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大厅一阵寂静,片刻后又吵闹起来,大部分的守夜人都不开心,毕竟他们大多数都是主战派。

    “女王陛下,千万不可以放野人过长城。”守夜人教头第一个站出反对,他这一呼百应,接连有人站出来支持他,包括波文·马尔锡和奥赛尔·亚威克。就连原本保持中立的丹尼斯·梅利斯特也说,“女王陛下,我们守夜人和野人可是千年世仇,他们掠夺老百姓,屠戮村庄,残杀我们的兄弟。如果女王陛下任由他们渡过长城,将会引来七国的愤慨。”

    这话引得守夜人一致的愤慨,他们大口灌下麦酒,大声骂着脏话,丹妮莉丝则静静的等他们把话说完。等气氛稍微缓和下来后,丹妮莉丝站起身,面对所有守夜人高声说道,“各位,我能理解你们的想法。可你们有你们的想法,我也有我的想法,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守夜人的职责是什么?保护七大王国!那怎么才能更好的保护王国,你们个个都说不能让野人过长城,你们说的对,我们大可以任他们自生自灭,这样可以消灭我们千年来的敌人。可问题来了,我们很清楚他们会变成什么东西,到那个时候,请问在场的诸位,又有什么办法可以应付变成尸鬼的几十万野人大军?”

    在场所有人都哑口无言,就连刚才说的最激烈的那几个人都沉默下来。丹妮莉丝趁时追击,继续说道,“各位,我们都清楚那样做的后果是什么,而现在我们也有阻止这一切发生的机会,只是要看你们愿不愿意去做。打个比方……”

    丹妮莉丝离开座位,坐在了地面上,“我坐在这里只能看见前排的这几个人,后面有什么人我都看不见,可如果我这样……”她又站在了桌子上,“在这里我可以看见房间里的所有人,这又是为什么呢?因为站的高看的远,如果我们只关注着眼前的敌人就如同永远坐在地板上,看不清未来。相反只要我们把视线抬高一点,就等于站在桌子上,能让视线一览无遗。”她跳下桌子,“那你们说说,想要保护七大王国的话是要看得远还是看得低。”

    “看的远!”无论是主战派,休战派还是中立派都一致认同这个观点。他们从来没想过可以用这样的角度看世界,同时对丹妮莉丝的智慧愈加钦佩。见他们专心受教,丹妮莉丝自然不会吝啬赐教,“这很好,那我们都很清楚什么才是人类最大的敌人,是异鬼和尸鬼大军,不是野人。那为什么还反对放野人过长城呢,因为你们的思想禁锢了你们,你们只看到了野人的威胁,只看到了眼前的威胁,自动忽略了更大的威胁,也就是异鬼,这是很危险的。我一直坚信,非常时期要用非常方法,不能拘泥旧规,而这也正是我们需要去做的,打破以往规矩,勇于创新,去和争斗了千年的敌人结联。”

    看着全体沉默的守夜人,丹妮莉丝取出一个木盒子,“当然我有我的看法,你们也有你们的选择,我不强迫任何人接受我的看法。长城是你们的,是属于守夜人的,要怎么选择也应该由守夜人自己来决定。就好像我建议审判琼恩·雪诺的方式一样,由全体守夜人投票决定,是否和野人结盟。星星图案代表同意,圆圈图案代表不同意,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接受。”说完由亚瑟爵士和伊蒙爵士分别派发星星图案和圆圈图案,大家望着两个图案深思起来。

    丹妮莉丝离开大厅以代表自己绝不干涉,直到过了两个多小时,才投票完毕,后交由伊蒙计算,又花了一个小时左右,总共过了三个多小时。

    丹妮莉丝重新走入大厅,伊蒙欣喜说道,“女王陛下,守夜人总共有589人,其中有404人同意和野人结盟,只有185人反对,所以结果是守夜人将依照女王陛下的建议,和野人结盟共同对抗异鬼。”

    阅言,丹妮莉丝才松了一口气,其实她原本也没有太大把握给说服这些固执的守夜人,可没想到还真让她成功了。有几个原本是主战派的代表也选择了投赞成票,例如卡特·派克和奥赛尔·亚威克。

    “伊蒙学士,有请你亲自写一封信,请告诉曼斯·雷德,明天我要亲自和他们谈一谈。”由于最后的结果是守夜人自己投出来的,即使那些还是投反对票的守夜人也选择接受,再没有人反对丹妮莉丝。

