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

    那是一名穿着简陋布衫的男子,甚至上头还有几个补丁,他身形孔武有力,看起来有些胡子拉碴,像个糙大叔。

    大叔背上却背着一柄称为珠光宝气也不为过的剑,剑身的材质看起来就价值不菲,像是什么稀有金属锻造而成的,就连剑柄上都镶嵌着光芒四射的宝石。

    君归暮猜测这宝石肯定是什么稀有灵石,能对剑起惊人的滋养效果的那种。

    价格也特别有惊人效果的那种。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因为他就是剑修。

    他到现在都不能忘记他曾经为了一块滋养灵石把零用钱透支了个底,最后还被贩主扣押在那等师兄拿钱来赎人的事。

    想了想那灵石能吃人的价格,再看了看这身上有几个显眼补丁的大哥,这还不是剑修楷模那谁是啊?

    作为一名啃师兄的剑修,君归暮深知如果只靠他自己的财产,说不定现在已经背着知返在哪里上街乞讨了。

    所以说这老哥能把佩剑养的这么珠光宝气,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谢舒寒点头:“剑修圣经。”

    君归暮下意识接:“苦了谁也不能苦了自己,苦了自己也不能苦了佩剑。”

    旁边的大叔闻言侧目,对两人比了个赞赏的大拇指手势,两人立马站直了身子,表示自己对他的佩服。

    逛了一路。

    前面一家店的名字让谢舒寒来了兴趣。

    ———醉江南。

    醉江南?江南好时节,何人不醉江南?

    “就这家吧。”

    “走。”

    走进去以后,谢舒寒发现这里面的布局很讲究,一边蓄着莲花小池,莲叶田田,拐角几盆兰花幽然盛开,飘着丝丝缕缕恰到好处的暗香,沿廊有各种灵植摆放着,效果讲究。

    清神,镇血,明目,润养。

    各种各样的滋养灵植,讲究的让君归暮知道这一顿下去,大师兄留给他的可能就不多了。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君归暮:“我们上几楼。”

    谢舒寒:“去三楼。”

    三楼,这家醉江南最高的楼层,这个视觉下,谢舒寒想要看看欣赏一下这“醉江南”,这个布局,在三楼一切尽收眼底。

    她沿着一楼的楼梯走去,在上楼处,一名穿着大红色衣衫的花魁拦住了她。

    “小姐,止步。”她一挥红袖,露出雪白的手臂。

    谢舒寒答道:“我想上楼吃个饭。”

    “小姐可有号牌?”

    谢舒寒摇头:“我第一次来这里。”

    花魁“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容舒展随意:“楼上只接待有缘人,没有号牌的话,小姐就只能在楼下寻个位置慢用了。”

    君归暮忍不住插话:“什么才算有缘人?”

    花魁不语,接过侍从递着的盘子中的银色酒壶,施施然上了楼。

    见问的问题被无视,君归暮有点不爽:“这家店什么态度啊,吃个饭还讲什么有不有缘的,她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钱呢。”

    谢舒寒:“确实稀奇。”

    “那我们还吃吗?”

    谢舒寒抬眼看了他一眼,像是在问“吃啊为什么不吃”:“换家有缘的吃。”

    君归暮晃两下头认可。

    两人出了醉江南。

    挑了一家看着还不错的酒楼坐下,谢舒寒挑了个二楼的位置坐下,动作流畅的给面前的杯子斟茶,茉莉雪芽尖的香气扑鼻,君归暮随意翘着腿坐在对面,单手抽出一本菜单递给谢舒寒。

    谢舒寒翻到主菜一栏,看到第一行就是“金秋桂鱼”,想起来来之前君归暮兴致勃勃的样子,拿笔在菜单上打了个圈,算是点的第一道菜。

    一路看下去,谢舒寒点了几个时蔬和小菜。

    勾完麻婆豆腐和茄炒肉沫后,谢舒寒把菜单一推:“你看看没有什么想吃的?”

    君归暮接过去看了看,刚想找找“金秋桂鱼”看看是条什么鱼,翻了半天纳闷:“怎么没有看到金秋桂鱼?”

    “你要不然看看第一页。”

    “我明明都翻到最后一页了啊?!没看到。”

    在诡异的沉默了几分钟后,君归暮突然反应过来,一脸嘘唏的瞄了眼谢舒寒微妙的神色,假装淡定的翻到第一页。

    第一页上第一行赫然写着:本店招牌,金秋桂鱼。

    上面还被圈了个圈,出自于谢舒寒之手。

    君归暮默默的把菜单合上,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份尴尬:“这菜单还挺有特色的,把招牌菜写在第一行后面就没有再写了。”

    回应他的仍然是一阵沉默和谢舒寒微妙的表情。

    谢舒寒: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谁家菜单重复出现相同菜品的,合着还前后呼应是吧。

    谢舒寒选择没接君归暮这茬。

    君归暮自以为救场很成功,内心给自己比了个“噢耶”:“点个甜汤吧?”

