抛开爵士威胁的安全感。

    经过和爵士的对谈,甚么宿醉的感觉都消失了。史黛拉现在清醒的很──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愚蠢到……她都忍不住笑了下。笑自己有多蠢。

    这又不是甚么生死关头,有甚么好逃的?面对擎天柱有甚么好怕的?分明不打自招。

    说真的,她的人生还真没有这种,无关生死地惊慌失措逃走经验。

    其实冷静后细想,爵士才不会做出偷告密的举动──要是他真想那么做,昨晚在她醉酒昏沉的一晚,早就该做了。

    自己到底在惊慌失措个甚么?真是够好笑的…别说爵士,现在连自己都想笑上自己千百回。

    真蠢。

    「真久不见了,11532。」

    一道颇具磁性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史黛拉浅浅的笑意瞬间冻结。她震惊地缓缓转头,是一名黑发男子。

    「看来妳跟我,都跟那群外星人混得不错?」

    他露出一个足以迷倒任何女人的笑容。

    无心欣赏他的笑,史黛拉强压内心惊滔骇浪的骚动。

    他…怎么会在这……

    如果有霸天虎在,一定会认出──他就是当时,和威震天一同前往查看恐龙化石的俄国特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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