    “好的,女王陛下。”

    眼看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丹妮莉丝刚准备回房休息,就遇见了预言中和她纠缠不浅的一个人,琼恩·雪诺拦路。眼前这位临冬城的私生子还不是守夜人总司令,但也是其中出类拔萃的人物。

    “女王陛下,今早谢谢你的帮助,还有你能公正的评价我的父亲。”琼恩很清楚今早若不是有丹妮莉丝,自己恐怕早就被拉出去吊死了,他对丹妮莉丝的救命之恩还是充满感激的。

    “最后救你的人,而是你自己。若不是你自己证明了自己的人品,也就不能让人相信你的无辜。我只是尽了我的一点绵薄之力而已。”丹妮莉丝看着眼前这位有些青涩又有些老练的年轻人说道。“更何况我也是为了守夜人的团结,一个军队强大与否最重要的就是赏罚分明,有功当赏,有过则罚。一旦失去公正,那么人心就容易散,人心都散了,一个军队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守夜人大多数都是犯了事的平民或者罪犯,他们一向只知道打仗冲锋就可以了,对于如何同领军队没什么见识。今日一听龙女王这一席话,只觉终生受益,几个高层更是暗记于心。

    琼恩怔了怔,犹豫地问道,“女王陛下,请问等你夺回铁王座之后,打算如何处置……临冬城的史塔克家族?”这一问题琼恩已经从昨晚就憋在肚子里,直到今日见证过丹妮莉丝的高尚,钦佩她的公正和聪慧,才敢于将这问题说出口。

    周围的人也紧张的看着丹妮莉丝,不知她会如何回答。

    “据我所知,临冬城现在已经归波顿家族。”

    “北境绝对不会忘记史塔克这个姓氏的。”

    丹妮莉丝点头说,“这点我不否认,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波顿家族现在已经是名义上的北境统治者,你想中兴史塔克家族可不容易。”

    琼恩自然也清楚,可身为史塔克家族的一员,他虽然已经宣誓成为守夜人,可心中对家族的那份使命感从未淡忘。他內心里是很希望丹妮莉丝可以出手覆灭波顿家族和佛雷家族,可又害怕她会追究史塔克家族在篡夺者之战中的叛乱。

    “我和你说句实话,我还是挺可怜你们一家的。你父亲艾德·史塔克是个高尚的人,可有时就是太过高尚。他是一个出色的战士和一个失败的政治家,才会落得如此下场,你哥哥就和你父亲一样。在五王之战中的五个国王之中,你哥哥或许算得上是最好的一个,也是最可惜的一个。他很有军事头脑,是个天生的指挥官,可到底是太年轻,对人间险恶了解的太少,太意气用事了,就像那位曾征服过多恩的少龙王戴伦一样。不过我说过不追究你父亲的叛乱行为,我便会做到,另外我也会为红色婚礼主持正义,有罪的人,波顿,佛雷,兰尼斯特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为什么?我是说……你……你没必要为我们做到这个地步。”琼恩对此感到疑惑,是什么驱使这位龙女王为他的家族讨回公道。

    “我不是为你们,我是为了我自己。”琼恩神色茫然问道,“这是什么意思?”丹妮莉丝嘴角上扬,英姿飒爽的绝美俏脸上充满极度的自信和骄傲,“因为一个肮脏龌龊的维斯特洛配不上我来征服。”

    一席话再次惹的满堂呆愣,琼恩双眼突出,满脸的难以置信,这是何等狂傲之人才会说出的话,又是何等的王者才会说出的话。

    巴利斯坦欣慰的点点头,这才是真正的王者,真正配得上统治维斯特洛的女王。守夜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却无一例外的都被丹妮莉丝此时此刻的气魄所感染,只恨自己已立下守卫长城的誓言,不然一定要追随龙女王,还世界一个朗朗乾坤。

    丹妮莉丝望着全屋人崇拜的眼神,心里不禁得意,不过很快就压了下来。她一向冷静过人,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这是成为好女王的必备条件。客套完后,丹妮莉丝便返回国王塔,被女王一阵豪言壮语所感动的琼恩·雪诺主动要申请当门卫。

    国王塔是黑城堡的一座高塔,用来接待身份尊贵的访客,不过已经好多年没有接待过客了。之前只有莫尔蒙总司令居住过,昨晚丹妮莉丝没有仔细看清楚这里,现在一看这是一座高大坚固的圆塔,塔顶有射击孔,塔门由镶着铁钉的橡木制成。

