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落梅是个很喜欢看戏的人。
洛瑶终于发现了,他最爱看的戏,就是让陈墨迟来烦自己。
谢府的护院有加上他们两个有二十七个,洛瑶就算点再背都不能每天排班都跟陈墨迟排在一起,在加上谢落梅每天没事就来看他俩站岗,洛瑶感觉自己像街上耍杂耍的猴子。
“阿瑶。”
“闭嘴。”
“我知道你现在不会答应,但我会努力让你看到我的心意,闯荡江湖不是一件小事,你对选择搭档的谨慎态度我非常认同,你慢慢考虑,我不着急。”
陈墨迟每天都会对洛瑶进行嘴遁,不仅嘴上说,还非得行动。
早晨去她房门口接她上工,放饭时跑到她身旁把碗里的肉夹给她,站岗时偷偷带零食给她,偷跑出去给她买首饰和鲜花。
情之深意之切,把旁人看的感动的不得了。
“洛瑶,那个陈墨迟,是不是喜欢你啊?”
洛瑶刚刚洗漱回来,准备上床睡觉,几个小丫鬟突然壮起胆子喊住了她。
八卦真可怕。
洛瑶有些无语,她已经把陈墨迟当空气这一点表现的很明显了,但还是架不住自己想骂人,她不骂还好,一骂就变成打情骂俏了。
“没有,他只是喜欢烦人。”
“可他只烦你啊,况且陈墨迟长的又帅,性格也好,你就一点都没感觉?”
洛瑶闭上眼忍住自己的白眼,呼出一口气后说道:“我想两拳打死他。”
几个小丫鬟依然觉得洛瑶是在嘴硬,笑嘻嘻的看着洛瑶入睡了。
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爽,洛瑶拳头都捏紧了。
不行,明天必须给他两拳!
次日清晨,陈墨迟一如既往的来接洛瑶上工,但这次洛瑶一出门边便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陈墨迟的领子,作势要一拳打上去。
“哎哎哎!府里规矩,内里斗殴月钱全扣!”
这一句话犹如千军万马拉住了洛瑶的拳头,最终在解气和月钱的抉择中,她选择了月钱。
洛瑶将他一把推开,火急火燎的跑到谢落梅的院子里,侍从还没来得及拦她,她几下就把人打退,然后气势汹汹的走到到了谢落梅面前,一巴掌挡住他桌上正在看的账本,无比严肃的说道:“给我换搭档。”
谢落梅也不生气,温柔地问道:“为什么?我觉得墨迟挺好的,他又照顾你,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洛瑶的耐心快到了极限,她生生挤出一句话,“我不需要他照顾,让他滚。”
“那这样吧,你们商量一下,若是他也同意,我就换。”
洛瑶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个傻子不会同意,脱口而出道:“好,那把工钱结给我,我走。”
“抱歉,我们不干满一个月不结。”
洛瑶一把将账本抓皱,举起来就要丢,谢落梅也不急,反倒挑了挑眉看她。
“要赔钱的哦,纸张加上算账的人工费和墨水还有…”
洛瑶一把将账本拍到桌子上,转身就走了。
走前她喊到,“请假一天,不许扣我工钱!”
洛瑶大摇大摆的出了府,她严重怀疑自己找错了工作,拿着身上仅剩的几个铜板买了碗面开始吃了起来,还没坐下吃几口,耳边就传来了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转头望去,一个流浪汉抱着一个沾满泥土的人头正坐在街上。
场面瞬间乱成一团,摊贩旁的桌子椅子都被慌乱的人群撞来撞去,洛瑶直接把碗端起来吃,想着赶紧吃完赶紧走。
正当她狼吞虎咽时,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大家别慌!”
洛瑶怀着不好的预感转身一看,果然是陈墨迟,她赶紧把汤一口闷掉准备跑,结果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呼喊。
“阿瑶!你也来了!”
全部人的目光顿时聚集在洛瑶的身上,她尴尬的擦了擦嘴,心想如果自己跑了反而显得可疑,硬着头皮转过身充满怨气的看着陈墨迟。
“我就知道你跟我一样不会坐视不管的。”陈墨迟一脸“我果然没看错你,好伙伴!”的表情,开心的跑到她面前将人拉倒中间。
洛瑶的无语已经写在脸上了,此时衙门的人及时赶到将人群驱散,可那流浪汉看到衙门的人就开始狂叫不止,发疯似的到处乱窜,甚至开始大小便失禁。
衙门的人嫌弃的不敢碰他,谁都不愿意上去抓,只有陈墨迟跑去抱着他安抚他的情绪,这疯子也真的渐渐安静下来。
“好了好了,他们不会抓你的,你别紧张。”
陈墨迟边安慰着,边转头向洛瑶递了个眼神,洛瑶立马心里神会,偷偷绕到疯子身后一掌将人拍晕。
衙门的人随即冲上来将人捆住,陈墨迟笑着说道:“你看,我说我们两个很有默契。”
洛瑶懒得再反驳,说道:“你自己不会拍吗?”
