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小纸条

    又是一年盛夏,白云游荡于湛蓝色的空中,永无休止的蝉鸣伴着枝桠摇曳发出的沙沙声,闷热的空气让人躁热难耐……

    “同学们,剩下的时间自由活动,解散。”体育老师发号施令完,高一六班的方阵立马乱如一锅粥。

    女生们都找到自己的小团体开始聊八卦,男生们则成群结队的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在这幅青春年华的画卷中,那个默默走到角落里的江岁岁却十分突兀。

    江岁岁像往常一样坐在操场边的观赏台上,她喜欢这种孤独感。江岁岁以为今日会和往日一样,坐在观赏台的最高处,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游目操场上的同学们,等待着下课铃的响起。但好景不长,一个男生携带着操场大部分女生的目光驻足在她的面前。江岁岁抬起头,习惯性地瞥开对方的双眸,而后也察觉到众人的目光,她不喜欢成为人群中的焦点,正想起身离开,谁知眼前的男生突然开口:“我有件事。”

    变声期刚结束的少年,噪音低哑,伴着一股躁热的风,传入江岁岁的耳边。江岁岁被投来的目光盯着浑身难受,戴上卫衣帽后双手插兜起身离开。但她还没走几步,纠结感就涌上心头。

    虽然她和这个刚转来的校草兼年级第一不熟,但这么走掉也太没礼貌了吧……

    但……说不定他和班里的那群男生是一类人,喜欢没事找事?

    江岁岁在走廊上徘徊,心想要不要回去道歉,直到下课铃响起,她的思绪被强迫拉回。

    算了,明早他收作业的时候再道歉也不迟。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在她意料之中,班上的女生又开始对她的行为进行评价,从一开始的“流浪狗拽个屁。”到放学后传进她耳朵里的“流浪狗欺负校草女朋友,校草不打女生所以只想和她聊聊,但流浪狗态度……”

    她们班上的女生喜欢背地给别人取外号,然后当着当事人的面冷嘲热骂。江岁岁不傻,自从班级中有人传“流浪狗”的外号开始,她就十分清楚自己就是“流浪狗”本尊。即使对这种幼稚行为十分无语、不理解,但她还是对此选择不理睬,她不想因为一点小事闹到众人皆知。

    月光洒落在城市里,小区里充斥着儿童的嬉戏、打闹的声音,蝉还止不住地鸣叫,云层覆盖住些许繁星,微风拂过阳台的衣服,晾衣杆上的衣架随风滑动。

    江岁岁在洗衣机前,嘴里背着明天早上要检查的文言文,手里仔细地检查衣物里是否有东西。正当她将要查看完今早穿的卫衣时,一张橙色小纸条从卫衣口袋里掉下,如一只轻蝶飘落在她的脚边。

    江岁岁弯腰拾起纸条,那张纸条被折成一个爱心的形状。江岁岁一脸不解地拆开,心里已经把班级里的男生全部骂了一遍。

    恶作剧好玩吗?都高一了还这么幼稚!

    结果相反,她并没有对纸条上的内容感到语塞,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她反复阅览,但内容还是和先前

    一样,纸条上还是用黑笔留下的几个大字:

    我喜欢你很久了。

    月光穿过茂密的枝叶,透过纱窗,被纱窗上的数千小孔分割,投影在摆满卷子的书桌上。

    江岁岁趴在桌子上,内心做好十足的准备,抬头看着纸条上的字,不到一秒又垂下头。

    经过江岁岁对今天记忆的细刨,这纸条一定是校草说完那句话后塞进她卫衣兜里的,而她离开时手却习惯性地插在裤兜里。

    以后再也不插裤兜了!江岁岁在心中暗暗发誓。

    可她又感到疑惑,校草喜欢她?还是很久了?他们熟吗?校草转来他们班,他们好像只有在今天体育课上说过一句话,何况那句话还是对方先开口的……

    江岁岁坐在燥热的教室里 ,困倦地浏览着被阳光照射的书页,耳旁飘过的是那经过一夜发酵的谣言。

    是的,她昨晚都在思考那张纸条的内容,以至于作业没写完,觉也没睡好。

    昨天体育课后不理校草的愧疚感一扫而空,现在她认为那位莫名其妙给她塞纸条的校草非常需要给她道歉。

    觅食的鸟儿带着收获归巢,江岁岁也在早自习铃响时卡点上交了自己的作业。

    第一节的上课铃声响起,叮叮作响的回声晃荡在教室外的走廊里,直至尾声消声匿迹。不久,安静的走廊上又充斥着高跟鞋踩地的声音,最后一排靠窗的男同学停下摇动的椅子:“肃静!老徐来了!”

    遍布班级四处的大杂烩闻声即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回自己的位置,只剩下窃窃私语的嬉笑声。

    “很好,老师没来之前就应该这么安静。”教台上的女人放下手中的教辅书和肩上的名牌包包。

    徐莹是高一六班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虽然上任时间不到两年,但高挑的身材,以及在名牌包和女式西装的衬托下显出不属于这个年龄阶段的端庄和严肃,所以她在班上的昵称从高一开学的“小徐”、“徐美女”在不到半个学期的穿搭熏陶下变成最后的“老徐”。

    老徐起初有尝试过反抗,但始终对付不过班上的这群猴,最后以失败和妥协告终。

    徐莹打开桌上的水杯,抬眼环视教台下一个个快要栽倒的同学,伸手敲响讲台桌:“一个个昨晚跑去做贼了!五分钟时间复习,然后抽背!不会背的罚抄!”