    和自己在弥林居住的金字塔可谓天差地别,不过在黑城堡也算的上是上流居所。她把幼龙都锁在房间里,以免他们跑出去偷守夜人的过冬储粮。

    “女王陛下,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有六条龙。”雖然屋内这四条幼龙远不及城堡外的两条巨龙庞大,可它们总有一天也会感到,到时候在作战时必定是一大杀器。丹妮莉丝提醒道,“我不在的时候不要让任何人打搅到他们,他们虽然还小,不过喷出来的龙焰依然能烧死一个普通人。”

    琼恩对此毫不怀疑,当他准备出去时,卻正巧有一只幼龙挡在他的前路,是偷羊贼。它正满脸审视的盯着琼恩不放,琼恩原本很有些害怕,然而过了片刻后,他居然壮着胆子走上前抚摸偷羊贼。

    偷羊贼望着琼恩越靠越近的手,卻沒有产生反感,就没有用龙焰喷他,被他摸着额头一会儿后,便自主让位走开。这倒是让丹妮莉丝吃了一惊,这四条龙中就属偷羊贼脾气最暴躁,现在居然会对琼恩产生好感。按照电视剧中的情节琼恩应是雷加·坦格利安和莱安娜·史塔克的儿子,如果在这里他的身份依然是这样的话,倒是可以解释的通。

    “琼恩,”被丹妮莉丝突然这么一叫,琼恩赶紧回头,“以后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这小家伙,它叫做偷羊贼,顾名思义就是它只喜欢吃羊肉。”

    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早上,守夜人每到这个时候就会开始早练,看着新兵们互用木剑对打,招式稀松平常,丹妮莉丝感觉乏味,便望向了自己的御林铁卫。“你们也上去比一比,我也正想看一看你们的武艺如何。”她身边有伊蒙·瓦列利安,巴利斯坦·赛尔弥,亚瑟·戴恩和劳勃·斯壮四名御林铁卫。劳勃·斯壮一下手便是死手,不适合参加比试,她便安排了伊蒙·瓦列利安和亚瑟·戴恩比一比,她也想看一看龙骑士和拂晓神剑到底哪个比较厉害。

    伊蒙和亚瑟依命行事,他们脱下自己无坚不摧的瓦雷利亚钢盔甲和剑,披上守夜人新兵穿戴的黑甲和木剑。所有新兵都停下比试前来观看,谁都不想错过这一场精彩的旷世对决。

    伊蒙率先出击,他一剑刺出,宛如天外来,气势磅礴,亚瑟橫剑抵挡,将全身要害防守的密不透风。二人皆为当时绝顶的剑术高手,一招一式都精采绝艳,远非常人能比,在场众人年纪有很多都比二人要大,可剑术相差甚远,想到此处便对二人愈加钦佩。巴利斯坦在一旁观战,见二人斗得厉害,心想,“这位亚瑟·戴恩的武艺居然一点也不逊色于他的叔叔(其实是同一个人),倒是无愧于拂晓神剑这个名头。还有伊蒙爵士也是不凡,他剑术同样超群,我盛年之时或可与二人较量一番,可现在实在老了。”加兰看着场上比试的二人也想,“我在高庭之时每天都勤学苦练,每次对战之时还总会安排多一两个对手来进行实战训练。本以为我的剑术也已经可以和当世的绝顶高手比肩,现在看到伊蒙爵士和亚瑟爵士,才知已是井底之蛙。”

    二人的激战维持了将近一个小时,伊蒙慢慢落于下风,再过一百多招必然败下阵来,可身为骑士的尊严让他坚持战斗最后。就在决战到达最关键的时候,一名守夜人新兵打断了这场比武,“女王陛下,曼斯·雷德同意和你会面,但他要求你亲自去他的营地商讨。”

    “这叛徒欺人太甚了,女王陛下乃千金之躯,怎能去那些野人营地呢。”

    “女王陛下你千万不能上当,曼斯雷德一定是想借机谋害你。”

    “沒错,野人绝对不安好心。”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反对丹妮莉丝前往,可丹妮莉丝不以为然,“各位多虑了,既然人家都指名道姓了,我亲自去一趟又有何妨。如果真能团结众人共同对抗异鬼,我丹妮莉丝也不在乎是否凶险。”其实论丹妮莉丝现在的实力,就算一个人去也有把握安全离开,不过这么一个装逼机会,她又怎会放弃。