“我下手没轻重,伤着他就不好了。”
“再说一次。”
“好吧我就是想我们两个合作。”
洛瑶觉得她就嘴欠问,想离开却又衙门的人被拦住。
“二位随我们走一趟吧。”
…
熟悉的流程,熟悉的无语。
二人又被请到了衙门,洛瑶开始思考这月钱是不是非要不可。
谁知好巧不巧,这疯子还真跟他们有缘,原先竟是谢府的一名厨子。
可两人哪里认识他,衙门的人一问三不知,索性直接把谢府的人喊来认。
谢府的管家邓伯匆匆赶来,一进来看到两人一下愣住了,以为是两人偷溜出来犯事了,恨铁不成钢的对着两人指了指。
这时那疯子被一盆水泼醒了,他一醒来看到自己手脚上的镣铐就开始发疯,夫人夫人的大叫。
邓伯立马认出了他,是两个月前,与公子的贴身侍女溶烟私奔的厨子江楼。
“公子念在溶烟平日里尽心尽力了服侍,所以对这件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去追究,没想到…”
邓伯不敢再看江楼一眼,年纪大了本就受不得惊吓,一听到他抱着人头在街上晃荡就瘆的荒。
陈墨迟看出邓伯的不适,靠到他身边拍了拍邓伯的背安慰他。
邓伯却立马皱起眉头,“你身上什么味道?”
“啊,我忘了。”
陈墨迟身上的味道实在熏人,洛瑶在他身旁一直捂着口鼻。
“不过我很好奇,他抱着的那颗头颅,是溶烟的吗?”陈墨迟问出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可江楼现在的状态什么话都问不出,那颗头颅也已经成白骨。
洛瑶在拍晕江楼时,刻意观察了一下那颗头颅,整体偏窄,下颌小,鼻骨窄,眉弓轻微,应该是女子的,年纪也不大,很有可能是那个叫溶烟的侍女。
不过她没有义务帮他们破案,她只想赚钱。
几人回到谢府时,天已经快黑了,洛瑶索性就回到房间去睡觉,再睁眼,已经是半夜了。
她醒来去喝水,却看到门外闪过的黑影。
洛瑶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水才去推门,果不其然,陈墨迟站在门外笑嘻嘻的等着她。
他一把把洛瑶拉倒院子里,跟她说起白天的事。
“你猜我查到了什么?”
“我不猜。”
洛瑶打了个哈欠,转身就要走,陈墨迟又一把拉住她说道:“今天那个江楼一直在喊夫人,你不觉得奇怪吗?那谢落梅光棍一条,哪来的夫人?我就暗中打探,你猜怎么着?还真有个传闻中的夫人。”
“谢落梅的母亲。”洛瑶懒懒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
洛瑶冷哼一声,你不懂十几个女人的八卦能力。
“传闻这个谢夫人是个狠角,当年她掌家时全府上下包括谢落梅没有一个不怕她的,那些壮汉现在说起她还一身冷汗呢?”
“但她自从丈夫死后便把自己关了起来,自此没有任何人见过她,至于被关在哪里就无从可知了,也有人说,她已经死了,是谢落梅杀了她。”
洛瑶看陈墨迟一脸分享惊世秘闻的表情,觉得有些搞笑。
“所以你怀疑溶烟也是谢落梅杀的,江楼是她的老相好,接受不了才发的疯?”
陈墨迟打了个响指表示认同,洛瑶却一脸不屑的说:“那他的动机呢?他一个富贵子弟,还是个商人,你以为他这么蠢,如果人是他杀的,江楼现在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还抱着溶烟的头颅回来。”
“你是觉得,他破绽百出?”
“我是觉得你傻的出奇。”
陈墨迟说不过她,识趣的转移话题了。
“行,我没你聪明,那我出力找线索,你出脑子推理,怎么样?好搭档。”陈墨迟将手搭在洛瑶肩上。
洛瑶却毫不留情的一把拍开他的手,“不怎么样。”
“求你了。”
“滚。”
“我的月钱全部给你。”
“不……全部?”
陈墨迟看到希望顿时眼睛都亮了起来,“嗯嗯。”
洛瑶你真是该死的缺钱。
“就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