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里沙·索恩在第二天一大早就迫不及待的开始了对琼恩·雪诺的审判。丹妮莉丝昨夜在国王塔內休息，伊蒙爵士按她的意思特意把她叫醒。两只巨龙睡在黑城堡外，四只幼龙陪着她。她手下的男人可以帮她站岗又或者和守夜人睡在一起，但女孩们需要离他们远一点，布雷肯和布莱伍德关系很糟糕，所以有分开住。布雷肯两姊妹共用一个房间，蜜利莎和她的新密友亚夏拉·戴恩一个房间。

    “想要吃点东西吗？”丹妮莉丝挑了几块生牛肉给他们，守夜人的储备不多，没有足够的粮食喂饱贝勒里恩和瓦格哈尔，不过对于四只现在还和猎犬差不多大的小龙来说还是足够的。梦火，特赛里恩和阳炎吃的津津有味，偷羊贼却嫌弃的将牛肉丢在一旁，任由另外三龙分吃。丹妮莉丝自然巴知道问题所在，所以让门外的守夜人事务官帮她去拿些羊肉来。羊肉到了，偷羊贼这才显露本性，上去就一口羊肉，没一会儿就吃光了。原本另外三龙还想过来尝尝新鲜，可结果全被它喝退。丹妮莉丝看着四只龙宝宝彼此玩闹，还感觉好笑。

    “女王陛下，时候到了。”伊蒙爵士的到来就代表琼恩的审判开始了。“知道了，马上就来。”丹妮莉丝穿了一件厚毛衣在外，衣领还夾了一枚三头龙的別针。由忧郁的艾迪在前引路，他们将她带出卧室，转上半层楼梯，来到熊老的书房。昨天见到的守夜人高层都在，她看到伊蒙学士双手交叉搭在一根李木手杖上，陪同波文·马尔锡，奥赛尔·亚威克，艾里沙·索恩和杰诺斯·史林特一同担任主审。赛勒达修土跟往常一样半醉半醒，唐纳·诺伊站在伊蒙学士的身后，丹尼斯·梅利斯特和卡特·派克照旧站在对立面，他们不属于黑城堡，但却有一定的话语权。

    丹妮莉丝坐在火堆旁，她的白骑士分别站于她的两边。过了一会后，几名守夜人将琼恩从地牢里帶了过来，琼恩满脸沮丧，只穿着一件薄黑衣，在地牢里冻了一天更显的面色苍白。反观艾里沙·索恩爵士穿镶裘边的斗篷和亮锃锃的靴子，看上去无可挑剔，此刻他转身禀报，“变色龙带到，各位大人。他是艾德·史塔克的私生子，来自临冬城。”

    “我不是变色龙，索恩。”琼恩冷冷地说。

    “我们会知道。”杰诺斯·史林特坐在椅上，“对，我们会知道的，”他重复，“你不否认自己是琼恩·雪诺，对吧？史塔克家的私生子？”

    “雪诺‘大人’，他喜欢这样称呼自己。”艾里沙爵士又高又瘦，但结实强壮，此刻，他冷酷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愉悦。丹妮莉丝从伊蒙学士口中得知艾里沙·索恩曾在篡夺者战争中为坦格利安家族而战。君临失陷后，泰温·兰尼斯特让他在死亡或穿上黑衣之间进行选择，他选择黑衣。

    “是你叫我雪诺大人。”琼恩说。艾里沙爵士担任黑城堡教头期间，喜欢给训练的男孩取绰号。

    “由我问问题，”杰诺斯·史林特回应，“你被控背誓、怯懦、弃营逃亡，琼恩·雪诺。你是否承认自己抛弃了死在先民拳峰的弟兄们，投入自封为塞外之王的野人曼斯·雷德麾下？”

    “抛弃……？”琼恩差点被这个词噎住。

    伊蒙学土说话了，“大人，琼恩·雪诺刚回来的时候，我和唐纳·诺伊讨论过这些话题，并很满意他的解释。”铁匠也赶紧出来答话，“是的，我们一致认同他的话，他之后的表现也证实了这一点。”