    班级在坐的各位听完这句话都挺起腰板,如同焉了吧唧的花在一瞬间重获生机。虽说是复习,但有一半的人都在临时抱佛脚。昨晚因为一张纸条的事情,而只背完半篇文言文的江岁岁也不例外。

    别抽我,别抽我。

    江岁岁在心里保佑,因为老徐的罚抄和其它的罚抄不一样。篇幅长不说,不抄的徐莹会在晚自习时留下来,一对多的陪抄,跑的逃的徐莹会自己开车到学生家里捉……总而言之,三十六计,计计干不过徐莹。

    “好,陈佳,就你了。”徐莹点到的人正是江岁岁的后桌,也是一开始孤立她的人。

    吓死我了,差一点。

    江岁岁在心尖暗喜逃过一劫。

    陈佳背的磕磕绊绊,五分钟的时间从窗外飞逝而过,徐莹直摇头,实在看不下去这场面:“第一段!三句话!用不着五分钟吧!”

    全班哄堂大笑,陈佳碍于面子直接认栽:“我不会。”

    徐莹扫了一眼头都快埋进书里的江岁岁:“不会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来前桌帮下。”

    完了……

    江岁岁起初十分淡定,面不改色地背着,可内心如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还不叫停啊!不会是要我背全文吧!

    徐莹刚要鼓掌表扬,江岁岁却突然卡住:“老师,后面不会了。”

    全班笑的比刚才还要欢,后排的男生甚至因仰头笑得太过,椅子也随之后扬,倒在地板上。

    江岁岁在笑声中戴上卫衣帽,低头垂视桌面。

    徐莹眼看场面马上就要控制不住,立马发号施令:“停!笑什么笑,人家至少会背一半,你们呢?还有脸笑?”

    老徐一声吼,同学们立即停止喧哗,低头栽入课本里。

    徐莹满意地点点头,而后看向江岁岁:“陈佳抄四遍,你减半,还有学校有发夏天校服,没必要天天穿冬季那套校服里的卫衣,我看着都热。”

    江岁岁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给其它回应。

    徐莹也没再多说什么,因为从高一上学期到现在,她从未见过江岁岁穿过夏季校服,前期徐莹还会进行私下开导,但都以失败告终……

    晚自习下铃声像夏日清风般吹进沉闷的教室,后排的“惯趴党”即刻满电,校园里立即充满了书包的拉链声、桌椅的推拉声、走廊的欢笑声。

    陈佳优哉游哉地停在江岁岁的桌前,敲了敲她的课桌,阴阳怪气道:“是谁人缘差的没有人帮忙抄呀~”

    江岁岁没有说话,埋头继续抄写。陈佳认为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心满意足地离去。

    听着嘈杂人声远去,寂静感如涨潮般涌来。余光中,走廊已漆黑一片,江岁岁唉了口气……

    讲台上的徐莹伸着懒腰:“我不等你了,写完自己回去,晚上注意安全。”

    江岁岁点头,目送着徐莹离开。

    夜晚的校园寂静无声,星光璀璨,照亮黑蒙蒙的夜空,夏夜的晚风轻轻地抚摸过江岁岁的脸庞。

    脚步声突然出现,在走廊上回荡。江岁岁在心里捏了把冷汗。

    世界上没有鬼,说不定是谁有东西落下了……也有可能是保安巡查。

    教室门被打开的那一刻,江岁岁的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但始终不敢抬头确认。

    直到那熟悉的嗓音传到她的耳根才打破僵局:“江岁岁,我帮你吧。”

    江岁岁确定对方不是鬼后,抬起头对上少年的目光,虽然教室有灯光,但她却发觉到眼前少年的双眸更加明亮,好似装载着一整个星河。

    江岁岁不由自主地坠入那片星海,直至对方走进她,后才缓过神来。

    “不用。”江岁岁立即拒绝。

    “为什么?”男生停在她的桌前。

    这还用问吗?无缘无故给别人表白,换谁谁都拒绝!

    “没为什么。”江岁岁平静地回答。

    “为什么没为什么?”男生又问。

    你他妈烦不烦人啊!

    “就是没为什么。”江岁岁用同样的语气接着回答。

    “为……”

    江岁岁站起来,用双手捂住男生的嘴:“不要说话。”

    “哦。”男生没有继续打扰,静静的坐在一旁等待。

    但这种场面没持续多久,男生又开口问:“纸条……”

    哪壶不开提哪壶!

    江岁岁已经在内心恨恨地揍了他一顿,然后心平气和地注视眼前的男生:“你叫什么名字?”

    男生噗嗤一笑:“大姐,我都来一周了!”

    我管你来几周!

    “叫什么。”

    “林逾白,yú逾,bái白。”

    江岁岁放下手中正转动的笔,清了清嗓子,一脸庄重地宣布:“我,江岁岁拒绝你的表白,今天拒绝,以后也拒绝,谢谢。”

    我谢他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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