    “十三,你想喝什么?”

    谢舒寒扫了眼甜汤那页,手指屈起在红枣银耳羹和莲子百合羹上点了点:“挑个。”

    君归暮停顿几秒,迅速选择了红枣银耳羹,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一直都觉得莲子羹淡的和喝凉白开一样,无论是莲子和什么,莲子百合羹也好莲子合百羹也好。

    婉拒了哈。

    好不容易把菜点完,君归暮看着长长的单子,想着大吃特吃一顿也好,从望月坛中出来也有些天了,除去在人间界花朝节那日,他和谢舒寒基本不是在赶路就是在为赶路做准备,还没好好吃过一顿饭。

    还是没出门的时候过得好,上啃师兄下啃师弟。

    他想着早点找到释迦带回望月坛,让大师兄早点好起来。

    君归暮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还挺恋家的,表情有些别扭。

    他的注意力被心中别扭的情绪吸引过去,没注意到谢舒寒突然一凝的眼神。

    谢舒寒挑的这个位置靠近窗边,从她这个位置望过去,恰好能瞟见醉江南的窗口,从窗口能瞥见里投的旋转式木梯,一步一步通向楼上。

    她突然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那人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从楼梯下方走上去,刚刚将他们拒之门外的红衣花魁跟在他后方一截,微微低着头,神色颇为恭敬。

    走过旋式木梯的拐角处,他衣领上那圈白狐裘毛被转身的动作带着发散的动了动。

    ——————正是姜青梧。

    他嘴唇微动,隔的距离有些远,谢舒寒看不出来他说了句什么,只看得见红衣花魁猛地抬了抬头,一连说了好几句话,又别过头去,看着有点情绪激动。

    姜青梧毫无反应,表情依然浅笑从容,不管后面的红衣花魁,继续上楼,直到从这个木窗中看不见他的身影。

    按木窗的位置高度来估计,他应该是去了三楼。

    有缘人?

    谢舒寒拿起桌上的小勺,搅了搅小二端上来的红枣银耳羹,舀了一口送入口中。

    什么算是缘呢?

    再想到之前花朝节上卖面具的摊贩那句话,谢舒寒扯了扯嘴角。

    她从来不相信缘分,只知道一切事在人为。

    “这个好吃!”君归暮惊喜的声音响起,谢舒寒捏着勺子放下,瓷碗和瓷勺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

    君归暮夹了一块金秋桂鱼放入口中,一副发现了新大陆的表情。

    谢舒寒也夹了一筷子:“嗯,贵有贵的道理。”

    君归暮又翻了翻菜单,发现金秋桂鱼还真是最贵的,忍不住肉疼了一下。

    招牌之所以是招牌,原来不是因为是我的首选,而是店家你赚钱的首选啊。

    谢舒寒又夹了一口。

    好吃。

    好贵。

    大出血。

    君归暮再次: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肉疼了还没多久,他就从窗口往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萧勉!

    号称风流倜傥小王子。

    君归暮激动的对着谢舒寒“呜哇哇”的叫,“泰槛,小面!”(快看,萧勉!)

    谢舒寒因为他模糊不清的话有些疑问的看过去,面?

    这一看,谢舒寒差点一口甜汤喷出来。

    只见那街上离他们这酒楼不远处有一名青年笑得懒散,勾着笑容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手上动作却孟浪的很。

    这名青年就是萧勉。

    长得一副端庄斯文的样子,左手挽了个粉衣姑娘,看起来含羞娇怯,另一个鹅黄色衣服的姑看着明显更外向些,捏着他的另一只胳膊,一路上嘴巴开开合合说个不停,萧勉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那粉衣姑娘只是时不时对他送去两个娇羞又含情脉脉的眼神,萧勉也能从容的回应一个笑容,然后君归暮就眼睁睁看着那粉衣姑娘脸上还飞上一抹霞红,被萧勉笑了几句表情更羞。

    左拥右抱。

    君归暮:好活。

    谢舒寒:好忙。

    萧勉曾经在十三岁以一句“我和各位姐姐妹妹们只不过是知心好友,哪里来的道侣呢”坐实了风流小王子的称号。

    属于那种,所有女修都是他的知心好友。

    是好友的,但是不知心,但是是知心好友。

    谢舒寒和君归暮对视一眼,默契的微微朝窗口探出去点身子,实时更新萧勉和两名妙龄女子的进展。

    直到三人愈走愈远,两人才收回目光来,君归暮嘴巴睁大成“o”,然后发出一串“哦哦哦———”的戏谑音。

    谢舒寒听的想笑。

    “别说,萧勉这几年过得应该挺丰富。”

    君归暮道:“他出现在这里,肯定是也来参赛了,到时候看看有没有啥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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