    “好吧，但我不认同，”杰诺斯·史林特声称，“我要亲自听一听这些解释。对，我要亲自听一听！”

    琼恩强咽怒火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然而在杰诺斯·史林特和艾里沙·索恩耳中不过是一个变色龙的垂死挣扎。琼恩自然也知道，他只希望可以说服其他人，“各位大人，断掌说不管要我做什么，都不准违抗，统统照办。我也按照断掌的命令去做，我跟野人一起行军，跟野人一起用餐，也跟耶哥蕊特睡一张毛皮。但我向您们发誓，我从未变节——一有机会，就从马格拿那儿逃掉了；我也从未拿起武器跟我的弟兄或我守护的王国为敌。当时机成熟，我就离开他们，回到黑城堡警告大家，我和各位一起并肩作战，我不是背誓者，更不是叛徒！”

    “他说的不错，多得琼恩·雪诺的提醒，我们才能早做防备，在保卫长城的时候他也是身先士卒，抵抗住北野洪荒的怒火。他证明了自己的勇敢、忠诚和机敏。我肯定他没有背叛守夜人。”唐纳·诺伊作证道。可艾里沙·索恩不打算善罢甘休，“葛兰登爵士，”他喝令，“带上另一名囚犯。”

    葛兰登爵士带着四人出去，很快将一名瘦小俘虏押回来。此人面如菜色，垂头丧气，手脚戴镣，一条细眉毛横贯前额，尖秃头顶有几丛稀薄黑发，小胡子如嘴唇上方的一抹污渍。他脸颊肿胀，布满块块淤青，大半前齿也被打落。

    葛兰登爵士粗暴地将俘虏推到地上。史林特大人低头皱眉道，“这是你说的那个人吗？”

    俘虏眨眨黄色的眼睛。“是的。”琼恩这才认出他是“叮当衫”。没了那身盔甲，他看起来像换了个人，他心想。“是的，”野人重复，“他就是杀死断掌的懦夫。在霜雪之牙，我们追踪乌鸦，将他们统统杀光，轮到这家伙时，他乞求饶命，还提出如果我们愿意收留，立即投靠加入。断掌发誓要宰了胆小鬼，但那头狼突袭科林，这家伙趁机割了他喉咙。”

    “怎样？”杰诺斯·史林特严厉地质问琼恩，“你否认吗？或者你宣称科林命令你杀他自己？”

    “他告诉我……”琼恩说话变得困难起来，“他告诉我，不管要我做什么，都不准违抗，统统照办。”

    史林特环顾客厅，看看其他东海望的弟兄，“这小子以为我从运芜菁的车上掉下来，磕坏了脑袋？”

    “这回谎言救不了你，雪诺大人，”艾里沙·索恩爵士警告，“我们会让你说实话，野种。”

    “我说的就是实话。我们的马不行了，而叮当衫紧追在后。科林叫我假装加入野人。‘不管要你做什么，都不准违抗’——这是他的原话。他知道他们会让我杀他；他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逃不过叮当衫的追捕。”

    “你居然声称伟大的断掌科林害怕这个家伙?”史林特看着叮当衫，哼了一声。

    “所有人都怕‘骸骨之王’，”野人咕哝。葛兰登爵士踢了他一脚，他又缩回沉默之中。

    “我没这么说。”琼恩辩解。

    史林特一拳砸在桌子上。“我听明白了！看来艾里沙爵士对你的评价相当中肯。你那杂种嘴巴里尽吐些谎话。噢，我无法容忍，无法容忍！你也许能骗过残废的铁匠，但骗不过杰诺斯·史林特！噢，骗不过。杰诺斯·史林特不会轻易受骗上当。你以为我脑袋里装的是白菜吗？”

    “我不知道您脑袋里装的是什么，大人。”