    果然守夜人一下子就被煽动了起来,他们一个个都打心底里认为丹妮莉丝勇敢无畏,一心只为大家考虑,是愈发的钦佩。更有不少人主动站出来,请求陪同丹妮莉丝一起前往,最后商定陪同队伍由黑城堡,影子塔和东海望各派两人为代表,黑城堡的代表是唐纳·诺伊和琼恩·雪诺、影子塔的代表是丹尼斯·梅利斯特和班恩、东海望的代表是卡特·派克和葛兰登·赫威特,一共六人。

    丹妮莉丝身边的骑士,伊蒙·瓦列利安、亚瑟·戴恩、劳勃·斯壮、加兰·提利尔和克雷根·雪诺都会一同前往。这么算来加上丹妮莉丝一共有十二人。

    长城的大门缓缓打开,十二人骑马便往野人奔去,贝勒里恩紧随其后,瓦格哈尔留在长城坐镇。出发没多久,野人营地里出现了一个骑者,迎面而来。随着距离拉近,丹妮莉丝发现对方又粗又矮,手臂上的金箍闪闪发光,宽阔的胸前散着一把雪白胡子,这便是‘巨人克星’的托蒙德,果然电视剧里的形象和现实中差很多的。托蒙德大喊,“是骑着死神的女王和她的乌鸦军团吗?”

    “是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女王和守夜人们。”丹妮莉丝纠正道,“他们不是我的军团。”

    “随便吧,听说你们想跟我们谈判,没想到你真的敢亲自过来。”托蒙德喊道。

    “人总会有意外的时候。”

    “好极了!”托蒙德哈哈大笑,“哈!曼斯看完你的书信后当即就表示想谈判。跟我走吧,他很想亲眼见一见令你这女王究竟是什么货色。”

    “你们打得顽强。”托蒙德拨转马头,朝向野人营地。“你和你的弟兄都很棒,我必须承认。我们死了四百多人,其中有一半是死在你的那两头飞天怪物的烈焰之下,外加还有一打巨人生死不明。玛格亲自攻进城门,却没有出来。”

    “他已经成为俘虏了,昨夜算了算,有十几个巨人都成了我的俘虏。”

    “是吗?我们都称呼他为‘强壮的玛格’,是谁有这个本事竟然能够俘虏他。”

    丹妮莉丝指了指身边的小巨人,“是劳勃·斯壮爵士。”托蒙德望了望身高达到八英尺的白骑士,笑道,“果然是个穿铁衣服、闪闪发光的骑士,和强壮的玛格一样强壮。那一定是场值得纪念的战斗,曼斯会为它谱一首歌,等着瞧吧。”托蒙德从马鞍上取下一个水袋,拔出塞子。“这或许能让我们暖和些,勇士。”他喝了一大口,然后递给劳勃·斯壮。

    然而劳勃·斯壮不为所动,他全身覆盖着瓦雷利亚钢盔甲,头盔只有两条很细的缝可以观物,别人却看不清他头盔下的脸是怎么样。托蒙德感觉被忽视有些恼怒,可又不敢发作。丹妮莉丝见此接过水袋,“为劳勃·斯壮,为‘强壮的玛格’。”袋内装满蜜酒,极烈的蜜酒,令丹妮莉丝眼睛水汪汪的,胸中如有条条火蛇盘踞。闲话间,他们走到帐篷区。这是一个典型的野人营地:篝火与便池乱七八糟地延伸,小孩和山羊随意乱逛,绵羊在树丛间咩咩的鸣叫,马皮挂起来晾干。没有规划,没有秩序,没有防御。到处都是男人、女人和动物。

    许多人不理会她,自顾自地忙碌,但更多的人停下来注视:蹲在火边的儿童,狗车里的老妇,脸上染色的穴居人,盾牌绘有爪子、毒蛇和和头骨的掠袭者。他们全都转头观看。矛妇们的长发在风中飘荡,这风吹拂松林,发出阵阵叹息。

    托蒙德带着他们走进一个最大的营帐,里面站着的都是各个部落的首领,少说也有几十个人。内里很暖和,中间还有一个火堆可供取暖。

    一个外貌并不起眼,嘴角充满笑纹,弹着竖琴的中年男子发话,“女王陛下你好,你比我手下所歌颂的还要美,我就是曼斯·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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