    “瞧，雪诺大人素来傲慢，”艾里沙爵士说，“他谋杀了科林，跟他的同伙谋杀莫尔蒙大人一样。如果这些属于同一个阴谋，我也不会吃惊。班扬·史塔克很可能参与其中，此刻他或许正坐在曼斯·雷德的帐篷里计议呢。你了解这帮史塔克，大人。”

    “是的，我太了解他们了。”杰诺斯·史林特道。

    琼恩愤怒地脱下手套，给他们看烧伤的手。“我为保护莫尔蒙大人不受尸鬼伤害烧伤了手。而我叔叔是个正直的人，他绝不会违背誓言。”

    “就跟你一样？”艾里沙爵士嘲笑。

    赛勒达修士清清嗓子。“史林特大人，这孩子拒绝在圣堂里规矩地起誓，反而跑到长城外面朝着一棵心树念誓词。他说那是他父亲的神灵，但我们都知道，那也是野人的神灵。”

    “他们是北境的神灵，修士。”伊蒙学士谦恭有礼，但语调坚决，“史林特大人，你完全错怪他。琼恩·雪诺是莫尔蒙总司令的侍从与事务官，他被选中是因为总司令大人认为他有希望，我也这么认为。”

    “希望？”史林特道，“希望可能落空。他手上沾满断掌科林的鲜血。你说莫尔蒙信任他，那又怎样？你知道被信任的人背叛是什么滋味吗？噢，是的，我知道。我还知道狼的脾性。”他指向琼恩的脸。“你父亲就是因反叛而被处死的。”

    “我父亲是被谋杀的。”琼恩不在乎他们如何对待自己，但无法忍受关于父亲的谎言。

    史林特的脸涨成紫色。“谋杀？你这傲慢无礼的小狼崽子。劳勃国王尸骨未寒，艾德公爵就对他儿子下手。”这话可说过头了，艾里沙连忙假装咳嗽了几声，杰诺斯·史林特这才反应过来，龙女王还在旁边，他刚刚口中的劳勃国王就是她的杀兄仇人。想起她手上的两只巨龙，和昨晚见到的龙焰，吓的他连忙改口，“我是说疯……伊里斯国王，艾德·史塔克背叛了伊里斯国王，他是一个叛徒。”

    这下丹妮莉丝不得不插口了，“艾德·史塔克反叛坦格利安的事和琼恩·雪诺没有一点关系，那时他还没出生呢。你们说你们的，用不着顾及我。”杰诺斯·史林特点头弯腰，满口答应。她接着又说，“不过太假的话就别再说了，明眼人都知道艾德·史塔克是个怎么样的人，他和我之间有大仇，但只有傻瓜才会怀疑他的荣誉和忠诚，他绝不会背叛劳勃的。”

    琼恩从来没想过唯一会站出来为父亲辩解的人竟然是丹妮莉丝，心中更是充满感激。他不在乎这些人怎么看他，却容不得他们诽谤自己父亲。

    丹妮莉丝这话又是引得在场一阵惊呼，他们只当丹妮莉丝应该对艾德·史塔克恨之入骨，就算不迁怒于琼恩·雪诺，也应该对他的处境坐视不管。可没想到她不仅出言帮助琼恩·雪诺，甚至似乎还对仇人艾德·史塔克充满认同。

    “女王陛下，艾德·史塔克可是你的仇人，他当年和劳勃·拜拉席恩，琼恩·艾林，霍斯特·徒利还有泰温·兰尼斯特背叛了你的父亲。”艾里沙·索恩说。

    丹妮莉丝擺了擺手，说出了一句真心话，“敌人就不值得尊敬了吗？知道我怎么看待泰温·兰尼斯特的吗？我觉得他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他和我有深仇大恨，不过我认同他的能力。同理艾德·史塔克雖然背叛我父亲，但我认同他是个有仁慈心，充满荣誉感的真骑士。最重要的是那次叛乱那是我父亲犯下大错在先，他確实残忍的烧死了瑞卡德公爵和布兰登·史塔克，我哥哥也确实诱拐了劳勃·拜拉席恩的未婚妻，他们都有错，你们叫我父亲疯王，这也没说错，我不否认这一点。”

    闻听此言，守夜人无一不被丹妮莉丝的话语震撼，琼恩·雪诺感激的就要流泪了，原本他心中还对丹妮莉丝充满忌惮，可现在只剩下钦佩，伊蒙学士欣慰的看着丹妮莉丝，唐纳·诺伊也是愧疚难当，后悔自己昨夜不应如此冷待于她，相比于丹妮莉丝的王者气魄，劳勃又怎么能及她的万一。

    “那女王陛下认为应该如何判定琼恩·雪诺是否有罪。”伊蒙学士询问。

    “你们应该还没有总司令吧？”

    “熊老过世的太突然，我们还能没来得及选。”

    “那就好办了，既然总司令是选出来的，那么在新一任守夜人本选出来之前，琼恩·雪诺的最终审判也应该由所有守夜人来投票决定。将被告和控方双方的证词都说一遍给他们听，再由他们自行投票选择琼恩·雪诺是否有罪，不用太多，只要当时在黑城堡的人就可以了。作为战友，他们和琼恩·雪诺并肩作战，自然不会冤枉他，同样作为当事人，他们深受野人之苦，自然也就不会偏袒琼恩·雪诺。”

    “这……你们认为呢。”伊蒙学士一个接一个的询问守夜人高层，他们也认同丹妮莉丝的建议是最为合情合理，杰诺斯·史林特和艾里沙索恩虽不情愿，可也没法反驳。最后伊蒙学士又询问了一下被告琼恩·雪诺，“你可有没有什么不满的？”

    琼恩感激的望了丹妮莉丝一眼，点头道，“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接受。”

    最后在经历了双方的激烈辩战后，最后还是由琼恩·雪诺胜诉，被认定无罪。艾里沙·索恩和杰诺斯·史林特只得失望而归。审判结束后，众人再度集结在大厅內，看着破漏的大厅，丹妮莉丝对于首席事务官波文·马尔锡说道，“你们这应该装修一下，住都住不好，要士兵如何打仗呢？”

    石榴老尴尬道，“女王陛下，我们守夜人的钱财不多，连吃喝尚且不足，哪有这个于前装修啊。”

    “不是吧，国王都不援助吗？再怎么说你们也是边境守军，对你们也不应该这么寒酸吧。”

    石榴老这一瞬间是被感动到了，终于有人体谅他们守夜人的苦衷，而丹妮莉丝的下一句话则会让他更加感动。“不过你放心，我会派人援助你们的。我这正好有一袋金龙，”从怀中掏出一袋金币，“凛冬已至，日子只会越来越难熬，这里应该足够你们多买些过冬的食物，别薄待了各位守夜人兄弟，不久后我还会送几大袋给你们。另外，从今日起，每月守夜人都可以获得1个银鹿的报酬。”

    “女王陛下，此言当真？”守夜人难以置信问。

    “龙女王，言出如山。我从不失信。”

    守夜人只觉大脑充血，满脸通红，险些晕倒在地。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龙女王实在是太豪爽太慷慨了。厅内的守夜人举杯齐声高喊道，“为丹妮莉丝女王欢呼，龙女王万岁，坦格利安万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丹妮莉丝开始谈论如何处置野人，大部分守夜人都主张继续战斗，只有少数守夜人提出休战。最后守夜人主要分为三派，休战派以琼恩·雪诺为代表，有伊蒙学士，好友山姆威尔·塔利，忧郁的艾迪，葛兰和派普支特。主战派以艾里沙·索恩，波文·马尔锡，杰诺斯·史林特，奥赛尔·亚威克，赛勒达修士和卡特·派克为首。中立派有丹尼斯·梅利斯特和唐纳·诺伊。三方各持己见，僵持不下，只有让龙女王来打破这个僵局。

    “我认同琼恩·雪诺和伊蒙学士的观点，我们应该联合野人共同对抗异鬼和尸鬼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